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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0

  裴羽听着他的言语,成婚当晚一幕幕在脑海闪过。

  那天吉时拜堂,礼成之后,他就去了外院。

  没过多久,皇帝、皇后的旨意、赏赐到了。

  他回到房里换官服,带她去前面接旨,之后与她一道回房,命喜娘给她唤来陪嫁的大丫鬟,便去外院敬酒。

  出门之前,他神色很温和,语气亦是:“不会有人来扰你,稍后只管用饭、歇息。”

  她乖顺地点头称是。随后有人得了他的吩咐,给她送了饭菜。

  他一走就是很久,过了三更天才回来,手里居然还拿着几份公文。

  裴羽记得很清楚,他步伐沉稳缓慢,脸色比离开时苍白了几分,眸子却特别明亮,在烛光影里熠熠生辉。

  他站在寝室居中的位置环顾一番,仿佛是到了陌生之地,随后才看向她。

  她那时已换了身轻便的大红衫裙,洗去了脸上的脂粉。

  他牵唇笑了笑,自袖中取出不少封红,随手赏了室内服侍的,又将公文放在床头的小柜子上,随后去往净房,“备水。”

  她留意到的则是他一身浓烈的酒味,吩咐半夏给他准备一盏浓茶。

  又等了好些时候,他回来了,已换了纯白的寝衣。到了床前,他凝眸看着大红被子上的红枣、栗子、花生,唇畔的笑容有些恍惚,继而吩咐人铺床,自己在临窗的大炕上盘膝而坐,慢悠悠地喝茶。

  床铺好了,他将丫鬟遣了,还是坐在那里喝茶,敛目沉思。

  她不敢打扰他,坐在镜台前,把动作放到最慢,除掉簪钗。

  他喝完一盏茶,放下茶盏,这才说了句“歇下吧”。

  她要睡在外面,他没答应,“你睡里面。”继而倚着床头,自牛皮纸袋里取出公文,看了两眼便放回去,用手指按着眉心。

  她静静的躺在里侧,望着床帐出神,心里乱糟糟的,有嫁给意中人的喜悦,更有因为祖父病情的忧心。

  他眯了眸子看她,问道:“在想什么?”

  “嗯?”她一时回不过神来,不知道如何回答。兴许是眼里有着难过,他温声宽慰她:

  “得空就回娘家看看祖父。”

  “好。多谢侯爷。”

  他就笑了笑,眼神、笑意都有些恍惚。

  她侧转身形,轻声问他:“侯爷,对这桩婚事,你……有没有生气?”

  “没。”他说,“挺好的事。”

  “……”他不但寡言少语,而且说话没有延伸性,想要与他一直说话,便要一直寻找话题。她欲言又止。心想算了,有话留待日后再说也不迟,这一整天,她都觉得疲惫,更何况他。

  他则道:“有话只管说。”

  “这件事,终究是裴家勉强侯爷。”她索性实话实说,“我不晓得你是怎么打算的。”

  “打算?”他慢悠悠地看向她,又慢悠悠地问道,“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自然是怎么过日子的打算。要是只是为着报恩敷衍祖父,没心思与她过日子,也不妨直接告诉她,让她有个准备。可是……好歹也是花烛夜,说这些未免太煞风景。她抬手扶额,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他则在这时伸出手,在中途迟疑一下,收了回去,“已然成婚,自然要携手到老——如果我不横遭祸事的话。”

  这言语倒是坦白务实得紧。她笑着取出特地放在枕下的荷包,将里面的戒指递给他。

  他拿在手里凝视片刻,“送我的?”

  “嗯。”她满含喜悦地看着他。

  “谢了。”他笑了笑,端详片刻,转手把戒指放到了公文袋里。

  裴羽心里失笑,因着他唇畔浅淡的笑意,再想到他是行伍之人,如此反应也在情理之中,便没多想。

  随后,萧错躺下去,“睡吧。”

  “好。”

  她过了很久才睡着,醒来时天还没亮,但他已不在身边,带着公文去了外院。

  随后,外院有人来禀,说已备好车马,该进宫去谢恩了,他有点儿事情要办,先策马出门,在宫门口与她汇合。

  ——他们的新婚夜,就是这样度过的。说起来真是乏善可陈,可如今细想起来,一些细节让裴羽意识到,他当晚是真醉了——那慢悠悠的语调、慢悠悠投到人身上的视线、公文看两眼就放下,都证明他醉得很深。

  思及此,裴羽不由笑起来。

  “怎么不说话?”萧错刮了刮她的鼻子,“跟我说说。”

