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声!”严天华脸上暴怒顿现,也有屈辱和指责,“严家还有人在,轮不到你来污蔑严家!”

  齐声了然地笑了笑,他瞥了眼平静地看着这边的严重义,这位严家老祖宗也不是好惹的,但是,今天谁来都不能阻止他继续下去,事情已经说到了开头,那就不能半途而废!

  他抢先一步道:“天华,我就只是好奇问一问而已,刚才你脸色大变,那个样子,我看到都心惊,相信当时有不少人都看到了,我是关心天湛,也是因为与严家交好,才会有此一问,我是担心你们父子俩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你说对吧?”

  “还有,重义前辈,这事情不能耽搁太久,我家儿子就经常这样跟我闹别扭,我那也是习惯了,见不得天华一番好意被天湛误解,说开了,不就好了么?”

  严重义要走过来阻止齐声的脚步就那样停了下来,他不得不停!瞧瞧,齐声说得多么义正言辞,又有理有据,他身为严家老祖宗,还能掺和进小辈的矛盾里?

  那岂不就是再说,月天湛与严天华真的是父子不和,要他出面才压下来么?难听点的,就是他怕了,要出来压齐声,也坐实了严家有古怪一事。

  齐声朝严重义笑了笑:“重义前辈如此大义,也不枉晚辈为天华操的这一份心啊,我知足了!”他笑着,话头一转,看着月天湛的面色严肃起来,“所以,天湛,你老老实实告诉齐伯父,你爹可曾苛待过你?有,齐伯父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大家都做个见证!”

  有人立刻附和:“说开吧,我就是见证人!”

  “齐家主放心,我们都看着,事情如何,我们心里都有数!”

  严天华一听只是这个问题,心里便得意起来,瞥了眼月天湛,他知道,要是这个问题,月天湛是绝对不会往外说的,如果他要说,这十六年间,都有机会说出去。

  但是,月天湛没有,因为严家手上还有月天湛想要的东西,只要他们严家控制着,月天湛就别想轻举妄动,更别想逃离他们的手心。

  所以,严天华心情颇好,但面上却是一脸严肃指责地看着齐声,语气很不好:“齐声,今日若是你搞明白是你出错,你专门羞辱我们严家,他日我们严家绝对不会对齐家客气!”

  他态度要摆明了,否则以后人人以为严家可欺!

  齐声心里有点虚,但仍然一脸正气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天华,若不是顾念我们当年的情谊,我也不会出来做这个恶人,唉……”

  严天华差点没吐血,好一个当年情谊!

  但是,他没办法反驳,谁让这是事实呢,想当年严家没起来的时候,严家与齐家是交好的,两家也是一致对外以谋求更好的资源,如今,严天华看不上齐家了,更不想拉拔齐家,没得让齐声占严家便宜。

  齐声与严天华两人那点情谊就日渐在两家斗争中消磨掉,较真一点说,当年齐家还隐隐压在严家头上呢,吃亏的是齐家,现在嘛,齐声不说恨极了严天华,但心里的不满那是一点也不少。

  严天华转而盯着月天湛:“天湛啊,既然你齐伯父这样误会爹对你的良苦用心,你就尽管说,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爹对你的用心,绝无虚假。”

  他就是笃定了,月天湛不敢反抗,谁让他们拿捏住了月天湛所有重要的东西?

  然而,严天华却不知道,月天湛早已经不稀罕那些资源,也已经等待这个机会十六年了!尤其是,严家已经决定要杀了他,那些身外之物有他自己重要吗?没了命,那些东西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以前月天湛尚且还会在乎,毕竟他从小在严家长大,对严家到底是有一种依恋的,但时间一长,他便知道了一个道理,没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功法没了,可以再找,修炼资源没了,可以再得,他没了呢?

  呵,那他还怎么寻找真相?甚至是,向严家报仇?

  严天华严重义若是知道月天湛已经做出了如此决定,哪还会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然而,他们不知道,或者说,他们没有了解真正的月天湛,这就是他们后悔不迭的地方。

  “齐伯父,我确实有些话要在这里说。”月天湛犹豫地看了看严天华,这一眼让严天华心里打了个突,但接下来月天湛的话又让他放心了,算这小子识相!

  齐声果然很兴奋:“哦,是什么?你不要怕,我会为你做主。”

  “事实上,爹并没有苛待我,他对我很好,十六年如一日地诚心教导我修炼,将自己的修炼心得释数传授于我,我修炼的也是最好的功法,家里最好的资源也都向我倾斜,我的实力一直领先,也是这个原因,我很感谢爹,感谢严家培养了我。”

  严天华得意了,看着齐声的眼里满是嘲弄,月天湛只会缩回角落,他哪里敢反抗他?真是笑话!

