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科幻灵异 > 联姻 > 第24章 第24章
  他说话时声音平淡,目光定定地看着映晚,看上去安稳又可靠。

  映晚抿了抿唇,小心翼翼松开自己紧紧抓着船板的手,朝他伸过去,两人的手相触那一霎那,船身又晃了晃,比前几次都剧烈,映晚站不稳,晃了晃向外翻去。

  沈时阑一惊,当机立断地用力扯住她的手,将人拉到自己船上。

  可力气使的有些大了,映晚没反应过来跟着他的力气走,一个踉跄,整个人朝他扑过去。

  人是过来了,可全扑在他挺拔的身体上,抱了个满怀。

  沈时阑手停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办,目光所及是她艳红色的衣襟和雪白的脖颈。

  红与白。

  交相辉映。

  鲜艳的色泽,宛如一副美好的画卷。

  沈时阑移开目光,定定不动。

  映晚撞在他怀里,只觉得他胸膛硬邦邦的,一头扎进去,直撞的自己鼻子发酸。她松开手,从沈时阑怀里出来,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低声道:“多谢殿下。”

  沈时阑没说话,连眼神都不曾移过来,一直盯着旁边粉白相间的荷花,平静又冷漠。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一副什么模样,因撞的疼了,眼角泛起泪水,眼圈红通通的。娇滴滴的,好似……

  沈时阑收回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默念了几句圣人教诲,才道:“不必。”

  映晚拍了拍胸口,顺着船沿滑下去。

  沈时阑看着她坐下去,绝美的脸上还心有余悸,回头看她刚才那艘破船,那船彻底不行了,船身拼接的地方都渗出水,开始断裂。

  他微微蹙眉。

  映晚低头拉了拉自己皱巴巴的衣服,侧头问:“殿下怎么会来这儿?”

  “碰见了陈凝凝。”沈时阑言简意赅道。

  映晚点了点头,安王府这个宴会来的年轻男女不计其数,太子给皇婶面子跑来看看亦是寻常,大约是闲来无事进湖中游玩,恰巧碰见了回程了陈凝凝。

  陈凝凝找他求救,他才来的。

  幸好碰见了他,等陈凝凝回去再过来,或许她已经掉湖里了。

  映晚长舒一口气,又感慨道:“多谢殿下。”

  沈时阑回眸看她,道:“回去吗?”

  映晚拉好衣服,抱膝坐在那儿。

  闻言脸色僵了僵,摇摇头:“再飘飘吧。”

  她没有说她很害怕,怕的不行。

  她心里到现在还是惊慌的,从一开始发现船漏水她就在怕,她也很想跑。哪怕现在安全了,映晚还是很害怕很害怕。

  她不敢回去,怕被人看出心里的惊恐,日后人人都能看懂她的情绪,都会肆无忌惮地欺负她。

  像这种脆弱无助的情绪,就该自己一个人,在无人的角落里慢慢消化。

  不该被外人窥见分毫。

  她不需要任何人同情,更不需要有人觉得她是个真正的弱者。

  她声音里头的慌乱是装不出来的,整个人的情绪都暴露出来,是前所未有的脆弱。

  沈时阑想了想,慢慢在她跟前蹲下,低声道:“不必怕,没事了。”

  映晚抬眸,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眼神,那双眼睛里带着令人安定的力量。

  虽然自己什么都没说,可他就是能看出来自己在害怕,而纵然是陈凝凝和旁人,她们都看不出来。

  不知为何,映晚心里定了定,并不说自己怕不怕,只低声道:“我以为自己要掉进去了。”

  沈时阑问:“为何让她走?”

  陈家的船出了事儿,怎么也该是陈凝凝留下,结果陈凝凝走了,只留她一个人孤苦伶仃落在这儿。

  映晚抿唇,“若她留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害她……”

  “若有人害你呢?”

  “啊?”映晚一怔,抬眸看着她,眼中全是迷惑,“谁会害我?今日的事情一看就是冲着陈家来的,若留下她一个人,她出了事儿我一辈子良心不安。”

  沈时阑默默盯着她,忽然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傻姑娘……

  映晚继续抱着自己的膝盖低头,可眼底却多了一枝荷花。

  粉的花瓣绿的茎嫩黄的蕊。

  煞是好看映晚抬起头,看着拿花的人,眼中全是不解,疑惑似乎都要从眼底冲出来。

  沈时阑只将花朝她递了递,一言不发,神情依旧淡淡的,好似送过来的不是一朵花,而只是给她递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东西。

  映晚问:“给我的。”

  “嗯。”

  “为什么给我花?”

  沈时阑默然不语,定定看着她,看的映晚心里发毛,小心翼翼从他手中接过那枝花,想了想,小声道:“谢谢?”

  沈时阑抿了抿唇,眼底有一丝疑惑,极快地闪过去,不曾留下半分踪迹。

  映晚讲那朵花拿到自己跟前,低头拨弄着嫩黄的花蕊。

  这一通折腾下来,她已经是狼狈不堪,发髻散乱,连衣裳都皱皱巴巴的,可当她把荷花放在自己跟前的时候,容颜依旧艳压芙蓉。

  出水芙蓉虽美,却不及她灵动绝艳,一抬眸一眨眼,勾魂摄魄。

  如此狼狈,比寻常端庄的模样还要多几分魅惑。

  沈时阑默默移开眼睛,朝着满池碧透的湖水眨了眨眼睛,问她:“还怕吗?”

  映晚手一顿,抬头看向他。

  俊美无双的男人目光淡然,一脸沉静地盯着她,眼中全是了然之色。

  那么可靠。

  映晚沉默片刻,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花,原来是为哄她。

  映晚眼泪忽然大颗大颗从眼眶里砸下来,落在那朵荷花上,汇聚成水珠,落入花蕊中,连声响都一清二楚。

  映晚慢慢哭出声,道:“我怕。”

  她哽咽着:“我好怕,怕死。”

  “可我孤身一人,死就死了,没人会在意我,凝凝父母双全,她不能出事儿啊。”

  映晚哭声很低,一直压抑着,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倾诉之情,“我想着如果我掉进去淹死了,好歹……好歹以后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活着了。”

  她说着说着,眼泪越落越快,汇聚成一条线,全都落在那朵荷花上。

  沈时阑拿衣袖替她擦了擦眼泪,虽然无济于事,可映晚清晰地听见他道:“不用怕。”

  他今日并没有说什么话,仅有的几句都是问她怕不怕。

  映晚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难受又感动,只觉得心尖上被人撩拨一下,颤动不已。

  如果有个人,他在任何事情面前,不关心发生了什么,不关心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不关心旁人如何,只问一句你怕不怕?

  会是什么感受呢?

  映晚今天才有这种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除了流泪,再无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