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一塌糊涂啊……”
一场激烈械斗后的擂钵街，本就一派萧条景象的街道更是没了生气。羊的少年们行走在其间，寻找着有没有遗留下的物资。
对于没有自己专门供货渠道的他们来说，资源的获取方式无非三种，一是偷，二是靠团内唯一的武力担当中原中也和别的组织打架抢过来，三就是靠捡漏。
第一种方法对于武器、金钱这样监管极其严格的基本上是没戏，只能偷偷酒一类的物资。第二种方法的存在前提是要事先掌握到对方的运货情报，而当情报不足时，趁着那些火并后的组织成员来收尸前捡漏也是不错的选择。
虽然枪械类收获可能会较少，但匕首这样的冷兵器倒是可以回收后再度利用。
少年们分散开，在现场四处寻找着有用的东西。
“喂，你们快过来看！这边有个和我们年纪差不多的人！”
白濑远远地喊道。众人闻言围了过去，聚集到了一片建筑物的废墟。
作为羊名义上的领导人，中原中也率先迈开腿靠近了。
“是被械斗卷进去的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可真就有点惨了。
擂钵街地处横滨租界，自建成开始风气就混乱得不行，街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死人。会在这边生活的小孩有很大部分是孤儿，如果不像他们这样成群结队地行动的话，就很难生存下去。
他利用自己的异能轻松地就搬开了压在对方身上的木头和砖块。
……就算对方死了，那至少也替他找个地方埋好吧。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头上顶着光环的短发少女。
中原中也愣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cosplay？
但这个光环并没有靠钢丝连在她身上，与其说是配件，不如说更像是身体的一部分，散发着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光芒。
虽然内心充满了震惊，他还是把她从废墟里拖了出来。
其他人这时候也跟上了节奏，围着这名被平放在地上的少女，彼此间大眼瞪小眼：“……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知道。”中原中也简单地回答道，先探了探对方的鼻息。“还活着，应该只是昏迷了。”
出于好奇心的驱使，他伸手摸了摸对方头顶的光环：“……我靠，是实体的。”
气氛腾地一下就起来了。
“真的吗？！我也想摸摸看！”
“我也要我也要！！”
面对着一只只好奇地伸过来的手，中原中也无奈道：“你们这一个个的，先把人带回去治疗下再——”
一只手猛地抓上了他的手腕！
他瞬间转头，看到这个顶着光圈的少女醒了过来，正眼神死地望着他……按在她光环上的手。
“啊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
他慌慌张张松开手，话还没讲完呢，对方就打断了他，一字一句虚弱却坚定道：
“你把我光环摸出指纹印了……得赔我30个苹果派。”
说完，她又晕了过去。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啥？”
……
再怎么说，他们还是把她救了回去。
听了中原中也所说的摸一次三十个苹果派后，手痒归手痒，他们没人敢再摸她头上的光圈。
如果摸三次三十个苹果派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擂钵街总共有两家诊所，清一色的全是黑心庸医。但羊再怎么说也只是个未成年互助组织，里面的成员对医学都是一窍不通，只能咬咬牙，把其中一位要价便宜些的给请了过来。
那庸医装模作样地诊断了一番：“没什么大碍，给她喝点水润润嘴，然后伤口消消毒就好了。”
“不过——”
他笑了起来，借着把脉的手势，抚摸着对方纤细的手腕。
“这样的生物我还是头一次见，如果把她交给我，那这次的诊疗费用就不收了——啊，以后你们来找我治疗的费用也可以全免，如何？”
为了打消他们的戒心，他又补了一句：“你们放心，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只是……观察而已。”
少年们面面相觑。
这无疑是个很大的诱惑。
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类的刚捡到的家伙，和永久免费的治疗……
要知道，在中原中也来到这个组织之前，他们基本上都是没钱看病的，受了伤都只能自己做个应急处理，吃了不少苦头。
望着医生的嘴脸，中原中也皱了皱眉。
开玩笑，还说不会怎么样？这家伙眼里的贪婪都快溢出来了，交给他之后不知道会被拿去做实验还是卖给恶趣味的富商。
所谓的[特别]，不过就是这种东西罢了。
眼看着似乎已经有人动摇了，他没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嫌恶地将钱扔到医生面前：“不用了。我们还没到需要靠卖一个刚见面的人来换取免费诊疗的地步。”
他的话仿佛一语点醒梦中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应和：“是啊！”“没错！”“我们才不是这样的人呢！”
医生拎着钱骂骂咧咧地跑了，心里把这个橙头发小屁孩骂了一百遍，诅咒他未来遇到一个像他自己一样难搞的人。
弄走了医生，小伙伴们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不过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类啊……正常人会长出这种东西来吗？”
“谁知道。说不定被做过什么实验呢。”
“那样的话真的好可怜……中也，你觉得呢？”
正盯着对方发呆的中原中也反应了过来：“……我不知道。”
“中也好冷淡，明明最先摸人家光环的也是你。”
他回想起被对方张口讹了三十个苹果派的初遇，抖了抖：“我那是下意识的行为！而且你们明明也想摸的吧！”
同伴们委屈：“但是最终下了手的只有你啊。”
废话，要是他不阻止你们，现在羊这个组织就要背上巨额欠款了好吗！
聊了会儿，大家的热情也就逐渐淡了下去，该干嘛干嘛了——毕竟人没醒，也没啥好做的，索性就两小时一轮班来看着她，要是她嘴干了就喂点水。
这个伤患精神力顽强得可以，到了晚上便醒了过来。
见她苏醒，看护的人连忙把其他人也叫上了，一群人紧张又期待地围在床边，仿佛参观火箭升空的群众似的。
她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撑着床板缓缓坐了起来。
没有被刘海遮挡的那只眼睛是漂亮的猩红色。随着她的动作，头顶上光环的光芒逐渐上涨，身后一点一点如昙花盛开般、徐徐展开了碎片状的光翼。
就好像……是真的天使一样。
这个景象太过奇异，以至于边上的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生怕轻微的喘息都会影响到这一刻。
“啊——”她迷迷茫茫地环顾四周，打了个哈欠，“感觉好像睡了很久……”
发现床边围着一圈人，她咧嘴一笑，挥了挥手：“哟，你们好呀。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大家都围着我看？”
率先反应过来的白濑结结巴巴道：“你……你的翅膀……”
“啊，这个。”
她笑容不变。
“是我花了两百块买的身体挂件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