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奸臣套路深 > 钱有钱,管够
  军中需要一些物资,准备令人外出采买, 到隔壁的小城去。

  司马越正巧听到了这件事儿, 眼眸一动, 似乎有了什么主意一般。

  司马越便拉着一旁的司马伯圭,说“兄长, 弟弟可否跟随仆役外出采买”

  司马伯圭奇怪的看着司马越,说“你想外出身子还未好利索, 外出做什么若有个伤风头疼, 岂不是不好”

  司马越一听, 连忙说“兄长,不会有什么伤风头疼的,弟弟注意这就是了, 弟弟见天儿的在帐中歇息,十分无趣儿, 想要出门走一走。”

  司马伯圭叹了口气, 似乎还是不放心司马越出营去。

  就在此时, 魏满突然走了过来, 笑眯眯地说“伯圭啊,你就让他出去走一走,你弟弟也大了, 不能凡事儿都惯着, 是也不是你若是再不放心,孤派你跟着去采买,不就是了”

  司马伯圭没成想魏满出来打圆场, 司马伯圭能跟着去,也不怕弟弟丢了,便点点头,说“多谢主公。”

  司马越也很是欢心,多看了魏满一眼,说“多谢主公。”

  魏满便笑着说“去罢,收拾收拾东西,明日就要出发去采买,早去早归。”

  司马越很是欢心的便走了,司马伯圭看了一眼魏满,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并没有多说,最后也自行离开。

  等二人都离开之后,便听到“沙沙”的声音,林让从帐子后面转了出来,走到魏满身边。

  魏满说“你觉得司马越不对劲儿,还让他出营去这跑出咱们的眼皮子,司马伯圭又是个是个什么来着。”

  林让淡定的说“弟控。”

  “对对。”魏满说“孤记着呢,弟控司马伯圭又是个弟控,他能看得住司马越”

  林让淡淡的说“让就是想让司马越得了空隙,没人看得住他,才会露出狐狸尾巴,不是么让倒是想要看看,司马越到底想做什么另外,谁说司马越会跑出咱们的眼皮子”

  魏满奇怪的看着林让,说“都去了隔壁小城,不是跑出咱们的眼皮子”

  林让一笑,那笑容令人“不寒而栗”,说“魏公大可以偷偷尾随。”

  “尾尾随”

  魏满戳了戳自己的胸口,那意思有些诧异,自己堂堂骠骑将军,一方之长,竟然沦落到要尾随别人的境地

  翌日一早,采办的队伍就准备出发了,赶着辎车粼粼的出了营地,往隔壁的小城而去。

  司马越坐在辎车里,放下厚重的车帘子,挡住了秋日的晨风,而司马伯圭则是骑在白马之上,跟随在辎车左右,保驾护航。

  而此时此刻的主公营帐中,魏满催促着林让,说“林让,你不是说要尾随司马越么他们已然出发了,你再不起身,怕是追他不上了。”

  林让困得厉害,都说春困秋乏,诚不欺人,实在太有道理了,虽然林让夏日和冬日的起床气也没丢过,但是秋乏是肯定的。

  林让迷茫的坐起来,朦胧着眼目,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呆呆的坐在榻上。

  魏满真是没忍住,登时一个猛虎扑食,冲过去“嘭”一声就将林让掀翻在榻上。

  林让倒下,“顺其自然”的又闭上了眼目,不过还没来得及睡回笼觉,就被魏满狠狠吻住。

  一阵窒息的亲吻,狂风暴雨一般袭来,林让不想醒都不行。

  林让起了身,一脸阴霾的盯着魏满,魏满则是“酒足饭饱”,笑眯眯的说“这下子好了,都是你,司马越的车队已经走远,追不到踪影了,你要怎么尾随他们”

  林让挑了挑眉,一脸冷淡的说“这还不好办”

  他说着,“啪啪”的拍了两下手。

  “嗷呜”

  随着林让拍手,一只漆黑泛红的大狗子从营帐外面冲将进来。

  无错,大狗子

  小蛮“嗷呜”一声,身姿矫健的冲进来,猛地撞了一下魏满,魏满根本没防备,被牛犊子似的小蛮一撞,竟然“咕咚”倒在了榻上,坐了一个大屁墩儿。

  小蛮撞开魏满,冲到林让跟前,立刻老实的趴在林让腿边,亲昵的蹭着林让的小腿,嘴里“嗷呜嗷呜”的叫唤着,似乎特别听话,在撒娇卖萌一样,差点唤出来猫叫

  魏满瞪了一眼小蛮,说“叫这蠢狗做什么”

  小蛮似乎听懂了一样,对着魏满呲牙咧嘴,“呋”的低吼了一声,还蹦跶两下。

  林让则是拍了拍小蛮的大脑袋,说“小蛮的鼻子十分灵光,自然要带着小蛮。”

  原来林让早有准备,如果跟得太紧,肯定会被司马越发现,因此他并不打算紧跟着司马越,而是准备智取,带着小蛮,一路闻味儿过去。

  林让说着,便从旁边的箱子里取出一件衣裳来,递给小蛮,让他去闻。

  魏满一看,说“这是何物”

  林让淡定的说“司马少将军的衣衫。”

  魏满登时气急败坏,说“孤知道是衣衫你怎么还藏着司马越的衣衫”

  林让奇怪的看了魏满一眼,觉得魏满的关注重点是错误的,魏满觉得,自己的关注重点才是正确的

  林让拿着旁的男子衣裳,这是什么意思是个正常男子,能不吃味儿么

  林让却不理会吃味儿的魏满,已经对小蛮说“去罢。”

  小蛮“嗷呜嗷呜”大吼起来,蹦蹦跳跳的,活似一只疯狗,直接冲出帐子,“呼”的一声,犹如疾风一样奔跑出去。

  林让赶紧跟上,翻身上了无影马,魏满实在没辙,上了绝影马,二人快速催马,追着小蛮一路狂跑。

  他们根本没看到采办车队的影子,但是一路快跑,真的到了隔壁的小城。

  小蛮邀功一样,昂着自己硕大的头颅,冰蓝色的眼睛特别闪亮,殷勤备至的看着林让。

  林让抚摸了一下小蛮的大脑袋,说“小蛮乖。”

  魏满十分不屑,就算没有小蛮,他也能知道采办的小城在那里,林让偏要带上小蛮,好好的一日游突然变出“儿子”来捣乱。

  两个人进了城,小蛮带着他们又跑,果然就看到了司马越。

  司马越与司马伯圭就在集市附近,其他仆役正在采办物资,司马伯圭便带着司马越在四周看看。

  分明是司马越想要出来采买的,不过真的出来之后,便有些兴致缺缺了。

  司马伯圭见他兴致不高,便走过去,探手覆在他的额头上,说“越儿,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司马越吓了一跳,向后一缩,差点撞到了身后的人,司马伯圭赶忙拉了他一把。

