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科幻灵异 > 更爱美人纤阿 > 第118.1
  屋舍门紧闭,阳光透窗而入。

  范翕手中的剑直指玉纤阿, 他眼中, 是凛冽又阴狠的杀气。

  然玉纤阿自然不是寻常女子。

  被人拿剑指着, 玉纤阿面上也丝毫没有胆怯之情。或者说她笃定,范翕不会在这时杀她。玉纤阿荷衣蕙带, 目光幽若地望着范翕苍白的面色。他风神秀彻, 姿貌甚美。他的一眉一眼往日让她有多情动, 今日就有多让她无言。

  玉纤阿让自己狠下心。

  对范翕这样的人, 她永不能退。他之得寸进尺,逼着她若爱他, 就必须要将事情扭到极致。

  玉纤阿迎着脖颈间抵着的寒剑, 向前走了一步。范翕目中光微微跳跃, 他并不后退,只握剑的手稍微颤抖了一下。玉纤阿向前一步, 细长的颈就完全贴着他的剑锋了。

  范翕冷声“你来这里, 是求我杀你还是你又有何目的”

  玉纤阿温声“我要带走姜女。恐这几日, 她已被你折磨得不成人样。无论你如何反对, 我都要带走她。”

  范翕盯着她。

  半晌后他喃声“你是这样良善的人么你连她都救, 却、却却不救我。不带我走。你昔日说过对我不离不弃,说过无论何时你都不会丢下我不管。玉纤阿,你可曾记得你说过的话你就是这样对我么”

  他眼中水光潋滟,说话间, 眼眶慢慢发红。他看着这般脆弱, 只眼眶发红, 就让人跟着他一道难过,忍不住想替他落泪。

  玉纤阿垂下眼,低声“是你先负了我的。”

  范翕怒“我如何负你了我一直想留下你是你不要我,是你千百般使手段要离开我”

  玉纤阿“你欲娶于女郎,让我无名无分地跟着你。让我成为一个没有身份的透明人,让我的存在被藏在你的千秋伟业、你和妻子琴瑟和谐的美言之下。”

  范翕暴怒“我说过这只是权宜不是你说不要做妾么我不是听你的话,不让你为妾了么反正我又不可能爱她,你是知道我绝不可能爱上仇人之女的我一定不会让她一直是我的妻子,待我解决了她,我就会迎娶你。我不纳你为妾,不给你任何身份,不正是为了日后能够娶你,让你之前没有任何污名么待我娶你时,你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

  玉纤阿望着他苍白面容,微微一笑。

  范翕被她那微微的笑意刺激得更怒,手中剑都拿不稳“你又笑什么”

  玉纤阿声音婉婉“范飞卿,你不要与我开这种玩笑了,与我玩这种游戏了。什么不纳我为妾、不给我名分是为了日后风光娶我。范飞卿,男人的这种话,是不可信的。”

  “你的敌人是齐卫这样的大国,你何时才能报完你的仇,谁也不知道。我若现在跟了你,我自己有没有风光嫁人那一日我不知道,但在这之前,我要先看着你风光娶别人。你洞房花烛时,我被你关在暗牢中无天日。你与你的妻子祭祀天地、向世人宣言你们才是光明正大的夫妻时,我连看都不可能看到。”

  “你还要关着我,怕我逃跑,要拿链条锁着我。你还要我为你生儿育女。也许我生子惨痛之时,你连陪同都做不到。可是我自己连名分都没有,我的孩子会得到什么你会从我身边抱走他,甚至会将他记在别的女人的名下。你要我忍耐,要我体谅,要我眼睁睁看着本属于我的全都失去。”

  “要我一直等你”

  “要我长长久久地为你忍耐”

  范翕忍无可忍地打断“但是我爱你我不会让你落到那一步的”

  他好似有点明白她在怒什么,他扔了手中剑,目中光微微亮起。他好似想到了法子,他走上前搂住她的肩,语气微微振奋“你是不是怕我之后什么都不给你,是不是怕我们的眉眉没有名分,得不到我的承认你原来怕这个啊。”