  齐声眼里闪过不可能,但想一想这十六年月天湛的表现,难道他真的看错了?或者是,严天华与月天湛这对父子联合起来,想要整他整齐家?而他,愚蠢地中了这个圈套?

  这么想着,齐声体内气血翻涌!恨不能出手解决月天湛,若他真的被严家人耍了,他更加不能撒气,气急攻心之下,齐声“噗”地吐了一口血,之前吸收的甘霖算是全浪费在这上头了,他像毒蛇一样恶狠狠盯着月天湛。

  月天湛眼里寒芒一闪而逝,慢慢低垂下眼:“但是……”

  严天华顿感不好,齐声则是立刻擦干嘴角的血迹,跳了起来,像盯着绝世宝贝一样护着月天湛:“你继续说!”

  “但是,这些都是假象。”月天湛又慢慢抬起头来,平静而坚定地来了这个大转折。

  若是蒙蒙能看到这出戏,定要拍爪称快!爽!就该戏弄一下这些自大的家伙!叫他们嚣张!哼!

  “天湛!”严天华目眦尽裂,恨不得上手掐死月天湛,但众目睽睽之下,他真下手了,就是坐实了月天湛说的话,此时尚且有掰回来的余地,不能急!

  “你说!”心情大喜大落,齐声过了先前那一趟,这时倒是稍稍冷静了下来,他又警惕地看了眼严天华,阻断了严天华的威胁,“天华,你不会连这点话也不让天湛说完吧?如果你真问心无愧,就让天湛说出来。”

  月天湛嘴角噙着一抹苦笑,但却并没有为自己强硬出头,只是由着齐声打头阵,更没有看着严天华。

  严天华差点要吐血!诸事不顺!诸事不顺!

  “诸位,我做事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更无愧于天湛,我说完了,天湛你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吧,让大家评评理。”不能堵,反而要疏,严天华心里已经打结成一团乱麻了,他悄悄看向严重义,然而,严重义却没有过来阻止月天湛。

  “有齐伯父扛着压力给我做主,晚辈自是不能再推辞。”月天湛停了停,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幽幽地叹了口气,“天湛生在严家,长在严家,理应是严家的一份子,我也曾以严家为荣,然而,十六年来,我在严家的生活并不如表面上的那样,这些年来,我并未得到过严家一丝一毫的修炼资源,严家长辈也并未指点我一句……”

  “住口!简直是一派胡言!”严天华气得胸口直喘气,手指着月天湛,满眼都是“逆子”,“严家如何待你,这么多年都是假的?看来我宠出了个白眼狼!”

  严重义也皱着眉头,紧紧盯着月天湛:“天湛你这孩子在说什么胡话!我看你根本不是天湛那孩子!何方妖孽,竟然敢来扰乱我严家平静?”

  齐声却不会让他们就这样得逞,他要的来了!终于来了!

  “慢着,说好了让天湛说出来,我们自有定论,这个人就是月天湛,我们看的清清楚楚,重义前辈,你可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啊。”

  没有人是傻子,看到这里,他们都已经发现了古怪,尤其是泞明城的大小家族,那是十分乐得看严家热闹,尤其是月天湛这个天才与严家闹矛盾。

  “其实仔细想一想,严家月天湛修为尽失,灵根被毁,很可疑啊,严家都说月天湛是因为出门去做家族任务被高级灵兽所伤,但我就不信他们事先没有打听过这个任务有多困难,既然任务难了,为什么不让重义前辈陪同前去?不都说月天湛是严天华最喜欢的儿子吗,月天湛受伤严家都该担心吧,但严家也就是说说,传了这个消息,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啊,严天华还快速选了严中阳当继承人呢。”

  “咦?你这么一说,确实有几分道理,这根本经不起推敲啊,漏洞百出,有太多可疑的地方了。”

  “……”

  有人起了头,众人便积极地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什么猜测怀疑都冒了出来。

  其实严家做的事情真的不能细细去分析揣摩,这件事根本遮不住,月天湛的身份就是一大疑点,他生母到底是谁?为什么他姓氏是月,而不是严,严天华对外解释称他是为了怀念月天湛的母亲,所以才冠以他母亲的姓氏。

  而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严家十六年前到底是得到了什么珍宝,竟然变得越来越厉害。

  严天华确实是十六年如一日地扮演了慈父这一角色,但他难道就没有出错的时候吗?有的,只是碍于严家,泞明城的人不说。

  而此时,就算月天湛说了严家这些年是如何苛待他,却没有给齐声这些人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这些人根本不会冒着得罪严家的风险去为他撑腰,齐声就是想借着月天湛从严家身上刮下一层皮,不然,他会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月天湛苦闷地一笑,直视着严天华:“爹,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爹,时至今日,我已经不再期望从你身上知道我娘到底去了哪里,如今处境如何了,这些,我都会一一去查,而至于我娘留下来的那些资源,就当是严家对我的养育之恩吧,但是,我想问,我爹真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