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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7章

  高铭神不知鬼不觉的停办了花魁大赛,这让赵楷十分满意, 履行承诺带他去征讨方腊。

  对于赵楷的决定, 童贯敢怒不敢言, 哪里高铭哪里必然没好事, 再说他是枢密使,高铭只是临时加封的, 杭州保住了, 他就该麻溜回东京, 居然还被带去打方腊赚军功, 真是,什么好事都叫高铭摊上了。

  与童贯态度不同, 赵楫敢怒也敢言, “三哥,为什么要带上高铭他不是应该带着太湖石大赛获胜的那几个人回东京面圣吗各司其职, 他就不要再逾越了吧。”

  赵楷打方腊本来就是去刷军功的,等胜利了, 论功行赏, 此时跟随的人, 都会受到旌表。

  高铭算是数一数二炙手可热, 气焰嚣张的宠臣,再被他有了军功, 这还了得。

  刚走了一个朱勔, 就来了一个高铭。

  甚至他比朱勔更难对付, 至少朱勔还只受皇帝一个人的待见, 但是这个高铭,可是同时拥有父皇和三哥的青睐。

  不过,就算赵楫看高铭再不顺眼,他也无计可施,原因很简单,因为总统帅是赵楷,他赵楫说了不算。

  赵楷道“他招安过梁山,又守过杭州城,依我看,他可能比许多只领俸禄,没上过在战场的武将都强。我已经上疏父皇了,这件事你就不要再多言了。”

  高铭给皇帝写奏折,希望他派礼部官员来接管太湖石面圣事宜。

  杭州的百姓听说高铭要跟随郓王去打方腊,在他们离开的那天,夹道送别。

  要不是当天下着蒙蒙细雨,估计来送他们的人还能更多一点。

  赵楷在杭州拿下了朱勔,赢得了一波好口碑,百姓都觉得他比他爹强。

  高铭就更不用说了,简单来说,他对这座城池有功,唯一可惜的是,他走了,不管打方腊的结果如何,应该都不会再来杭州了。

  且看且珍惜,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高铭告别杭州,跟着大军去与王禀和花荣他们会合。

  高铭本来想给花荣去一封信,叫他再猜猜自己在哪里,不过想想又算了,还是留一份惊喜更美妙。

  高铭骑在马上,只觉得周围处处好风景,令人心旷神怡。

  与高铭的快乐相比,赵楫的心情就不那么美丽了。

  他身体不好,不能长时间骑马,只能憋闷在马车里,而每次透过马车的小窗户透气看外面,仿佛老天不给他留活路,正巧都能瞧见高铭那得意的嘴脸,更叫他心慌气短。

  高铭何尝看不出来赵楫的心思,对此他只能想对赵楫说,你嫌烦老子看你不顺眼呢。

  双方不就在这心照不宣,彼此厌恶的微妙气氛中,继续前行。

  可他俩,一个赵楷的皇弟,一个赵楷的近臣,两人不可避免的总要见面。

  虽然高铭一直避免不和赵楫发生正面冲突,但招架不住不找事儿,事儿来找自己。

  这天傍晚,大军驻扎,赵楷与近臣们一起用饭。

  童贯汇报军情,“殿下,再走五日就能跟王禀他们会合了,他们如今按兵不动,只等着跟咱们的大军过去。”

  高铭心道,就是说再过五天就能看到花荣了。

  童贯不想冷场,但又不能跟两个殿下攀谈,只能找高铭搭话,“这用不了几天,高大人又能见到好友花将军了,我以前就听说花将军神箭,想必这次能亲眼所见了,真叫人期待。”

  童贯没别的想法,一来别冷场,二来在夸夸花荣,赢得点高铭的好感,毕竟他俩某种程度上,因为有赵楫这个看他俩都不顺眼的王爷在,他和高铭算是一个阵营的。

  谁想,高铭还没接话呢,就听赵楫冷笑道“本王听说杭州城险些失守时,来救援的便是高提点的这个花荣了。可是本王记得,好像在去梁山之前,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青州武知寨,倒是自从认识了高提点之后,没用多久,就高太尉的提点下,竟然一跃成了带领禁军的副统帅。难怪他一听到高提点被困杭州,便带着军队来救援。他也算是投桃报李,知恩图报了。”

  童贯低着头夹菜,心想,自己尽力了,奈何荆王要拆台。

  高铭微笑着看荆王,你不就是想说高家任人唯亲嘛,没关系,这个,我也认了。

  “希望殿下允许我自夸一句,这就叫做慧眼识英雄。幸亏我把他从青州发掘出来了,才让朝廷又多了一员猛将。我之前也曾担心让花荣做这次大军的副统帅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但是花荣成功解困杭州,就凭那一战的表现,我就知道,没看错人。”

