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豪尔赫把布伦达抱上木床安置好后，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的神色很焦虑，却没有说话――出乎意料地沉默。
明塔就站在他旁边。见此，她力度很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
玛丽把布伦达的裤腿往上掀开了一些。
布伦达的伤口在电影中只是一掠而过的一个镜头，现在看起来却是极为触目惊心，甚至令明塔下意识地抽了口气。
那种紫黑色和以前她亲眼看见的本身上被鬼火兽蛰的痕迹很像。不同的是，布伦达小腿上的是一道很深的咬痕。
明塔顿了顿，收回了目光，随托马斯在一旁的木凳坐下。
……
这间帐营里的溶液与医疗器具很多。
或深或浅的蓝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出人意料地剔透，甚至隐隐显出一种不可测的幽深。
用碘酒消毒了针头后，玛丽忽而转过身，视线在托马斯和明塔之间打了个转。
“……？”
“还是男士来吧。”
玛丽随和地笑了笑，走过来，似乎是准备开始抽取托马斯的血液。
……
帐营里安静了片刻。随后，玛丽的声音淡淡响起：
“开始时，我们迷失了方向。我们只知道年龄越小，就越有可能抵抗病毒存活下来。”
“你为实验部工作过？”
托马斯不禁开口问道。
女人点点头，沉默了一会才重新开口。
“Long time ago.”
她的目光变得很轻柔，像是在回忆什么久远的过去：
“其实最开始，我们的意图很正确……找到解药，拯救世界。显然孩子们就是关键，你们对病毒免疫。”
“一段研究后，我们找到了答案。你们的免疫系统能让大脑产生一种酶，一旦将它们从血液里分离出来，就能强有力地减缓病毒的扩散。”
“所以……你们找到了解药？”
托马斯看向玛丽医生――后者正在将血液从锥形瓶转移到针管中。
玛丽缓缓摇了摇头，睫毛微微垂下，敛去了眼睛里原本映出的光质。
“没那么简单。这种酶无法人工量产，只能从免疫者身上提取——年轻人。但这阻止不了实验部……按照他们的办法，就是要牺牲一整代人，只为这个。”
玛丽轻轻推了下针管，凝视着这几毫升的水蓝色液体。
“――生物学的礼物，来自进化。”
这时候，明塔注意到门帘外若隐若现的，有特瑞莎的身影。
……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这种方法。”
玛丽走近木床。豪尔赫见了，立即把住布伦达的胳膊，防止她呼吸的动作过大而影响注射。
找好静脉的位置后，玛丽便将针管里的血清缓缓推入。
……
『微垂下的，带弯的黑色头发。』
『针管里的水蓝色血清在一点一点减少。』
眼前的场景和某一段记忆骤然重叠，令明塔有一瞬的恍惚。
……
血清很有效。
布伦达的呼吸在血清完全注入她的血管后，开始变缓，越来越平和。
她的脸色似乎也好了很多。至少没先前那样，眼周都是青黑的。
托马斯看着布伦达，稍稍松了口气，又问：
“她这样能活多久？”
“每个人都不一样，也许几个礼拜，也许几个月……这很难说。不过，总是越多越好。”
玛丽低低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熟练地清理了针管等容器。
“托马斯，明塔。”
玛丽看着他们两个，目光隐隐含着安慰的意味。
“她不能和我们一起，你们明白吧？”
明塔下意识地看向豪尔赫。
他眼睛的黑曜石色在玛丽说出这句话后变得更为深冗，面部几乎就要紧绷成一个痛苦的表情。
但说实话……这比明塔料想中的反应要平静太多了。
作为一个性格近乎于商人的角色，他对待有关布伦达的事情的重视，其实足够体现她对他有多重要。
所以仅仅是这样的沉默，确实与明塔预想中的很不一样。
但她也很快想通了。
……毕竟，豪尔赫应该早在布伦达倒地后，就能想到这个结果了。
――干将不可能带上感染了闪焰症的布伦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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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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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安放好器具后，玛丽转向明塔，说道：
“我们出去吧，让他们……”
“你在干什么？”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帐营外传来的声音就吸引了帐内几人的注意。
带着些警惕，又像是质问的语气。
……听上去像是索尼娅的声音。
想到这里，明塔愣了愣，随即在帐营内的其他三人作出反应之前，先一步起身掀开门幔走了出去。
——外面站着索尼娅，还有似乎正在脑海中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的特瑞莎。
“……特瑞莎，你是来找托马斯的？”
在走出来的这几秒内略一考虑后，明塔还是决定替特瑞莎解围。
毕竟……没有那个对讲机，特瑞莎也没办法联系WCKD。
暂时——至少暂时，她不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
特瑞莎听后，顺势点了点头，在索尼娅不算温和的注视下问道：
“你们结束了吗？”
明塔还没来得及回答，托马斯就从帐营中走了出来。
“Teresa？”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特瑞莎。
“Thomas.”
特瑞莎的目光一沉。
她紧紧看着托马斯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We need tal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