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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卫瞻垂眼看她, 问“又梦见什么了”

  “梦见和殿下生活在最喜欢的小房子里。”

  “最喜欢的小房子”

  “嗯嗯宅院不大,打扫起来不麻烦。小院木门旁生长着金黄的向日葵, 随阳绽放。院子里处处都是芬芳的鲜艳花儿,屋前竹台上摆着刚烧好的茶”

  霍澜音忽然不说了。她抬起脸望向卫瞻, 眼睛里的欢喜逐渐退去,浮现失落。她说“可是梦都是反的”

  卫瞻看着霍澜音的眼睛,视线逐渐下移,指腹捻过她鼻尖上的那粒美人痣。他嗤笑了一声,道“村妇的生活。”

  霍澜音不高兴了。

  “不理殿下了。”她像个娇嗔的小姑娘,从卫瞻的身边跑开。

  其他人都已经起来,有的人在收拾行囊,有的人在准备早饭。霍澜音蹲在火堆旁,帮忙盛粥。

  过了一会儿, 霍澜音忽然惊呼了一声。卫瞻急忙转头去看,看见霍澜音弯着腰,拍着裙子上洒落的热粥。

  “是不是烫着了疼不疼啊要不要紧”莺时一边揪心地问,一边蹲着给霍澜音擦裙子上的粥。

  “不疼,没事的。”霍澜音这样说着,眉头却揪起来。

  江太傅说“莺时,箱子里那瓶小蓝药可治烫伤。你带夫人去一旁涂些药, 一两日就会好。”

  “诶,好”莺时赶忙去拿来了烫伤药。

  “我”霍澜音向后退了一步, 飞快地看了卫瞻一眼, 又迅速收回视线。她脸上细写满为难, 说“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没事儿的一会儿吃完东西就要启程,可别再耽搁了。”

  “把药给我。”卫瞻道。

  莺时愣了一下,才将烫伤药递给卫瞻。接触虽然有三个月,可莺时一直很怕卫瞻,递药给卫瞻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碰到卫瞻的手。

  卫瞻看了霍澜音一眼,转身朝远处走去。霍澜音小跑着跟上去。

  莺时赶忙从行囊里拿了一条霍澜音的裙子,追上去递给霍澜音。

  卫瞻带着霍澜音走了稍远一些,霍澜音有些害怕地看看周围,主动去挽卫瞻的手。她弯着眼睛对卫瞻笑“永林山那么多野兽,我哪儿敢和莺时乱跑。就知道殿下会来帮我,有殿下在,什么野兽都不怕啦”

  卫瞻嫌她啰嗦,不耐烦地说“脱了。”

  霍澜音想了一下,提起裙子后,解开里面的裤带,褪下裤子。

  她的大腿果真被烫红了一大片。卫瞻在他面前蹲下来,掰她的腿,发现烫伤蔓延到大腿内侧。

  霍澜音四处张望,有些尴尬地说“殿下你靠近些”

  卫瞻没动。他低着头,正将小瓷瓶里的药水倒在掌中。

  他不动,霍澜音往前挪了挪,她扯着裙角,忽然罩在卫瞻的头上,将他罩在自己的裙下。

  忽然视线一片黑暗的卫瞻愣住。

  头顶传来霍澜音有些心虚的软软声音“光天化日之下,别让我光着腿若、若是被旁人看见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卫瞻的目光稍微适应了些,望着近在咫尺的两条腿。他吸了吸鼻子,将香气收进肺腑,双手交叠揉着掌心的药水,然后去揉霍澜音烫伤的腿。

  霍澜音将手搭在卫瞻的肩上,担忧地说“烫到哪儿不好,烫到腿里侧了。这骑马的时候也不知道会不会磨到”

  她悠悠轻叹了一声,苦恼自责“我怎么就这么笨呢。”

  “是挺蠢的。”卫瞻掀开罩着他的裙子站了起来。拿过霍澜音后腰的弩,继续往永林山深处走去。

  霍澜音皱起眉小心翼翼揉了揉腿。

  当然疼啊。

  不过倘若再撒撒娇,能让卫瞻心疼她,推迟两日再骑马出发,倒也值得。如今刺客在前面候着,永林山中并没有追兵,这种情况下让卫瞻心疼她一下,应该不难吧

  “站在那里等狼吃”

  霍澜音回过神来,赶忙小跑着追上前面的卫瞻。

  卫瞻用霍澜音的弩射死几只山鸟。

  他可不是为了填饱大家的肚子,只是闲着无聊会烦躁而已。

  看他一点都不着急地射山鸟。霍澜音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暂时成功了。

  往回走的时候,两个人发现了一处不起眼的小木屋。那处地方地势低矮,周围有藤蔓树枝遮掩,若不是仔细去看,定然发现不了。

  卫瞻之所以发现了这处小木屋,是因为有一种浓郁的血味儿从小木屋中传出来。

  “这里居然会有人住”霍澜音很惊讶。

  她跟着卫瞻沿着坡路下去。离得近了,霍澜音也闻到了那股血腥味儿。

  小木屋的房门是虚掩着的。卫瞻冷脸踹开房门,出现在两个人眼前的是一家老老小小残缺的身体。

  地面上的血迹半干,这祸事应当发生在两日内。

  霍澜音一阵作呕,立刻别开眼不忍心再看。

  卫瞻在房中搜了一圈,确定一家人都死光了没有活口,也没管地上那些被狼过后的残缺身体,带着霍澜音往回走。

  霍澜音回过头遥遥望着小木屋,最初的不忍和恶心之后,她的眼中多了几分深思。

  “再不走,狼来了把你也撕了。”

  霍澜音赶忙去挽卫瞻的手,说“不怕,我有殿下在什么都不怕”

  卫瞻停下脚步,去看霍澜音仰起来的脸。他“啧”了一声,拍了拍霍澜音的脸,说“音音,你这演技日渐纯熟,孤倒是有些分不清你哪句真哪句假。”

  “日久见人心,殿下早晚会知音音的心。”霍澜音干净的眸子让人觉得一片坦荡。

  “日久。”卫瞻重复之后,又“嗯”了一声。

  本该一早吃过早饭就启程,卫瞻带着霍澜音去了林中深处射山鸟,回来时已经是正午。

  “殿下,什么时候出发”奚海生问。

  “看心情。”

  卫瞻走向高处平整的石头,他枕着自己的胳膊躺下,翘着二郎腿。

  霍澜音腿上的烫伤并不算严重,两日便好了。霍澜音借口肚子疼不舒服,硬生生又拖了一日。

  傍晚,霍澜音坐在火堆旁,听着江太傅嘱咐卫瞻从明日起,即可尝试自行逼走体内邪力。

  入了夜,大家都睡了。

  霍澜音在卫瞻的怀里小声说“殿下,陪我去解手好不好”

  卫瞻没理她。

  “好不好嘛”霍澜音握着卫瞻的拇指,轻轻地摇。

  卫瞻不耐烦地说了句“麻烦”。他起来拉起霍澜音往远处走,他步子很大,拉得霍澜音跌跌撞撞。

  走得远些,卫瞻暴躁地转过身“快点”

  霍澜音没动。

  卫瞻诧异地转过身,审视地看向霍澜音。

  霍澜音弯起眼睛,对他温柔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