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芹芹坐在客厅安安静静的听大人说话, 垂眼发呆,没一会儿, 她发现有一只穿着黑色皮鞋的脚在侧方门口的门帘下露出鞋头。

  越芹芹的眼神向上移,看到了门帘有个缝隙,随着她的眼神看到缝隙那边, 那个缝隙很快闭合不见了。

  越芹芹有些好奇,不过在别人家里, 她不方便走动, 她的眼再次垂下看地上,那只脚已经移开。

  齐盛明打了电话回来正跟越荀说话。

  “县医院的李心国主任,是我们县里最好的脑科专家,刚才让我老同学打了招呼, 你们去了直接挂号这个专家就行。”齐盛明对越荀说道。

  “太谢谢您了!”越荀感谢道。能找到县里最好的医生给越芹芹治疗,这样可以方便更快的让越芹芹恢复。

  越荀没耽误时间跟齐盛明道了谢就告辞赶去县医院了。

  越荀带着越芹芹离开时, 因为越芹芹的平衡力很差, 很容易摔跤, 越荀是扶着越芹芹的手臂走的。

  他们刚走,房间里的齐盛渲走了出来, 穿了大衣,手上拿着围巾帽子。

  “盛渲,你怎么出来了?”齐盛明看到齐盛渲问道。

  “哥,我出去一趟。”齐盛渲说。

  “外面冷,你的身体能受得了吗?”齐盛明担心道。

  “没事,我只是出去转转。”齐盛渲说。

  “那你小心点, 有不舒服立刻回来。”齐盛明说。

  齐盛渲应了边走边戴上了帽子围巾出去了,方向正是越荀他们去的县医院。

  越荀带越芹芹到了医院后,挂了齐盛明说的李医生的专家号过去看,那位李医生接到电话,看到越芹芹的名字,态度还算热情,给越芹芹做了一系列检查。

  李心国看着越芹芹的情况直皱眉。

  “医生,情况到底怎么样?能用什么药物治疗吗?”越荀问。

  “你们是院长那边介绍来的,我就直说了。脑细胞死亡后不可再生,由此导致的功能区受损,是不可逆转的。不用白花钱了。”李心国摇了摇头说道。

  “一点也不行?”越荀失望。他来县医院这里后,让小全扫描了县医院的药品和器材,小全已经给出了一套方案。越荀用了那么多能量,越芹芹的脑细胞其实已经恢复了很多,处于受损状态,并不是完全死亡的,只要用一些营养脑细胞神经的药物,是可以加快恢复的。

  只是这些东西是医院的,越荀没办法用,需要借助这里的医生来购买使用。

  这个医生说一点希望也没有了,他得跟他说说,引导引导,还得给他讲下原理,这样他岂不是成了专家了?!

  “不行的。抱歉,恕我无能为力。”李心国说道。

  越芹芹面色变了,越荀拍了拍她。

  “李医生,据我看……”越荀想了,还是准备说出来。

  越荀刚开了个口,李心国的诊室被敲了敲,李心国叫人进来,进来一个三十多岁胡子拉擦的中年男人,带着袖套,穿着一身灰,看起来不像个医生,倒是像一个刚下地干完活的村夫。

  “老顾你来做什么?”李心国看着来人有些惊讶。

  “这个姑娘什么情况?”被称作老顾的人问道,盯着越芹芹端详了下,眼里带着打量,越荀立刻挡住了越芹芹眼神不善的看着那人。

  “老顾,脑细胞死亡,功能区受损,不可逆的。你干什么?”李心国说。

  “我看看片子,和检查结果。”老顾收回了目光说道。

  “老顾,你别瞎捣乱。”李心国皱眉。

  老顾不管李心国,低头在桌子上翻了下拿了病例来看。

  “不好意思,他是我朋友,以前也是一个医生,还喝过洋墨水,只是成分有点问题,现在在做护工。”老顾看检查结果时,李医生看向越荀解释了下,有些尴尬。

  “李心国,你过来看看,什么叫不可逆了?这一片显示代表……可以用……”老顾看着拿着拍的片子跟李心国说着。

  越荀刚开始还没在意,不过听着听着,多了看了这个老顾几眼,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人,比这个李医生水平高多了,说的和小全检查的差不多,给出的药物列表,也很相近。

