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史上最穷捉魂师 > 第105章105
  站在他身后的文阿姨闻言立马看向管家, 管家神色淡然, 恭敬回道, “这琴本就年代久远, 库房很少打开, 又就不见光无人弹奏,所以琴弦便自断了。”

  文父抿紧唇, 他的手渐渐握住长琴, 手背上的青筋都出来了,“琴弦呢”

  管家转身递上一个长盘,盘子里便是断了的那几根琴弦。

  文阿姨见此心提得高高的,可管家对于她微微一笑, 见此文阿姨别过头,心也放下去不少。

  管家办事,她向来是放心的。

  文父拿上长琴与断了的琴弦与文阿姨上了车。

  看着他对那长琴疼惜不已的模样,文阿姨心里的火又快压制不住了, 可她和文父在一起这么多年, 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性子, 于是开口时,语气中带着委屈外还带着自责。

  “对不起,我、我就是嫉妒你对它比对我好,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物件, 我也有感情的。”

  文父闻言侧过头看向她, 保养得宜的文阿姨此时双眼含泪, 深情地看着他。

  看着这样的文阿姨,文父不是不心软,可他的脑子里却又出现肖倩临死时的那一幕。

  “琴回来了,之前是我做得不对,抱歉。”

  很久很久后,就在文阿姨被文父看得心越来越凉的时候,文父干涩道。

  虽然文父的神情悲伤,可文阿姨却高兴不已,她想要靠在对方怀里,可长琴在,她靠过去会硌着,顿时她心里又不舒服了。

  到家时,文月站在门口,见到他们回来,她笑眯眯地上前挽住文父的手臂,“爸,您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见到女儿,文父的心情好了一些,他有些感慨的拿出长琴,“这是我的老朋友。”

  文月听见最后三个字时,嘴角一僵,“老朋友”

  语气更是僵硬,可除了茶轲外,有心事的文阿姨和文父都没发觉。

  “是啊,”文父看了眼文阿姨,“老朋友。”

  当长琴与断弦被一起放在桌子上时,文月上前轻抚了一番,眼底带着复杂,“好好的长琴,琴弦怎么断了呢”

  文阿姨心一紧,连忙将娘家管家的话说了一遍。

  不想刚说完便对上女儿似笑非笑的眼神,“是吗年代这么久了琴弦都没断,放在库房没人动倒是断了”

  “这东西,谁也说不准啊,哎哟,”文阿姨看向阿姨,“鸡汤呢”

  “夫人,已经炖好了。”

  阿姨笑道。

  “我去给你们盛鸡汤去。”

  文阿姨对文父两人笑了笑,接着便与阿姨去了厨房。

  茶轲坐在旁边,看了看琴又看了看文月。

  在沙发上盯着长琴看了许久后,文父闭上眼,想要将自己的心绪好好的理一番,不想一双手轻放在他太阳穴处。

  “阿月啊”

  文父睁开眼,正好对上文月的笑颜。

  “今天怎么没去公司啊”

  自己的女儿可是个和自己一样出了名的工作狂,也正是因为性子倔强,所以才找了一个性子较软的赵晟。

  文月见他脸色好看了一些后,收回手,坐在他身旁,“心里不舒服。”

  “不舒服”

  文父立马紧张了,“怎么不舒服了”

  女儿小时候身体就不好,时常住院,那时候他就是再忙也会回来看看文月。

  “怎么了什么不舒服”

  文阿姨端着鸡汤出来时便听见这话,本想将鸡汤放在桌上的,可当视线对上桌上放着的琴后,又脚步一转来到沙发前将汤放在桌上。

  “阿月身体不舒服是不是着凉了”

  文阿姨伸出手想去摸一摸文月的额头,文月立马起身,“我去公司了。”

  “哎找家庭医生来看看啊,”文阿姨着急道。

  可这时文月已经绷着脸走了。

  见到文月对文阿姨的排斥,文父皱了皱眉,“你们母女怎么了”