  就算是我爹提拔他的,但那又怎么样呢人家有这份实力。

  不过通过赵楫的话倒是可以确定一点,他并不知道自己和花荣的关系,否则的话,一定会拿这个说事儿。

  由此可见,赵楷的嘴巴还是很牢的,并没有把他那点儿八卦四处说。

  童贯现在感觉挺舒服的,赵楫优先向高铭发动进攻,替他转移了不少攻击。

  甚至他还有一种隔山观虎斗的惬意感。

  赵楷对高俅火速提拔花荣这件事下了自己的决断,“将花荣调入禁军是正确的选择,否则明珠蒙尘,是朝廷重大损失。”

  定性完毕。

  赵楫跟高铭的几次交锋都没有占到便宜,让他意识到,高铭确实具备佞臣的颠倒是非、巧舌如簧的本事。

  话说回来,他俩就得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拌嘴”,总不能出去打一架,但“斗嘴”的话,还是高铭胜算大。

  不过,他也想到了一个办法,既然高铭清醒的时候,奈何不了他,那么就想办法叫他脑袋不清醒好了。

  这天夜里,空气闷热,一丝风都没有,高铭在帐内正准备洗洗睡了。

  却有荆王跟前的太监过来告诉他,说殿下准备了酒菜,希望他能过去一趟。

  高铭随着太监走进荆王的大帐,见有一桌子酒菜,而赵楫坐在桌前,旁边还有个作陪的童贯。

  赵楫温笑道“还以为高提点不肯赏本王的光呢。你能来,本王很高兴。”说完,感到自己这句话仍旧有点“阴阳怪气”,一直以来跟高铭说话都是这个语气,就算想“示好”,一时也改不过来。

  幸好,高铭并没有在意,微笑道“殿下召见,岂敢不来。”

  “今夜邀童枢密和高提点过来,不为别的,就是觉得咱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小酌一杯,冰释前嫌。”

  童贯受宠若惊,马上重新起身,“殿下何出此言,老奴惶恐。”

  上位者放低姿态,那么自己就要更低。

  高铭见童贯都自称“老奴”了,也是豁出去了。

  高铭也假惺惺的道“殿下如此,真是折煞微臣了。”

  赵楫道“你们不必这个样子,只是一些简单的酒菜,不要多礼了,快坐下罢。”

  装完样子,高铭就大方的坐下了,毕竟行军途中,做饭不易,王爷的吃穿用度比他高一个档次,能上赵楫这儿来打秋风不失为一件乐事。

  这时,赵楫一挥手,叫旁边的太监端上来一坛子酒,当着童贯和高铭面倒进了银壶中,“这是昨日路过的州府官员进献的美酒,本王喝不惯,但说不定你们会喜欢,尝一常吧。”

  高铭瞧赵楫略显惨白的面孔,心想,也是,就你这身板儿,还是别喝酒了。

  得悠着点儿,别这病秧子喝出什么事儿了,再赖上自己。

  不过,童贯也在场,问题不大。

  “殿下厚爱。”高铭看着太监将琼浆玉液缓缓倒入杯中,然后举杯到了嘴前,只觉得一股辛辣的味道直冲鼻腔,心向这酒够烈的。

  赵楫叫太监也给童贯倒了一杯,最后才给他的酒盅满上,道“这一杯,算是本王敬你们的,别不喝啊。”

  “岂敢岂敢,殿下所敬美酒,高某岂有不受之理。”高铭试着喝了一口,这酒不光闻着带劲儿,喝着也够劲儿。

  他不禁皱眉,微微张嘴,深深吸了几口气,仿佛要吐出口内的辛辣味儿。

  童贯表情苦涩,但嘴上却道“真是好酒。”

  赵楫看了不禁心中暗喜,又给高铭倒了一杯酒,“那么,再来一杯。”给太监递眼色,旁边的太监就给高铭和童贯重新满上。

  童贯忙推辞道“殿下恕罪,我这人,不太能喝酒”

  赵楫脸一冷,“本王宴请你,你却不给本王面子吗”

