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当皇后失去记忆 > 第74章第74章(二合一)
  “阿娆, 你怎么来了”江璃做出一副恰到好处的疑惑,无辜天真至极。

  大殿里熏着龙涎香,袅袅烟雾从镂空的青铜盖里飘出, 将整个殿宇盈得暖香四溢。

  嗅进去一点, 好像整个人都能沉下来。

  宁娆冷静了少许,再看江璃和父亲,心里想着, 崔阮浩是一片好心, 不能把他供出来, 便随意挑了个说辞,道“快要用晚膳了,想着将英儒接回去。”

  江璃冲她温柔一笑“英儒跟着景怡走了,这几日鸿学馆的功课甚多, 把他累坏了, 就让他出去散散心。”

  宁娆点了点头, 又将视线落到父亲身上。

  宁辉低头轻咳了一声, 问“阿娆,你身体如何我听楚王说你恢复记忆了”

  宁娆道“父亲放心,已无大碍。”

  殿内一时又陷入了无人说话的尴尬寂静。

  宁娆不慌不忙地看看他们两个,道“想来陛下和父亲还有要事相商,或许阿娆在此多有不便,你们有什么话大概也不想当着我的面儿说, 所以”

  “阿娆。”江璃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料想刚才争吵时确实动静太大, 她在殿外或许已经听见了。一时有些懊恼,心里责怪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又凭白害宁娆担心。

  深吸了口气,道“并没有什么不便,阿娆且到偏殿等朕,理好了手头上的政务,朕便去找你。”

  宁娆冲他柔柔一笑,敛袖鞠礼,又冲父亲深揖了一礼,绕过屏风,往偏殿去。

  她刚一靠近屏风,江璃就猛地反应过来,朝她伸出胳膊想叫住她,可定了定,又将胳膊收了回来,敛于身前,背微躬,轻轻地叹了口气。

  绘着芝兰君翠的薄绢屏风后堆积了一地的碎瓷片,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响。

  宁娆低头看了看,把脚小心地从碎瓷片里抬出来,没说什么,朝偏殿去。

  偏殿新近修缮过,文柏为梁,沉香和红粉以泥壁,香气扑鼻,她找了个丝榻坐下,侧耳听着前殿的动静。

  这里本就是江璃午憩的地方,与前殿只有一架薄屏风之隔,外面什么动静都能听得清楚。

  前殿里,江璃和宁辉面面相觑。

  江璃先打破沉默,道“楚王的婚事关乎大魏与南燕的邦交大局,别忘了罗坤尚在南郡虎视眈眈,若是没有了南燕襄助,这仗打起来该有多艰难。这些文人,整天满嘴里儒法宗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可一旦打起仗来他们是能布阵还是能杀敌到时候这烂摊子还不是得朕来收拾吗柴敏糊涂,你贵为御史台大夫,不至于如此糊涂吧”

  宁辉见江璃平息了怒气,肯和自己讲道理,那股执拗劲儿也下去了,耐着性子道“御史自然不能布阵打仗,御史是文官,是褒贬天子功过的人,从这一点上来讲柴敏尽忠职守,毫无过错。陛下不能因为御史违逆了自己的意思,说了自己不爱听的话就去治他的罪,若是如此,将来这朝野之上只怕就只剩下一片歌功颂德之声,再无人敢直言进谏了。”

  宁辉顿了顿,一咬牙,躬身揖礼,诚恳道“陛下,您再英名,也只是人,不是神。只要是人就会有犯错的时候,就需要有人时刻在您身边规劝。”

  江璃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道“朕可以不追究柴敏,饶他这一次,但仅此一次。战事在即,朝中不能屡屡出现这等扰乱人心的说辞,若是再有下一次”他如光锐利,紧盯着宁辉,却又不由得往偏殿的方向看了一眼,语调轻缓像是在玩笑一般“不光是他,你这御史台大夫也可以尽早告老还乡了。”

  光听声音,只以为江璃是清风云淡地与自己臣子开了个玩笑,可宁辉看着他的脸色,眉宇间凛着一股森然戾气,毫不遮掩地投向他,全然不像是在说玩笑话吓唬他。

  他顺着江璃的视线看向偏殿,心中也是诸多顾忌,想着自己和孟浮笙当年的那段交情已经被皇帝知道了,而当年阿娆入宫选妃是被自己怂恿的大约他也能猜到,这么些事堆起来,他自然是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待他了。

  江璃的卧榻之侧能容得下一个阿娆已是难得,旁的人自然难有这份待遇。

  宁辉心中并无怨恨,站在江璃的角度,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君王当如此,不然怎么能守得住这千万里遭无数人觊觎的江山。

  想通了这一点,宁辉便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冲着江璃深揖,道“臣明白,必定会约束下属,若是再有下次,臣自当上表请辞。”