  司马越的眼神瞬间闪烁起戒备来,紧紧盯着司马伯圭,仿佛是一头幼小的恶狼,张牙舞爪的随时准备咬人。

  司马伯圭一看,不由心中苦笑,往日里的司马越绝对不会这般看着自己,司马伯圭知道,在他弟弟心里,自己是个大英雄,因此从不会这样看着自己。

  司马伯圭脸色稍微有些僵硬,慢慢松开手,司马越这才说“没没什么,只是只是这城里没什么太好顽的。”

  司马伯圭便说“这里偏僻,自然没什么好顽的,等日后清闲起来,为兄一定带你出去好好走走,如何”

  司马越戒备的目光虽然收拢了一些,但仍然戒备,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魏满遥遥的看着,他耳聪目明,看得十分清楚,便说“这司马越,是不是有些惧怕司马伯圭。”

  林让说“不只是惧怕,而且还戒备,似乎并不像在看兄长,而是像陈仲路和陈继。”

  魏满“”那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儿红么

  不过仔细一看,倒真是这么一回事儿。

  司马越一路上都很“乖”,没有脱离队伍,也没有单独行动,只是左顾右盼的。

  黄昏之前,众人便离开了小城,准备往回赶去,如果再不走,恐怕就要在野外露宿了。

  他们这一来一回距离不远,如果在野外露宿,唯恐物资出现意外,因此必须快马加鞭,连夜赶回营地去。

  司马越刚受了伤,而且他还有心脏病,身子似乎有些吃不消,司马伯圭令领队伍快速,自己护送司马越押后。

  眼看着大部队粼粼而去,只剩下司马越和司马伯圭两人。

  司马越的马匹错后一些,司马伯圭的马匹稍稍向前半个马的位置。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司马越眯着眼睛,用余光打量着司马伯圭,眼角含着一丝丝狠呆呆的情绪。

  魏满与林让,还有小蛮跟在后面,魏满低声说“这个司马越,怕是真的与司马伯圭有仇罢你看那眼神儿”

  魏满说到这里,前面的司马伯圭突然回了头,看向司马越。

  司马越的眼神差点曝光,赶紧收回目光,装作专心研究马辔头的模样。

  司马伯圭说“越儿,累了不曾,下马歇息一下罢。”

  司马越点点头,翻身下马,没有拒绝,生怕司马伯圭看出什么来。

  他下了马,司马伯圭便给他擦了一块石头,让他坐下来,还将自己的外袍扑在石头上,免得他坐起来冰凉。

  司马越不由多看了一眼司马伯圭。

  两个人静静的坐着,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就这样凝固在二人身上。

  司马越似乎很是不安,不停撕扯着自己的衣角,司马伯圭倒是淡定多了。

  突然用沙哑的声音开口说“越儿,不管你想做什么,为兄都会无条件帮助你,只要是你想做的。”

  司马越突听他说话,而且没头没尾的,吓了一跳,干笑着说“兄兄长,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司马伯圭笑了笑,迎着月色,他冷酷肃杀的脸孔,竟然像是冰雪融化一般,透露出一丝丝温和之气,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而已。”

  司马伯圭目光紧紧盯着司马越,说“因为在为兄最无助的时候,越儿也是这般相伴左右的。”

  他说着,突然倾身过去,展开双臂,直接将司马越紧紧抱在怀中。

  司马越一愣,被司马伯圭这般紧紧拥抱着,整个人都呆住了,面容上都是吃惊的神色,还有一些“古怪”

  联军准备出发,像淮中一带进发。

  大军因着数量庞大,所以开拔的速度也有些缓慢,这一日在荒郊野岭扎营,大家忙碌着安顿。

  一直到很晚,营帐这才扎好,大家全都各自回去休息,一时间万籁俱静,军营中只剩下士兵巡逻的脚步声依稀可闻。

  “哗啦”

  就在此时,司马越的营帐突然动了一下,帐帘子慢慢掀开,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黑影一动,快速避开巡逻的士兵,便往营帐外面飞扑而去。

  黑影离开营帐,扎向偏僻,人烟稀少的地方,月光落在那黑影的面容上,那清秀,略显苍白,一看便有不治之症的脸孔便袒露了出来。

  是司马越

  司马越来到偏僻的地方站定,不过一会子,就听到“沙沙”的声音,一个黑影又冲了过来。

  司马越根本没有戒备的意思,站在原地,看向来人,随即拱起手来作礼。

  来人蒙着面,穿着一身黑衣,冷淡的看向司马越,嗓音十分沙哑的说“魏满的印信,为何还没有到手”

  司马越听罢了一震,赶忙低声说“还请恕罪,魏满此人小心谨慎,印信自然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卑将未能得手,但但是很快”

  “我不想听借口,主公也不想听借口,主公让你做的两件事情,你一件也没有做成功”

  那黑衣人责备着司马越,说“印信防护严密,那魏满与奉孝的干系,你为何还没有挑拨成功”

  司马越脸上有些尴尬,咬了咬嘴唇,微微垂低一些头。

  那黑衣人说“主公这次被魏满羞辱,被联军兵临城下,都是那奉孝的过错,奉孝背信弃义,天神共诛,你还在犹豫什么”

  这样一听,就什么都明白了,原这黑衣人乃是陈继的麾下,刚才黑衣人所说的主公,自然也就是陈继了。

  司马越日前的举动十分“白莲花”,还真是让林让给说准了,是故意为之的。

  那天在幕府营帐中,司马越故意泼了魏满一身酒水,趁着林让进来之前,对魏满“动手动脚”,其实也是故意的,就是想要挑拨魏满与林让之间的感情。

  陈继想要分化魏满与林让,便想出了这样的注意,如果魏满移情别恋,恐怕按照林让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魏满。

  司马越连忙说“请大人帮忙转告主公,卑将尽心尽力,无时不刻没有为主公着想,只是唯恐魏满狡诈,所以才放慢动作,不敢造次。”

  黑衣人说“主公不想听借口,再给你十日期限,你若是再做不好,便不要回来了”

  司马越一听,赶紧拱手说“是,卑将领命。”

  黑衣人说“你不要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你”

  司马越点头说“是主公出手相救。”

  黑衣人又说“是了,你要切记这点。”

  司马越稍微有些迟疑,说“大人,卑将有一事相询。”

  黑衣人不耐烦的说“快讲”

  司马越拱手说“大人这司马伯圭,真的是卑将的仇人么”

  黑衣人一听,眯了眯眼眸,立刻说“自然怎么,你连主公的话都不信了司马伯圭杀了你的父母,废了你的功夫,让你如今变成了一个废人,若不是主公救了你,你能苟活至今你以为自己真的是因着不足之症才变成这样的么那都是一些庸医无能的说辞罢了”