  他语气微急促“你要是怕这个,我可以写保证书你知道我不食言这个的在吴宫时我本想杀你,也因为那保证书而没有下手。我在这方面不曾骗你若你、若你连这个也不信那我之后再不碰你了可好我再不碰你了,你就不会怀孕了,你就不必担心我们的孩子受委屈了。”

  他有些高兴,又重新甜蜜地唤她“玉儿”“玉儿,这样你就不要嫁姜湛了,就跟我走吧。我们永远在一起,我会对你好的。”

  他说着就要来抱她。

  玉纤阿向后退步,身子轻轻一侧,让他的搂抱空了。范翕张开的手臂没有抱到人,他手臂僵硬,缓缓垂目向后退的女郎看来。他眼神瞬间沉下去,变得阴鸷扭曲,冰川下刀锋震震。

  玉纤阿目光有些怜悯地看着他。

  他已经不正常了。

  他竟觉得他这样保证,她就会回来。

  玉纤阿柔声“范飞卿,放过我吧。不要这样对我。男人的甜言蜜语,或许可以让旁的女子安安静静地等下去。但是你知道我从不信这个。我不信你的爱能战胜你的不得已,我不信你现在都要囚我,都不肯后退,日后就会待我好。我不知道你理解的待我好是什么样的,但我理解的待我好,绝不是你现在这样。”

  范翕冷冷看着她。

  她不满足他,他就懒得再柔情蜜意了。本性暴露,范翕盯她一瞬,阴测测道“这都是你的错。”

  玉纤阿睫毛轻轻一扬。

  范翕阴沉沉道“都是你的错。昨日在王宫大殿中,你本可以说破我与你的关系,让我不得不放弃于幸兰,让我就此和你绑在一起。但是你宁可说是姜湛也不说是我。你明明有成为我正妻的机会,明明有毁掉我的计划、让我迎娶你的机会。是你自己放弃的。你自己放弃了,现在又来怪我,将错推到我头上。”

  玉纤阿静静望着他。

  她并不生气他这么说。

  她在不断的判断中,知道范翕已经被一步步逼得不正常了。他是生了病,思想扭曲了,才说出这样的话,才有这样的想法。这不是他的错,报仇和爱情对他都重要,只是报仇更重要些。

  她不怪他这样想。

  但她不会纵容他一直这样想。

  玉纤阿淡漠而柔声“范翕,这不是我的错。你是要走捷径报仇,还是要放弃那捷径选择我,我永不会替你做决定的。我说过很多次,那些都是你的事。你自己解决了,不要让我来替你做决定,来替你解决。我永不会为你做出选择的。”

  她微笑“若是昨日我说破一切,逼你只能选我。你一时失去了其他的,又因丢不下我,而只能娶我。你会一辈子记着这件事,会一直在心里怪我。怪我多事,怪我毁了你的大业。你初时因与我情谊深而不会说出来,这根刺却一直在,时日久了,你迟早会说出来,会恨我毁了你。”

  “我不会替你做决定,让你日后来恨我。要走什么路是你的选择,你休想推到我身上,让我替你背负责任。”

  范翕眼眸赤红,在她的伶牙俐齿之下,他始终说不过她。然他怒极“好好好全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担当,是我推卸责任。但难道你以为,现在我就不恨你了么你要嫁姜湛你嫁姜湛,我恨你一辈子我永不原谅你”

  玉纤阿微扬目,目中似还带着几分诧异。

  她以一种无辜又天真的口吻说“你为什么恨我,为什么永不原谅我我虽然嫁了他人,但我心里是有你的,是爱你的呀。这不是和你欲娶于女郎、心中却爱我是一样的道理么推己及人,你可以理解自己爱我,怎么不能理解我也是爱你的呢虽然我嫁他人,但我的心属于你啊。”

  范翕大怒“你”

  腥甜向上涌,他咬紧牙关,让自己不要吐出血来。他知道一旦吐血就覆水难收,他就要撑不住范翕向后摇晃着退了两步,手扶住旁边的墙壁撑住自己的身体。

  他一阵头晕,眼前也被玉纤阿的无辜气得一阵发黑。他强忍了许久喉间的腥意,待好受了些,才抬头重新看她。

  他声音近乎哽咽“你说出这样的话,来诛我心。你明知道我受不了这个。”

