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当皇后失去记忆 > 第81章第81章
  江璃一愣, 直觉有一口锅正在往他头上套,下意识觉得不能接, 忙道“问我做什么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宁娆道“你的阮师妹为什么不想成婚, 没准儿就是心有所属了呗, 她心中所属的是谁,难道你不知道”

  江璃眉尖挑了挑,“我”他有些不甚确定地敛眉思索了一阵, 又去看宁娆, 面上带着非常纯净的疑惑“你觉得是我这怎么可能”

  宁娆看着他这副无辜至极的模样, 道“你这是在跟我装傻吗”

  “我装什么傻我当年只看出来你对我一见倾心, 难以忘怀,寤寐思之, 至于旁人”他极诚恳地摇头“我都不熟。”

  宁娆脸颊微红, 声音也小了“胡说这都是你的错觉, 我才没有”

  说话间,那位卫公子和扶他起来的少年走到了他们跟前。

  少年冲他们抱拳躬身, 问“二位可是来找徐先生的”

  江璃来之前已命人给徐道人送了份书信, 提前言明今日他会带着宁娆一起来拜访,想来他是吩咐过门下弟子来接应他们了。

  “是,我与先生有约。”

  少年道“徐先生早已吩咐过,特命弟子守在入山口恭候贵客,还请两位快快随我来吧, 先生已等候多时。”

  江璃略一颔首, 拉着宁娆的手跟着少年上山。

  宁娆顺着蜿蜒的山路走了一阵, 回头看去,见刚才那位卫公子还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突然觉得有些怪异,便轻晃了晃江璃的胳膊,示意他去看。

  等到江璃也回过头去看,那山道上已空空如也,刚刚还修身长立的年轻公子已没了人影。

  “好快啊”宁娆感叹,不过须臾之间,便能从山道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此人看来是有功夫在身,且反应也颇为敏捷。

  江璃疑惑“什么好快你又让我看什么”

  宁娆道“刚才那位卫公子啊,我们上山了之后他一直在后面盯着我们看,就是我让你回头这一点点时间,他便消失了,若不是大变活人的戏法,那就是高手啊。”

  在前面引着他们的少年回头道“卫公子出身琼州卫氏,是大魏鼎鼎有名的武学世家,他的祖父曾任大魏太尉,掌管京畿兵权,他身为名家之子,会些武艺也不是怪事。”

  江璃道“原来是这样啊。”他心中了然,对宁娆解释道“琼州卫氏与琼州徐氏地位相当,都有世袭的伯爵爵位,这位公子不是一般的世家子弟,而是出身显赫啊。”

  琼州徐氏

  宁娆脑筋动了动,想起琼州徐氏不就是跟南莹婉合离的那个申允伯徐怀奕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少年不明就里,听江璃竟然知道琼州卫氏的来历,不免话多了些“卫公子为人还是不错的,正直善良,文武双全,对师姐又是痴心一片,就是不知师姐是怎么想的,就是看不上。”

  提起这一茬,宁娆没忍住又剜了江璃一眼,倏然,察觉出些不对来。

  她加快脚步,走到少年跟前,歪头问“你刚才叫师姐”

  少年不知她何意,一怔,老老实实地点头。

  “那阮思思跟你都是徐前辈的徒弟你为什么不管徐前辈叫师父,反叫他徐先生”

  少年微低了头,显出些许失落怅惘,低声道“先生只教我武艺,不让我认他为师父。大约是觉得我不配吧。”

  “不是。”江璃干脆利落道,“这老头儿不让你叫他师父不是觉得你不配,而是他有心结。”

  少年眼睛莹起光亮,看向江璃“师父有何心结”

  江璃张了张口,又把话咽了回去,道“这一段他既然不愿意当着你们晚辈的面儿提及,你还是不要问了,省得到时候被他知道了反招惹些不快出来。”

  少年眼睛里的光倏然又落了下去,垂头耷脑,紧抿了抿唇,强蕴出一抹得体儒雅的笑,像是安慰了自己一通,但仍难掩低怅的情绪。

  这你一言我一语,转眼之间已到了山顶,飞檐琼阁近在眼前。

  少年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冲江璃道“徐先生说请您进去。”