  司马越赶紧应声,说“是只是那司马伯圭,为何连自己的弟弟都认不出来,将卑将错认成了司马越呢”

  黑衣人冷笑一声,说“那司马伯圭表面看起来很在意自己的兄弟,不过是个做尽表面功夫之人,给旁人看的,其实内地里毫不在意,你与他的兄弟长相相似,他自然认错,这有什么可说”

  司马越心中更是疑惑,黑衣人虽然说得合理,可司马伯圭看着自己的眼神又是如此真挚,他一时竟有些迷茫起来。

  但司马越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一想还容易头疼,最后痛不欲生的还是自己。

  于是司马越便没有再多想。

  那黑衣人冷冷的说“别忘了,主公只给你十日,我们陈营从来不养废物,可知道了”

  司马越赶紧拱手,说“卑将知道。”

  黑衣人冷哼一声,快速的转身离开。

  司马越看着黑衣人的背影,似乎陷入了冥想之中,突然“嘶”了一声,抬手扶住自己的额头,似乎头疼欲裂,便不敢再想,踉踉跄跄的靠在旁边的大树上喘气。

  稍微歇息了一下,这才整理好气息,往军营快速摸回去。

  司马越进入了军营,悄无声息的又钻回营帐之中,放下帐帘子,赶紧褪下衣物,钻回被子里,装作熟睡的模样,闭上眼目

  就在司马越进入营帐的一刹那,“沙”一声轻响,似乎微不可闻,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不远的地方,眼神冷淡,带着一股肃杀与冷酷,遥遥的看着司马越。

  是司马伯圭

  司马伯圭眯着眼目,不动声色的看着司马越进入营帐,这才转身离开,但是并没有回到自己的营帐去,而是进入了幕府营帐。

  时辰已经晚了,此时此刻的幕府营帐中,却点着一盏小灯,两个人对坐在案几旁边。

  魏满与林让并没有回营帐休息,就坐在幕府之中

  下棋。

  魏满的棋艺其实不算好,但是碰到了更加不好的林让,那就显得十分高深莫测了。

  林让是个现代人,平日里工作又很忙,从来没时间下棋,今日左右无事,也没有其他“娱乐节目”,因此便与魏满在幕府中下棋打发时间。

  林让不太会下棋,如今新手上道,难免有些举棋不定,总是想要悔棋。

  魏满笑眯眯的说“可想要好了落子无悔。”

  林让点点头,把黑子落在棋盘上,不过刚落好,突然觉得其他地方更好,说不定可以连成一片大龙,于是赶紧就要把黑子拿起来。

  魏满眼疾手快,一把握住林让的手,不叫他去碰棋盘上的棋子,笑着说“都说了落子无悔,你想耍赖不成”

  林让一脸淡漠的说“让是头次下棋,便请魏公让一让。”

  魏满挑眉说“咱们下棋还没多长时间,孤已经让你悔棋五次了。”

  他说着,还张开手掌,示意了一下五,似乎在展示自己修长有力的大手一般。

  魏满又说“不过你若想悔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给孤点好处,否则孤太吃亏。”

  林让说“什么好处”

  魏满便握着林让本想悔棋的手,竖起他的食指来,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还轻咬了一下林让的指尖儿,声音沙哑暧昧的说“悔棋一次,便主动亲孤一次,如何”

  林让一听,冷漠的抽回手来,说“这有何难”

  魏满脸上登时都是欢喜的模样,他就知道林让肯定不当一回事儿的答应,那下面就是

  福利时间。

  林让每次下棋其实都想悔棋,尤其魏满规定了下一手是有限时的,不能超过时间,如此一来就是赶鸭子上架,林让次次都举棋不定,次次都主动去亲魏满。

  魏满那叫一个心满意足,笑眯眯的,特别诚恳的说“你不如坐在孤的腿上,这样也方便一些,免得你跑来跑去,一面下棋,还要一面悔棋。”

  魏满本是开顽笑的,只不过调戏一下林让,哪知道林让却说“魏公所言,甚是有道理。”

  他说着,在魏满瞠目结舌的目光下,真的走了过来,很爽快的坐在魏满的腿上。

  魏满“”

  魏满发现,其实他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这三更半夜的,竟然要考验自己坐怀不乱

  也是够狠的

  就在魏满一头热汗的时候,“哗啦”一声,司马伯圭没有通传,直接从外面走了进来。

  魏满见到司马伯圭,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似乎正在等他。

  林让看到司马伯圭,便站起身来,坐在了对面的席子上。

  司马伯圭拱手说“不出主公与先生所料,家弟果然有动静了。”

  原来司马伯圭竟然是魏满与林让,派出去监视司马越的眼目。

  司马越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出军营就被发现了,司马伯圭可谓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合眼的监视司马越。

  其实司马伯圭早就发现了,弟弟有些不同寻常,他确定,司马越绝对是他的弟弟,而且林让也诊断过了,司马越的确有心室缺损的疾病,不会有错。

  但是司马越突然反常,对谁都很戒备,看着司马伯圭的时候更甚,甚至像是盯着杀父仇人一样。

  还真没错。

  杀父仇人

  林让一听,冷笑一声,说“陈继真是适合做传销,这是趁着司马越失忆,给他洗脑了么。”

  司马越深陷流矢之后,便失去了意识,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尸体也找不到,其实不然。

  司马越当时被陈继的士兵给俘虏了去,气息奄奄,几乎丧命。

  陈继知道司马越是司马伯圭的心头肉,因此准备拿捏住司马越威胁司马伯圭。

  哪成想司马越醒过来,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们。

  当时陈继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不想用司马越威胁司马伯圭了,这样实在太没有趣儿,他想培养司马越,让司马越去把司马伯圭引出来,然后也用流矢射死司马伯圭,这样就可以斩断魏满的左膀右臂

  当时联军讨伐陈继,刚出发与武德汇合之后,便遭遇了刺客偷袭,司马伯圭发疯说自己看到了越儿,想要追上去,却被魏满林让,还有白马义从阻止。

  其实那时候,司马伯圭的确看到了司马越,那是真真切切的司马越,只不过当时司马越什么也不记得了,他还以为自己是陈营的士兵。

  陈继告诉他,司马伯圭是他的灭门仇人,他的身子骨如此稀松平常,也是被司马伯圭所害,如今主公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去做刺客,把司马伯圭引出来。

  很可惜,当时的计划失败了。

  后来陈继没成想联军如此强大,陈仲路又突然杀出来当挡箭牌,于是陈继之好将计就计,将司马越放回去。

  但是内地里与司马越说,让他忍辱负重,前去报仇。

  伺机杀死司马伯圭,分化魏满与林让,同时偷盗骠骑将军金印

  众人起初不知道司马越是怎么回事儿,如今他见到了陈继的麾下,司马伯圭将事情听得清清楚楚,因此便明白了过来。

  魏满也恍然大悟,愣是给气笑了,说“亏他陈继能想得出来”