  玉纤阿静了片刻,才缓缓道“然而你为什么要受不了,为什么要生气范飞卿,我对你有情,你不可能完全没感觉到吧”

  范翕红着眼看她,却不语。

  他自然知道玉纤阿是对自己有情的。但是她太狠了、她太狠了

  玉纤阿道“你不觉得我嫁给公子湛,其实对你也有好处么我心中是向着你的,我也可与你一样,走一条捷径来帮你啊。你不是要弄倒整个卫天下么公子湛虽只是卫天子的幺子,但是这身份对接触卫国朝政来说,已经很不错了。我在他身边,帮着你弄倒这个天下。你不高兴么”

  范翕气笑“我不稀罕我不稀罕你用这种方式”

  玉纤阿便淡淡“哦”了一声,转过身背对他“那便没法子了。我已经决定走这条路了。”

  她才转过身,范翕便从后压来。他从后箍住她,冰凉的手捏在她咽喉处。玉纤阿的性命立时被他的手捏在掌心,郎君的几绺青丝,松散拂在女郎的颈上肩头处。玉纤阿感觉到他手掐着自己的咽喉,她面色有些白,却没有说话。

  范翕出神一般,脑中想起了很多事。

  他耳边听到了笑声,想到了幼年在丹凤台时,日日与虞夫人上山采药,累了后又听母亲讲故事,做坏事了就被母亲板着脸教训,再不听话就要挨打;

  他耳边听到了读书声,想到了晦暗的宫殿深处,他瑟缩着沉着脸躲在角落里,大兄不辞辛劳地一个宫殿一个宫殿地找过来,和泉安一起将他拉出去,说让他从此跟着大兄就好了,没人再欺负他了;

  他想到周天子的淡漠,想到父王从来看都不看他一眼,想到父王唯一一次认真和他说话,是问虞夫人为什么还没死;

  他眼前看到了桃花重重叠叠,听到了女郎的笑声,看到了绽放的烟火。他看到了玉纤阿在黑暗中回头看他,看到了她掀开覆着身的幕离,温柔而眷恋地看着他;

  他最后看到了丹凤台那场烧毁一切的大火,看到了梦中玉纤阿踩着雪背身,一步步远离他

  他就好像被丢入了无底深渊,一点点,他不停地向下掉,不停地掉。他看不到渊底在哪里,他见不到有人来救他。他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他眼前只有团团黑雾。

  范翕以亲昵的后拥姿势搂抱着玉纤阿,他低头,脸与她相挨,然他的手却掐着她的咽喉。他好似看不到她在挣扎,看不到她的脸色一点点发青,听不到她急促的“你醒醒”的声音范翕喃喃自语“我们一起死,好不好”

  “你陪我下地狱,好不好”

  他太累了,他什么都放不下,什么都舍不得。可是玉纤阿逼到这一步,他干脆想就这样结束吧。他不能放她走,就让她死在自己怀里。是卫天子害死的她,是姜湛害死的她,是于幸兰害死的她。他会替她报仇的他会陪她一起死。

  “砰”一个大力从外撞入,有人从外听到了玉纤阿的呼救声,破开了这个逼仄的空间闯入。

  成容风闯入室内,第一眼就看到范翕将玉纤阿抱在怀里、要掐死玉纤阿的一幕。

  成容风目色一凛,当即掌风挥去。他做好准备与范翕拼杀、救出玉纤阿,然范翕完全没有躲避,被他一掌拍中。范翕被迫松开了玉纤阿,他唇角渗出血,趔趄着向后退,跌坐在了地上。

  长发披散,衣袍宽大。

  范翕奄奄一息地跪坐在地。

  成容风本要再补一掌,看到范翕这样,也犹豫一下。同时玉纤阿咳嗽着,拉住成容风的手“兄长,不要”

  玉纤阿扭头,看向坐在地上的范翕。

  范翕仰着头,神色有些恍惚地看着他们。

  成容风被玉纤阿握住的手臂僵硬,他有些不敢置信玉纤阿会在情急之下喊他“兄长”。他僵硬着扭头,目光有些激动地看向玉纤阿。却见玉纤阿眸中泛泪,有些伤心地看着那坐在地上的范翕。

