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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3

  萧错轻笑出声,一面从善如流地宽衣,一面问道:“我又怎么惹着你了?”

  男子壁垒分明的身形呈现在眼前,裴羽的不自在反倒消减,忙着找他以往岁月中留下的伤痕。

  可是,他心口并没伤疤。

  是阮素娥所说的有误么?

  可是,这样的误会是多好的事儿。

  裴羽的唇角翘了起来,随后仍是不放心,绕到他背后看了看。

  他背上有几处深浅不一的伤痕,让她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伤处并不在后心这种要害。

  萧错感觉得出,她是在观察他的旧伤,还是故意问她:“怎么半道撂挑子了?只管让人脱,不帮着穿。”

  她则在此刻因为他绝佳的身形入目不自在起来,转身快步往外走,“我去唤人准备晚膳。”

  萧错无声地笑了,并没拦她。

  裴羽吩咐周妈妈去厨房传话,又唤甘蓝到外院知会益明,把萧错的药拿来正房,交给小厨房的人煎药。转回到寝室,见萧错洗漱之后神清气爽的,没穿外袍,穿着中衣到了床前。

  “我躺会儿。”他说着,躺在床上。

  “哦。”裴羽连忙帮他拉过锦被,给他盖上,“尽量先别睡吧?等会儿好歹吃点儿饭。”

  萧错握住她的手,笑微微地端详着她,“你这脾气怎么风一阵雨一阵的?”

  “嗯……”裴羽随意抓了个借口,“你一整夜没回来,担心你的旧伤又发作。顾大夫给你开的药,你总要按照她的叮嘱每日服用才是。”

  合情合理的,看着倒也像是那个缘故。萧错往里侧挪了挪,让她坐下,“说说话。”

  “好啊。”裴羽在床边落座,目光柔软地凝视着他,心里有些歉意。方才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是好心好意地关心、担心他,却没法子用笑脸、温言软语面对他,心头的关切竟都化成了火气。幸亏他不计较这些,要是换了以前的坏脾气,一看她脸色不对,怕是转身就去外院了。

  萧错跟她说起家里的事情:“三弟带回来一名女子,你听说了吧?”

  “嗯,听说了,是吴县令的庶长女。”

  “不用挂心,我已安排下去。”萧错和声道,“知会过二弟妹和吴氏,让她们对外只说是暗卫的人路见不平,把人带来京城之后,因是女眷,请二弟妹帮忙照顾一二。”

  这样做的确是再妥当不过。有暗卫这前提摆着,吴晓慧行事定会十分谨慎,不会行差踏错出岔子,不然的话,就要担心自己一条命会不会交代在暗卫的牢房。“你倒是会釜底抽薪。”裴羽满眼钦佩地看着他。这样一来,真有后患的话,二夫人与萧铮也不会卷进去。

  “运气好,小事上能用暗卫说事。”

  如意、吉祥结伴走进门来,俱是翘着蓬松的大尾巴,神采奕奕的。两个径自到了床榻板上,坐下来,喜滋滋地仰头瞧着夫妻两个。

  “你这个败家的,这两日闯祸没有?”萧错对吉祥伸出手。

  吉祥立刻蹭到他跟前,一只前爪抬起来,却并不是像如意一样把爪子给人握,分明是去打萧错的手。

  萧错的动作却比它快一步,手先一步躲开了,“脏兮兮的。”

  吉祥没得逞,有点儿没好气,冲着他哼哼。

  “来。”萧错又对它勾勾手。

  这次,吉祥很乖,把头凑过去,让他摩挲着。

  如意则依偎着裴羽,亲亲热热地。

  裴羽一面抚着如意的背,一面道:“你不在家,它们都打蔫儿了,很想你呢。”

  “嗯。”萧错语气闲散,“你呢?”

  “……”裴羽讶然,语凝。

  “嗯?”萧错一条长腿收起来,碰了碰她。

  裴羽不肯回答,回手推了他一下。

  他就笑,笑得有点儿坏。

  半夏来禀:“侯爷、夫人,二夫人过来了。”

  “知道了。”裴羽站起身来,回眸看萧错,“二弟妹要是见你——”多半是为着吴晓慧的事来道谢。

  “说我睡了。”萧错道,“有什么事跟你说就行。”

