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 姜知如约来到辉娱。
季然与她同行，他将车停在公司大楼对面的街边, 抬头朝窗外望了片刻，然后神色凝重地提醒道“依辉娱的尿性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妥协，不榨干你身上最后一滴血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还是我陪你一块儿上去，免得出事。”
透过徐美莹的嘴脸就能知道辉娱的高层是什么样子, 况且姜知看过小说，知道面前这栋大楼根本不是什么经纪公司，而是打着培养艺人旗号的氵窝
所以, 对付这样的人，姜知也是有所准备的。
她把藏在衣兜里的电击器露出一截给季然看，理智地分析“如果他们有意要设陷阱让我跳，多你一个也解决不了什么，你留在外面跟我全程通话，一旦出了问题，你也好立刻帮忙报警。”
虽然她说得有理，但季然还是觉得太过冒险。
“要不咱们还是交给法院来办吧杨律师不是说这场官司绝对能打赢吗”
姜知“季然他们提出和解, 那我理应给他们一个机会，否则到了法庭，他们还能给我扣一顶不肯调解的帽子，我担心法官的判定会因此受到影响。”
如此，季然便不好再反对, 和她通了电话后, 又一次地叮嘱“一切小心, 进去后随时跟我报位置和情况。”
“好。”姜知定了定神，推门下车。
副总的办公室在13楼，管理层的区域鲜有人来，姜知走出电梯后，只感到一片安静。
大厅专门设置了接待处，一名靓丽的年轻女人正等在那里，见了姜知，起身微笑“是姜小姐吧吴副总在办公室里等你，走廊左拐尽头那间就是。”
“嗯，谢谢。”姜知点点头，攥紧手朝里走。
一路上半个人影都没瞧见，透明玻璃围成的会议室里也空空荡荡，椅子凌乱地扔在各处，像是许久都没用过。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她心越提起。
“季然，你来过高层办公区吗”姜知捏着枚无限蓝牙耳机，小声问。
那头很快传来季然的声音“我没去过，但打扫卫生的跟我说，那层楼根本就是个摆设，那帮人小学文化水平，连文件都看不懂，还办什么公基本两三个月来一次，也就那姓吴的来得勤，没事就喜欢骚扰女职员。”
“难怪”姜知了然，“除了接待，一路上我就没再看到第二个人。”
听了这话，季然心都捏紧，他实在坐不住，也推门下车“要不我还是上来，你一个人去谈解约，太危险了”
姜知正要说什么，前方那扇紧闭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张油腻腻的脸带着猥琐至极的笑，映入她眼帘。
“来了”吴天睿侧身让开道，比出邀请的手势，嘴角淌一抹自以为风流的笑容，“走吧，咱们里边儿详谈。”
姜知把蓝牙耳机捏在手心，警惕地走了过去。
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地上铺着俗气的红地毯，茶几上放了两瓶没喝完的洋酒，烟灰缸里全是烟蒂，桌角蜷着几个黏糊糊的纸团。
整个房间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像是过期的海产品，又臭又腥。
姜知皱了皱眉，开门见山地说“吴副总，解约的事你是怎么考虑的”
“先别急嘛，一来就谈分手，多伤感情。”吴天睿吊儿郎当地走近，拍了拍沙发，说，“你赶过来路上累着了吧坐下来喝杯水，时间还早，我们慢慢聊。”
他的措辞十分暧昧，姜知看了眼那张皮沙发，没有依言坐下。
“吴副总，我提出的解约条件你究竟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我只需要这一个回答，别的没什么好聊。”姜知语气强硬地抛出这句话后，房内的气氛陡然僵到极点。
吴天睿这些年春风得意，玩过不少嫩模网红和三流女明星，无论真心与否，这些女人都在卖力地讨好他。这个姜知，不过出道没多久的十八线女艺人，居然这么给脸不要脸
舔了下干燥的嘴唇，吴天睿沉着脸说“解约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搞清楚这点再说”
姜知转身就走“既然这样，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站住”吴天睿吼了声，冲过去粗鲁地拽住了她，“我准你走了吗”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姜知还是愣了一愣才用力甩开他。
吴天睿再一次扑上来，嘴里嚷着“签了辉娱就是我的人就该服从我的管教你这么不上道，待会儿弄疼了可别怪我不肯怜香惜玉”
意识到危险逼近，姜知迅速拿出藏在衣兜的电击器，朝着吴天睿的胳膊狠狠摁了下去
一声惨叫。
吴天睿抽搐着撞在墙上。
姜知趁机夺门而逃，与此同时，她重新塞上耳机，跟季然通话“刚才听到了吗我现在马上坐电梯下来，你在门口接应我。”
也不知什么原因，那头季然的声音显得格外低沉，简短的一个“好”字，从他嘴里冒出来，却像是有千斤重。
姜知顾不得细究这一异样，她飞快地往前跑，还没抵达楼梯口，吴天睿已经追了过来“抓住她抓住这个贱人”
话音刚落，就看到接待处的女人带了两个壮汉，将通往电梯的路堵住。
前后夹击，无异于瓮中捉鳖。
姜知站在原地，额角和手心都起了密密的汗，对着耳机，她说话的声音紧绷到极点“季然，马上报警”
回应她的，是意料之外的沉默。
季然艰涩地开口，说了一句“对不起”，紧接着便是令人绝望的忙音。
好比冬夜里最后一蹿火苗熄灭了，姜知眼前黑了黑，心迅速地往下沉。
季然
背叛了她
可是
为什么
大脑和呼吸一样的乱，看着渐渐逼近的两拨人，姜知眼神发木地拿出手机想要报警，然而手抖得厉害，点了几次都点错。
吴天睿见她已经吓傻了，捂着发疼的胳膊冷笑“怎么，还想着搬救兵啊季然是我们这边的人，你以为他会帮你”
这句话刺痛姜知。
她穿书的时间并不长，但几乎每天出门、回家，见到的第一个、最后一个人都是季然。
刚来那会儿她的确对周遭有十分防备，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已经把季然当成了自己人。
被信任的人从背后捅一刀，再冷静自持的人也受不了。
她鼻尖一酸，眼里热气涌上。
吴天睿见她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心口着实发痒。
以前怎么没发现公司有这么漂亮的女艺人否则早把她给睡了
不过，现在睡也不晚。
吴天睿咽了口唾沫，又朝她逼近一步“行了，哭什么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你听话点，老子砸钱捧红你”
这番话令人作呕。
姜知把眼泪逼回去，发颤的手再次尝试着点开拨号界面，慌乱之中点开了通讯录，列表中某个号码直接拨了出去
京市机场。
薄时绯正拉着行李箱进安检通道，脑袋上套一副ny大耳机，里面正放着动感十足的tae oo。
就在这时，音乐断了，手机铃声疯狂地响起来。
他的私人手机号很少有人知道，工作方面的事都有柯涵负责交涉，想着估计又是家里来的骚扰电话，薄时绯眉心一下子就皱起。
“啧老头子祸害薄晋一个就够了当我死了不行吗”嘟囔着，他摸出手机，在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表情立刻一顿，“姜知”
他猛地扯下耳机，眉眼带笑地接起电话。
这个小学妹没白疼，知道他今天下午出差，特意打电话来关心他来了
然而，手机贴上耳朵的那一刻，传来的却是女孩带着哭腔的求助“救我”
薄时绯倏地抬眸，眼波晃个不停，几秒后，他甩下行李，扭头拼了命地往回跑。
辉娱，我艹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