  司马伯圭有些着急,昔日里的跟屁虫弟弟,把自己当成了仇人,司马伯圭能不着急么

  司马伯圭说“主公,现下该如何是好伯圭立刻去找家弟,戳破陈继的诡计”

  “等等”

  魏满赶紧叫住司马伯圭,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怎么那么笨,司马越认定你是杀父仇人,他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司马伯圭也明白这个道理,说“可是若越儿一直想不起来,那他便一直当伯圭是仇人不成”

  林让摸了摸下巴,说“其实少将军的伤势已经有所缓解,如果配合针灸治疗,应该很快就会好转。”

  针灸治疗

  魏满一听,后背发麻,因着他是亲身体验过的。

  而司马伯圭一听,则是有些心疼,每次弟弟扎针灸,都是一脸坚强的模样,最后还是呜呜哭了出来,这得是多疼才能哭成那样

  林让又说“一方面,我会用针灸治疗,促进病情好转,另外一方面,咱么不防让陈继自己解释。”

  司马伯圭眯眼说“自己解释”

  林让点点头,说“魏公与司马将军想想看,陈继难道是会想要当一个好主公么当然不是,他只是想利用少将军,达到仇者快亲者痛的目的。陈继想让司马越偷盗骠骑将军印信,离间我与魏公之间的干系,如果司马越真的全都做到了,陈继还会留着他么”

  魏满冷笑一声,说“按照陈继的性子,当然不可能。”

  不只是不可能,估计陈继还会狠狠羞辱司马越,告诉他真相,让司马越痛苦不堪,然后再杀了他。

  司马伯圭听到这里,双手攥拳,手臂微微颤抖,似乎在忍耐这巨大的愤毒。

  林让说“是了,我们只需要让陈继,自己露出狐狸尾巴,司马越自然就会明白。”

  骠骑将军印信好办,打造一个便是了,虽说印信造假难了点,但是架不住他们手上就有真的啊,对着正品打版,谁还不会了

  至于分化魏满与林让。

  林让眯眼一笑,说“吵架。”

  魏满看着林让的笑容,突然有一种头皮发麻,自己即将遭难的预感

  司马越只有最后十日的期限,因此有些着急,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第二日早起,司马越觉得,自己必须加快进程才是,今日必然要进入幕府之内看看,能不能找到骠骑将军的金印。

  魏满性子小心谨慎,金印放在哪里谁也不知道,司马越需要寻找才行。

  司马越出了营帐,打听了一番,司马伯圭似乎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今日也不是他当值,也不需要值岗,却不见人影儿。

  这还是头一次见。

  平日里司马伯圭都是“缠着”他弟弟的,以往是司马越做跟屁虫,如今司马越受伤失忆,司马伯圭倒是成了跟屁虫。

  今日不见人影儿,还真是头一次。

  司马越没见到司马伯圭,不知怎么的,还真有些不习惯,按了按自己心口的位置,总觉得空落落的,有点子奇怪。

  不过司马伯圭不在也好,司马越当即就进入了膳房,端了一份早膳出来,打听了一番,魏满正在幕府营帐之内批看文书。

  而林让这会子还未早起,正是亲近魏满的大好时机,也可以趁机查看一下骠骑将军的金印在哪里。

  司马越端着吃食,便进入了幕府营帐。

  魏满果然就在那里,端坐在营帐中,正在批阅文书,批看文书之时,刚巧用到金印。

  司马越一看,不由眯了眯眼睛。

  魏满听到动静,赶紧把金印放回盒子里,“咔嚓”一声盖上盖子,笑着说“你怎么过来了”

  司马越端着吃食过去,轻轻放在案几上,还多看了一眼金印的盒子,牢牢记在心中。

  司马越便说“越听主公一早便忙于公务,因此特意来送早食。”

  魏满装作很亲和的样子,说“辛苦你了,坐罢。”

  司马越坐下来,魏满又“风流多情”的说“你食过了么要不要一同用早膳”

  魏满笑得轻佻,那全都是因着演技逼真,十分敬业,哪知道司马越一听,会错了意,还以为魏满朝三暮四,稍微鄙夷的看了一眼魏满。

  魏满“”孤冤枉,太冤枉了

  司马越虽然目露鄙夷,不过也只是转瞬,很快便收回了情绪,笑着说“多谢主公。”

  林让此时根本没有在营中睡觉,林让虽然起床气大了一点,但是他并不睡懒觉,只是也不能早起罢了。

  林让已经起了身,正准备蹲点,看到司马越走进营帐,等了一会子,便准备去抓奸。

  魏满耳聪目明,听到“踏踏踏”而来的脚步声,觉得是林让来“抓奸”了,便主动靠过去一些,对司马越说“悄悄话儿”。

  司马越突然感觉魏满靠过来,魏满身材高大,黑影瞬间笼罩自己,司马越吓了一跳,真到关键时刻便掉了链子,想要躲避。

  魏满一看,果然司马越是做不得细作的,也太孩子气了,方才鄙夷的目光都被自己看穿了,现在还躲。

  躲成这样,是想要分化自己与林让的意思么

  魏满靠过去,准备等着林让按照计划前来“抓奸”,不过仔细一听,林让这脚步声,怎么和平日不太一样,有点快

  而且好像会武似的

  “哗啦”

  不等魏满想完,帐帘子突然被打了起来,并不是林让

  吴邗太守杨樾负责勘探,早些就上路了,今日与大部队会合,急匆匆跑到幕府准备禀报情况,结果一进幕府,没成想竟撞破了大型出轨现场

  杨樾保持着伸手托着帐帘子的动作,一脸瞠目结舌的看着魏满紧紧靠着司马越的动作。

  随即瞠目结舌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嗔目。

  杨樾眼睛怒瞪,说“你们在做什么”

  魏满“”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林让在哪里

  林让这时候才从外面走进来,平静的看着营帐中多了一个杨樾

  杨樾看到林让,立刻抓住林让,指着魏满与司马越说“先生,我帮你抓到了,抓到了魏公他不干好事儿,竟然调戏司马越我就说他们之前怪怪的,没想到啊魏公我太对你失望了先生生的这般俊逸出尘,你竟还不知足”

  魏满“”

  杨樾今日是骂爽了,又噼里啪啦的说“魏公你这样做法,实在太偏颇了,我虽没你官级高,但今日之事当真看不过眼,先生,这种事儿不能忍,你干脆与魏公断了罢”

  魏满“”

