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入大厅,苏清涵在大门口便将厅里的景况瞧了个大概,真是百花齐聚姹紫嫣红啊。
那一点绿尤显突兀。
以为来个三堂会审呢,结果百花争艳,苏清涵心里有些错愕,不愧是城里的第一青楼,话说美女还真多,极品的也有几个。
离钱妈妈最近那个穿白衣服仙里仙气的就不错,神仙姐姐范。
苏清涵步履轻盈款款而入,布鞋与平地的细微磨擦声给安静的厅中增添了一些声响。
刷刷刷
一道道目光全部都集中在这唯一声源——苏清涵一行三人身上,可谓是备受关注,一个身穿丫鬟服饰的小丫头却让两个妈妈‘陪同’而来的福气不是谁都有的。
对于这样的场景,苏清一点也不怯场,笑话她可是现代顶级酒店的首席大厨,摸爬滚打二十几年什么场面没见过,这样的算个毛毛球。
她步调不变,忽略所有目光淡定从容的走入厅中央。
而跟在苏清涵两侧的两个妈妈倒是快苏清涵一步先向钱妈妈复命完退下去了。
“钱妈妈安好,各位姑娘们安。”
苏清涵脸上挂着得宜的淡笑面向钱妈妈福了福身,又向两边微微侧了侧便站直了身,语调清淡疏离又全了礼数让人挑不出毛病。
即便只是简单的一站,苏清涵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清冷,也难以让人忽视的。
“你便是苏清涵?”
钱妈妈未开口发话,在场的唯一坐着的男性倒是先开了口,惹得上边坐着的钱妈妈心里一阵不快,却没有表现出来。
对于说话的这个深蓝绸缎、身高一般、宽脸塌鼻子的中年男人,苏清涵一点都不感冒,恍若未闻,连个侧脸都没给。
他是谁,对于苏清涵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反正结局还是一样——与她无关。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还有不少的人小声议论:“她胆子真大,连刘老爷面子也不给。”
“她是在找死么”
……
“苏清涵,还不见过刘老爷,他可是我们风采楼的贵客。”还是钱妈妈圆滑,出言打了圆场,并带有警告意味的看了苏清涵一眼,意思是别得罪了风采楼的金主。
“刘老爷安好。”苏清涵还算配合,转身向刘老爷快速福了福身算了事,连看都没看,那对那种色眯眯的人苏清涵都讨厌,刘老爷便是了。
“苏姑娘不必多礼”刘老爷还想抬手虚扶下的,结果苏清涵已经转过身去了,空留给他一个清瘦的背影。
刘老爷也不生气,收回手摸着下巴看着苏清涵的背影出神。
早就常听扶柳‘念叨’的苏清涵,没想到她本人如此独特。
不仅没有扶柳那娘们说的那么不堪,当看着苏清涵从厅外款款而来的模样,看得刘老爷眼都直了。
她不是最美的,可是那周身独特的气质对他有种致命的诱惑,清淡冷傲勾起了男人征服的欲望。
刘老爷盯着苏清涵清瘦的背影越看越觉得有韵味,想来得到这样的女子比玩楼里的这些娘们带劲多了。
想到此处,刘老爷眼里多了一丝渴望的执拗。
“不知妈妈唤清涵前来有何事?”苏清涵问得很不知情的样子,快中午了,她还得吃午饭呢。
她这样反倒让钱妈妈有些疑惑了。
“你当真不知?”
“还请钱妈妈说明白。”
苏清涵不卑不亢,淡然自若的静静看着钱妈妈,真等着她的下文。
见苏清涵这样子,钱妈妈不好直接问罪,撇了眼刘老爷身后的妙音一眼,只好迂回的正色说道:“今早扶柳身边的妙音来报,扶柳自昨夜带着刘老爷的随从擅自离开楼里便失踪了。她临走前说是去找你算账的,你怎会不知?”
“什么?扶柳失踪了?”
钱妈妈此言一出,边上的那些姑娘们便炸开了锅一样,窃窃私语,有惊讶、有幸灾乐祸,有看戏的,各种表情言语应有尽有。
“莫非是她把扶柳怎么了?”
