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低着头，“嗯”了一声。
“我不喜欢多管闲事，今天不过是刚巧碰到了，不想多生事端才做的，”程越嗓音冷硬，道，“既然现在牵扯到了我，我就不能装什么都没发生。”
秦妙紧张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
程越顿了下，问：“这事陶关琳知道吗？”
“我没敢跟她说。”秦妙小声回答。
赵子寒在炸鸡店说KTV的时候，秦妙还慌了一下，还在想是不是被她发现了，可没想到，最后发现她的人居然是程越。
真是倒霉，这才第一天上班啊。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程越伸出两根手指，“第一跟我回去，每天照常补课，第二你在这儿上班，以后别找我。”
“不行，”秦妙听完，赶紧摇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影响学习的。”
“就这两个选择。”程越说，“现在开始选。”
这不是逼她吗？
“我真的很需要这个工作，”秦妙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抓住他的袖子，“这周围没有比这里工资更高的兼职了。”
程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字不吭。
“我会小心的，”秦妙模样诚恳，补充，“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
程越：“你给我添的麻烦还少吗？”
秦妙：“......”
程越抬腿就要走，秦妙赶紧手忙脚乱堵住。
再走，再堵。
两方僵持不下。
秦妙鼓起腮帮，满脸委屈的看着他，脸上大大的写着两个字：
拜托。
半晌，程越终于受不了这种恳求的目光，问：“你就这么缺这份工作？”
既然这样讲了，就是说明有机会！
秦妙用力点头：“非常需要！”
学费，生活费，书本费都靠这个了。
她坚定的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绝对不影响学习，也不给你找麻烦！”宣誓完毕，她的声音再次软糯下来，“你就答应我这一次，好不好？”
四目相对。
嘤。
秦妙吸吸鼻子，可怜巴巴的像只被遗弃的小猫。
程越：“......”
**
两个人回到酒吧，陈姐已经将事情处理好了，油腻男也被送去了医院。
“回来了？”陈姐靠在吧台上，看看秦妙，又看看程越，问，“怎么样，还接着做吗？”
“对不起陈姐，给你添麻烦了，”秦妙深深鞠了一躬，“我还想继续干下去。”
陈姐问：“这种事在酒吧很常见，你受得了吗？”
“以后我一定注意，拜托你不要开了我，”秦妙双手合十，道，“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陈姐：“跟你男朋友说好了？”
男朋友？
秦妙看了眼程越，知道陈姐误会了赶紧摆手，“他......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只是同学而已。”
程越懒洋洋的靠在一旁，没说话。
“我不管他跟你是什么关系，但在我这儿打人，就是打我的脸。”陈姐轻飘飘的看了程越一眼，“这次我念你年纪小，还是初犯，就原谅你一回，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秦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陈姐这话是对程越说的，可他却像什么也听不到一样，低头玩弄着手机。
“今天人也不多，快到点了，你先回去吧，”陈姐说，“明天早点来。”
她探究性的眼神再次落在程越身上。
少年忽然关上手机，撩起眼皮，目不斜视的迎上她的目光。
-
程越今天居然把她送回了宿舍门口！
秦妙受控若惊，乖乖，就算是平常补课，两个人也是在出了教学楼就分道扬镳，哪儿有这种待遇？
“今天情况特殊，所以我才把你送回来，别多想，”程越站住，嗓音寡淡，“等你下周完成了徐老师的抽查，就没我事了。”
冷漠，无情。
但这话秦妙不敢说出来，她转过身，试探性的伸出一根手指：“那个......我能不能拜托你个小小的事情？”
程越：“说。”
“我在酒吧打工的事可不可以不要跟别人讲？”秦妙道，“毕竟这个工作有点特殊，有的人会想些不好的事情......”
她没忘后面说，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程越：“知道还去？”
“我也是没办法。”她低头看着脚尖。
毕竟要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行，我知道了，”程越深深看了她一眼，答应下来，“上去吧。”
秦妙没动。
因为事关重大，她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伸出小手指：“那可不可以......”
程越：“不可以。”
“快点快点。”秦妙催促，胳膊就一直往前伸着，一副他不勾就不走的架势。
程越再次拒绝：“太幼稚。”
秦妙：“就一下。”
半晌，程越终于伸手勾住她的。
秦妙这才高兴起来：“我们就算签订协议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程越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两秒后，微不可察的收回目光：“嗯。”
-
不远处，一个手机“咔嚓”一声，屏幕定格。
**
第二天。
秦妙补完课，赶紧朝酒吧的方向跑。
陶关琳看着她的背影，愣住：“通常都是我跑得快，这次怎么换了？”
程越把书本装好，也先她一步出了教室。
陶关琳：？？？
......