  于是两人又都喝净了杯中的酒,赵楫叫太监继续倒酒,之后,一旦他俩喝光了酒,赵楫就叫太监倒酒。

  高铭大概明白赵楫打的什么主意了,他想灌醉他。

  至于为什么灌醉他,那还用说么,肯定不会是为了做好事不留名。

  童贯十分为难,对方是亲王,敬酒给他们,肯定不能撕破脸拒绝,但是不拒绝的话,他觉得自己的神智不能再叫这酒水摧残了。

  赵楫浑似看不到对方眼神中的拒绝。

  什么叫做权力就是让对方做一件痛苦的事情,而对方又不能反抗,这就叫做权力。

  他叫他们喝酒,他们就不得不喝。

  高铭不是嘴巴很厉害吗那就等一会看他喝醉了,脑子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好用。

  酒过几巡之后,童贯半睁着眼睛,栽歪在椅子上,神智半清不醒的。

  赵楫觉得他可以了,就不让他喝,转而盯着高铭。

  他见高铭低着头,不停地用手指揉着太阳穴,也是醉意满满,他趁胜追击,叫太监又给高铭倒满一杯酒。

  他觉得高铭也应该到极限了,说真的,就高铭的样子,他能撑到现在不倒,比那童贯还能喝,他已经觉得很惊讶了。

  “来,高提点,继续。”赵楫催促道。

  见高铭一滴不剩的全喝了下去,直接趴在桌子上,口齿不清的说道“八行了,布能再盒了”

  赵楫这才确信,高铭是真的醉了,“对了,本王这里有一件宝物,想借你一观。”

  高铭舌根发直,“哪里,让我康康康康什么”说话颠三倒四,看来思路已经断了。

  赵楫从太监手中接过一个小盒子,打开放到桌上,推向高铭,“就是这颗夜明珠。”

  他见高铭双眼迷蒙直勾勾的盯着这夜明珠,对自己今天计谋成功实施,有十足的把握。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计谋,他只是想让高铭闯一个祸罢了。

  他小时候身体不好,但是自从父皇赐给他这颗夜明珠后,虽然没有像别的皇子一样康健,但情况也好转了许多。

  自此之后,这颗夜明珠从不离身,乃是他的至宝。

  他就想看一看,如果高铭看了夜明珠之后,而夜明珠又不翼而飞,看他怎么解释。

  高铭喝成这个样子,明天他一口咬定夜明珠不见了,恐怕高铭自己都说不清当时发生了什么。

  外加一个半醉不醒的童贯作证。

  赵楫略显得意的瞧高铭,他手里把玩着这夜明珠,似乎爱不释手,双眼迷蒙的看着。

  赵楫正准备找机会将夜明珠拿回到自己手上,然后他就听高铭说了一句让他愕然无语的话。

  高铭醉醺醺的道“殿下,能不能将这颗珠子送给我”不等赵楫回答,他就猛地站起身朝赵楫拜了一拜,朗声道谢,“谢谢殿下,我一定好好保管他,每天擦一遍,啊不,两遍,早一遍晚一遍。”

  谁说送给你了我可没说过送给你啊赵楫忙道“不是,这”

  不等他将自己的真实意思表达清楚,高铭那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语速说道“哈哈,我就知道殿下你这人心直口快,为人慷慨,原来叫我来,是为了送我夜明珠。”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厚道太厚道了”

  谁跟你厚道了赵楫大声说道“你听错了,本王并没有将夜明珠送给你,只是拿出来叫你欣赏一下。”

  可谁知高铭彻底喝醉了,不仅是脑袋不灵光了,连耳朵都成了摆设,根本就不搭理赵楫说了什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内,大着舌头道“欣、欣赏了,不错,漂亮谢谢您。”说着就夜明珠揣进了自己的衣袖中,转身就要走。

  事情发展太快,转眼夜明珠就成了高铭的了。

  他原意是叫高铭“不慎弄丢”夜明珠,可不是叫他真的叫他将夜明珠带走。

  如果高铭揣着珠子走出帐子,借着酒劲大肆宣扬“荆王殿下赠予他一颗夜明珠。”,那才叫骑虎难下,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如果不认,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自己赏赐之物,转眼变卦拿回来。

  他身为皇子,不要面子的么

  关键高铭醉酒状态,就算做出“出格”的事情,也有借口脱身。

  赵楫顾不得那么多了,站起来追上高铭“这颗珠子是父皇赏赐给我的,不能送给你,你若是喜欢,本王可以送你其他的东西弥补。”

  高铭心里呵呵冷笑,好小子,你终于说了实话。

  这珠子果然贵重,而你给一个“严重醉酒”的人看,安的是什么心,还用说么。

  轻则掉落地面破损,重则失窃。

  到时候追其责任来,当晚看过的他,就算不受惩罚,也惹一身腥。

  高铭要不是在梁山培养出了惊人的酒量,现在恐怕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他笑着摆手,“殿下,不用送了,我的大帐就在不远处,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不用送,真的不用送,真太客气了,您留步,您留步。”