  宁辉走后,江璃几乎是一刻也不停歇,立马绕过屏风去了偏殿。

  宁娆坐在丝榻上,面前一张矮几,她将胳膊肘搭在矮几上,用手支着脑侧,双眸微闭,像是在小憩。

  江璃望着她安静俏丽的睡颜,不由得勾唇浅笑,放轻了脚步悄悄靠近,弯身印在她唇上一吻。

  宁娆睁开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笑了“我父亲走了”

  江璃点了点头,坐在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唇角勾着温柔的弧度,道“我还以为你会担心我要欺负你的父亲呢,没想到,你这般没心没肺,竟在这里睡着了。”

  宁娆道“我父亲自先帝在时便是御史台大夫,平日里直言上谏,不知得罪了先帝多少回。经常好好地去上朝,满身是伤的被人抬回来,起先我和母亲还总是为他担心,后来我们也都习惯了,这只能怪他自己,当什么官不好,偏偏要去当一个对天子指手画脚的言官,也难怪要遭人嫌。”

  江璃揉了揉眉尖,苦笑着摇了摇头“阿娆,你这是在挤兑我么”他垂眸看她“你也觉得我不应当处置御史,任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不管对错,都得纵着他们”

  宁娆目光温柔,辗转落在他的面上,道“我知道景桓睿智多思,这天下恐怕再也难找出比你更聪明的人了。可这世上除了聪明人之外更多的是普通人,他们未必会有你这般韬略智谋,可不代表他们就不配有一席之地,也不代表他们说的话就是半分道理也无。”

  江璃隐约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只觉心底埋藏至深的某个沉痼被触到,很是不快。这话若是换一个人来说,他必定不会给好脸色,可偏偏说出来的是阿娆

  他将手从宁娆的肩上拿下来,敷衍道“不愧是父女,连说话都是一个腔调,你可真是你爹养出来的好女儿。”

  宁娆被他这么一噎,不知该说什么了。

  两人沉默相对。

  过了许久,江璃似是无可奈何地轻叹了口气,凝睇着宁娆的脸,道“你脸色很不好,好好休养就这么难吗你知道的,他是你的父亲,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动他,何必要这么草木皆兵,对我没有半分信任”

  被他这么一提醒,刚才那股被愁绪、担忧暂且压下的难受劲儿好像又上来了。宁娆轻抚住自己的头,秀眉微皱。

  江璃忙揽住她,低头道“可是哪里不适”

  宁娆摇头,气息绵弱,声若飘絮“没事,叫太医来看过了,也开了药,应该没有大碍。”她将头靠在江璃的身上,轻轻抓住他的手,道“景桓,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也不想总是说些让你不高兴的话,只是有些事不说不理也躲避不开”

  江璃平开手覆住她的额头,发觉并不烫,才稍稍舒了口气,反抓住她的手,温声道“别胡思乱想,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只有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才会生气。”

  宁娆想冲他笑一笑好让他放心,却觉唇角如有千钧重,怎么提也提不起来,只得作罢。道“我真得有些难受,头好痛,不知怎么了,自从解了惑心毒之后,头就一直痛,而且越来越厉害”

  喉间那苦苦压抑着的血腥气又往上泛,她一时没忍住,剧烈咳嗽起来,咳到撕心裂肺,只觉喉间的血腥气越来越浓,重重一咳,呕出一口血来。

  粘稠的血顺着下巴淌到衣襟上,在素纱上开出了一朵朵艳丽刺目的花。

  江璃大慌,抱着她的手不住地颤抖,少倾才反应过来,忙揽着她冲外面大喊“太医太医”

  江璃坐榻边,眼见着为宁娆诊脉的太医脸色越发凝重,心中焦急如焚,可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边盯着太医,一边抬手为宁娆抚平昏睡中额间皱起的纹络。

  太医诊了良久,才擦着汗道“臣实在诊不出”在江璃冷沉的视线里,他颤颤道“娘娘所中的本就是云梁不外传的毒,当初能断出是何毒已是难得,至于此毒是何特性,为何解了之后反倒有此症状,实在是不得法门。”太医犹豫了犹豫,道“若是能找一个精通云梁秘毒的人来诊一诊,说不准会有转机。”

  江璃低头沉思了片刻,转而冲崔阮浩道“召楚王入宫,快。”

  江偃被宣旨的内侍提溜进宫时正在他王府里陪着英儒数星星,甚是惬意自得。进宣室殿时还一肚子火气,可拂开幔帐,见宁娆面色苍白地躺在龙榻上,周围跪了一地的太医,心里一咯噔,顾不上别的,忙连滚带爬地到榻前,连向江璃行礼都忘了,只顾着问“皇嫂怎么了”