酒吧。
陈姐一边看点单机器，一边问：“男朋友今天没来？”
“不不不，”秦妙赶紧摇头，“我们只是普通同学而已。”
“这个人不简单，”陈姐头都没抬，“小心点，别栽得太深。”
秦妙哭笑不得：“我们真没有别的关系。”
她把“真”这个字咬的很重。
进来的人越来越多，秦妙又拿着机器去给客人点单了，走着走着，忽然眼神一顿，又看到了之前的那个人。
他手里依然夹着根香烟，在吵闹的音乐下，他显得冷清又格格不入。
这次他面前的桌子上没有放任何东西，看来还没点单。
等秦妙处理完了手头上的这一桌，刚打算去招待一下他，一转头，人又不见了。
咦？
**
秦妙跟陈姐打了声招呼，就下班了。
今天赚了好几张老人头，真是个好日子。
她蹦蹦跳跳的上了宿舍楼。
过了一会儿，一个漆黑的背影，从一旁慢慢走出来。
少年仰头，透过楼道的窗户，能隐约看到一个小小身影，声控灯一层一层的开了，等到了第四层，她才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程越缓缓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半拢着手点上。
她是他见过最笨的人，却偏偏也是他见过最努力的人。
真奇怪。
青白色的雾气袅袅升起，程越低头吸了口烟，刚要走，正好看到周绍南站在旁边宿舍楼的楼下。
“你怎么来了？”周绍南也愣住，不可思议的说，“这可是女生宿舍。”
程越：“你呢？”
“我送了个人回来，”周绍南朝他扬扬眉毛，“你怎么回事？”
程越：“跟你一样。”
周绍南立刻睁大眼睛：“你也送人回来？女的？”
程越：“我不过不想惹火烧身而已，出发点跟你不同。”
周绍南一字一句的说：“我可是认真的。”
程越咬着烟蒂，漫不经心的朝他摆摆手，慢悠悠的往回走。
**
很快就到了灭绝师太抽查的时间，魔鬼训练之后，陶关琳和秦妙都得到了完美的升华。
陶关琳一共写对了七道题，秦妙十道，就连灭绝师太都对她们两个的表现大吃一惊。
下课后。
“呦，”赵子寒的声音忽然从后面响起，“两个人进步飞快啊，吃了小灶吧？”
“关你什么事？”陶关琳立刻变成备战模式，高高的扬起下巴，“怎么？怕我们抢你奖学金？”
赵子寒笑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她的眼神落在秦妙身上，问：“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就来找你问个事情。”
秦妙：“问我？”
赵子寒开门见山：“你是不是什么都想抢我的？”
秦妙愣住：“你说什么呢？”
“别以为你勾搭上了程越，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赵子寒咬牙切齿道，“唱歌唱歌抢我风头，绘画竞赛你也要插一脚进来，现在连我喜欢的男人你都不放过吗？”
她越说越气，眼睛也瞪得老大。
陶关琳翻了个白眼：“天天把我们秦妙当成你的假想敌，不累吗？”
秦妙脑袋上冒出三个大问号，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东西？
秦妙疑惑的问赵子寒：“你喜欢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看着秦妙一无所知的样子，赵子寒更加生气了：“你们的事已经被曝光了，还装什么？自己看论坛！”
“凶什么凶！”陶关琳瞪了她一眼，飞快的摁开手机屏幕，翻了几页，惊呆了：“秦妙，这是什么？”
秦妙立刻凑去看。
她和程越的事情本来已经在论坛没有水花了，可没想到这次帖子又一下更新了两张照片，直接掀起轩然大波。
照片应该是晚上拍的，像素模糊，却显得更加暧昧。
第一张是两个人在宿舍楼下勾手的照片。
第二张秦妙没见过，程越手里夹着根烟，正仰头朝楼上看，窗户上赫然是自己的影子，似乎刚送她回来。
秦妙：“这、这个是谁拍的？”
“怎么，现在知道紧张了？”赵子寒冷笑，“等着吧，总会有人把你找出来。程越的女朋友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赵子寒，你能不能好好说话？”陶关琳说，“就算秦妙真跟程越有什么，关你什么事？”
赵子寒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秦妙一眨不眨的看着照片的，思维混沌。
帖子已经盖了五百多楼了，每一张照片都模糊的恰到好处，没有一张能看清秦妙脸的。
也不知道程越看到会怎么想。
赵子寒和陶关琳还在斗嘴，秦妙忽然退后了两步，猛地转身朝男生宿舍的方向跑去。
“哎，”陶关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