  “行啊。”裴羽把当晚的经过报账一般跟他说了一遍。

  萧错听了,笑容里透着极少见的尴尬。人生里很重要的一晚,他要问妻子才晓得是怎么过的,如何能够坦然。

  裴羽好奇地道:“喝醉了怎么会那样呢?”明明发生过的事情,就是不记得,在她看来真是奇事。

  萧错如实告诉她:“我也说不清楚。征战期间经常豪饮,喝多喝少都记得每件事。但是,战捷之前就有了这毛病。只要喝醉,醉后的一些事就会忘记。”

  “但你喝醉了也不会行差踏错。”

  萧错就笑,“或许吧。”不知晓的事,他无法评价。

  裴羽心念一转,莞尔一笑,“那就难怪了——你醉了别人也看不出来,寻常人不会如此吧?都会觉得酒量不如你,难怪要在你成婚时要起哄灌你酒。”

  萧错笑意更浓,“大概是这个缘故。”

  他要娶她的消息传开之后,很多曾经并肩杀敌又身在京城的官员便开始摩拳擦掌,说一定要在当日把他灌倒;离京城近一些的人,也特地与上峰请了三两日的假,要赶过来当面道贺;离京城太远的人,在道贺的信中很是遗憾,说如今能让你喝酒的机会太少,错过这次,委实遗憾。

  成婚当日的宾客,他的旧识占了一半,简让、韩越霖那些个本就酒量很好的人同坐一桌,他挨桌敬酒之后,被他们拉过去,没完没了地喝酒。

  被一群人打着光明正大的旗号灌酒,这辈子只能有那么一次,并且是他无从拒绝的。

  这辈子也只能有那么一次,让他醉得太深。那晚与她睡在一起,夜半曾因口渴醒来几次,最初就担心有没有因为喝醉给她委屈,细看之下,见她神色恬静,这才放下心来。

  早起去书房途中,留意到了公文袋里那枚戒指,他一头雾水,拿在手里想了一路,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到了书房,把戒指随手放下,开始凝神看公文。

  之后进宫谢恩,简让那边乱糟糟的,他趁着成婚的假鼎力协助,陪着她认亲、三朝回门之后,不乏快马加鞭赶往别处几日不能回府的情形,想起娶进门的她,便让下人传话:该回娘家就回去,府里没什么事。

  偶尔有点儿空闲,便去裴府一趟,陪着老太爷说说话,并没隐瞒自己时时不着家的原因,让老人家心安些。

  很长一段时间,他想起她,都是拜堂时自己挑起大红盖头看到的女孩。

  他记得很清楚,她容颜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在场的妇人都是发自内心地啧啧称赞,他就想,那是你们没看到她平时的样子——比这会儿好看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是真的,他觉得新娘子妆容消减了她的美,还在心里庆幸过:幸亏只这一日是这样的装扮,要是每日如此,他大抵受不了。

  到现在,他都觉得新娘子的妆容奇奇怪怪的:她的双唇弧度特别优美,偏在那一天给她涂了显得嘴巴特别小且特别红艳的胭脂;她肤色本来就是特别白皙通透,偏要在她脸上施厚重的粉,那种白哪里比得了本有的白皙?真不知道人们是怎么想的,好端端一个女孩子,偏要用妆容折损她的美。

  当日其次的感觉,便是有些犯愁:眼前是他的新娘,分明还是个小女孩,听说过的举案齐眉,在他们是不可能的,总要等到她及笄之后,才可将她当做真正携手度日的妻子,在那之前,她常回娘家陪陪她祖父,不闯祸惹事就好。

  很多同生共死的兄弟都说,他离开沙场之后,便没了豪情,亦没了情绪。

  怎么可能。

  他气得两肋生疼的时候有过几次,只是没在人前流露。

  其中一次,正是与裴羽的婚事。

  最初听老太爷提起的时候,他很怀疑自己多年来都看错了裴家——娶妻一事,之于男子而言,没有吃亏的可能,不外乎是善待与否的选择,被牺牲掉的只是无辜的女子。

  一桩姻缘,关乎的是一个女子一生的幸或不幸。

  他一向敬重裴家的人,从没想过老太爷会做出这种事,并且,前提是他绝不会对裴家的风雨飘摇坐视不理,可老太爷还是要他娶裴羽,要将两个门第长久地绑到一起。

  不是一向都说最疼爱的是孙女么?到了这关头,那疼爱就变成了虚言,便可以将孙女变成棋子么?

