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楚青远那突然袭击似的一句话，柴思差点没抄起凳子砸死他。
“你看你看，冷静点嘛。”楚青远倒是说得很轻松，完全无视了对面柴思想拆了他的眼神，“年纪不大这么暴躁，一会又让我给你报销速效救心丸。我跟你说啊，是药三分毒，少吃点。”
“我他妈——！”柴思咬牙切齿地盯着他，酝酿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爆粗口了。
别说是毫不知情的柴思，就连一早就知道的孙清也没料到他会搞突然袭击。
扶额坐在一旁，努力缩小存在感。
“你们俩——你们——”柴思手指哆哆嗦嗦指着他们俩，脑子里的想法除了骂人就是骂人，努力克制了许久才憋出一句，“你们俩是合起伙来玩我呢？”
一个要辞职，一个要退役。
一个是战队的教练，另一个是队长。
要不是那良好的还没完全被带坏的素质告诉他要冷静，柴思可能现在就能站起来抡起刚刚还坐在他屁股底下的凳子，给这俩杀千刀的一人砸一下——最好砸死，清净了事。
不过暴躁完，他还是尽量冷静地坐下，“你给我个理由。”
“理由啊——”楚青远想了想，问道：“我这手当初是买了保险的吧？我要是去保险公司说我这手凉了，是不是能发一笔横财？”
孙清：“……这个不算在保险里的吧？”
楚青远眨眨眼，甚是惋惜，“啊——是嘛。”
柴思：“…………”
手边除了资料本就是手机，柴思已经被气得神志不清了。
抄起手边的东西就砸了过去，“我他妈日你大爷！”
“砰——”
楚青远侧身堪堪躲开，手机砸到他身后的墙上，又弹回来，落在地面上，屏幕成功碎成了烟花状。
孙清：“…………”
“这么暴躁的吗？”瞅瞅地上那手机惨烈牺牲的模样，楚青远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他，“阿柴啊，不是我说，我大爷年纪大了……而且，他不搞基的！”
孙清：“………………”
柴思：“？？？！！！！！”
随后，这个关于楚青远退役的讨论，在柴思几次爆发想砍死他的前提下，勉强结束。
最后的结果是，楚青远会在战队留大概半年，作技术指导留任战队。
说起来，毕竟也是他自家的产业，楚青远决定退役前就跟他哥哥商量过了。
老板都没意见，他能有什么意见。
虽然，楚青远退役可能给战队带来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但是毕竟退役以后他还会继续留任，也算是小幅度挽回一点损失。
——这话是楚青遥说的。
“楼上那几个缺心眼的呢？你跟他们说了吗？”柴思已经跟俱乐部总部那边沟通交流过了，这会也算是接受了，情绪明显稳定，“所以，你们俩一致让夏侯进一队替补，是为了顶楚青远的位子？”
孙清摇头，“我可没这么说，他替补，还是替补。”
柴思：“？”
孙清指了指楚青远，“你问他，他自己跟我说的物色了人选，所以，替补还是替补。”
柴思：“人选？什么人选？”
楚青远笑了笑，“目前情况不明，等确定了我再告诉你们。”
“情况不明是几个意思？”
“就是可能会有意外。”
“？”
楚青远托着下巴想了想，“说是意外，不过我觉得应该不存在，你们要相信我的技术。”
孙清：“我信你个鬼啊！”
柴思：“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
亚洲邀请赛在一月初开始，距离比赛还有三个星期，半个多月的时间。
邀请赛结束以后，新的转会期就开始了。
二月初过年，在年前，青训结束。
目前来说，计嘉跟夏侯也只是暂定的人选。
在这近两个月的时间里，随时可能会变。
孙清跟柴思他们的意思是，先不要告诉一队那几个楚青远要退役的事，以免动摇军心，或者说是影响训练。
至于孙清辞职的事，大家倒都是理解的。
每个人的反应不同，但也都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只是楚青远每每想到，当他宣布退役的时候，可能发生的情况，就很头疼。
柴思说，如果他真的确定要在亚洲邀请赛上宣布退役，那么，就要准备起来退役短片了。
楚青远还满不在意地让他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柴思没理他。
邀请赛的比赛场地在澳门。
三个星期的封闭式训练，一直到比赛前一天。
楚青远把郭钰约了出来。
也没走远，就他们住的酒店里，景观台上。
楚青远倚在栏杆边，刚刚做完理疗的他，手上还缠着绷带——掩盖在了外套长袖之下。
“找我做什么？”WAG那边刚结束复盘，郭钰就被楚青远喊了出来。
明天就要比赛了，整个三天的比赛。
他很紧张——或许是激动。
楚青远笑了笑，侧头看他，“还记得你上次答应我的吗？如果这次我赢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郭钰点头，他自然记得，“如果我赢了，你随我处置。”