  江璃比他稍显镇定,扫了太医们一眼,道“你们先下去吧。”

  太医走后,江璃道“景怡,你得走一趟,把孟淮竹再请回来,若是她身边还有精通云梁秘毒的人,也一同请回来,阿娆如今的身体,宫里的太医已经束手无策了。”

  江偃凝着宁娆那苍白的病容,目光痴愣,好像意识全被打散了,呆呆地看着江璃,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会会不会是我给阿娆解毒的解药有问题”

  江璃道“现在还不好下定论,要等你把孟淮竹带回来,让她看过才能知道。”

  江偃混乱涣散的眸光倏然聚到一起,透出光亮,道“孟淮竹还在长安我没把她送走,我只是找了个与她身形相近的人戴着兜帽送出城做做样子而已”他越说越激动,几乎要蹦起来“我幸亏没有听皇兄的我就不该听你的”

  边说着,边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想来是去找孟淮竹了。

  江璃

  他算是明白了,自己这段时间让这帮人过得太舒坦,这一个两个都欠着收拾,越发肆无忌惮了。

  虽有股气,可心里更多的是庆幸。

  幸亏孟淮竹还没走,不然纵使他寻遍整个长安,又该从哪里去找一个深谙云梁秘毒又绝不会加害阿娆的人。

  他握紧了宁娆的手。

  她的手软濡冰滑,好像一捧霰雪,稍稍用力就会融化在自己的掌心里。

  心中忐忑更甚。

  孟淮竹深夜被江偃带进宫,坐在宁娆的榻前,给她诊了一番脉,而后,轻轻地把她的手放回被衾里,直接问江偃“你是不是给她解惑心毒了”

  江偃一愣,心像是坠入了无底的深潭,嘴唇发颤,问“是,怎么了”

  孟淮竹咬了咬牙,二话不说上去给了他脑门一巴掌,斥道“你是不是傻惑心毒是为了克制六尾窟杀才给阿娆灌下去的,她体内六尾窟杀未清,这个时候把惑心毒解了,六尾窟杀失去了牵制,自然要出来作恶。”

  她猛然想起,当初江偃之所以能顺利拿到惑心毒的解药,还是仰赖了自己的暗中相助,可那个时候她又怎么会知道会这样若非今日亲自把了宁娆的脉,发觉她体内六尾窟杀肆行,也不会推测出这惑心毒轻易解不得。

  虽然他们都不知,唯一知道的还躺在榻上昏迷着,可孟淮竹还是感到了一些心虚,气势弱了许多,道“这六尾窟杀虽不是蛊毒,但也是极为厉害的毒,没有什么人能在她的侵袭下全身而退,当初先”

  江璃厉眸扫向她,让孟淮竹止住了后面的话,眼波流动,不由得瞟向江偃。

  江偃脸上一片茫然“当初先什么你怎么不说了从前还有人中过六尾窟杀吗那人怎么样了救活了吗”

  江璃冷冰冰地看着孟淮竹,意思再明确不过,你自己说出来的话,想办法把它圆了。

  孟淮竹脑子飞速转了转,道“从前我们云梁内部有个位高权重者,被自己的妻子下了六尾窟杀,后来召集天下名医苦心医治,可最终还是不治身亡。”她见江偃神色凄郁,忙道“可淮雪不同,她体内有云梁王蛊护体,再加上之前的惑心毒,其实六尾窟杀已解了大半,跟跟当年的那个人情况很是不同。只要小心医治,细心照料,她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江偃舒了一口气,下意识看向江璃,却见江璃神情沉凝,看向孟淮竹,问“你能治吗”

  孟淮竹道“我能治,但需要连续十天不间断的针灸,而且最后一天需要封脉,这个我做不了,需要给南淮那边去一封信,请蛊医来施针。”

  江璃握着宁娆的手,微微眯起了眼,像是在捉摸孟淮竹话里的真伪。

  江偃急了“皇兄,你还在犹豫什么什么事能比阿娆的性命更重要”

  江璃道“好,那从明天开始,入夜之后让景怡带你进宫,有一点”他看向孟淮竹“把你的脸遮好了。”

  孟淮竹凝着卧榻上昏睡的宁娆,眼中暗含拳拳深情,点了点头。

  江璃抚着宁娆那凉滑的手,又道“景怡先出去,朕想跟淮竹说几句话。”

  江偃担忧地看了看孟淮竹,见她朝自己轻颔了颔首,才慢吞吞地退出去。

  “柴敏一事跟你有关吗”江璃开门见山。

  孟淮竹久居长安,又与江偃关系密切,自然知道这事,道“无关。”

  “无关最好。”江璃似是没有心思去考量她话中真伪,道“当初你利用宣若将朕引去了沛县,又一路引着朕去查南太傅的死因,这种种动作”江璃抬眸看她,一字一句道“朕希望是你最后的动作。”