  “老顾,你确定吗?他们可是院长介绍来的人。别看错了。”李心国问。

  “没看错的。你是她爸是吧,你是为了安全省钱什么也不用,还是花点钱治疗治疗,让情况好转?”老顾说着看向越荀。

  “我想试试顾医生的治疗方案。结果好坏,都会感谢你们的。”越荀说道。

  “那行,我给你开单子吧。”李心国顿了下说。

  就这样,这个县医院被罚做护工的医生开出的治疗方案被采纳,李心国开了药,花了二十多块钱,越荀也买到了想要的药,至于中医理疗等,越荀自己在家里都可以给越芹芹用,就不要那些了。

  越荀去让越芹芹坐在医院大厅那边,他去排队付钱拿药。

  越芹芹坐在椅子上等越荀。

  刚才第一个医生说的话,真的是吓了越芹芹一跳。

  越荀一直说能治好她,可是治疗了一个来月只是走路稍微稳一点,发音还是无规律,声音也不好听。

  若是一直是这种状况,她真的不敢想象。

  越芹芹吁了口气看向周围,看到了远处走廊那边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正跟刚才给她看病的那个顾医生在说话。

  那人身形高瘦,围巾将脸蒙的只剩一双眼睛,距离有些远看不清,越芹芹多看了几眼,发现那人脚上的黑皮鞋有些面熟,在齐家见过的。

  越芹芹突然有种猜测,她起身走了过去,走的越近,越是熟悉。

  越芹芹心里泛起一种莫名的情绪,她想去确认一下,只是她走路还不稳,没走出去几步,就摔了一跤,衣服很厚,还是让膝盖疼了下,另一边随时让小全监控着越芹芹的越荀听到了小全的提醒赶紧快步走过来扶起了越芹芹。

  “摔疼了吧?你要做什么,等我弄完扶着你来。”越荀将越芹芹扶起来说。

  越芹芹向越荀摆了摆手,再抬眼,走廊那边已经空无一人了,这让她心里怅然一片。

  “是不是要去卫生间?”越荀问。

  越芹芹摇摇头,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和纸给越荀写了一句。

  “没事的,爸,药买好了吗?可以回去了吗?”

  “付钱了,用这个单子可以拿药了。你跟我一起去吧,拿了药我们就回家。”越荀说。

  越芹芹点了头,和越荀一起去拿药。

  越芹芹和越荀离开后,之前的那位顾医生和一个高瘦的身影一起站在一侧走廊看着两人离开。

  “那姑娘有个好爸爸。还有你这么个人挂念,也是有福气的。我说,你偷偷摸摸算什么?做好事不留名吗?可没人记得你。你的日子是不多了,正是因为不多了,才要潇洒潇洒啊!让一个姑娘在你死后对你念念不忘,不是更有意思吗?”顾医生看着远处说了句。

  他身旁的人没说话只是眼神凉凉的看了眼顾医生。

  “不说了。说好的,帮我的,我可不想一直当护工。”顾医生转移话题说。

  “不会食言的。”那人说了句,转身离开。

  另一边越荀和越芹芹离开医院去了一趟供销社买了点东西,坐了大巴回家。

  到了越家时,天色已经黑了。

  只是一个白天,越荀就感觉有点想宁秀秀和两个臭乎乎的小孩了。

  回家洗了洗,烤火将自己弄热了,进房间一个个抱了抱。

  出了满月,两个小的变好看了些,白白嫩嫩,满是奶香。

  小女儿长的看起来像宁秀秀,双眼皮大眼睛,黑溜溜的小精灵一样,打小软萌乖巧,也惹人爱。

  另外一个儿子,眼睛继承了越荀的单眼皮,其余五官都像宁秀秀,月子里吃的比小女儿多,还是比女儿大了一圈儿,跟个小牛犊子一样。

  “毛丫的情况怎么样?”宁秀秀在越荀抱两只时问越荀,越荀将情况说了下。

  有两个小的,越荀现在每个月稳定能量收入由原来的一千能左右升到了两千左右,治疗越芹芹还需要大约九千多能,也就是说,按照越荀积攒能量的速度,越芹芹还需要四个多月才能彻底好转,现在加上了买的药,速度能加快一些,到底能加快多少,还要看效果。

