第一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当皇后失去记忆 > 第50章第50章
  “什么要紧事”宁辉捕捉到他言语中的关键之处, 再看他脸色凝重,不禁试探着问“罗坤谋反一事跟你和孟淮竹无关吧”

  那人紧贴墙角而站,陷入一片阴翳中, 缄然不语。

  宁辉当下了然, 气道“你们就究竟想干什么还嫌云梁人的处境不够糟是不是”他负袖在巷中来回踱了几步,倏然停下, 盯着他问“你来长安干什么”

  那人依旧沉默不语。

  “雍渊”宁辉直呼其名。

  那人慢慢自阴翳中抬头, 露出一张线条刚硬、端正沉凝的脸。

  他道“我要去见安北王, 他已经知道我们跟端睦公主的往来,也知道罗坤谋反一事与云梁脱不了干系,想与我们合作。”

  宁辉的手缩在冗长宽曳的袍袖里,慢慢地攥紧。

  雍渊正视宁辉,笃定道“我信得过你,你不会为了那皇帝出卖我们的。”

  “你以为你们能瞒天过海吗”宁辉冷然斥道“皇帝陛下不同于先帝, 绝非庸碌之辈, 他睿智多思,城府极深, 说不定已经知道你们的计划,就等着放长线钓大鱼了。”

  他见雍渊好像听不进去,豁了出去,压低声音道“我怀疑他已经猜到阿娆的真实身份了。”

  雍渊那如古井沉波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

  他浓眉深锁“如果阿娆有危险,我就要把她带走。”

  “胡闹”宁辉警惕地回身看了看巷口, 确认无人, 靠近他谆声道“陛下不会对阿娆怎么样, 你若是要把她带走,才真是要捅破了天况且你忘了我们当初的计划了吗”

  “我们当初想让阿娆来化解云梁与大魏的仇怨,如今看来,或许她真得可以。”

  宁辉放慢了声调“若能兵不血刃,就终结这百年恩怨,何必再兴风浪,让天下生灵涂炭”

  雍渊似乎有所触动,不像方才那般沉硬,目光渺远,仿佛陷入沉思。

  宁辉见状,继续劝道“你跟在浮笙身边多年,若是他还在世,你觉得他愿意看见云梁与魏再起战火,而再一次置天下苍生于水深火热之中吗”

  一听“浮笙”二字,雍渊脸上的惘然骤然消散,涌上深重的恨意,咬牙切齿道“可他们逼死了国主是大魏逼死了他,国主那么好的人,被他们逼得在淮山自缢,此仇定是要报”

  “这仇已经报了”宁辉道“当年逼浮笙自缢的齐王已经被滟妃满门抄斩,孟文滟把持大魏朝政十几年,打压迫害良臣,驱逐无辜的太子,照你的说法,难道云梁对大魏就没有亏欠吗冤冤相报何时了”

  雍渊被他说得低了头,又是一阵缄默,良久,他似是平静了下来,道“你让我见见阿娆,我不会害她,我只想保护她。”

  宁辉面露犹疑。

  雍渊也不逼他,只站在那里,默默等着他的回应。

  经过了一番顾虑重重的挣扎,宁辉终于点头,他看着雍渊,意味深长地说“我至今记得浮笙将阿娆送来的场景,他说自那以后阿娆只是我的女儿,与云梁孟氏再无瓜葛。这么多年,不管是云梁鼎盛富庶时,还是破败消亡时,阿娆始终不曾牵扯其中。若非你们找上了她,她还只是一个天真烂漫官家小姐,会无忧无虑到老,断不会像今日这般,陷入重重险境之中。”

  “我自忖,对阿娆自幼的教导是忠孝节义,我教她要常怀善意,心底无私,所以她当初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才会那般义无反顾,哀天下云梁人之不幸,险些将自己的后半生都搭进去了。”

  “雍渊,我希望你不要让我最后觉得,我教阿娆教错了。这天下,有一个孟浮笙就足够了,并不需要太多舍身成仁的圣人,是不是”

  雍渊安静听着,最末,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有一个国主就够了,我不希望两位公主去步他的后尘。”

  清晨,宁娆陪着母亲用了朝食,这些日子前线战事吃紧,江璃已顾不得每日来往于宁府和太极宫之间,独留了宁娆一人在宁府住了好几日。

  用完了朝食,宁夫人握住了宁娆的手,那绵软柔腻的触感宛如一块徐徐生温的冰,几乎要在她的掌间化开,渗出难以拆解的浓重不舍。

  纵然不舍,她还是道“你能陪我几日,母亲已是满足了,到底今时不同往日,你已不是过去未出阁的姑娘,你是皇后,当下局势不稳,还是快些回宫吧,今日就回,别再耽搁了。”