  有了杨樾助阵,那场面简直是“”,堪比春节没有禁放烟花的二踢脚,“砰砰”的爆炸,差点把幕府顶棚都给掀翻了。

  林让也是个演技派,虽然是个面瘫向的演技派。

  林让当即冷下脸来,说“没成想魏公竟是如此三心二意之人。”

  “你听孤解释”

  魏满差点都忘了做戏,“腾”家伙站起来,就去拉林让的手,说“你别听杨樾胡说,孤”

  “谁胡说”

  魏满根本没说完,杨樾已经开口抢白,说“摆明了是魏公你做得不对,已经人赃并获了,竟然还不承认难不成要抓奸在榻才行么”

  “榻”

  魏满气的头皮发麻,只觉杨樾捣乱。

  他努力想要辩解,便看到林让突然给自己打眼色,虽然打得眼色一如既往的冷漠。

  若是旁人看来,估计还以为是林让在瞪人。

  不过魏满恍然大悟,他们在做戏,对对,是做戏,都是杨樾捣乱,自己突然给忘了

  林让便按照计划行事,说“想来魏公从头到尾都只当我是一个替身而已。”

  魏满反应过来,按照计划行事,说“什么替身你不要无理取闹了多大的点子事情,你至于闹成这样”

  林让冷笑一声,说“什么替身魏公难道不知就因着我长得像已经去世的列侯,所以魏公才对我青睐有加,不是么”

  林让的口气咄咄逼人,杨樾一听也懵了,没成想林让说的如此直白,生怕魏满生气,再一气之下砍了林让

  一提起“列侯”,魏满果然暴跳如雷,“乓”一声,狠狠的拍了一下案几,将案几踹翻在地,说“谁允许你提起列侯再者说了,在你的眼中,孤不过也是你叔父的替身,不是么你还有脸说孤”

  杨樾“”等等,信息量有点大

  林让是列侯的替身,这点子大家长眼睛都看得出来,因为他们长得真的太像了。

  可

  可魏满竟然是林让叔叔的替身,这

  怎么还有叔叔的事儿

  林让眨了眨眼睛,有点奇怪的看着魏满,魏满这是即兴发挥的么好像不在剧本之内,不过发挥的也挺好。

  司马越听到巨响,案几翻倒在地,吓了一跳,眼看着魏满与林让吵架,心里突然有些奇怪,总觉得自己这样的做法实在太偏颇,即使是因着要完成主公的任务

  但事已至此,司马越若是再说话,恐怕只会越来越乱。

  就在就此,林让突然指着司马越,说“司马越与我如果一同掉在水中,魏公先救水”

  魏满“”即、即兴发挥

  魏满有点懵,说“先先为什么会一起掉进水里”

  林让冷淡的说“打个比方,若是魏公回答不上来,也不用顾左右而言他。”

  魏满说“自然是先救你了。”

  “呵”

  林让冷酷一笑,说“就知道魏公是敷衍于我的。”

  杨樾“”这情况怎么突然诡异了起来

  魏满冷喝一声,说“奉孝你不要无理取闹孤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两个人吵得越来越凶,营帐外面都听的一清二楚。

  林让还故意踹了一脚地上翻着的盒子,使劲一踹,“嘭”一声,里面盗版的骠骑将军金银便翻滚了出来,掉在地上。

  杨樾震惊的说“金印别给摔坏了”

  司马越低头一看,眯着眼睛又看了一眼那金印。

  魏满怒喝“你若是再无理取闹,就给孤滚出军营孤的身边缺了谁都过得下去不是非你不可”

  魏满说完,林让轻笑了一声,说“好。”

  他说着,转身便出了营帐门,扬长而去。

  魏满“”怎么觉得心中有些忐忑难安呢

  林让不会真的生气了罢

  杨樾一看,气得不轻,说“魏公,你这次做的太过分了。”

  他说着,也转身跑出营帐,大喊着“奉孝先生先生你等等我啊”

  司马越心中也是忐忑,说“主公”

  他的话说到这里,魏满已经头疼不已,摆手说“你先退下罢。”

  司马越点点头,便退出了营帐。

  魏满一个人留在幕府头疼,心想着,林让不会真的生气了罢不会罢

  只是为了逼真,自由发挥了两句而已。

  而且林让他自己也自由发挥了

  杨樾追出幕府营帐,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林让的影子,赶紧冲着林让的营帐而去,准备去寻林让。

  杨樾一边走,一边叨念着“魏满真是的,太可恶了,偷腥竟然如此光明正大,三心二意,真不是个大丈夫”

  杨樾心中愤恨,往前走着,心想若是自己抱得如此美人归,绝不会三心二意,非死心塌地不可。

  “嘭”

  就在此时,杨樾一个没注意,突然撞到了什么,抬头一看,说“司马伯圭”

  杨樾上次与司马伯圭“打架”,那之后二人便没有说过一句话,今日没成想这么晦气,先是看到魏满“出轨”,然后又撞到了司马伯圭。

  杨樾一脸不耐烦,准备绕路走开,司马伯圭却拦住了杨樾。

  杨樾心情不好,他远不如司马伯圭身材高大,却气势十足的抬头说“找打架”

  司马伯圭脸色十分冷漠,拦住杨樾,说“伯圭等杨公很久了。”

  杨樾“”果然是来堵自己的,不过就是打架,谁怕谁了不成

  司马伯圭却说“伯圭有话与杨公说。”

  杨樾狐疑,上下打量司马伯圭,说“有什么话,就现在说,我还有事儿。”

  司马伯圭抬起手来,杨樾吓了一跳,赶紧戒备,他可没忘了当时司马伯圭一拳,把虞子源的手臂瞬间打青了。

  杨樾戒备的说“你做什么”

  哪知道司马伯圭抬手不是要打架,而是一脸肃杀的

  赔礼道歉。

  司马伯圭拱手说“日前多有得罪,是伯圭冲动,还望杨公海涵。”

  那日虞子源与杨樾撞破了司马越前去幕府营帐“偷盗”,当时司马伯圭一时冲动,便打了虞子源,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会去偷盗。

  但是如今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无论司马越是不是被陈继“洗脑”,司马伯圭显然都冤枉了虞子源与杨樾,那二人并非找茬儿,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司马伯圭当时很是冲动,毕竟护短心切,没想太多,而且弟弟刚刚死里逃生,他怎么可能让司马越再受一点子委屈

  如今想起来,的确是司马伯圭的不是。

  司马伯圭此人恩怨分明,而且敢作敢当,今日一早上起来,就想去找杨樾与虞子源道歉的。

  杨樾与虞子源前去淮中探查,今日便要回营汇合,司马伯圭早早去迎着,哪知道迎岔了,没有看到二人,后来才后知后觉的听说,杨樾与虞子源已经到了营地。

  司马伯圭便赶了过来,正巧看到了从幕府营帐中气冲冲走出来的杨樾。

  杨樾目瞪口呆的看着司马伯圭,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如此傲气的司马伯圭,竟然

  向自己赔礼

  杨樾陡然升起一股自豪感来,他这人是明显的吃软不吃硬,便摆手说“罢了,你既然已经知道错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混人,咱们往后还要一起共事,不该有诸多罅隙才是。”