  宁娆跟着江璃正要往里走,却被拦下,少年颇为为难道“徐先生说只请这位公子进去,闲杂人等请在屋外等候。”

  宁娆

  这闲杂人说的就是她了罢,这个徐老头

  宁娆纵然不快,但好歹是在人家的地界,不让进就不进吧。她站在原地,催促着江璃快进去,别误了正事。

  江璃犹豫地顿住步子,略显担忧地环视了四周,嘱咐“你好好地待在这儿不许到处乱跑,我一会儿就出来。”

  宁娆应下,江璃这才跟着少年入内。

  山顶白雪苍茫,落在树顶屋顶,一幅冰样素裹的画卷。宁娆等得无聊,顺着琼阁绕了一圈,发觉这四面墙壁看似斑驳古旧,但其实别有洞天。

  墙壁上用黑漆画了数百个小人,姿态各异,仔细一看大约是武学招数。

  宁娆心血来潮,从地上捡了根枯木枝,照着上面的姿势开始比划。

  这招式看上去稀松平常,谁知道比划起来却颇为别扭。单论其中的一个动作倒还好,可若是要把几个招式连接起来,却总是做不到位。

  比划了一会儿,出了一头的汗,被山顶寒风一吹,凉涔涔的直打哆嗦。

  宁娆泄了气,随手把木枝一扔,试图钻研武学的心思当即作罢,一转身,却见江璃和一个鹤发髯须的老者站在阁门前,朝着她这边看,不知看了多久。

  宁娆粗略观察了这老者一番,他一身黑袍,束莲花冠,插子午簪,想来就是江璃的师父徐道人。

  她忙跑过来,端起袖子,朝徐道人深揖为礼。

  面前却是长久的沉默,也不说让她起来。

  宁娆等了许久,躬得腰背都发酸了,对方也没有动静,她试探着直起了身子,看向徐道人。

  他苍老皲皱的脸上表情甚是复杂,直愣愣地凝着宁娆。像是伤慨,又像是怀念,目光渺然空茫,似乎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宁娆抻了头刚想说话,却见江璃朝她轻摇了摇头。

  便只有站端正了,双手合于襟前,规规矩矩地等着徐大前辈开尊口。

  等了一会儿,徐道人说话了,对着江璃问“她就是你说的阿娆”

  江璃颔首。

  徐道人重将目光落到宁娆身上,那双过于清冷疏离的眸子如浸在水波中,显得柔和了许多。

  他道“你随我进来吧。”

  宁娆一愣,疑惑地看向江璃。

  江璃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跟着进去。而后,他下了石阶,站在她原先站过的地方等。

  宁娆看着徐道人缓慢入阁、挺直的背影,玩笑般地心想好嘛,现在江璃又成了那个闲杂人等了。这位神秘兮兮的前辈也不知是有什么话要跟他们说,怎么还得分开,就不能把他们两凑在一起,把话全说了嘛,这样也省了两个人事后再费口舌向对方说了。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紧张就喜欢胡思乱想,这样胡乱想着,腹诽着,跟徐道人进了阁中。

  阁中装潢、摆设都甚是素净,一张三尺高的木架屏风,屏风上绘着颜色浅淡的竹叶黄鹂,透过屏风上的薄绢,依稀可见后面是一张丝榻,想来是安寝歇息之用。

  而屏风外面则是简单的案几、绣榻,案几上摆了一张棋盘,棋盘两侧各是一只天水青瓷瓯,里面各盛了半盏茶水,还冒着轻薄的热气。

  宁娆有些怪异地心想,难不成刚才江璃在里面配着徐前辈下了一盘棋等等,这棋盘上黑白子落子甚多,几乎是填满了棋盘的空格,若是下完了棋才说话,那恐怕时间不够。

  难不成是边下棋边说话

  宁娆登时后背冒出一层黏腻的冷汗,紧张起来,心想天呐,这徐老前辈该不会也让她陪着他边下棋边说话吧。那肯定不用几个回合她面前的棋局就得一团糟,到时候他会不会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的爱徒啊