  文阿姨叹了口气,将鸡汤递给文父,文父看了一眼后接过手,一口一口的喝着,鸡汤很暖。

  “早上的时候我就见两小口的脸色不怎么好,所以就拉着阿月追问,你知道她最不喜欢我们过问他们夫妻的事,所以发生了些口角。”

  “只是发生了一些口角”

  文父看着她。

  文阿姨垂下头,“我还煲了汤。”

  “”

  “这次我没做什么偏方汤”文阿姨连忙解释道,“这都是老中医开的方子,城北的老中医陈老爷子,就是之前给咱爸看病查脉那个,你记得吧”

  茶轲听到这就没再听了,他钻出大门,却发现文月并没有走,她靠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根烟。

  “我不明白。”

  茶轲落在她身旁。

  文月熄灭了烟,微微垂头对上茶轲的眼睛,“我也不明白。”

  茶轲一愣,看着文月脸上的悲伤与恨意,惊了心,“你恨他”

  “石先生让你来的吧”

  茶轲不作答,别过脸。

  见此文月微微一笑,深深吸了口气后开车离开了家。

  茶轲站在原地,脸上还带着疑惑,正想回大厅时,文父拿着长琴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不放心的文阿姨。

  “你才回来多久,又去啊”

  “事情没办完,我这心里不舒服,”文父看着天,抿住唇。

  “那、那早点回来。”

  文阿姨本想跟着去的,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再过去,丈夫又不高兴了。

  再看了一眼丈夫怀里的琴,她安抚着自己,左右也是一把死琴了,不会出事儿。

  石烂看了眼断弦,又伸出手敲了敲琴身,听着传来的闷声,心里有了底。

  茶轲后一步进小院,这次没有隐身,也不会让文父察觉他在跟踪对方。

  “石先生”

  见石烂敲琴,文父没看明白。

  “这琴只是一把琴了,”石烂抬眼看着他。

  文父看向断弦,最后闭上眼,“当我看见断弦的时候,我心里就有这种答案了。”

  石烂靠在椅子里,大黄凑过来窝在他身旁,他一边撸猫一边点头,“你们到底是错过了。”

  前世无缘,今生无分。

  “当我和我夫人结婚的时候,其实就错过了吧,”文父虽然被看见的前世困惑心,可他到底是清醒的,就算长琴里的肖倩在,那又如何呢

  他已经有了妻女,难道要做负心人吗

  无可否认,肖倩给他的是那份不曾有的悸动,可文阿姨和女儿却是他的责任,是陪伴他多年的情分。

  石烂闻言带着欣赏看向他,“我一直在观察你,包括你看见的肖倩与肖旭,也是我想知道你得知上辈子的人来寻你时,你会怎么选择。”

  “石先生失望了吗”

  文父闻言也没生气,他是个商人,对于石烂的试探他自然是清楚的,可清楚之余,他本身就对自己失眠的事很好奇,也很想解决。

  “不失望,”石烂摇头,大黄已经被他撸得打呼噜了,身体软软的靠着他,十分乖巧可人。

  茶香布满室,长琴不带弦,文父看着它就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半。

  巫友民见两人都没说话,正想上去就被茶轲拉住了。

  茶轲对他摇了摇头,巫友民抓了抓脑袋,坐了回去。

  文父没说话,石烂也闭上了眼。

  很久之后,茶水微凉,文父伸出手将琴身抱在怀里,那一抱十分温情,也十分决然,不过一瞬,他便将琴重放了回去。

  “石先生,这琴到底和我”

  文父声音干涩,话都没说完全。

  “我倒是喜欢琴,这琴弦虽然断了,但也不是不可以接,这是接上去后,这琴就不是你想要的那把琴了。”

  石烂的一字一句像是石头一般落在文父的心里,他长叹一声,不再去看那把琴,“既然送给了先生,我又怎么会拿回去呢。”