  杨樾说起大道理,那是一溜一溜儿的,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吴邗太守了,官腔还是会打的。

  杨樾与司马伯圭正在说话,司马越便从幕府营帐中走了出来,正巧看到了兄长。

  兄长一大早上不见人影儿,没成想正在与杨樾说话,前几日两个人还打得眼红目赤,突然和平相处起来

  司马越有些奇怪,不由多看了几眼。

  哪知道这么巧,虞子源安顿了兵马,也准备来幕府营帐去找魏满禀报事宜,便从远处走了过来,正巧看到杨樾与司马伯圭哥俩好的模样。

  司马伯圭既然道歉,杨樾也没有不应承的道理,便拍着司马伯圭的肩膀,说“算了,以后咱们还是好兄弟。”

  虞子源远远的看着,杨樾的手搭在司马伯圭的肩膀上,动作很是亲昵的模样,不由眯起眼目来,脸色有些发沉。

  那种已经超越平常的独占欲,让一向沉稳持重,儒雅名士的虞子源,仿佛浸身在火焰之中一般,不断的灼烧着心窍。

  虞子源本想转身默默的离开

  林让出了幕府营帐之后并没有走远,眼看着杨樾与司马伯圭哥俩好,又看到虞子源与司马越站在远处“偷看”,便一眯眼目。

  林让仿佛想到了什么坏主意,从斜地里突然埋头走出来,“嘭”一声,直接撞了杨樾背心一下。

  “啊”

  杨樾被撞得不稳,没有防备,往前一扑,“咚”,像是撞钟一样,直接撞在了司马伯圭怀中。

  司马伯圭因着早上去迎杨樾虞子源的队伍,因此是着介胄的,杨樾的鼻子狠狠撞在司马伯圭的护甲上,鼻血长流倒是没有,反射泪却流了下来,登时涕泪交流

  司马伯圭吃了一惊,说“杨公”

  杨樾捂着自己的鼻子,趴在司马伯圭怀中,那边虞子源果然登时就“炸”了。

  一点子也没有平日里淡定,不甩杨樾一眼的模样,本已经转身要走的动作突然顿住,迈开大步,一脸肃杀的走了过来,一把拉住杨樾,从司马伯圭怀中拽出来。

  杨樾捂着鼻子,抬头一看,是虞子源,还指着虞子源的鼻子说“是不是你刚才撞我,你也太狠心了,我的鼻子差点就”

  他的话还未说完,虞子源已经强硬的拉着杨樾转身就走。

  “去哪里啊”

  “喂聋了么”

  “虞子源你早上是不是没吃药”

  魏满听到营帐外面的喊声,可谓是闹得不可开交,这一大早上的,简直鸡飞狗跳,一掀开帐帘子,便看到了犯坏的林让。

  赶紧趁着旁人不注意,一把拉住林让,低声说“别闹了,淘气。”

  说着,赶紧拽进幕府营帐之中。

  虞子源带着杨樾很快离开,林让又被魏满拽走,只剩下司马伯圭与司马越二人。

  司马越寻思了一下,便走过去,说“兄长,一大早上便不见兄长,不知是有什么要紧事儿么”

  司马伯圭淡淡的说“没什么。”

  司马越见他不说,换了个话题,便试探地说“兄长方才与杨公在说什么”

  司马伯圭又看了司马越一眼,仍然说“没什么。”

  司马越一连问了两次,得到的却是一样的答案,也不好再问什么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司马伯圭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起来。

  难道

  司马越不由心想,司马伯圭终于发现自己不是他弟弟了

  但如果司马伯圭发现,岂不是立刻就要斩了自己,怎么可能还留着自己

  司马越不知道,他本就是司马伯圭的弟弟,只不过被陈继利用了。

  司马越也不知怎么回事,感觉司马伯圭对自己十分冷淡,心底里没来由升起一股说不出来的苦涩之感。

  总觉得哪里不对,从头到尾都不对。

  但他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或许只有自己想起来了,才能知道哪里不对,可他根本想不起来。

  司马越突然“嘶”了一声,扶住自己的头,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越是想,脑袋就越是疼。

  司马伯圭吃了一惊,一个猛子冲到司马越跟前,一把搂住他,冷酷的面容瞬间破了功,焦急的说“越儿怎么了快进帐子躺下来。”

  司马伯圭说着,不等司马越反应过来,已经将人打横抱起来,稳稳当当的大步往前走去,步履很急,却十分平稳,进了营帐,将司马越放在榻上,说“兄长去叫军医。”

  司马越一把拉住司马伯圭,突然狐疑的说“兄长,兄弟在你心中,真的这般重要”

  司马伯圭叹了口气,坐在榻边,轻轻抚摸着司马越的额头,说“不,我司马伯圭是个冷心之人,没什么对我来说是重要的,唯独是你当年谁都看我不起,唯独是你站在兄长这边。越儿,为兄也会站在你身边。”

  魏满拉着林让进了幕府营帐,说“你放才是故意的罢”

  林让一脸淡然的说“什么”

  魏满说“撞了杨樾一下。”

  林让十分坦然的点点头,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是在“犯坏”,十分之正义凛然。

  魏满“”

  魏满又打量了林让两眼,说“林让,你没生气罢”

  林让奇怪的说“让为何要生气”

  魏满笑着说“方才孤不过即兴发挥,毕竟你都即兴发挥了,孤发誓,方才说的话都是假的,绝不可信”

  林让眯了眯眼目,说“魏公所言若是让与司马少将军一起落水,先救让也是假的了”

  魏满“”

  怎么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魏满差点掰掉自己发誓的手,赶紧把手放下来,说“自然不是,孤是说方才那些不好听的,都是假的,那些好听的,自然是真的。”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这般将情话,听起来当真有些轻佻。”

  魏满心里一琢磨,似乎的确如此,但这是千真万确的,比真金还要真的真心话儿

  魏满赶紧打岔,说“对了,你方才那个问题,孤也想问问你。”

  林让说“什么问题,魏公请讲。”

  魏满笑着说“就是落水那个问题。”

  虽魏满不是现代人,不知落水这个梗有多老套,多无理取闹,不过似乎觉得很是经典,便说“若是孤与杨樾一起落水,你先救谁”

  林让磕巴也不大,十分诚实的说“让不识水性。”

  魏满“”

  魏满摆手说“打个比方而已,倘或你想识水性,改天孤教你。”

  林让奇怪的说“魏公自己既然会水,为何还要让来救”