  情况对于越荀来说是乐观的。

  越荀不想宁秀秀他们再白担心,往好的说了下。

  “秀秀,你看,这是什么?”越荀跟宁秀秀说了情况之后,从包里拿出一个老式胶片相机给宁秀秀看。

  这相机是越荀从供销社那边买的。他之前早就兑换过一张票,一直没买。这次去县城买了回来,想给两个小的留照片纪念。

  “这是什么?”宁秀秀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这是相机,可以照相。这里面有胶卷,用这样的相机照出来,胶卷洗出来就成了照片。明天我给大家照相,等邱城回来,就能照全家福了。你从这里看,对,按着这里,就可以照相了。”越荀到宁秀秀身边教她。

  宁秀秀看着感觉很神奇,越荀给她简单的讲了下成像原理,让宁秀秀涨了见识。

  宁秀秀现在已经不会再惊讶越荀拿到什么东西贵不贵了,操了那么多心,越家还是照样过的好好的,越荀比她还会过日子计算,更不可能会乱花钱的。

  第二日越荀给两个小的照了满月照,给家里几个小的也照了相,教会了宁秀秀,越芹芹他们使用照相机,大家各种组合起来,照了不少照片出来。

  宁秀秀和越荀结婚都没结婚照,有了相机,他们两个也有了第一张合照。

  越荀还将老丈人家的人叫来也照了相。

  洗出来放在了相册里做纪念。

  日子一天天过,天气越来越冷。

  越建国一直没去上学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参加了下,还是得了第一名。

  越荀对于越建国考上大学有不少信心,越建国很聪明,学习一直很好,只等着他考上大学收获鱼塘,到时候在这大北方多干旱的地方也能吃到新鲜的各种鱼类了。

  过年时,越邱城回来探亲,住了几天。

  十七岁的越邱城已经当了两年兵,个头窜到了一米八,比越荀还要高一点,身体看起来也很壮实,眉眼间多了狠劲儿,却也多了些男子汉气。

  几个小的除了毛蛋儿不太记得越邱城,其他人都记得,对越邱城很亲,看他回来非常开心。

  越邱城知道了之前发生的事,暴怒,就要找顾连顺算账的,被越荀按下来,说了顾连顺的现状,他才没冲动。

  越邱城每次回来,都会把越家收拾一遍,恰逢过年,打扫修缮的事,他都来做,让越荀歇着。

  一年中也就这么几天,越荀也没阻止他,只是给大家将伙食都升了档次,将之前系统奖励的牛肉用了一半做成肉干让越邱城走的时候带上。

  越荀有问越邱城在做什么,有什么危险,不过越邱城说那是秘密不能乱说,越荀只能再叮嘱了他一些注意事项,给他准备了一些应急的药物。

  年后初三时越邱城带了行李离开。

  过年后,使用了药物,加上越荀的针灸治疗,小全的恢复治疗,到了二月底时,越芹芹的情况已经好多了,身体协调能力恢复,能说话表达自己,只是稍微有些磕巴,差不多和正常人一样了。

  越芹芹是要唱歌的,这种程度自然还是要继续恢复的。

  越荀继续攒能量,在三月初时文宣队的队长来了越荀家里一趟带来了一个消息。

  “越同志,大好事。县里工会的文工团最近招新,芹芹的病不知道怎么样了,她之前可是我们的台柱子。要是可以的话,可以试试。这是一个很好机会。”文宣队队长对越荀说道。

  “县工会的文工团?!需要什么条件才能报名?”越荀没想到文宣队队长能来能跟他提这种事。

  县里有专门的文工团,和公社义务兴致的文宣队不一样,那里的人都是专门从事文艺活动的,吃的是公粮,拿的是城市户口,演舞台剧话剧戏剧,甚至还会拍摄出来,录制出来,早期的广播,老电影都是通过这样的组织生产出来的。

  之前系统提出让越芹芹加入文工团时,越荀只知道部队有文工团这种组织,越芹芹没赶上当兵进入部队文工团,越荀就多查了下其他可能,才知道其他地方也有文工团,地方文工团,系统也是承认的,只是加入这些条件比较苛刻,有的需要文凭,有的需要工人背景,还有从某某学校毕业后分配过去的。

  “进入这个文工团原本条件很多的,这次上面放宽了政策,向基层开放了几个名额。其中咱们大队有两个考试名额。芹芹是我们的台柱子,也是最好的。她以前要是参加那是肯定能选上的。就是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能去试试吗?”文宣队队长说。

  “这件事我去问问芹芹,和她商量下。”越荀说。地方文工团和部队文工团不一样,不知道越芹芹愿不愿意。

  “爸,我想去试试。”越荀话音刚落,越芹芹从外边进来说道,眼睛晶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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