  这样胡乱想起,却听刚坐下的徐道人开了口“少蘅,你把棋盘撤下,再换盏新茶过来。”

  刚才引他们上山的少年走上前,弯身将棋盘拿起,又腾出一只手把江璃用过的那只茶瓯端走。

  少蘅走后,徐道人朝宁娆招了招手,道“你站着干什么,坐啊。”

  他生了一副冷面,面部轮廓极为刚硬,明明没什么表情,可让人看着总觉得他是在生气。再加上年岁大了,皱纹纵纵横横布满了面颊,更显得冷冽严肃,颇有威慑力。

  宁娆不由得放轻了吸气呼气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弯身坐到了他的对面。

  “宁娆”徐道人念道,微微一顿,摇了摇头“这名字不好,太过妖艳庸俗,远比不上孟淮雪好听。”

  宁娆心中暗想,原来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一定是刚才江璃跟他说的。看不出来,江璃还挺信任他这个师父,这样的秘密都可以毫无顾忌地告诉他。

  这样的念头闪过,她又不快起来“我觉得宁娆挺好听的,我爹给我起这名字时就希望我如一个娆字,柔柔弱弱,娇娆美丽,如一般弱质纤纤的姑娘,简单平淡地过完这一生。”

  “你爹”徐道人陡然提高了声调“什么爹你有几个爹除了孟浮笙还有谁配当你的爹”

  宁娆上来气,心想这老头不光是个脾气不好的,还是个不怎么讲道理的,便耐着性子道“我爹姓宁名辉,是大魏的御史台大夫。我从小被他捧在手心里养大,好吃好喝的供着,好穿好用的堆着,他为我不知操了多少心,他怎么就不配当我爹了”

  徐道人双目圆瞠,髯须颤得一翁一翁的,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宁娆被他瞪得有些发憷,心想这老头脾气也忒差了些,一句话说不好就这么凶,万一待会儿把他惹火了他要动手怎么办

  这是影山,对方又是江璃和自己父亲的师父,万一真闹出那么大动静,那可是双方都没脸的事。

  她这样想着,弱了气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婉平和“前辈,晚辈言语不得当,冒犯了您,还请您见谅。晚辈不敢再在这里惹您生气了,就先告辞。”

  说罢,站起身,朝徐道人拱了拱拳,就要转身走。

  “站住,回来坐下。”

  刚走出去没两步,就从身后飘来冷冽阴森的声音。

  宁娆不禁打了个哆嗦,慢吞吞地转过身,觑看着徐道人的脸色,幽幽地回来坐下。

  “我听景桓说胥仲害你,逼你喝了六尾窟杀,险些送了命,此事是真的吗”

  宁娆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会儿,如实道“确有其事。”

  “岂有此理”徐道人猛地一巴掌拍在面前案几上,把那么小小的木头几震得直发颤。“当年他和高兆容一起在影山对着神明发过誓,会永远效忠浮笙,如今他倒成了个狼心狗肺的,不光把誓言抛诸脑后,还来害浮笙的女儿,当真是该死”

  宁娆默默地看着这老头义愤填膺、好像恨不得把胥仲隔空四城碎渣的模样,心里对他稍有改观,心想这老头脾气是差了点,但人看上去还是重情重义、明辨是非的,而且好似对自己的父亲感情颇深。

  宁娆眼珠转了转,细声细气道“徐前辈,你可不知道,胥仲这些年没少干伤天害理的事。他打着复辟云梁孟氏的旗号,在云梁内部大肆揽权,排除异己,不断地孤立我姐姐淮竹,最近还利用他手中的势力干了好些坏事,这若是一件件地说给您听,恐怕说到天亮都说不完。”

  徐道人的脸色果然更加阴沉。

  他默了一阵儿,突然抬头道“你个小丫头,还真是怪有心眼的,这么煽风点火的,是不是记恨他算计了景桓,想让我替景桓出一口气”