  魏满“”孤

  魏满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说“比方,比方而已倘或你识水性,孤不识水性,孤与杨樾一起落在水里,你先救谁”

  林让这回没和魏满“纠缠到底”,而是爽快地说“自是先救魏公。”

  魏满登时满心怀喜,恨不能美出花儿来,嘴角挂着甜蜜的面容,说“孤就知道,你待孤最好了。”

  他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等等,不对,那孤孤若是与庐瑾瑜一起落水,你先救谁”

  林让淡淡的看着魏满,说“自然是”

  他的话还未说出口,魏满一把捂住林让的嘴巴,说“别,你万勿说出口,孤怕自己被你气得心口痛。”

  林让挑了挑眉,看向魏满,唇角不由挂起一个笑容来,似乎觉得此时此刻的魏满很有趣儿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联军营地被夜色的昏暗笼罩着,随着瑟瑟的秋风吹拂牙门旗的声音,突听“沙沙”的跫音。

  一个黑影突然一闪,快速掠过,从巡逻的士兵身后飞快窜过,直接扑进了空无一人的幕府营帐。

  牙门旗后的幕府营帐中,空荡荡的,漆黑一片,厚重的帐帘子微微打起,那黑衣人钻入营中,快速将帐帘复又轻轻放下,遮蔽了照进来的火光,登时伸手不见五指。

  幕府营帐中到处横七竖八着碎片,早上魏满震怒,踢翻了案几,上面的简牍碎了满地,竹片子躺在地上,还没人过来打扫,看起来狼藉满目。

  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摸进幕府营帐,悄悄靠近翻到在地的案几,随即蹲下来,似乎在地上摸索寻找着什么。

  那人蒙着脸面,但是能看到一双偏白的手,不似士兵那般风吹日晒,看起来有些瘦弱,像是个文人的手,但掌心中又有常年习武的茧子。

  黑衣人在地上寻找了一番,似乎没有找到,悄悄站起身来,又在四周寻找,从角落的柜子里找到一个摔碎了边角的锦盒。

  黑衣人的眼眸都亮了起来,立刻把锦盒捧出来,放在地上,然后将锦盒打开。

  “咔嚓”

  伴随着轻微的响动,锦盒的盖子敞开,立刻露出里面的金色大印来。

  是骠骑将军的印绶

  黑衣人一看,眯了眯眼睛,把印绶包起来,快速回身出了营帐,趁着巡逻士兵刚刚走过去,立刻往营地外面摸去。

  黑衣人动作很快,而且十分熟悉营地地形,走到偏僻的角落,一个翻身便跃出了营地的围栏,往旁边的树林深处扎去。

  就在黑衣人离开之后,原本万籁俱静的营地,突然亮起了一点点火光,魏满与林让的帐帘子打了起来,两个人从里面走出。

  魏满笑着说“上钩儿了不枉费咱们吵的那么凶,孤的嗓子都哑了。”

  一个身着黑色介胄的高大男子从远处走过来,来到跟前,拱手抱拳跪下,说“主公。”

  是司马伯圭。

  魏满看到司马伯圭,便说“陈继的人得到了骠骑将军印信,必然会对司马越痛下黑手,你立刻调遣一支队伍,以备不时之需。”

  “是”

  黑衣人包着怀中的印信,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自己就算蒙着脸,也早已经被看穿。

  而且还是很早之前便即穿帮

  这黑衣人不是旁人,自然就是司马越了。

  今儿个早上魏满与林让故意在司马越面前吵架,魏满掀翻了案几,林让还不遗余力的踹了一脚印信,就是为了让印信展现在司马越面前。

  司马越不负众望,真的半夜三更来偷盗印信。

  只可惜,那印信是个假的冒牌货

  司马越抱着印信一路进了树林,走得很深,终于站定在一棵大树下面,东张西望,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印信可到手了”

  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正是那日里与司马越接头之人,这人乃是陈继的麾下。

  陈继的麾下走出来,说“你递了书信与我,想必是骠骑将军的印信到手了”

  司马越看到来人,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说“正是。”

  陈继的麾下吃了一惊,没成想司马越真的将印信弄到了手

  其实陈继也没有报太大的希望,毕竟司马越只是暂时失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想起来

  再者,魏满心机诡秘,小心谨慎,基本不相信任何人,骠骑将军印信是多重要的信物,怎么可能轻而易举让旁人偷盗

  陈继就是想让魏满难受而已,因此才给司马越“洗脑”,让他们自己离间自己,反正陈继没有任何损失。

  陈继的麾下没成想,司马越竟然真的成功了

  麾下立刻说“快,把印信拿出来,给我看看”

  司马越没有迟疑,将印信拿出来,递给对方。

  陈继的麾下将密密团团包裹着印信的黑布打开,金印紫绶立刻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骠骑将军金印千真万确

  麾下一看,登时“哈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十分欢喜,说“金印金印是真的一定是真的太好了这次我可算是立了一大功,主公一定会重重有赏的”

  麾下兴奋的自说自话“魏满丢失印信,那必然是杀头的大罪,看看到时候魏满还怎么统领联军皇上就算再宠信魏满,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司马越说“大人,骠骑将军金银已经到手,敢问将军一句,主公可还有什么其他任务,需要卑将完成,若是没有不知卑将何时才能回归”

  麾下“哈哈哈”的大笑着,听到司马越的话,没有停住笑声,反而更是“啊哈哈哈”的狂笑出声。

  司马越有些奇怪,看着对方,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竟然让对方笑得如此不可抑制。

  司马越迟疑的说“大人”

  陈继的麾下终于停住了笑声,说“你想回归我们陈营”

  司马越更是奇怪了,说“这是自然,卑将乃是陈营众人,如今主公委派的任务已经完成,自然要回归陈营。”

  陈继的麾下脸色狰狞到了极点,说“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司马越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到底怎么不对劲儿,又说不出来。

  陈继的麾下便说“司马越看来是你兄长把你保护的太好了,恨不能不让你着风,不让你见雨,才让你如今这般好骗”

  司马越心里“咯噔”一声,说“你说什么”

  麾下大笑着,说“我说什么我告诉你,你本就唤作司马越,根本不是司马伯圭的仇人,你就是司马伯圭的族弟千真万确”

  司马越脑袋里“嗡”一下子,感觉头晕目眩,连陈继麾下的大笑声都变成了重声儿,说“那主公救了我的事情”

  “当然是假的”

  麾下不屑的说“如今金印已经到手,不妨告诉你罢了,主公从来没想过救你,不过骗骗你顽,而且你身上的流矢伤痕,都是我们所谓”

  司马越头疼欲裂,浑身颤抖,冷汗从他的身上冒出来。

  麾下见他痛苦的模样,反而相似被取悦了,继续说“司马越,都是你蠢谁让你如此好骗你偷盗了骠骑将军金印,不只是魏满要给你赔命,就连你的好兄长,也会被你害死”