  其实她不说,宁娆这几日也盘算着自己该回去了。

  且不论前些日子宗亲暗自筹谋要算计她,她该提起足够的小心,以免授人以柄。就当下朝局如此纷乱,她也挂念江璃在宫里陷入繁杂政务之余,身边无人看管督促,能不能按时用膳、按时休息

  宁娆反握住母亲的手,莞尔“母亲放心,女儿一定会再找机会回来陪您的。”

  宁夫人点了点头,凝睇着宁娆,透出眷恋不舍“你小时母亲总盼望你能快些长大,可你长大了母亲又总是怀念你小时候,那时一个小小的人儿,顽皮又难管教,当真是让人头疼,可是再头疼,你总归是在母亲身边的”

  宁娆斜身抱住母亲,将脸紧贴在她的肩上,脉脉不语。只是这么静静的待着,眼眶不由得发红,眸中含雾,氤氲出泪意

  她从母亲房中出来,才知彤云密布,天色阴沉,像是随时会落雨。

  父亲正从外院勾连的回廊里穿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朝宁娆躬身鞠礼,扫了眼她身侧的宫人,道“娘娘可否移步,臣有话要单独与娘娘说。”

  宁娆点了点头,让玄珠和墨珠带着侍女们下去,又摒退了随侍的内侍,独自随着宁辉去了书房。

  惊雷轰鸣而过,电闪劈开了密布的乌云,银光亮戾的落下来。

  宁辉倾身把轩窗上的撑杆撤下。

  他回身,蕴出一抹笑“阿娆,虽说你在府里住了这许多日,可真正能让我们父女两说几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寻常时候江璃将阿娆缠的紧紧的,好不容易等到他该回宫理政了,宁辉也得跟着出门去上朝。算起来反倒是宁夫人和阿娆单独在一块儿的时间长,他这个父亲只能隔着些许人遥遥看着女儿,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不得说。

  宁辉给阿娆搬了张梨花木的半月凳,让她坐下,望着出落的绝色倾城的女儿,微微一笑“你小时候爹总是不让你来书房,因你一来啊,爹的这些书可就遭了秧,非得被你拆的四零八落。”

  宁娆也笑了,仿佛透过这雅致清朴的书房看到了自己的年少时光,肆意洒落,不识人间愁滋味

  窗外雷声滚叠而至,大雨瓢泼,呼啦啦的顺着屋檐浇注而下,砸在青石板上,迸出银碎飞溅的水坑。

  “从前女儿太不懂事了,总是让爹操心的。”宁娆将手搁在膝上,轻声道。

  宁辉一愣,眸光深隽地凝着她“爹就你一个女儿,不为你操心还能为谁操心。”他似是牵动了埋藏心底的情意,颇为感慨道“阿娆,你不知,若是没有你,爹和娘的生活该少了多少乐趣啊。我们看着你一点点长大,从一个古灵精怪的毛丫头长成了容色倾城的少女,又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不知不觉你就成了爹娘的全部”

  他眼眶有些发红,忍了又忍,才不至于在女儿面前落泪。还是将头歪向了一边,慢慢地说“纵然纵然你不是爹娘亲生的,可是我们待你之心不亚于这世上的任何一对父母。”

  宁娆站起了身,一行泪顺着脸颊滑落,她的嘴唇颤了颤,手紧紧攥着衣角,好容易才含泪挤出一抹笑“我知道,我都知道。”

  宁辉长吸了一口气“从前总是觉得什么都瞒着你,什么都不告诉你就是为了你好。可这世间诸事诡谲莫测,人心险恶,不是无知无畏就能避开那许多灾祸。该让你知道的时候到了”

  宁娆不由得忐忑、仓惶起来。

  “二十多年前,我在睦州读书,那时是我最狼狈贫困的时候,为了衣食生计而奔波,咬着牙念书科举,终日奔波劳碌,没有消停的时候。也是在那个时候,我遇见了你的亲生父亲。”

  “起先我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知他衣着华贵,谈吐文雅,气质雍贵,且为人良善,以为是哪个门阀世家里出来的贵公子,后来他告诉我,他是是云梁人。”

  宁娆紧攥成拳的手骤然松开,柔滑的缎子从指间滑落,被攥出了细碎的褶皱。

  她嗓音微哑“我真的是云梁人”

  宁辉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们分开了三年,再见面时他就把你抱到了我的跟前。阿娆,你的父亲不是不想要你,而是为了能让你活命不得不把你送出云梁。因云梁的巫祝卜算出,御出双姝,国宗覆灭。云梁臣民视你如灾异,想要将你活活烧死。”

  这一段话里含的意思太多,宁娆一时反应不过来,她从冗杂的信息中捕捉到了关键的一句话“御出双姝,御出”