  谁想要送你了其实赵楫现在也不清楚,高铭究竟是真的醉了,还是在装疯卖傻,毕竟他喝了这么多酒。

  “本王没说要送你,是叫你把袖子里揣着的夜明珠,拿出来还给本王”

  “啊殿下,您说您道什么歉啊,您那些话怎么能叫揶揄讽刺呢,真的不是,不是。”

  敢情在高铭的臆想里,自己正在朝他道歉不过,更大的可能性就是这厮的确在装疯卖傻。

  既然如此,赵楫真的生气了,他干脆自己伸手往高铭的袖子里掏。

  他不主动还,他干脆自己抢回来。

  “殿下殿下,您这是干什么不要给塞我红包,这还没到过年呢不是,哎呀,您真的太客气了,刚才送给我夜明珠,现在又要给我塞钱,这是何必呢”高铭说着将赵楫的手往袖子外面拽。

  周围的太监都看愣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像高铭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赵楫真的火冒三丈,他今天一定要将自己的夜明珠拿回来,就是扔到河里喂鱼,也不能给这家伙。

  而高铭的想法也差不多,老子忍你这二货很久了,今天非得好好整整你不可。

  一个要将夜明珠抢回来,一个非得按着他的手。

  一个说“高铭,你别装疯卖傻,赶紧把夜明珠拿出来。”

  一个笑嘻嘻的,“殿下,殿下,您这是干什么真的不要您的红包了,您招待酒菜又送我夜明珠,再收红包就太过分了。”

  高铭的力气虽然不大,但是也看跟谁比,跟其他人比,他是不怎么样但是打败一个病秧子,他还是信心十足的。

  赵楫干脆也不要矜持了,对周围的太监们道“赶紧给本王过来,把夜明珠从他袖子里抢回来”

  见赵楫开口请帮手,高铭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哼,你真是玩不起。

  “诶,你们别过来,我真的不做推拿。”高铭说了这几句话,转身就走。

  本来刚才和赵楫拉拉扯扯的时候,他已经就到了大帐门口,此时周围人只看到他快如脱兔,一闪身,已经到了帐外。

  “还不快去追”赵楫怒道。

  太监们追上高铭,但也不敢动手,只敢围着他,拱手作揖,好声好气儿的劝道“您就随我们回到殿下那里吧。”

  此时,忽然听到身后赵楷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高铭马上解释道“荆王殿下送给我一颗夜明珠,还想叫太监给我做推拿,招待太热情,我招架不住。”

  赵楷一听这里面就大有文章,自己这弟弟横竖看不上高铭,不打他一顿就不错了,还能送他夜明珠

  而且夜明珠,他弟弟一向十分看重,虽然不知道怎么到了高铭手上,但他肯定想要回来去。

  赵楷只能收拾烂摊子,对高铭道“本王随你过去一趟,走吧。”

  有赵楷做主,高铭也就不胡闹了,老实的跟着他重新走进了荆王大帐。

  赵楫见皇兄来了,马上指控高铭,“将本王的夜明珠还来”

  高铭笑呵呵的道“不送给我了”

  赵楷一皱眉,“都坐下。”等两人都坐下了,他拎起酒壶想给自己斟酒,却发现这壶是宫中很流行的带机关的酒壶,可以一面装酒一面装水,或者一面装正常的酒,一面装毒酒。

  皇弟用这个酒壶,必然没安好心,赵楷朝弟弟晃了晃酒壶,眼神责备,一切都不在不言中。

  赵楫见皇兄发现了,不敢看他的目光,低头夹了一筷子虾仁,往自己嘴里塞,瞅着高铭恶狠狠的嚼着,仿佛要嚼碎高铭的筋骨一般。

  突然他感到喉管一痛,接着便喘不上气来,他知道是被食物堵住了。

  他想咳嗽,把异物咳出来,可转眼间他就发现,不仅咳不出来,而且他连呼吸困难。

  “怎么了”赵楷也察觉到了弟弟的异样,他以为弟弟只是呛到了,便给他捶背,“好些了没有”

  赵楫感到食物噎得很深,不是顺背就能解决的,他无法说话,也无法呼吸,痛苦的攥拳头,猛捶心口。

  高铭冷眼看着,一开始他心想,报应来了吧活该,噎死你。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了,赵楫应该不是简单的被呛到了,而是食物堵住了气管,这种情况,如果不将异物取出来,人用不了一会就会窒息死亡。