  宁娆瘪了瘪嘴,有种小心机被看出的尴尬。

  她并非是指望着徐道人去给江璃出什么气,江璃坐拥天下,手握大权,又那般韬略在胸,若是真心想收拾一个胥仲,不必靠旁人。退一万步来说,若是哪一天江璃不是胥仲的对手了,那也不是靠一个化外老道就能扭转战局的。

  宁娆这般说,一是考虑到徐道人毕竟身份特殊,说不定有些事江璃不方便做,他可以为之代劳。二是既然他对父亲有如此深的感情,那么把胥仲干的那些坏事跟他说清楚,以防将来胥仲那不要脸的再打着父亲的旗号再来拉拢他,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想到这里,她摆出一副乖巧又诚挚的模样,道“晚辈所言句句属实,绝没有冤枉胥仲,前辈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

  徐道人神色平静了些许,手指摩挲着瓷瓯的壁,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胥仲也来找过我,他说他挑起南燕与大魏的争端纯粹是为了复仇。大魏当年灭云梁,逼死浮笙,而南燕则是袖手旁观,两厢都有错,非得让他们付出代价不可。”

  宁娆早前听惯了这些说法,也听腻了,再听时不由得嗤之以鼻。

  “如此荒谬的说法,前辈竟然也信了吗”宁娆气急时不由得加重了语调,道“当年是大魏灭了云梁不错,是那个齐王逼死了父亲也不错,可是后来齐王被满门抄斩,父亲的仇乃至于整个云梁王族的仇等于是已经报了。”

  “而如今天下太平,盛世华然,胥仲却要以此理由挑起战火争端,可想而知,若是战火一起,最先陷入水深火热的必定是无辜百姓。宁娆虽然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但他的慈悲之名久闻在耳,若是父亲泉下有知,看着他被人当成了一个挑起战火的理由,而天下黎庶也即将因为他而饱受摧残,前辈觉得父亲在九泉之下能安生吗能闭得上眼吗”

  徐道人紧紧凝着宁娆,目光愈深,在某一瞬,他似是通过她看见了孟浮笙的影子。

  宁娆未曾察觉他复杂的神色,只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不禁要心声全部吐露完“且胥仲如今的种种诡计全部都是冲着景桓而来。我且不说旁的,就单说景桓,当年他好好地当他的太子,什么错都没犯,却平白因为孟文滟的野心而被赶出长安十年。他又做错了什么云梁灭国又跟他有什么干系,凭什么最后都要冲着他来”

  “胥仲若真是有心为了父亲,那么如今就该把手中的权力交还给我的姐姐淮竹,我们齐心协力去寻找大哥孟天泽,而不是像如今,他拼命地利用云梁、利用父亲去给他自己谋私利。”

  徐道人像是被她的某句话戳了一下,从恍惚中回神,怔怔道“孟天泽”

  宁娆道“对啊,姐姐说云梁国灭那一日大哥就失踪了,多年来音讯全无,她一直想找到他,由他出面,重新收拢人心。毕竟,他是云梁孟氏唯一的王嗣。”

  徐道人像是遭受了巨大打击,由原本的跪坐在绣榻上颓然坐倒,面色惨淡苍白。

  宁娆被他吓了一跳,忙道“可是晚辈说错了什么”

  他愣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摇头,有气无力道“没有,你句句在理,刚毅正直,很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只是我有些累了,想歇息一会儿,你和景桓暂且在影山住下,我让少蘅带你们去厢房。”

  这相当于是告诉宁娆她可以出去了。

  宁娆只得从绣榻上起身,躬身冲他鞠了一礼,慢慢退出去。

  江璃正等在阁外,站在松荫下,在同阮思思说话。

  五年多未见,阮思思出挑得更加秀致,穿了一身窄袖玉色绣缎交领长袍,颇为英姿飒飒,但发髻却是费了心思点缀,一根青玉簪,缀着银珀珊瑚串,穗子一晃一晃,显得很是娇俏可人。