  害死

  害死

  司马越双手攥拳,他脑袋里一片混乱,根本什么也想不起来,但麾下肆无忌惮的笑声,和嘲笑声,让他浑身发麻,胸腔里涌上一股炙热。

  “嗤”

  司马越突然拔出腰间佩剑,声音沙哑的说“竖子你竟骗我”

  麾下见司马越发怒,一点子也不在意,说“你一个病秧子,还想与我作对再者说了,你本是魏营众人,乃是魏营第一大将司马伯圭的弟弟,我来见你,能不做万全的准备么”

  “啪啪”

  麾下说着,拍了拍手,“踏踏踏”的脚步声快速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竟然是陈继的兵马。

  大约五十来士兵,瞬间将司马越包围在内。

  司马越满头都是冷汗,头疼欲裂,双手不停颤抖着,却紧了紧手中的佩剑,声音沙哑到了极点,说“休要多言,金印还回来”

  他说着,突然拔身而起,猛地扑上去便抢金印。

  麾下早有准备,快速向后撤退,旁边的士兵冲上来,缩小包围。

  麾下哈哈大笑着说“司马越,我今日就看看,你一个病秧子,还能飞出天去等我摘了你的项上人头,就去向主公请赏”

  他说罢,寒声说“杀”

  士兵们得令,五十人全都冲向司马越。

  “当”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把银色长槊突然破空袭来,一声巨响,金鸣震彻整个树林,发出锐利咆哮声,似乎要将黑暗撕裂。

  沉重的长槊飞旋而来,一声巨响之后,瞬间挡开陈营士兵的武器。

  那些士兵没有防备,兵器被挡开不止,长槊直接砸在其中一个士兵的胸口上,长槊的外形像长矛,但手柄更长,更加沉重,而且槊头上戴着破甲槊锋,比一般长矛的威力更大。

  那士兵的介胄瞬间被砸穿,几乎横着飞了出去。

  “嘭”

  众人一看,全都唬了一跳。

  便听到有人低喝一声,说“谁敢动他”

  就见一身黑色介胄的高大男子,驱马冲来,身后还跟着“踏踏踏”的马蹄声。

  “白马义从”

  有人大喊了一声,似乎是认出了跟随男子的队伍,想来那队伍的名声甚广,距离如此之远,便能一眼认出。

  司马越睁大了眼目,喃喃的说“兄长”

  带领白马骑兵的,便是司马伯圭无疑。

  司马伯圭策马飞驰而来,陈继的麾下一看,大惊失色,喊道“快,杀了司马越,撤退”

  麾下抱紧金印,准备快速撤退,但司马伯圭已至跟前,“嗤”一声单手拔出长槊,沉重的长槊在司马伯圭手中翻飞,竟不费吹灰之力一般。

  司马伯圭策马欺上,长槊一带,“呼”一声,直砍陈继麾下。

  陈继的麾下大骇,就地一滚,夺过长槊,翻身上马,疯狂打马,便要逃命,大喊着“快拉住他拉住他”

  麾下想要护送金印离开,司马伯圭却像是恶鬼一样,咬住不放,长槊破风,快速兜来。

  麾下伏地身子躲闪,扬起剑来,“当”一声脆响,震得麾下手臂发麻,虎口登时崩裂,长剑直接脱手而出,手掌愣是一片鲜血。

  “嘭”

  紧跟着又是一声,背心被撞,麾下一个不稳,直接从马背上栽了下来,连一招也接不住。

  “金印”

  司马越眼看着麾下栽下来,手中金印直接飞出去,“骨碌碌”的顺着山地滚出老远。

  司马越不知金印是假的,不要命的扑上去护住金印,还有好几个陈营士兵也冲过去,想要抢夺金印。

  这是骠骑将军印信,可不是闹着顽儿的,若是得到了金印,必然是大功一件。

  十几个士兵冲向司马越,司马伯圭眯了一下眼目,将手中长槊猛地一甩,直接砸向麾下,麾下惨叫一声,背心砸中,倒在地上呕了一口血,直接昏死过去。

  司马伯圭也不去捡兵器,拔身而起,快速跃到司马越身边,他手中无有兵器,但是武艺超群,根本不怕那些士兵。

  不过司马伯圭的动作却突然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刻意,随即便听到“嗤”一声,手臂没有胄甲的地方被狠狠砍了一记,瞬间鲜血长流。

  “兄长”

  司马越吃了一惊,没成想司马伯圭竟受了伤,司马越赶紧冲过去护住司马伯圭。

  魏满与林让跟在后面,林让还以为有白马义从护卫,应该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哪知道司马伯圭竟然受伤了。

  林让刚想让更多的士兵上前帮忙,魏满便笑着说“稍安勿躁,他故意的。”

  林让奇怪的说“故意”

  魏满挑眉说“自然,依照司马伯圭的武艺,能躲不过方才那一招必然是故意的。”

  林让说“为何要故意受伤”

  魏满笑说“这就要去问司马伯圭自己了。”

  “兄长兄长”

  司马越扶住司马伯圭,赶紧压住他的伤口,就在此时,白马义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瞬间将那五十个士兵擒住。

  魏满幽幽一笑,说“终于该到孤上场了。”

  他说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骠骑将军衣袍,勒马幽幽的走了过来。

  那麾下被砸晕过去,转醒之时,第一眼便看到了魏满,还以为是错觉。

  魏满笑眯眯的说“怎么很意外么”

  麾下震惊的说“魏满”

  魏满幽幽的说“孤没有记错的话,此处已经出了燕州地界儿,你乃是陈公麾下,私自带兵出境,这是什么罪过”

  他说着,又笑“是了,孤差点忘了,你除了私自带兵越境之外,还准备偷盗骠骑将军印信。”

  魏满骑在马上,一张手,司马越愣了一下子,赶紧反应过来,便把自己紧紧护在怀中的印信递给了魏满。

  魏满接过印信,根本没有多看一眼,“咕咚”一声,随便扬手,竟然将司马越拼命抢回来的印信砸在了麾下的身上。

  麾下也是一愣,目瞪口呆,呆若木鸡,不知什么情况。

  魏满很大度的说“既你喜欢,给你便是了,免得说孤这个骠骑将军小气。”

  麾下还是一脸懵,就连司马越也懵了。

  那可是骠骑将军的金印,金印紫绶,当今丞相也不过是金印紫绶,已经高不可攀,魏满如何这般“大度”

  林让催着无影马,来到魏满身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一脸“痴呆”的陈继麾下,掏了几样东西,“嘭砰砰砰”全都丢在麾下面前。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一模一样的印信,金的、银的、青铜的、玉的,什么材质的都有。

  林让一脸冷淡的说“要几个有钱,管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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