  周围的人也都发现了事情的严重,都上来给赵楫顺背。

  就连赵楷也慌了,因为这些措施无济于事,弟弟的脸从惨白到微红,现在已经通红。

  他脑袋嗡一下,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弟弟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赵楫自己伸手进喉咙内抠,可还是一点作用不起,他的脸色已经从通红变成了紫红,眼瞧着这人就保不住了,终于,他因为窒息,意识不清的闭上了眼睛。

  “叫大夫”眼见弟弟就要支撑不住了,赵楷绝望的道“谁有办法救救他”

  他知道,等大夫来了,人肯定已经憋死了。

  就在这危急时刻,赵楷突然听见高铭道“放开,让我试试。”

  他快步走到处于半昏迷状态,躺在地上的赵楫跟前,叫其他人都让开,跪到一旁,双手握拳,手臂伸直,用力推压他的上腹。

  他记得这个部位是腹腔,使劲按压的话,肺部受到压缩,瞬间产生的大量气流,就能把气管内的异物冲出了。

  他之所以刚才没行动,是因为他对这个急救法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并不敢肯定就能赵楫救回来了。

  直到刚才见到赵楫已经快死了,才忍不住上前来试一试。

  希望赵楫这条死马能被他医活。

  赵楫只觉得肚子里有了一股气儿直冲喉管,凭借最后一点意识朝高铭使劲点头。

  高铭见有效果了,把对这厮的不满都化作了双拳的力量,使劲一砸。

  赵楫只觉得他喉管内的气流瞬间加大,堵塞的异物向上一冲,返回到了嘴里,他忙将嘴里的东西吐掉,借着侧身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从没觉得呼吸是一件这么美妙的事情。

  周围的人,仿佛也跟着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有的见赵楫没事了,甚至瘫软在地,后怕的只掉泪。

  众人赶紧将赵楫扶到椅子上,又是给他擦汗,又是他顺背的。

  见王爷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众人都如释重负,尤其是赵楷,更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仿佛被食物卡住的是他。

  一点儿不夸张,刚才看到自己的弟弟脸色胀得紫红,他都感觉自己没怎么呼吸了。

  大家见赵楫的脸色从紫红慢慢变得通红,即渐渐的恢复成了原先的惨白,晓得他是平安了。

  众人都有一个清醒的共识,如果不是高铭,帮助赵楫将卡住的食物吐出来,那么明天,他们就得给赵楫选棺木。

  赵楫本人自然也是知道的,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到,自己竟然因为被食物卡住,窒息而死,连个遗言都没有留下来,实在可悲可笑。

  赵楷擦了下额头惊出来的虚汗,对高铭道“幸亏你在这里。”他看向弟弟,“还不谢谢人家。”

  之前看人家不顺眼,极尽讽刺之能事,结果,还不是高铭救了你一命。

  高铭腰杆挺值的看着赵楫,等着他的感谢之语。

  但赵楫并没有按照哥哥的吩咐向高铭道谢,而是吩咐道“拿杯水来。”

  高铭就等着他喝完水向自己道谢。。

  谁知道赵楫喝起水来就没完了,一直低着头啜杯子里的水。

  赵楷无奈的摇头,但对方刚徘徊在生死边缘,也不能多说什么,便对高铭道“本王代弟弟谢谢你。”

  高铭忙道“殿下严重了,我也是因为之前见过有人这么救人,所以学了一招,没想到今日有幸帮到了荆王殿下。”

  赵楷道“说来奇怪,为什么顺背不好使,但是你刚才的方法却可以让堵塞的异物吐出来呢”

  于是,高铭就将这个急救方法,耐心的讲解了一番,并演示了,如果周围没人,又被呛住了,可以用椅子背协助自救。

  众人听完,都不停的点头,记在了心中,才各自散了。

  高铭喝了不少酒,回去倒头就睡。

  第二天起来,穿衣裳的时候,一颗珠子从袖中掉了出来,才意识到这玩意还在自己手里。

  他想了想,还是还给赵楫比较好,昨天这夜明珠才离开他没一会,这厮就连吃饭都差点噎死。

  而且将夜明珠还回去,更显得自己高风亮节,个人形象熠熠生辉。

  他来到赵楫大帐前,通禀后走了进去,见赵楫面无表情的看他,他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道“不是特意打扰殿下的,就是想将这颗夜明珠给您。”说着取出珠子搁到了桌上。

  “算了,不要了,给你了。”赵楫道。

  “不了,还给你,认真的。”高铭道“告辞。”转身就走。

  赵楫拿起珠子往他袖子里塞,“给你了,本王不欠你的了。”

  高铭干脆挑明,“以后殿下若能对我改观,不找我麻烦,胜过我拿这颗珠子千百倍”将夜明珠推给赵楫,大步出了营帐。

  赵楫拿着夜明珠,久久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