  玉纤阿别目道“范飞卿,我要和兄长走了。我会带走姜女。你日后,好自为之,不要再来找我了。”

  成容风自然道“范飞卿,你竟要杀我妹妹。原以为你还有一点良知,现在看你已经丧心病狂。我日后再不会让妹妹见到你,我妹妹会风光嫁给公子湛。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们了”

  范翕僵坐着。

  他并未起身,并未动作。

  他垂着眼,看玉纤阿似还想站一会儿,却被成容风拽着手臂向外拖走。日头西斜,玉纤阿的影子在地上拖长,在垂着眼的范翕眼中,一点点离开他。范翕一声不吭,他就看着那道影子远离他。

  在成容风看来,范翕终是有点样子了。在玉纤阿看来,范翕要杀她,是彻底疯了,他现在一动不动,该是要冷静了。

  而在范翕那里,他觉得自己彻底要崩溃了。

  因为范翕不管,成容风强行破了关闭姜女的屋子,将那已经被折磨了四日的气息微弱的姜女带了出来。之后成容风要带玉纤阿登上马车,玉纤阿终是有些不放心,说“我再去看他一眼。”

  成容风强硬拒绝“他要杀你,你还看什么妹妹,你该与他彻底断了联系才是。他非良人。我知你这些年受了委屈,你才会看错人,与他那般幸好现在不晚,哥哥带你离开,那种人,你不要再挂念他了。”

  玉纤阿扭头,看向成容风。

  她道“他不是你口中的那种人。他只是生了病,他会好起来的。”

  她目光执拗而坚持,让成容风怔住。

  听玉纤阿道“你不要管我的事。我与他之间的事,你不懂。”

  成容风伸手想拦她,玉纤阿却下了马车,躲过他的手。虽是兄妹,却到底不亲,玉纤阿对成容风也一直是客客气气的,她难得强硬,让成容风不知如何面对这个妹妹。然玉纤阿下了马车,要重新进府时,那些卫士却拦住了她。

  卫士们怒而盯她,拒绝她再登门。

  成渝厉声“你已将公子伤成这样,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你还要做什么这次是不是你非要气死他才甘心”

  他们进去时,看到地上大滩的血,就知道公子必是又吐血了。这个玉女、这个玉女成渝道“你不要再来了”

  玉纤阿闭了闭眼,她没有说范翕也差点掐死自己,她向来不喜欢对旁人说太多自己的事。玉纤阿只道“别让他再疯了,照顾好他。”

  玉纤阿彻底走了。

  这一次,不仅她的所有用过的东西带走,连姜女也被她带走。整个府邸,已经完全没有玉纤阿住过的痕迹。玉纤阿走后,府邸中医工出动,为范翕诊脉。范翕在病榻上卧了一下午,神志昏昏。但到了傍晚,他醒了过来后,就让医工们都退去了。

  范翕有气无力地吩咐成渝“替我拿酒来。”

  成渝犹豫着不动“公子不能喝酒。”

  范翕坐在榻上,身形单薄,语气寥落“我留不住一个人,连喝个酒,借酒消愁都不行了么”

  成渝“可是公子的身体”

  范翕怒目“关你何事不是你没本事放走她,我会落到这一步我不杀你已是恩赐若是泉安还活着,你以为我会留你性命你处处不如泉安妥当,你如此无能,你什么都做不好”

  成渝怔住,然后眸子微微暗了下去。

  没想到公子这样想他

  范翕又忽而手撑额头,疲惫道“拿酒来。”

  成渝终是为范翕去地窖取了酒来,他也不再多劝,想原来在公子眼中,他是那么不如泉安。

  明明一样服侍了很多年不知公子是真心这样想,还是一时气话。

  若是公子真的这般厌他成渝闭目,想或许,他该向公子请辞,该不要再污公子的眼了。主仆一场,落到如此惨淡收局,成渝想自己不是有意的。

  而范翕在纵酒。

  以酒度日。

  医工说他不能喝酒,他偏要喝。他深恨现在的一切,他喘不上气。玉纤阿离开后,他觉得满府荒凉。他不知为何自己会这样脆弱,这样无能。为什么只是离开了一个不要他的女人,他就这样崩溃。