  宁辉闭了眼,喟叹道“你的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云梁国主孟浮笙。”

  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砸在了面前,震得她耳边嗡鸣作响,她只觉脑中好像有无数丝线缠绕在了一起,扭股成结,杂乱难解。

  良久,她艰难地问“那孟淮竹就是就是那御出双姝中的另外一个”

  “是,她是你一母同胞的姐姐。”雍渊自屏风后绕了出来。

  宁娆歪头看他,正是自幼不时来看她,或囫囵或零散地教她一些拳脚功夫的义父。

  雍渊走到宁娆的跟前,蓦得,跪在了她的面前,抱拳恭声道“淮雪公主。”

  宁娆像被这四个字戳到了,连连后退。

  她扶着壁柜一角,勉强撑住倾然欲倒的身体,艰难地回忆往事,却仍是无果,只有忍着痛意猜测“我在失去记忆之前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我是因为知道了身份才去选太子妃,要嫁给陛下的,是不是”

  雍渊一滞,起身,冲着宁娆点了点头。

  她颓然地垂下眉目,恸然摇头,勾起凄凉的唇线“所以,我就是处心积虑,就是骗了景桓,我不光是个骗子,还是他的仇人”她猛地想起什么,倏然抬头看雍渊“我要做什么或者说你们要我做什么”

  雍渊目光沉定地凝着她,一字一句道“嫁给大魏天子,成为皇后,生下太子,让大魏未来的皇帝身上流淌着云梁的血脉,然后”他开始欲言又止。

  “然后什么”宁娆颤音发问。

  “然后慢慢地毒死江璃,让太子登位,你来垂帘,学你的姑姑孟文滟,一点点掌控大魏朝局,以天下权柄来复我云梁昔日繁盛。”

  屋中骤然安静下来。

  三人沉默良久,宁娆抬头看他,眉宇间凝着刚烈决绝,冷声道“这不可能我绝不会这样做”

  雍渊的面容无甚波澜,甚至还清浅地笑了笑“是,你不肯。起先就是怕你不肯,所以瞒着你,只说让你嫁给皇帝,生个太子,就算你对得起云梁公主这个身份了。可当时机成熟了,对你全盘托出时,你激烈反对。”

  “你宁可饮下六尾窟杀,宁可自己去死,也不肯杀皇帝。”雍渊凝着宁娆,喟然道“我早就劝过淮竹,这美人计用不得,搞不好会折了夫人又折兵,可她偏不听。她已经被仇恨、被权术迷晕了眼,连自己妹妹都能下狠心,当时她逼你喝下六尾窟杀,若不是楚王拼了命从她的手里把你抢出来,给你灌下可解六尾窟杀的惑心毒,或许你现在已经没有命站在这里了。”

  宁娆心中升起微妙的情绪“楚王”

  雍渊点头“是,楚王,他总护着你。当初淮竹找到他,正是他的母妃刚死,他日子最艰难的时候。淮竹向他提出了这个计划,他起先是答应的。可后来他见到了你,跟你在一块处了几天,就说什么都不肯了。他不愿意让你嫁给他的哥哥,还把你骗出长安要带着你私奔,被淮竹追了回来好一顿打”

  他脸上蓦然浮起微濛的笑意,冲淡了他刚硬冷肃的铁面,仿佛当年那些少年们莽撞、笨拙的往事也并没有那么不堪,反倒是在清苦悲怆的行路中值得流连回味的美好。

  宁娆拧了眉,喃喃自语“江偃景怡”

  雍渊宁肃了面容,冲她道“阿娆,你要记住,若你在宫中遇到了难题,必要时可向楚王求助,他是值得信赖的人时局将乱,天下将乱,你不光要小心南派宗亲,还得小心云梁那边的人,小心淮竹,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你要保护好自己。”

  宁娆看向自己的父亲,见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强摁下翻涌的愁绪,冲雍渊道“谢谢义父的提醒,放心,我会小心的。”

  雍渊身负要务而来,自然不能在宁府久留,况且这里还驻守着禁卫,不得不万分小心。宁辉亲自把他送出了宁府,回来又嘱咐了宁娆一通,把她送上了回宫的车辇。

  雨势滂沱,红墙朱瓦之外如蒙着连缀成片的珠帘,雨雾濛濛,那跃然浮立的云台琼阁如同缥缈在天边,像一幅暗淡的水墨画,透出虚幻之感。

  宁娆在伞下遥望,心想,不过出宫了几日,像是做了一场漫长的梦,再回来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竭力熨平心里的凹凸,强迫自己静下心。