“是。”楚青远道：“我想了想，如果真的我赢了，不管是不是赌约，强行让你照做大概也比较难做。所以，我想先告诉你这件事，也算是给你时间，先考虑起来。”
郭钰皱眉，“你就这么肯定我会输？”
楚青远眉头一挑，反问：“你赢过我吗？”
“你——！”郭钰咬牙，看着他，“你说。”
“我希望你……”楚青远抬头，望着天空，零散的星星稀稀落落地闪着光。喧杂的四周，郭钰只听见他的声音说了两个字，“转会。”
“你说什么？”郭钰有些惊讶。
之前他在LPG青训营待过三个月，后来要来WAG也是他自己的意思。
——因为，他想赢的心，太强烈了。
“转会，来LPG。”楚青远抬手，宽大的手掌覆在他头顶上，揪着几撮软软的头发把玩，“一时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是理由我暂时不能告诉你，等这次比赛结束你就知道了。”
“我不想强迫你，决定权还是在你手里。打这个赌……你可以当做，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郭钰脸色有些凝重，楚青远从来都是吊儿郎当的模样。
可现在，他的眼神、神情，甚至于语气，都是那么的沉重。
压得他一时间不好下定论，“我知道了。”
“好。”楚青远笑了笑，又恢复了以往的洒脱模样，“三儿……我怕他知道了想拿刀砍我，你可得护着点你哥知道吗？”
郭钰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紧紧攥着裤缝。
“好了，放轻松，拿出你必胜的信念。”楚青远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你要是赢了我就不用转会了，而且——”
郭钰皱眉：“什么？”
楚青远低下头，凑在他耳边，轻声道：“不是说好的，我输了，就——任、你、处、置。”
郭钰突然耳尖通红：“…………”
他自己可能看不到，但感受的到。
楚青远却是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脑子里莫名又回想起些什么，突然神经质地直起身子，拍了拍他，“行了，话说完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睡吧，明天下午还要比赛呢。晚安晚安。”
郭钰愣了一下，颇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说完，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楚青远一路走回去，一路在反思——他真的是变态吗？
为什么会看着郭钰耳朵就——他刚刚的想法的确是想……想亲。
可是，为什么呢？
不应该啊！
虽说婚姻法已经同意同性婚姻了，可他是个直男啊。
笔直的那种……怎么会……
楚青远咬着指甲，低着头一路神神叨叨地往回走，“一定是哪里有问题……一定是……一定……”
“嘿，队长！你一个人叽叽咕咕说什么呢？一定是什么？哪有问题？”
“卧槽……”
肖宓一下扑到楚青远背上，差点把他吓出心脏病。
转身抬手就要打，肖宓一溜烟就钻到了徐熙西背后，“冷静啊队长！比赛期间禁止斗殴！”
楚青远翻了个白眼，“你们俩干嘛呢？这么晚了还游荡？”
徐熙西解释道：“宓哥说饿了，我们去找点吃的。”
“大晚上还出去找吃的？”楚青远鄙视地扫了一圈肖宓，“早晚胖成猪！”
“哼！”肖宓拉着徐熙西就跑，留下一句，“老子吃不胖！”
楚青远在背后狂翻白眼，被他这么一闹腾，刚才还苦恼他的事情一下就烟消云散了，半点想不起来。
拉倒，回房睡觉。
这一晚，楚青远难得的做了一个梦。
而这梦，还净是梦到些他跟郭钰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的郭钰软软萌萌的，就跟个小姑娘似的羞羞涩涩，就跟在楚家兄弟俩身后。
楚青遥是斯文型的哥哥，那楚青远就是闹腾型的哥哥。
可偏偏，郭钰就是喜欢这个闹腾的哥哥，总爱跟在他身后。
小时候，楚青远可没少哄他。
幼儿园的小朋友说，哄人，亲亲就好了。
他还特地留意了一下，爸妈哄他的时候，也是亲他。
所以，他哄郭钰，也是用亲的。
可他明明记得，小时候他亲的都是脸颊啊！
这个梦里——为什么是嘴唇？！
他闭着眼亲上去的时候是小时候的郭钰软软的脸颊。
可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却成了现在的郭钰软软的嘴唇。
印入眼中的人，脸色微红，眼眸含水。
他还觉得，甚是好看。
楚青远清晨的时候是被自己梦里这个吻吓醒的，起来才发现身上出了一身汗。
起床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之后便再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