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将所有来买零嘴的人都打发走,苏清涵连口茶都顾不上喝,拿了个干净的碧色大口径瓷盆便又出了门。
也不知道这个时辰还有没有露珠了,要是没有,她还得从新费脑细胞想其他办法。
希望还有,苏清涵一边赶去花园一边在心里祈祷。
好在秋日里的太阳没有多大温度,早上的初阳就更是了,哪怕有光也不晒人。
苏清涵赶到花园的时候发现还有许多花上的露珠没被蒸发干净,着实让她小欢喜了下。
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苏清涵便穿梭在百花中一点一滴的收集露水。
那认真仔细的模样,艳丽娇妍的花朵儿衬得她那素净无暇的脸庞更加润色光泽,素钗挽乌发飘落瘦腰间,粗布长裙难掩其清骨。
清丽脱俗及是唯美,让路过花园的下人小厮们不觉停下脚步,看呆了。
说她是花中精灵也不为过,这神态气韵在这楼里也没谁了。
可远观而不可近触。
时间一长花园驻足的人一多,苏清涵自然能知道,只是她没这功夫搭理,他们愿看就看个够,只要不来打扰她收集露水便可。
这露水可不是这么好收集的,需得是开得娇艳鲜花和嫩叶上的纯净露水,每朵花或嫩叶上也就那么几滴,要想收集满瓷盆是可个磨人的功夫。
这不苏清涵在腰弯得快直不起来的时候才好不容易收集到了大半盆,眼看就快日到中午了,花园大部分花上的露水已经收集完,剩下的也都蒸发得差不多了。
苏清涵看着手里捧着的大半盆露水还算满意,估摸着熬一小份汤还是够的,功夫不负有心人,碧瓷清露漾瞧着都觉得清凉甘甜。
对于身后依旧默默追随的数道目光苏清涵未曾理会,直接小心的捧着她的百花露回了。
“真美啊”
“清高啊”
“真……真好看啊。”
看着苏清涵渐渐模糊的窈窕背影,那些个为她驻足的下人小厮们只能兴缺缺的留下一句句赞叹散了。
但那幅花丛采露女子图久久的印在了他们的心里,乃至后来那女子成为了高高在上的那位他们仍然忘不了今日的画面。
富丽的二楼一间房门前,妙音焦急的来回踱个不停,嘴里碎碎念着:“怎么还不回来,这都快中午了,姑娘她怎么还不回来,怎么办怎么办?”越是念,她手中的帕子也被她越绞越紧,还不停的向楼下张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妙音越是觉得心慌,姑娘她不会出什么事吧?联想到苏清涵对付自己的那手段,妙音一阵冷汗,她就该劝着姑娘不让她去的。
若姑娘真有个好歹,钱妈妈又怎么会放过自己?不能在等了,她得叫醒里面的刘老爷想想办法。
想到这里,妙音停在了房门前,犹豫了一会还是敲响了房门。
“叩叩叩,刘老爷,刘老爷醒醒,出事了。”妙音特意压低了声音,说到最后却也带上了几分哭腔。
扶柳临走的时候刻意嘱咐过,让她守在门口不得进去吵到里面的刘老爷休息,凡事有人找都谎称扶柳已歇下了,若妙音敢多事说漏嘴,她回来便有妙音好看。
妙音不傻,其中用意自然懂得,扶柳是怕再出现个如从前苏清涵那般跟她抢客人的人。
扶柳是从刘老爷那里哄骗到人手偷偷外出找苏清涵算账的,这事只有妙音和睡在房里的刘老爷知道。
眼下妙音也只好求助于刘老爷了,看着就要到中午人还没回来,恐怕真的出了什么事,若待到傍晚钱妈妈察觉追问起来她更死路一条。
“谁啊,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里头睡得正香的刘老爷被外头的敲门声吵醒极度不爽,昨晚扶柳那小妖精差点就把他吸干了,能不累吗?
“是婢子妙音,刘老爷出事了。”
听到里头的动静,妙音刚忙开口,还转头向四周看了两眼确定没引起他人的注意。
“一大清早的能出什么事啊,出事,扶柳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刘老爷老大不高兴的转了个身才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扶柳那小娘们去哪里了?刘老爷坐起身来环视了房内一圈没人才向外头喊到:“进来吧。”
外头焦急的妙音听到这话立马推门进去之后又迅速把门关好。
扑通
刘老爷穿着里衣还没说话,妙音便直接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刘老爷,我们姑娘自昨夜出去后到现在还未回来,怎么办啊?呜呜呜……”
“什、什么?还没回来?去哪里了?”