  他的瞳眸幽然深邃,仿似是泛着冷光的一潭深水,可看得久了,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脑中一时空白,空白之后,却又抓住了重要的讯息。

  “宣若”

  江璃的脸上平静无波,只是漫过少许讥讽“整整五年,你的这个内线离朕如此之近,倒真是好本事。”

  孟淮竹陡然生出慌乱,张了口想要替陈宣若辩解,可看着江璃笃深的面容,又觉徒劳。

  她颓然后退几步,道“这都是我逼他的,他是迫不得己。”

  江璃道“是吗那你真是好本事。”他顿了顿,道“这事朕可以不追究了,宣若可以继续做他的丞相,就当是谢你救阿娆。”

  孟淮竹突然明白了。

  江璃特意将她留在这里,跟她说了这么些话,又把他已经知道陈宣若的底细透漏给她,无外乎是想警告她,不要在给宁娆治病这件事上做手脚,不然后果不是她能承受的。

  这人,真是心思深沉到让人觉得可怕。

  若是换了别人,对孟淮竹这般警告,她肯定是觉得憋屈进而要跟他较量一二的。可对方是江璃,只让她觉得森冷、胆寒,想快些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内。这人仿佛暗含一股戾气,沉敛凝滞,收放自如,平时不轻易外漏,可一旦漏出来就只会让人迫不及待想逃。

  她也想逃,可又觉得跌份儿。

  江璃却不再看她,只凝心净神、专注地抚着宁娆的手背,语气随意,仿若闲聊一般“有时候人总觉得自己在棋盘前,可焉知不是在棋盘上”

  孟淮竹品着他话里的意思,还没品出个所以然来,就听他轻飘飘道“好了,你走吧。”

  她尽量维持风度,可还是没维持住,加快了脚步,几乎是逃一般地出了殿门。

  江偃站在殿前等她,见她这副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你怎么了让我皇兄吓得腿软了”

  孟淮竹咬了咬牙,看了看他那张人畜无害、清秀的脸,当即一巴掌拍他脑门上。

  惹不起江璃,还欺负不了他。

  又挨了一巴掌的江偃委屈兮兮地捂住头,抻了脖子想跟孟淮竹理论,却见她拢好了帽檐,半句话也不跟他说,径直从石阶下去走进浓密的夜色里。

  江偃忙紧追其后“别自己走,跟着我”

  往后数日,便如约定的那般,江偃掩护着孟淮竹进宫,偷偷地给宁娆施针。

  孟淮竹的医术是正宗的云梁路子,正好对宁娆的症,只施了一次宁娆就醒过来了。

  她迷迷糊糊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江璃。

  江璃坐在榻边,盯着一双黑眼圈,见她睁开了眼,忙俯下身,问“阿娆,你可有不适吗”

  她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又睁开眼摇了摇头。

  江璃长舒了口气。

  站起身,让孟淮竹靠前。

  孟淮竹把了把脉,“嗯,恢复得还不错,再施九天应该就好了。”

  宁娆瞪大了眼睛看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姐姐”

  孟淮竹飞眼掠了一下站在一旁的江璃,罕见的会看眉高眼低,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深夜幽凉,宁娆裹着被衾半坐起来,刚想大喊“姐姐”叫住她,可看看周围摆设是在宣室殿,又恐惊动了旁人,便只有作罢,眼睁睁看着她走了。

  江璃撩开前袍上前坐下,握住她的手,带了几许埋怨地说“你又晕了,怎么叫也叫不醒,还吐血,我迟早被你吓得英年早逝。”

  宁娆听他越说越离谱,把手抽出来推了他一把“你胡说什么”

  江璃凝着她的眉眼看了许久,叹气“反正你看着办吧,你要是有个什么,我看我也别活了。”

  宁娆面色一沉,正想再说一说他什么说话这么没有避忌了,幔帐浮动,从中间钻进来一个脑袋。

  江偃这几日因要送孟淮竹进宫,可以堂而皇之地跟着来,他抽空哄着英儒玩儿,又替江璃瞒着他宁娆病重的消息。运气好时还可以跟着孟淮竹到榻前来看一看宁娆,而江璃对他的态度也比从前好了许多,大约是太过挂念宁娆,没心情骂他。

  这样的生活让他觉得很是圆满,不禁想着若能继续下去,那便余愿足矣。

  他把脑袋卡在两片幔帐中间,诚恳地冲江璃道“皇兄,我思来想去,我不能娶合龄,我不喜欢她,欺骗人家感情不好。”

  江璃冷眼看他,看他还有什么作死的花样。

  江偃果然不负他所望,眼巴巴地看了一眼醒着的宁娆,道“我下半辈子和你们一起过吧,我挺喜欢英儒的,可以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