  但是他真的熬不住。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当时才会想杀玉纤阿。他差点杀了她如果不是成容风发觉不对,强行闯入室内。不是成容风,他就杀死了玉纤阿。

  范翕难过得浑身发抖。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知为什么自己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若是玉纤阿真的死在了他手中,他想他也活不成了。

  他是疯了。

  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喝酒。

  喝酒让他昏沉,让他忘掉那些不愉快的。

  帷帐纷飞,日升月落,范翕没有出门。

  酒坛扔了一个又一个,空了一坛又一坛。没日没夜地买醉,沉浸在绚烂的虚幻世界里,现实中的痛苦就好像不存在了一样。而那是白日,一旦到了晚上,当天重新黑下去的时候,范翕就有自己重新被抛入黑暗中的感觉。

  他靠壁而坐,手握酒坛,目中微微发红。他疲惫地闭上眼,下巴磕在膝上。他睡了一会儿,又突然从梦中醒来。

  范翕仰着脖颈,看月色照在身前。

  某一刻,他不知自己是谁,不知自己在哪儿。

  而又某一刻,范翕忽然想到了周天子。想到他十五岁的时候,周天子在王宫中见到他时,寥寥问他的那句话“她怎么还没死。”

  他这时,突然明白了父王那时候的心情,突然读懂了父王那句话背后的悲怆和凄凉。

  岁月太漫长了,爱人永也不会来。

  范翕在寒夜中,慢慢站起来。他从墙壁上抽下剑,提着这剑,在屋舍中踉踉跄跄地走着。他拿剑挥砍飞起的帷纱,他眸中发红,长发凌厉。他走得跌撞恍惚,手中剑挥得乱七八糟。

  然后再仰颈喝一口酒。

  范翕低低笑出声,喃声“成渝。”

  成渝在外,应“公子”

  范翕孤零零地站在月下空舍中,慢吞吞地“我已经很久没在梦里见到她了。是不是我以后连梦都梦不到她了她彻底地离开我了”

  空寂中,成渝不知如何回答。而范翕也不需要他回答,范翕幽幽地站在空地上,白袍被风吹起,他闭上眼时,泪水猝不及防地落下。

  范翕缓缓地,吟了一句诗“自古来巫山曾入襄王梦,我何以欲梦卿时梦不成”

  他何以,欲梦她时,都梦不成呢

  范翕跌坐在地,再喝一壶酒

  成府中,玉纤阿寂寞地坐在后院某亭间。

  她从范府回来后,病了两日。许是最近太过折腾,她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病好了一些,玉纤阿便想起范翕。想他现在如何了

  月明星稀,凉风入帷,玉纤阿病好了一些,她坐在院中郁郁寡欢地出神时,身后传来一开朗男声“玉儿”

  玉纤阿回头,看到是姜湛在成容风的陪同下过来。姜湛风采卓然,器宇轩昂。他在成容风的陪伴下过来,被玉纤阿静静看着,成容风有些不自在地别目,姜湛却是对玉纤阿露出笑容,向玉纤阿打了个招呼。

  玉纤阿想,看来成容风真的很希望她和姜湛在一起,彻底遗忘范翕。

  成容风给姜湛使了个眼色后离开,姜湛噙着笑走来。姜湛看玉纤阿面色淡淡,他仍坐下“怎么,你不欢迎我”

  玉纤阿道“没有。只是不知公子来寻我何事”

  姜湛顿一下,说“我是为了提前你我婚期一事而来。”

  玉纤阿抬目,怔望他两眼,说“当日本是权宜之计。”

  姜湛笑,伸手来握她的手。他蹲在她面前,仰头看她“玉女,你不嫁我,我父王不会放过你的。那不是权宜之计,当日我答应娶你,不只是因想帮你,也有我本就喜欢你的原因。你不知,九夷使臣回来了,和亲公主不是你的事,被宗亲那边知道了只有嫁我,才能保你。”

  姜湛笑“我想过了,虽然你我开始不如何好,但并不代表以后也不好。男婚女嫁,天经地义。你我既然有了约定,何不进行下去”

  “玉儿,我会好好对你的。也许你我现今感情不深,但你总会喜欢我的。我们早早成亲吧。”

  玉纤阿怔忡,然后低下纤纤长睫,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