  “好啊。”裴羽到厅堂见二夫人。

  二夫人真是为吴晓慧的事情来的,“出门的路上,便有护卫传话给我……”说了萧错的安排,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件事真是要感谢侯爷,不然的话,万一出点儿事情,我和三爷怕是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到了那种地步,二夫人倒是无妨,找萧锐或自己传话给萧错就好,萧铮则少不得当面向萧错讨个人情。但是,萧错没给萧铮留那种机会,刚有个苗头就出手避免了隐患。或许,萧铮已经料到萧错会这么做吧?裴羽思忖着,笑着对二夫人道:“这样就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二夫人低声道:“晓慧那边,有暗卫去过了,问她是个什么打算,是知会娘家另选个良配,还是就此脱离家族隐姓埋名。她正为此事踌躇不定,我这个在一旁看着的就更没个主意了。等一等吧。要是有为难的地方,还要来找大嫂帮忙拿个主意。”

  裴羽笑道:“我们一起商量着来。”

  二夫人起身道:“大嫂帮我跟侯爷提提这些吧,我……我回房了。”看了看里间,用口型对裴羽道,“我不敢见侯爷。”

  裴羽失笑,点一点头,送二夫人出门,回来时笑意更浓,不明白二夫人怎么会怕萧错怕成这个样子。

  转回寝室,见如意和吉祥已经跳到了临窗的大炕上,依偎在一起嬉闹,床上那个阖了眼睑,眉宇平宁,睡着了。

  裴羽轻手轻脚地到了他跟前,给他掖了掖被角,俯身凝视了他片刻,唇角缓缓地翘起来,低下头去,轻轻地亲了他的额头一下。

  晚间,裴羽独自用了晚膳,吩咐小厨房里留下人手,准备着萧错起来时便能用饭,自己在东次间的大炕上做针线。

  她惦记着要回娘家看诚哥儿,想给他做个布偶。另外,平日里瞧着如意、吉祥也很喜欢玩儿布偶,抢得不亦乐乎。

  静谧又温馨的氛围中,如意、吉祥在院中跑来跑去地嬉闹了半晌才回窝睡下。

  将近戌时,萧错醒了,先到了东次间,唤丫鬟备水。

  裴羽忙问他:“有特别想吃的么?”

  “没。”

  裴羽扬声唤来木香,让她知会小厨房给他准备饭菜。

  他盘膝坐在大炕上,拿过她在做的布偶,“给诚哥儿的?”

  “嗯。”裴羽笑道,“他很喜欢我给他做的衣服、玩具。”

  “也不嫌麻烦。”

  裴羽则细细打量着他,见他神色悠然,给人很温和的感觉,便轻声问道:“张国公情形怎样?没事吧?”

  萧错知道她不是随意传话的人,便如实告诉她,“不是性命攸关,但总要将养三五个月。眼下将事态夸大,是有意为之。”

  “怪不得。看你心情好多了。”裴羽打量着灯光影里的男子,“昨晚是不是整夜没睡?”

  “嗯。”他开玩笑,“惦记着家里睡觉不老实的这个人,会不会踢被子着凉。”

  裴羽斜睇着他,笑了笑。心说却想,谁会信?人在外面的时候,他哪有功夫想起她。

  丫鬟备好热水,萧错转去沐浴。

  裴羽去小厨房看了看,指点着小丫鬟煎药,等饭菜准备好,又亲自给他摆饭。

  “去洗漱歇下。”萧错这些年习惯了诸事亲力亲为,对她的照顾其实并不习惯。

  “好啊。”裴羽把筷子递给他,“多吃点儿。嗯,饭后过一段时间,你要服药。”用商量的眼神看着他,“别半途而废。”

  萧错失笑,“知道。放心。”

  裴羽这才放下心来,脚步轻快的转去沐浴更衣。

  直到两个人一起歇下之后,裴羽才说起阮素娥提及的事情:“我听说你受过重伤,当时就算是有意将事态夸大一些,你伤势也很严重吧?”她依偎在他怀里,手滑过记忆中他背部那道狰狞的伤痕。

  “听谁说的?”他比较关注这个问题。

  裴羽如实说了。

  他这才道:“不算多严重。只是那时候很是疲惫,把自己说成病故的心都有了。”

  “……”她不知道因何而起,便不知该如何回应。

  萧错沉默片刻,道:“伤病严重的时候,想法很消极,不知道忙来忙去是为什么。有一段,很希望自己像景先生一样,余生寄情山水。”

  “后来怎么改变了主意?”她心弦隐隐地牵痛,另一方面则是庆幸。如果他那个念头成真,便没有他们的如今。

  “后来,有朝臣挑衅找茬。”萧错语气里透着些许笑意,“你来我往地斗法,我又找到了乐子,痊愈之后,便尽心当差。那么多人不想我好,盼着我死,我总不能让他们如愿。”