  他不屑,但不能回绝,就说要当面询问裴羽。

  见到了人,她说愿意。

  既然如此,他就答应,再与老太爷说话的时候,提了提自己在当下的处境:他并非外人以为的顺遂,自认不是对人多周到细致的性情,短期之内,能给裴羽的不过是安稳、平安,裴家若因此觉得他冷落掌上明珠找他算账,尽早另请高明才是上策。

  老人家笑呵呵的说知道,都知道,日子还长着,不需争眼前短暂的光景。

  是因此,他好生操办婚事,将裴羽风风光光地娶进门。

  老人家病故前,曾对他说:“你和羽丫头,迟早会有最舒心的好光景。到那时,你不会再怪我多此一举。”

  他却是不敢奢望那般前景,一笑置之,笃定的只有夫唱妇随的情形。如此,已知足。先前的那些火气,迅速消散无形。他是想,自己这样的人,有什么在婚事上计较的资格?老人家坚持如此,定有他的先见之明。

  老太爷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答应我,善待羽丫头。”

  他允诺会尽力。彼时根本不明白,怎样做才算是善待发妻,只能说尽力。就算到如今,仍旧是摸着石头过河。

  这些念头在心头飞快闪过的时候,裴羽勾住了他的颈部,把脸埋在他肩头,带着戒指的手指轻轻跳跃两下,抿了抿唇,“侯爷。”

  “嗯?”他抬手抚着她的颈部。

  “已然成婚,自然要携手到老——如果我不横遭祸事的话。”她语气特别绵软,“这是你说过的话,可你忘了,现在我告诉你,你还认这个账么?”

  “认。清醒与否,我都是这么想的。”他一面说一面回想,自己还说过不纳妾不收通房——那可是清清醒醒的时候承诺的,要是没打定主意跟她过一辈子,犯得着允诺这个?怀里这小傻瓜又犯迷糊了。

  “我也是这心思。既然如此,我们就把日子过得更好些,行不行?”她柔声道,“怎么样都是一天,为何不过得更圆满一些。”

  “更圆满……”他斟酌着这个字眼,“这恐怕需得你不吝赐教。让我揣度你的心思、喜好,只能现学现卖,来不及。日后想要什么,为何不悦,都告诉我,行么?”

  “行啊。”裴羽心满意足地笑开来,“你也一样。”

  “我好说。夫人不闹脾气,我这日子就圆满了。”这是他的心里话。

  裴羽轻笑出声,抬头面对着他,随后凑近他,飞快地亲了亲他的唇。

  萧错扬眉,微笑。

  是这般温馨的氛围,温馨到了他不愿意破坏,便只是搂紧她一些,吻了吻她的额头,静静相依。

  马车走侧门进到济宁侯府,管家上前来拦下:“侯爷,简统领过来一阵子了,这会儿在书房等您。”

  “知道了。”萧错说完,紧紧地搂了裴羽一下,“你先回房。”

  “嗯。”裴羽坐到他身侧,手势迅速地给他整了整衣衫,“你快去。”虽然一直没亲眼见过简让,但他能感觉得到,两个男子之间的情义兴许比血脉相连的亲兄弟更重。

  萧错颔首,动作麻利的下车去。

  如意、吉祥察觉到了这情形,先是由躺改为趴着,踌躇片刻,终是没跟着下车。

  马车去往垂花门的时候,如意更是凑到裴羽身边,跳到萧错原先的位置坐着,打个呵欠,又趴下去,把上半身安置在裴羽膝上。

  吉祥侧头看着,立马不高兴了,犹豫片刻,到了裴羽跟前,抬起的一只前爪牢牢的按在如意头上。

  如意又打个呵欠,不理伙伴的挑衅。

  吉祥气得直哼哼,上身立起来,把前爪搭在裴羽膝上,片刻之后,索性按到了如意身上。

  这就让如意忍无可忍了,避开那双侵袭它的爪子,坐了起来,随后就扑到了吉祥身上。

  吉祥被扑倒在地。

  两个小家伙维持了好久的平和局面就此打破,在车厢里闹腾起来。

  借着马车内悬着的小小宫灯,裴羽看得心头大乐。

  她下了马车,如意和吉祥暂时休战,争着跳下马车之后,一路嬉闹着回了正房。她回到正屋的时候,如意和吉祥正在窝里争地盘,半真半假地低吼着,惹得她与随行的丫鬟又是一阵笑。

  此时的外院书房,气氛却有些凝重。

  简让反客为主,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手边有酒,意态没有寻常的慵懒,更无一丝不耐烦,神色特别平静。

  “说,什么事?”这厮是这个德行的时候,一准儿没好事。萧错在对着简让的位置落座。

  简让先给萧错倒了一杯酒,“喝。”

  萧错二话不说,举杯一饮而尽。

  简让又给他斟满酒杯,示意他再喝。

  萧错身形向后,倚着靠背,“不说?滚吧。”

  “好意,想先给你压压惊。”简让把自己手边的酒一饮而尽。

  “……”

  “张放,前两日箭伤发作,病重。”简让凝视着好友,语调沉缓,“皇上、皇后已去了张府探病。”

  “……”

  简让继续道:“事发突然,暗卫、锦衣卫来不及查出蹊跷。但这事情一定有蹊跷,张放这两年有顾大夫帮忙调理着,便是旧伤发作,也不该是这种三两日便病重的势头。况且,张放近日不大安稳,有些事分明是要取他性命。”

  萧错拢了拢眉心,“顾大夫怎么说?”