  “你真能了断这份情”

  这话里有话啊。

  文父对上石烂的眼睛,抖动着唇回道,“我终究是负了她。”

  石烂闻言微微一笑,让巫友民将琴和断弦收到内室,接着又将脖子上的雪玉拿了下来。

  文父看着那玉,便想起之前看见的那些事与人。

  “你们就好比神女与渔夫的故事。”

  神女奉神母之意,来人间办事,路经海边时发现受伤的渔夫,她本着慈悲的心救了对方,不想两人生了感情,神女是天神,与人类结合那是违反天规的。

  神母派人下凡带走了神女,渔夫在地上追,眼睛只顾着看天上哭泣的神女,没瞧见地上的悬崖,一脚踏空,掉入悬崖丢了性命。

  神女伤心欲绝,跳进了轮回井,想与渔夫共度下辈子。

  “跳进轮回井的她失去了做神时的记忆,她在人间被家人照料成了大姑娘,最后嫁给一个举人,举人满腹文采,对她也十分的好,可神女总觉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直到有一天”

  她与丈夫去游山时,遇见了一位公子,公子身体不好,却想要走遍河川,神女听着他与丈夫说笑,便觉得这人真有意思,当她没忍住掀起帷帽看清公子的模样时,她突然泪流满面,觉得空了许久的心此时满满的。

  公子也是如此,他抬手擦掉自己的眼泪,正要上前却被丈夫黑着脸挡住了。

  公子这才得知神女已经。

  回家后,丈夫一句话也没问,可神女冷静下来后还是与丈夫说清楚了,自己与公子素不相识,也不知道怎么的,今日一见会如此失态。

  一人失态便罢了,可两人皆是如此,丈夫心里不舒服,可一查两人确实没有交集,这让丈夫更疑惑了。

  恰好老夫人过寿,又信佛,所以丈夫请来高僧来府上为老夫人诵经,当高僧见到神女时,便满脸惊讶。

  他说神女无姻缘线。

  夫妻二人纷纷一愣,高僧为神女测命,说神女只有这辈子,上辈子不是凡人,这辈子过了后,也不会是凡人,所有只有这一世。

  当丈夫提及游山时遇见的那公子时,高僧长叹,那人定是神女成为凡人是根源,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一世却错过了。

  “那确实是神女的最后一世做凡人的机会,你觉得她会怎么做舍弃对他好的丈夫,去找前世让她跳进轮回井也要在一起的爱人”

  文父沉默了,石烂见此又道。

  “其实对她那么好的丈夫之所以能和神女结为夫妻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文父猛地抬头,“石先生,这、这”

  石烂将雪玉落在文父眼前,“看着它。”

  文父盯着那雪玉,眼前开始模糊。

  滴答、滴答、

  豆大颗的雨落在文父的身上,让他猛地睁开眼。

  这是一处荒野之地,天色已经暗了,不远处的山林还传来狼嚎的声音。

  文父屏住呼吸,往后一退,不想踩到了什么东西险些摔倒在地,等他回过身去看时,发现是地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胸前有个大洞,血已经流干了似的,衣服浸湿了,脸被散乱的头发遮盖住。

  文父吓了一跳,可他看着这人身上的衣服与身形总觉得有些眼熟,想到这,他蹲下身,伸出手将那头发扒拉开,露出来的那张脸让他一下坐在了地上。

  这是肖旭

  “小姐,前面好像有人”

  一辆马车出现在不远处,文父看过去,可驾车的人好似没看见他,只看见那地上的尸体。

  文父压住惊讶,起身站在一旁。

  车帘别拉开,一妙龄女子下车走了过来,她看着地上的人,惊呼一声,“死了”

  车夫一惊,连忙挡在她身前,“此处不太平,小姐,咱们得快些过去”

  不想女子却蹲下身,“看这血迹与身上的泥,想必是抛尸于此,想要他被野狼所食。”