  宁娆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远远看着他们。

  两人似乎是在说要紧事,因神情都十分凝重,半分笑意也无,特别是阮思思,从宁娆的这个角度,看见她一边与江璃说着话,一边将垂在侧裾的手攥紧了放开,放开了又攥紧

  两人说了一阵儿,阮思思先告辞,顺着琼阁后的小径去了后面的厢房。

  江璃则停驻在树荫下,半天没有动作,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

  宁娆走了过去,握了握他的手,问他在想什么。

  江璃看了眼跟在他们身边的少蘅,含糊道“在想那件事是如何泄露出来的。”

  那件事指的自然是沈易之握着的秘密

  宁娆神情敛正,望着阮思思离去的方向“你怀疑是她”

  江璃面色沉凝,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如今我脑子里也是一团糟,全然没有思绪,或许师父能帮我查清楚吧。”

  江璃刚才在屋内,正是恳求徐道人替他查明有关于沈易之的一切是如何泄露出去,被胥仲得知

  当年此事刚发生时,江璃尚且根基薄弱,需要影卫替他善后,而影卫主力大半出自于影山,江璃自然不能瞒着徐道人,也瞒不住。

  好在徐道人虽然看上去迂腐,但为人心软,这些年来看遍了江璃所受的委屈与艰辛,又念及师徒之情,虽然极为色厉内荏地训斥了江璃一番,但还是勉强应下,绝不会将此事外传。

  如今已是多事之秋,江璃思来想去,若要将这件事情查明白,由徐道人出面是再好不过了。

  江璃几乎确定事情是从影山的师兄弟口中泄露出去的,由师父来查弟子是最自然最不引人注目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江璃对于师父还是信赖的。

  他的这一番心思宁娆细细揣摩也能揣摩个大概,便不再问,只是转身冲少蘅道“那就劳烦少蘅师弟带我们去厢房,徐先生要留我们宿下,想来还有事要交代我们。”

  少蘅点了点头,突然一歪头,视线越过两人看向两人身后。

  “荀念师兄”

  两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见一个身体挺拔高大的男子从松荫小径过来,他浓眉大眼,生得很是俊朗精神,唇边挂着和善的笑,抱着一摞书直奔少蘅而来。

  来人冲少蘅憨憨一笑,问道“师父可在里面吗我在书中看到了些不懂的地方,想要请教他老人家。”

  少蘅忙点头“在的,师兄快进去吧,师父刚才还念叨过你的,怕这些书对你来说太过深奥,担心你会看不懂。”

  荀念略显羞赧地挠了挠头,“我确实确实不太懂。”他僵硬地转了个身,像是才注意到江璃和宁娆,肢体不甚协调地冲他们鞠了一礼,道“景师弟,你来了。”

  看来这位荀念公子比少蘅入门早,认得江璃,还叫他景师弟宁娆猜度,大概当年江璃入影山学艺,为掩真姓名,所以假托了景姓吧

  江璃反应极快地冲他还礼,这两人站在一起,越发显出荀念那超乎正常的笨拙。

  宁娆在一旁打量他,心想他刚才管徐道人叫师父,他跟少蘅的话里话外都可听出似乎徐道人对这个徒弟很是宽容钟爱。

  也是奇怪,像少蘅这般温儒机灵的玉质少年都不够格叫师父,只能称呼一句疏离的徐先生,这个看上去憨憨傻傻的荀念为何能得此优渥待遇

  她正百思不得其解,却见荀念正看着她,唇角微勾,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了两排雪白的大白牙。

  说实话,这荀念看上去本来就憨憨的,这一笑显得他更傻了,但奇怪的,宁娆盯着他的笑颜看久了,却觉纯净至极,温暖至极,甚至是亲切至极,心中涌入些许异样,只觉有一股暖流恰恰击中了心间某个最柔软的角落,不由得,也冲他微微一笑。

  得了回应的荀念大悦,望着宁娆只觉她如仙女下凡,怎么看怎么喜欢,怎么看怎么觉得亲切,也顾不上还要去向师父释疑,大咧咧地将宁娆身边的江璃推开,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