  “幸好如此。”裴羽思忖着他的话,想到了张放,问道,“眼下张国公是怎么个打算呢?不方便说的话只当我没问。”

  萧错把她圈在自己的臂弯,“眼下有些心灰意冷,痊愈之后怎么个心思,便是谁都不知道的了。”

  “我看他膝下次女倒是个行事端方的。”裴羽提了提张二小姐登门的事情。

  “……不清楚。张国公膝下两个儿子倒都是可塑之才。”

  裴羽微笑,随后抬起脸来,在昏暗的光线中凝视着他亮晶晶的眸子,语气柔软地商量他,“日后你的衣食起居、调理身体,都交给我,好不好?都听我的,好不好?”

  “怕我半道撇下你?”他没正形。

  她却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嗯,的确是怕。我要我的夫君长命百岁,走在我后头。”随后道,“不然,我会特别特别难过,估摸着没几日就伤心死了。”

  萧错先是失笑,随即细品了品这番话,为之动容。

  “答应你。”他握住她的手,低头索吻,“好好儿陪着你。”

  笑容止不住地在她唇畔延逸开来。

  她生涩地回应着他。

  “笨。”他忙里偷闲地数落着她。是有多难的一件事?到现在她还是不得章法,恨不得牙齿碰到他的牙齿。

  裴羽不满地咕哝一声,咬了他的唇一下,手也没闲着,掐在了他腰间。

  他低低地笑开来,加深这亲吻,手自有主张地徘徊,品着她曼妙玲珑的曲线。

  因着她已及笄,这种时候,他心里能够从容。

  因着已经及笄,她的慌乱消散,能够坦然。

  他翻身压着她,恣意索取她口中的甘美。

  “阿羽。”他语气柔柔地唤她。

  “嗯?嗳?”她意外,“你怎么知道的?”是问他怎么知道了她的ru名。

  “陪你回娘家的时候,听到岳母和大嫂这样唤过你。”他的唇移到了她唇角,柔声解释。那时候才知道,小妻子的ru名只是取自名字。先前问她,她还不肯说。可是,很好听,他喜欢。

  “……”裴羽抬手捏了捏他的耳垂,“你居然偷听我和娘、大嫂说话。”第一次对他太好的耳力生出小小的不满。

  萧错就笑,“胡扯。”明明无意间听到了,还能装作没听到不成?

  “明明就……”她的话没说完便硬生生顿住,这会儿发现,自己衣襟已敞开。

  萧错却是重新拾回傍晚的话题:“想我没有?”

  “……”裴羽撇撇嘴。想他的时候可多了,嫁过来之后,思念的时候更多——每个月除了相见的那一晚,都在想他。

  喜欢一个人,说来不是那么简单么?——想见到他,想经常能够见到他。

  说来就是那么简单,个中滋味却是百转千回。

  她早已习惯。

  “嗯?”她那个反应,给萧错的感觉是“我才不稀罕想你”,他因此用辗转的手势磨着她,用双唇撩着她,吻上她的耳垂。

  她难耐地扭动着,随后,不自觉地如藤蔓一般缠绕住他。

  “萧错……”她环紧了在这暗夜中温暖她、陪伴他的男子,语气带着嗔怪、无奈。

  “嗯。”他的手流连在她纤细的腰肢,后又寸寸上移,“告诉我。”

  “那你呢?”她莫名地觉得,先回答这种问题便会将自己搁置在被动的位置。

  是,承认也不是丢脸的事儿,可她还是希望先看到他发自心底的回应,再承认自己对他的爱恋。

  是,她到底是女子,就算是行径时时处处表露着心绪,言语上却是不愿意承认。

  让他当做自己所做一切都是在尽本分,也没什么不好。

  他的回应,却是她意料之外的坦诚、真挚:

  “想。”他一面摩挲着除去她上身最后一道束缚,一面柔声道,“我记挂着家里那个睡相差的人,想起过好几次。”

  想起过好几次……

  这对他意味的,是不是很了不起的事?

  可她不一样呢,所思所想都是这厮。

  “我也想起过你几次。”她公平起见地应道,继而便意识到他在忙碌什么,手忙脚乱却注定徒劳地去阻止。

  他用热吻让她身形完全绵软下来,让她再没力气阻止。

  “不是说好了的,让我尝一尝。”他语声模糊地道。

  说好了?什么时候的事?她正经答应过么?

  裴羽睁大眼睛,费力地回忆着。

  应该没有吧?

  是这时候,他低下头去。

  那感触让她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