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隐盘腿坐在洞外,说是修炼,却丝毫静不下心,一会儿瞄瞄洞口,一会绕着来回走走。

  “十五?”

  师父?雪隐猛的睁开了眼,发现墨渊就站在她面前,急忙站起来行礼,“师父。”

  “我见你神色匆匆可是有事?”墨渊担心地看着她,却并未发现什么。

  “不,不是我,是十七。”十七?她怎么了。墨渊有些不好的预感。

  “十七她和九师兄被擎苍掳走了!”他不是让她抄经卷吗,怎么连带令羽一块儿离去还与翼君扯上了关系。算了算十七天劫将至,得快!

  “走,去大殿。”

  “欺人太甚,竟敢绑我昆仑虚弟子,还发喜帖,侮辱我师尊!”长衫看着手中喜帖恨不得撕了它才好,眼中更是直冒火。

  “就是,翼界实在是太过欺人了!”真当我昆仑虚上下是团软泥不成!

  “二师兄,如今师父闭关,大师兄又带人去凡间寻人,整个昆仑虚就你能做主,只要您一句话,师兄弟一起杀入翼界,将九师兄与小十七一起救回来!”一师兄起身请命道。

  “对,就该如此……”“不错,我们不怕他……”“二师兄,您就发话吧……”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等着长衫发话。

  “不能如此莽撞。”长衫思虑过后还是摇了摇头,唉,要是师父在就好了。哎?师父!长衫急忙跑出来,“师父。”剩下师弟们也都看见了墨渊。

  “都起来吧。”“是。”

  长衫站起来将翼君发帖十七被绑之事阐明。末了道,“翼君擎苍当真是欺人太甚!”

  “为师方才听到了。”说着看了看雪隐,这喜帖明明是刚到的,十五却在洞口待了好长时间,他是怎知十七他们在翼界的。

  “我等方才商议要去大紫明宫将人抢过来!”

  “我也要去。”雪隐急急道,生怕忘了她。这时大家才注意到与师父同来的雪隐。(个子矮好没存在感::>_<::)

  “此事我一人即可。”说着转身拍了拍雪隐的头柔声道,“你在此乖乖等候,知道吗?”

  “嗯。”雪隐被墨渊此时的温柔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脸红了红,小声道,“小心些。”我等你。

  “另外,速速召回叠风,待我归来立刻封山,不得再有任何人出入昆仑虚!”说罢便转身离去。

  太晨宫

  东华斜倚在榻上,一手摁在心脏处,脑子里想着那个桃林所见之人。

  那日初初见她,心脏分明跳的快了几分,所以他才靠近她想一探究竟。就折颜出现时他二人的眼神而言,他们分明是不认识的,那她为何会出现在那里,还用术法幻化成男儿身。

  继而眼神一转,想必她就是那个所谓的命定之人了吧,与常人也无甚区别,不过那日匆匆一别怕是再寻她就难了。

  不识情滋味的东华只是感觉分外的新奇与有趣,不过,既然是命定之人,想必不会就见这么一次就消失吧,呵,本帝君期待着与你第二次相遇。

  “帝君,司命见过帝君。”司命拿着纸张递给了东华。

  “擎苍竟然敢公然羞辱昆仑虚,以墨渊的性子,绝忍不了,看来擎苍这次是必反了。”

  也罢,这场战争迟早要打,左右有墨渊在,也无妨,只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东华起身道,“你去暗中探探大紫明宫的情况,尤其是那几个皇子,公主。”

  有什么比亲手扶上位一个听话的翼君更为保险呢?

  “是。”司命领会东华言中之意,躬身退去。

  墨渊未归,无聊等待的雪隐途径莲池时巧遇玄女,因种种原因,雪隐并不想与她细谈,施礼后便打算离去,无奈她无心沾花,草有心惹她。

  “站住!”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玄女心情很是不好,初来昆仑虚时,前前后后的逛也是挺开心,可当逛烦时她猛然发现这一个个道长竟避她如蛇蝎!当真是气的很!

  今日又见雪隐这敷衍行礼就走,更是怒气难平,人的共性就是柿子捡软的捏,很明显,雪隐就是玄女眼中的软柿子。

  “为何不与我说话,见过礼就走!”玄女质问道。

  “我……我是男子……”大龄,单身,男青年,且无愿与你同修共好,所以,得避嫌。

  “你们是不是讨厌我,看不起我?”玄女内心还是自卑的,尽管她知道不应该问他如此问题。

  “没有,决计没有!”讨厌吗?她不知道,不过‘看不起’这就有些严重了,您可是黑掉墨渊,抢了十七男友又弄掉夜华一只胳膊的牛人,谁敢看你不起,我第一个过去揍他!

  看着雪隐真诚的没有闪躲的眼,玄女怒气稍平,片刻后,正当雪隐想走之际,玄女又问了,“你,不自卑吗?”

