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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七章

  透过磨砂玻璃窗户,敞开的大门,上午温暖的阳光射入明亮的教师办公室,此时里面仅有父子二人,但公共场所,随时有人进入。

  听到如此不留情面的命令,已是十七岁的青春少年正肩拔背,怀抱着稀散的纸张和本子,他望了坐在蓝色隔间中的父亲很久,试图对方收回话语,可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寒潭的冷冽眼神毫无波澜。

  “爸,我求您,给我留点面子。”

  “思维出偏差,老师教诲矫正不但不虚心接受,反而固执己见与老师争执,犯了错不思已过,不知悔改;如此骄傲自大,桀骜不驯,你要什么面子”

  和老师正常交换思维表达想法,被剥夺午休的权利,还要在这个毫无安全感的地方受责吗。

  心口如被生锈的铜铁重重压住,又涩又苦,脑海中出现众多解释,滚到唇边止了声息。

  苏晟随手关上了门,到角落拿了一根棒球棍,回座位旁见他仍然没动,道“怎么,现在长大有自己主见了,喜欢什么事都和我对着干?”

  话语如同戳中七寸,他的心智霎时清明。换作平常,像今天这种情况,父亲即使再生气也会等到回家时才会动怒。而不是此刻的光景。他看到那厚实硬邦的有些吓人的棒球棍,带着恐惧,默不作声地放了手上的东西,扶了桌沿屈了腰。

  “砰”

  实心的橡木球棍猛地砸在柔软的臀肉上。少年一时滑了手,上半身倒向桌面,蹭掉了几个作文本。少年本就带了伤,昨晚因为记混了英语短语的用法被戒尺罚了三十,因着不甚严重便没上药,此时的一棍,强烈的痛感一时无法适应。

  这种体育器材粗的一端直径约五厘米,不比家中用以警戒的细细的檀木棍或是戒尺,抽下去从皮面波及肉里,带起火辣一片,易留下瘀伤。

  少年心跳飞快,他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本子,放正后重新趴好。抓桌角边缘的手用了力,稳好心态,喉咙有些干,压着惧意开口“儿子知错,请您加罚”

  “五下”苏晟拧眉道,“十指伸直了放桌上,不许借力”

  “是”

  再次举起球棍,加了几分力。

  连续的五棍过去,少年已经忍不住屈了指骨,眸中聚拢了半层薄薄的水雾。

  “加十”冷漠的一瞥,隔着黑色的校服裤,苏晟将棒球棍抵在他的臀肉上,“你要是不怕打尽管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爸,我不敢了”他咽下喉间的酸水,双手伸直。睁大眼睛眨了眨,水光消散,等了几秒没有预想的疼痛,道“是”

  苏晟方才移开球棍,和先前一样的力道,夹着风声,抽打在窄而挺翘的臀上,他打的很急,抽打声急促而沉闷。

  少年屏息凝神,满脑子里全是放松二字。一棍接连一棍,疼痛呈指数型叠加,中间停顿时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棒球棍粗而重,他忍的格外辛苦,连带着太阳穴周围的神经牵着生疼,产生了无法控制自己身体反应的错觉。等到十棍打完,心悸地低头看处于原位没有动弹的双手。

  因为咬牙过于用力,太阳穴处青筋隐约可见。

  苏晟清楚的知道男孩在忍受什么样的苦楚,然而他只说了一句“不尊重老师,罚三十,第二次犯,翻倍”

  转了转酸麻的手腕,继续挥了下去。

  得到短暂几秒歇息的少年,大口喘了口气,而后被剧痛淹没。

  隔着校裤看不见伤势,也难找到下手之处,担心伤及腿骨,所有的抽打集中在了臀中央。

  大约打了七八下,办公室内二十六度的舒适温度,苏晟瞟见了几滴黄豆般大的汗掉落,他收回动作,球棍抵着地面,中指带有薄茧的右手在缠了几圈黑色胶圈的柄上摩梭,道“如果你能保证不在我面前提军校,后面的几十下我可以免了”

  放在桌面的手掌有些黏意,难受让人想缩回。少年没有正面答话,反问道“爸,您为什么不让我报?”

  “没有原因”

  □□的回答,少年偏头望向拿着棒球棍的父亲,眼里蕴藏着万分的难过和不解,哑着嗓子再道“请您,好歹给我个理由”

  “你不适合”

  “为什么我不适合?”

  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语气,苏晟不欲费多口舌,“我做了十几年的老师,自然知道什么学生适合什么学校”

  “那您当了我十七年的爸,有想过我喜欢什么吗?”

  “你再说一遍”

  愈发难看的脸色,少年转了头,盯着桌上的教案,豁出去了般,自顾自说道“从小到大,您从来不会考虑我的喜好,我也习惯了遵从您的意愿生活,可是我不想未来,也按照您设定好的路走完后半辈子”

  “什么叫我设定的路?我没让你选了?”苏晟气的火冒三丈,抄起棒球棍,对准臀峰重重的打了下去,“清北浙大上交复旦港大,你选哪个不行?偏偏钻这个牛角尖?”

  更加凶猛的责打。

  “吱啦”办公室的门开了。

  从洗手间回来的李菁进来看到这个场景,惊呆了,她快走几步去扶趴着挨打的学生,“苏晟,你干嘛呢?!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少年脸唰的绯红,顺势起身,低着脑袋。

  苏晟面色没有波澜,淡淡道“我说打完了吗?”

  见苏皓白又趴了回去,李菁着急道“别打了!”

  “李老师,抱歉,我教训儿子”说完苏晟握把柄位置朝下几公分,用了全力,短而粗的球棍斜甩下,少年疼的弯了腿,随即恢复姿势,没过几秒,又被打的屈膝砸向桌腿,然后再撑起身子伸直了腿。

  看到这么不要命的打法,李静心里又惊又难受,跨前半步去抢苏晟的棍子,劝道“苏晟,这是在办公室,要让路过的老师学生看到了,你让他以后怎么抬头做人?再说还要上一天的课,他怎么受得了?”

  勉强维持姿势的少年,慌乱地转头看向推开的门。

  李箐看见他的举动,急忙停下抢棍的动作去关上。

  “你今天再擅自乱动一下,我就把这个棒球棍打断”苏晟边打边道。

  李菁也是有孩子的人,她走回来时,瞧见眼里明明有些受伤却即刻收回了视线规规矩矩趴好的人,心疼极了,拦住苏晟道“苏晟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发那么大的火?”

  “他坚持想报军校”苏晟收回球棍,不作思考的道。

  “军校的福利待遇不是挺好的嘛,而且你本科不也是军校毕业的?干嘛不准他去”

  “正是因为我从里面出来的,才不让他去。”

  “考大学这个事咱们要多尊重孩子们自己的意愿,以后万一怪咱们怎么办”停顿了会,“离高考还有一段时间呢,你好好和他劝说,别动手了”

  苏晟沉默着。

  两人说话的工夫,少年一言不发的僵持着他要求的受罚姿势。

  窗外传来几声皮鞋声。

  “起来”人已经走近了,透过磨砂玻璃可以瞧见模糊的人影,苏晟丢了棒球棍,余怒未消道“滚去上课”

  少年抱起父亲桌上的作文本和排名表,站直后,苏晟又道“晚上找我领完剩下的”

  “是”他的脸红的能滴出血来,朝李菁老师尴尬的鞠了一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