  本来应该直接回昭阳殿,先更衣梳妆再去看江璃,可走到外宫门,她没忍住,让风杖仪队先行回去,自己只带了玄珠和墨珠拐去宣室殿。

  宣室殿沐在大雨之中,殿前的云阶被水冲刷的莹亮,云阶之上跪了一个人。

  宽平的锦缎镧衫上以银线绣出麒麟浮云的纹饰,在地上平铺开,被雨水再三捶打,已经湿透了。

  崔阮浩举着油纸伞给江偃遮雨,围着他急得直转圈“楚王啊,陛下圣旨已经发到尚书台了,您就算不乐意,您和陛下好好说啊,也不能跪在这儿,这文武大臣来回进出,天家威严何在不是让人家看笑话吗”

  另一边,是完全浸在雨里的陈吟初,她纤薄的夏衫罗裙紧贴在身上,一手指着江偃,娇面怒容,声音尖细“你什么意思我哪里配不上你要让你这般不要命地来拒婚”

  被哗啦啦的雨声冲淡了许多,但那声音还是传到了宁娆的耳朵里。

  她蓦然止步。

  看着江偃的背影,在这席天幕地的大雨里岿然不动,执拗地面着宣室殿。

  她耳边一阵轰鸣,微微眩晕,似乎尝到了烈毒灼心的滋味。

  那毒酒顺着喉线一流而入,如火般焚热烧灼。

  她的思绪出现了断章,再醒来时,眼睛勉强睁开,看见一线天光清明,她好似在一个人的怀里,那怀抱很是温暖,只是有些颠簸,还有水珠不停地落到她的脸上。

  真是奇怪,明明是大晴的天气,怎么会有水珠。

  不一会儿,她听到了江偃哽咽的声音“阿娆,我喂你喝了惑心毒,它能解六尾窟杀,你一定会没事的。”

  原来是他在哭。

  宁娆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真是坏,明明江偃平常就是个嬉皮笑脸惯了的纨绔子弟,一年到头都不见得会哭一两声,偏偏自己非要把他弄哭。

  她想跟他说几句安慰的话,可一张口发觉喉咙里一片灼热撕痛,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样颠簸了一阵儿,江偃把她放下来了。

  这是一片沿河的青草地,草柔韧且湿润,躺在上面并不很舒服。

  江偃抚着她的鬓发,道“我不能把你送回去,若是被皇兄知道了说不清楚。我就把你放在这儿,然后派人去向城里搜寻你的城防军报信,你放心,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直到城防军把你找到。”

  听他这样说,宁娆放了心,可以安稳地把眼闭上了。

  可谁知江偃开始絮叨,让她总也不得安稳。

  “阿娆,听说惑心毒会损人的记忆,你这一觉醒来,会不会把我忘了”

  “其实你忘了我也好,我本来对你来说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你回到皇兄的身边,他一定会把你照顾好,保护好。”

  宣室殿外依旧大雨如注,宁娆从回忆中走出,蓦然想起她失去记忆之后第一次在祈康殿见到江偃,那时只知他一副顽劣浪荡模样,跟她嬉皮笑脸没句正经话,可如今却又不免想,那时他是怎么做到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前面的陈吟初似乎被江偃的沉默所激怒了,她厉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着谁江偃,你别做梦了她是你的”

  “陈吟初”江偃终于开口,堵住了她后面的话。

  他的脸浸在水里,冲刷的清隽干净,十分平静地歪头冲陈吟初道“我就是不想成亲,跟旁人无关,你不要”他骤然停了口,因偏歪的视线落到了宁娆的身上。

  两人隔着雨幕对望了一阵儿,崔阮浩也看到她了,忙把伞塞给陈吟初,自己淋着雨出来把宁娆迎上台阶,躬身道“娘娘,陛下知道您今日回宫,早等您多时了,快进去吧。”

  宁娆又回身看江偃,见他也在看自己,曈眸清澈如水,没有半分杂质。

  她把视线收回来,由崔阮浩引着进了宣室殿。

  江璃见是她,忙从御阶迎下来,握住她的手,关切道“怎么选在今日回来外面雨这么大,会着风寒的。手怎么这么凉”他转头吩咐内侍让膳房煮碗姜汤送过来。

  宁娆凝着他的脸,轻声道“我刚才进来时见楚王跪在雨里,还有吟初,在那里大喊大叫,你怎么不让他们走”

  江璃脸色转冷,哼道“我怎么没让他走是他自己执拗,连圣旨都敢违背。既然愿意跪,那就让他跪吧。”

  宁娆嘴唇嗡动了几下,欲言又止。

  蓦得,外面传进内侍尖细的声音“不好了,楚王晕过去了,快禀圣上叫太医”

  宁娆心里一咯噔,被江璃握住的手不可抑制的颤了颤,一抬头,见他神色复杂、夹杂些许凉意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