  说话间,女子看着肖旭那张年轻的脸庞,咬住唇,“既然遇上了,也是一种缘分,李叔,我们把他埋了吧,不然会被吃掉的。”

  这地方很少有人经过,他们今天也是为了抄近道进城,所以才会路过此地。

  车夫有些犹豫,他觉得天色太晚,实在是不放心,可当对上女子哀求的模样时,也心软了。

  两人合力将人抬上马车,运到一快要进城的地方,接着挖了坑,正当李叔准备埋土的时候,女子突然扯下腰间的玉佩扔在了肖旭的身上。

  “小姐”

  李叔瞪大眼。

  女子却笑道,“左右我也被退了婚,这东西留着也没大用处,能不能活下去还不知道呢,看他这模样也不是小户出生,死后被抛尸山野又没有一点陪葬,实在是可怜。”

  说着她便猛地咳了起来,接着居然吐出一口鲜血

  文父站在一旁,看着女子坚持让李叔埋了他,还为他立了木牌,上面什么也没有,可到底是有牌的。

  “她前世为你收了尸,让你死后不再是孤魂野鬼,这才有了轮回的机会。”

  文父睁开眼,石烂已经收回了雪玉。

  “今生,她是我的妻”

  “是。”

  石烂点头。

  有因就有果,前世种什么因,后世就得什么果,都说好人有好报,这话是没错的,即使做了一辈子的好人都没得到好报,可当进入轮回时,上辈子做过的事便决定了下辈子过的日子。

  文父回到家,看着坐在大厅里等自己的文阿姨,心里复杂极了。

  他伸出手抱住文阿姨,文阿姨身上微凉,这是在客厅里坐久了。

  被文父这么一抱,又不见他拿着长琴回来,文阿姨又惊又喜,“累了吧我去给你放热水,洗洗就睡了。”

  文父点了点头,与文阿姨上楼进了卧室。

  角落里的文月从阴影中出来,她看着那道门,流下了泪。

  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回了房间。

  文月擦干泪,冷着脸拍开那只手,“你跟踪我”

  赵晟闻言哭笑不得,“这二楼就这么大,谈什么跟踪”

  看着他,文月别过脸。

  “文月。”

  赵晟叫道。

  文月没说话。

  赵晟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我们搬出去住吧。”

  文月看着窗户上映出来的他们,“还不是时候。”

  手收紧,赵晟将脑袋埋在她的脖子处,“放手吧。”

  “放手”文月扯了扯嘴角,“我早就放手了,我是恨,我是恨她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他们再也没有下辈子了。

  赵晟来到小院是石烂没有想到的,可当赵晟坐在他对面,石烂凑上前才发觉了不对劲儿。

  “你怎么逃过的”

  赵晟有些紧张,冷汗都出来了,“轮到我的时候发生了,我趁着她不注意换了队伍,便躲过了。”

  石烂微微挑眉,坐直身,看着紧张的赵晟轻笑,“你倒是会看准时机,可孟婆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再次见到她,你可有罪受。”

  “我知道,”赵晟苦笑,“可我宁愿在黄泉为她照料药草百年也不愿意错过倩儿了,幸好我来了,不然就没有下辈子再续前缘。”

  “这话是什么意思”

  茶轲听得糊涂了。

  赵晟长叹一声,“倩儿死后灵魂藏于长琴之中,她鬼力弱,不敢出来,几番经手后她被一人收藏,可乱世来临,长琴已经不能让她栖息,可那是肖旭送给她的东西,她不想离开。”

  “所以她便用鬼魂养着那把长琴,日子久了,长琴成了她,她就是那把长琴了。”

  肖倩找到文父的时候正好是她能化形的时候,她满心欢喜,可她就算有了魂体琴,身上还是带着鬼气,她会让文父的身体出现问题。

  所以她想让自己多修炼修炼,再出去。

  可没想到当她沉睡醒来的时候,文父与文阿姨已经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