  简让吸进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道:“她会尽全力,但无胜算。”

  萧错垂眸看着青石方砖,“没别的?”

  “没别的了。”

  萧错颔首,“知道了。”

  “我走了?”简让站起身来。

  “嗯。”

  良久,萧错守着一盏孤灯静坐。

  管家、清风、益明先后悄无声息地到门口观望,只是谁都揣摩不出他的情绪,不知他是在为同生共死的人的遭遇伤怀,还是在思忖谋害张放的人是哪一个。

  他们自然也在思忖,是楚王,还是刚刚回京的崔大人?又或者,是皇后以往的仇家?要知道,本朝皇后从来不是个好相与的人。难相与的人,锋芒毕露留下佳话时多,结下的仇家更多。

  更鼓声一声声传来。

  萧错被惊动,竟已是四更天。

  他起身回房。

  裴羽自然早已睡熟。

  他先去洗漱更衣,随后回寝室歇下。

  久久不能入睡。

  值夜的丫鬟到了屏风外面,“夫人,侯爷?”

  “说。”他即刻应声。

  半夏全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应声,说话就磕巴起来:“三、三爷回来了,”

  “还有呢?”要不是没点儿别的事,萧铮不会半夜回来还有脸命人知会他。

  “三爷还带回了……带回了一个人,哦不三爷还带回了一名十六七岁的女子。”半夏恨不得把自己的舌根咬掉,用力的敲了敲手臂,总算让自己有个大丫鬟的做派了,言语爽利起来,“是为此,管家才命益明来传话,管家应该是觉着此事非同小可。”

  萧错蹙了蹙眉,“把人带过来。在厅堂候着。”

  “是!”半夏转身,快步出门传话。

  萧错起身时,心绪很是烦躁。张放的事情在前,萧铮这件事在后,让他心里的无名火越燃越烈,可他只能忍着。

  任何没有结果的事情面前,都不能草率行事,都不该让无辜之人承担自己的脾气。自来就明白这一点,可是今晚,听说了张放病重的消息之后,他不能确定自己还能理智。

  那个人,是他尊敬的长辈,是在沙场上与他做派迥异的人,曾经有过很激烈的矛盾,却是不打不相识,三番五次下来,成了忘年交。

  张放从不会轻视他这一代的年轻人,他也从不敢小觑那位长辈的用兵之道。

  是因为那一段每日面临与人生离死别的岁月,他更加珍惜每一个同在沙场同心协力的人,不能接受任何一个看重、认可的人遭遇算计、涉足险境。

  就在前不久,张放设宴,向他赔礼道歉。那件事,他受之无愧,间接经手惩戒文安县主亦无丝毫愧意,他从不觉得与一个人亲近就要爱屋及乌。

  他不能接受的是张放那样一个人经历病痛的磨折,甚至于,死生难测。

  他深深的缓缓的呼吸着,只盼着尽快平静下来。

  这时候,有人自他身后贴上来,纤弱的手臂环绕住他颈部。

  除了裴羽,再不会有别人。

  他歉然道:“吵醒你了?”

  “刚刚听到半夏来通禀。”裴羽用侧脸贴着他一侧面颊,“这会儿就觉着你很不高兴。”

  “也不全是为三弟……”他拍拍她的手,“改日告诉你。”

  “好。”裴羽点头,“你先坐一下。”随后她披衣下地,点上了羊角宫灯,又去给他拿来锦袍。

  萧错的心绪莫名平缓下来,从她手里接过锦袍,利落地穿上,举步向外,“很快就回来。”

  裴羽却已没了睡意,索性去了东次间,在半夏出声之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继而转到大炕前,鼓捣着藤萝里的针线。

  夜半的氛围太静谧,所以,厅堂里兄弟二人的对话清晰传来。

  裴羽因为惊讶而扬眉,莫名地有些心虚,便要回寝室,这时候,却察觉到了厅堂的氛围不对——

  萧错问道:“舍得回来了?”

  萧铮嗯了一声。

  萧错又问:“中途耽搁,缘何而起?”

  萧铮语声平缓:“大哥没收到信件么?我已说了,是途经授业恩师的祖籍,过去找他团聚几日,只望再得他老人家的指点。”

  “当真?”

  “当真。”

  萧错的语气倏然转冷:“你再说一遍试试?”

  “……”萧铮沉默下去。

  “说话。”萧错语气更冷。

  这时候,有值夜的小丫鬟来禀:“侯爷,二爷过……”

  萧错冷冷地打断小丫鬟的话:“让他滚。”

  “……是!”小丫鬟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你迁怒二哥做什么?”萧铮分明是恼了,“我们久未见面,他急着见我……”

  萧错打断了三弟的话:“你们兄弟情深,我知道。”

  裴羽听到这一句,心酸、亦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