  自卑,为什么?雪隐被玄女给问懵了。

  “你的师兄弟皆是世家弟子,唯有你不是,难道,你没为此难受过吗?”那日司音介绍雪隐时单单报了名字与排序,她就猜想他怕是家世不显,后来发现果真如此,如若说他一点也无甚想法,玄女不信。

  呵,这么说还真是,只有十七是只‘野狐狸’,其实人家是狐帝幺女,这身份也是杠杠的,这么一想,雪隐纠结了。

  “是不是挺自卑的。”玄女试探道,忽然间好像也没那么敌视他了,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那倒没,只是……”哎,不对呀,“我干嘛要同师兄弟们攀比家世,比得上如何,比不上又如何,他们待我总是没差的。”真是的,差点被她带跑。

  也是,他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婚事,不会被黑熊精逼得逃跑,更不会被别人拿着与他师兄弟相比,说不定因为他的身世昆仑虚上下待他更好。玄女有些怅然,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喂,你怎么了?”看起来……蛮失望的,我没因此受到影响很让人难过吗?雪隐不懂。再说了,如若比靠山,抛去墨渊不提,她后面站的可是天界第一大boss父神!虽然,咳咳,那老头待在混沌出不来……

  “……没什么。”我的心事怎可与你一道长说,本想昆仑虚这么多青年才俊,总有一个属于她,不想……罢了,再说吧。玄女坐在莲池边上抱着膝,眼睛怔怔地看着远方。

  “那个,咳咳,我说,人嘛,总要自己开心些才好,过日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就让他们看去说去吧。”雪隐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单单有些想给她些小建议。

  “你是在指导我?”玄女斜瞄了他一眼。

  “没,没有,一点小建议,仅供,仅供参考。”雪隐赶紧把脸撇向一边,说实在的,她有些怕她,因为永远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又会为此干出什么事。

  “噗,哈哈哈……”雪隐看着狂笑的玄女有些回不过神,说好的害羞内敛,小家碧玉呢?!

  “算了,不与你说了,”玄女揉了揉雪隐脸上的肉,“走了。”唉,就喜欢看他一脸傻相,百看不厌。

  雪隐坐在地上,单手撑地,看着转身离去的玄女有些回不过神,什?什么情况,为什么她看她是一副看宠物的样子,她就这么没威慑力吗?

  “雷云?是谁要渡劫吗?”玄女看着一大片黑云飘向昆仑虚正上方。

  什么?雷云?是十七!师父回来了!雪隐站起身便往雷云中心跑去,看那方向,是炼丹炉无疑了。

  墨渊在大紫明宫与擎苍打斗时发现天空中有劫云闪现,不行,十七不能在此渡劫,算了,先走吧。

  大殿上一众师兄弟跑向墨渊。“师父。”

  墨渊将令羽交给叠风,“封山!”说罢便拉着司音朝后山跑去,以司音此时的修为强行渡劫,不死也要丢去半条命,如若成功还好,若是失败,再想飞升怕是要等些时日了。

  “是。”叠风接过虚弱的令羽,“子阑来,其他人跟我走。”大家纷纷动了起来。

  刚行至炼丹炉,一道天雷应声而下,狠狠地打在挡在司音前面墨渊的身上!被墨渊护在身后的司音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是,这是她的天劫……

  天雷刚过,墨渊立即将司音抛向炼丹房。“啊……”司音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却发现洞口有一层结界挡在那里。“师父,师父,放我出去……”司音拍打着结界焦急喊到。

  忽然间她似乎明白了墨渊为何让她抄写那冗长的经文,又为何让九师兄监督她,十五师兄为何会在他们准备离开时跳出来……他们都是为了她好。司音的泪水流了下来,对不起,师兄,师父,对不起……

  眨眼间第二道天雷劈了下来,“师父,师父,放我出去,这天雷应该我来受啊,师父……”看着墨渊那在雷光中挺直的身体,司音无力地跪了下来,师父……

  师父!雪隐跑来时墨渊那削瘦的在一片蓝光中若隐若现,那紧蹙的眉和嘴角的血迹更是让雪隐心脏猛的一缩,他,这是在生生替了十七渡劫……

  “是司音神君在渡劫吗?”玄女有些奇怪,为何是墨渊上神在替他受劫。

  “阿,是十七的劫。”亦是他的劫,还是,她的劫……躲不掉,逃不了。雪隐回答着玄女,脸上的表情甚是奇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看着雪隐难看的脸色,看向墨渊痴痴的目光,一个想法闪过玄女的脑子,“你,你不会是喜欢你们的师父,墨渊上神吧……”玄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待看到雪隐点头时更是不知该作何想。

  喜欢吗?大概吧。对爱情最大的幻想,也不过是,对不爱自己的人仍然保持着热情,可是,她有些累了,怎么办?雪隐微微仰头,努力让眼泪缩回去。

  司音跪在洞里,脸抵着结界,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师父,这是我的天劫啊……”迷迷糊糊中,司音离开了地面,眼前一黑便睡了过去。

  “师父?”雪隐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掺起墨渊,“还好吗?”

  “没事,让你担心了。”墨渊挥手撤掉结界,眼睛看着努力掺起他的雪隐。“可是哭了?”墨渊伸手想擦拭雪隐脸上的泪痕,不料雪隐却侧脸躲开。

  “既然师父无事,我去送十七……”一抬头却发现玄女扶着司音从洞中走了出来,“墨渊上神,雪隐神君,我先把司音神君送回去。”你们接着聊。玄女朝着雪隐眨了眨眼睛。

  看着努力拖着十七强行给她制造机会的玄女,雪隐感觉自己冷冷的心有些回暖。玄女,谢谢你。尽管,此时的我已不再需要。

  “我要马上闭关。”墨渊说着话,眼睛却盯着雪隐的发顶,他隐隐感觉到雪隐在做某些决定,而这种决定他并不喜欢。

  闭关?“哦。”

  “你在外边为我守着,可好?”墨渊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身侧的雪隐,却只能看到他微微抖动的睫毛。这种马上就抓不住的感觉十分不好,但对于这种感觉的无能为力更是让他心生急躁。

  “好啊,我帮你守着。”雪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马上把脸侧了过去,果然,还是不能看他,否则还是止不住心软。

  尽管只有一眼,他依然看到他眼里的平静无波,墨渊有些郁气,却不再说什么,两人一人洞中疗伤,一人洞外守护,如若没有之前,雪隐怕是会高兴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