刘老爷刚醒又被妙音这一哭给弄蒙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刘老爷,您不记得了?昨夜姑娘带着你的两个随从出去说找个人算账的。您忘了?”
“哦,哦哦,对。”昨夜好像确实有那么回事:“怎么他们还没回来?”
“没有”妙音拼命的摇头,含泪红着眼眶抬起头来看着刘老爷带着哭腔道:“怎么办?婢子很害怕。”
说话间泪珠滑落眼眶,一副我见犹怜的无助模样,落在刘老爷眼里立时睡意消散,还别说这小妮子看着还挺可人的,平日里总是在扶柳面前低眉顺眼的,他到没注意。
“来来来,起来,别怕,慢慢说,有我刘老爷在呢。”刘老爷毫不避讳的将妙音从地上扶了起来,搂着她的腰心疼为其抹泪。
被就老爷突如其来的举动,妙音一开始有些无措,转念想到刘老爷的身家便半推半就的伏在他胸前哽咽:“姑娘他们到现在都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啊?要是钱妈妈追究起来,会把我打死的。呜呜”
“哎呦,小宝贝别哭啊,我的心都被哭疼了。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刘老爷将妙音搂得更紧了些,这扶柳还没回来确实是个事。沉吟了会刘老爷再次开口对妙音耳语道:“这么着,你待会就去找钱妈妈说扶柳带着我的人出去了的事,若能找回来便……”
“这样,这样能行吗?”
妙音有些迟疑,这不是让自己送上门被钱妈妈打么。
“放心,有我在肯定向钱妈妈保你无事的。”
“真的吗?”妙音眼泪未干红唇微嘟,好不可怜。
“真的。”刘老爷看妙音的眼神愈发炙热。
“那,那婢子先谢过刘老爷了。”
妙音那会看不懂,声音越发嗲,不安分的扭动了下伏在他怀中的身子。
“嘿嘿,小妖精……”
说着便将妙音抱了进去。
几家欢喜几家愁啊,二楼东边的另一角房中,蝶舞双眼空洞的躺在床上极是安静,昨夜的恐怖经历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里,她不敢想,可是身上的遍布的痛楚提醒着她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屈辱。
她已经喊到嗓子发哑也哭不出来了。清涵说的没错,她不该为了一时荣华而作践自己,她好后悔,可是回不了头了。
与其日日这么被作践下去,不如……
吱呀的推门声又关上,彩兰将从大厨房端来的药汤放在床边的几案上才轻声开口对床上的人说道:“姑娘,采兰刚从大厨房那拿来的补汤,你多少喝点吧。这是苏姐姐亲自给你熬的呢。”
虽然在大厨房的时候苏清涵不让采兰说,可是彩兰觉着这是心疼姑娘的好事,说了也无妨,得让姑娘知道还有人心疼她,或许就不会这样呆呆的了,看着怪令人心酸的。
“清涵?”
果然,躺在床上的人有了反应,张了张嘴像是在自语,眼眸里有了些神采。
“是呀,苏姐姐说了这汤好着呢,有补气血化瘀之效,嘱咐我让你多喝些,对身子有好处。”
怕床上的人不肯喝,采兰将苏清涵对她说那番说辞搬了出来。
“她,她果真这么说?”蝶舞有些不自信的瞧着彩兰,企图找到什么破绽。
“真的,苏姐姐也希望姑娘能早日养好身子,切勿多想。还承诺以后几日都会为姑娘熬汤呢。”
彩兰手脚麻利顺势将蝶舞扶坐了起来,嘴巴也不闲着,吧啦吧啦的将她知道的说个不停,心思还是太单纯。
原来清涵还在担心她,蝶舞闭下眼两行热泪划过白纸般的脸颊。
“拿来,我要喝汤。”
既是清涵亲手熬煮的,她又怎么会辜负,她要好起来。
“呜呜呜,钱妈妈,不好了,扶柳姑娘她,她不见了…呜呜呜……”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三楼拐角钱妈妈房里这时也热闹了起来。
忙碌了一个晚上的钱妈妈刚回到房里准备休息,才洗漱干净正对着妆台梳发呢,就瞧见扶柳身边服侍的婢女妙音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哭嚎。
一大清早鬼哭的不得安身,真是晦气。啪,钱妈妈将梳子拍在妆台上,起身皱眉瞪眼的对着跪伏在地上的妙音就是一顿厉喝:“出什么事了这样没规没矩的,扶柳没教过你么?要是不说出个所以来,仔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