苏清涵和扶柳的过节楼里的人都清楚,有好事的人开始了她们的大胆假设。
“统统都给我闭嘴。”钱妈妈被下边的人吵得头痛,一声厉喝,世界都安静了。
“此事跟你们无关,再多嘴小心当你们是同党一并处置了。”
跟她们无关就跟她有关咯,还处置,还没怎样呢,就想把罪名都往她身上推么?做梦。
苏清涵心下冷笑,面上却依旧淡然无知:“昨夜我从前院看完台上表演便回了住处,并未见扶柳人呐。”
到前厅的事路上有不少人瞧见,尤其是妙音,苏清涵自然不会刻意隐瞒。
“哦?有谁证明?”钱妈妈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若能借此事惩戒下苏清涵,她还是很乐意的。
“并无。”
她回去的时候为了引扶柳他们,特意避人耳目。
“这样说来你……”
钱妈妈还未说完便见一护卫急匆匆跑了进来:“钱妈妈,扶柳三人已经找到。”
“哦?快带他们进来当面对质一番便明了了。”钱妈妈意有所指的看着苏清涵对那护卫说道。
“可……”可扶柳已死,而且甚是凄惨骇人难以启齿,他们几个男子都不忍多看。
“还楞着干嘛?还不快去。”见那护卫杵在哪里吞吞吐吐了样子,钱妈妈有些不耐烦,人找到带进来就是了。
苏清涵闻言倒是没有多大反应,预料之中的事。
“是”
钱妈妈都这样说了,那护卫只好照吩咐让人将扶柳三人的尸体抬了进来。
当三具覆盖在白布下的尸体摆放在厅里时,钱妈妈好一会才缓过来,指着白布的手有些发颤。
“这,这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则见到白布架的是便惊叫着抱团躲得远远的。
身为男人的刘老爷也都移开了步子,尽量离这几具尸体远些。
苏清涵观这些人的反应也跟风的往钱妈妈那边靠了靠,眼里却没有半点波澜。
“回钱妈妈,我们在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便已死去多时了。”还是那名开始进来回报的护卫。
“什么?死了?怎么死的?”
钱妈妈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好好的大活人才失踪一晚就死了。
“具体有缘小的不知,我们在后院南边一处偏远荒废的角落找到的。那时候扶柳姑娘已死去多时。实在是太惨了,我们几个都不敢多看,难以启齿。”
那护卫又开始吞吞吐吐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看到什么就说。”
钱妈妈要气疯了,瞪了那护卫几眼,没用的东西,连个事都说不好。扶柳一死,她得损失多少银子啊,心痛。
话那里这个份上了,那护卫深吸口气当众硬着头皮说了出来:“我们赶到时,扶柳姑娘她早已死去多时,那脸已经被划得面目全部了,而且,而且当时扶柳姑娘是全身赤)裸上面还躺了个衣衫不整的男子也没气了,在他们旁边还发现破碎的衣物和一把染血的匕首还有,还有另一个男子的尸首。”说着那侍卫指了指地上的两具白布,又让人将染血的匕首碎衣物拿了上来。
“啊……”
看到染血的匕首,不少胆小的女子都发出高分贝的尖叫,躲得更加远了。
匕首上面的血迹早已凝固有些发黑,看起来确实不怎么好看。
听完侍卫叙述,钱妈妈有着犯晕,她有些后悔让说了,太丢人了。
按照侍卫说的来看就是,扶柳是被地下两人中的一人毁容后还奸杀了,至于两人为何也死了就不得而知了。
钱妈妈好不容易顺过气来,闭了闭眼定了下心神看向站得有些距离的刘老爷痛声说道:“刘老爷,你确认下那两人可是你随从?”
说着便示意护卫将两具尸体的白布掀开
露出两张苍白瞪大眼睛的面孔方便刘老爷辨认。
“啊……”
这次的尖叫声分贝更高,有些直接吓哭了。
“叫什么叫?都给老娘安静点,不过是死人而已,怕什么?”
钱妈妈不愧是见过世面的,这样的情况一样威严犹在。
被这样一喝,一众女子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出声。
刘老爷是这里的常客,他的随从自然也经常跟他出入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也只得承认:“不错,是我那两个混账。”
如今看来最不利的反倒是他了,刘老爷心里不知问候了死去的两人多少遍,狗东西,死了就死了吧,非得和扶柳扯上干嘛,得花多少银子啊。
“既然这样,你看这事怎么处理?”人都死了,但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算了,钱妈妈心里自然有了计较。
本就两个奴才,死了就死了根本不值钱,麻烦的是还和扶柳扯上了。报官吧奴才和妓子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没必要丢这个脸。
刘老爷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赔钱。没办法事出在风采楼别人的地盘只能自认倒霉。至于那两个狗奴才怎么死的他一点也关心,随从多得是,只是他的银子啊。
“这样吧钱妈妈,无论事情如何,我对扶柳姑娘的死都非常痛心,这是一万两是我刘某对扶柳姑娘的一点心意,还望妈妈好好安葬她。”
“这是自然,扶柳也是命苦的,哎。”
钱妈妈眼含笑意的接过刘老爷递来的银票假猩猩应付几句。
“呜呜,姑娘你好命苦啊,以后你让妙音怎么办?呜呜……”
妙音这个时候掐准时机的往地下一坐,恰到好处的一哭喊,成功的让刘老爷又多拿出两张银票:“扶柳姑娘已去,她身边的丫头确实个有情义的,望妈妈好好待她,这两千两也算是对扶柳姑娘的交代。”
“这是自然。”钱妈妈那会不懂其中深意,将银票揣兜里的同时打量了几眼妙音,扶柳死了,这妮子倒也有些手段不错,顶替扶柳的空缺正好。
一场失踪三条人命就在一万两千的结果下落下帷幕,从头到尾苏清涵只开始说了几句之后便一直安静的在旁边看戏,看完她只觉得悲凉,不是为扶柳而是在这古代里无权势的人命真如草芥,只有变强才能让自己的小命更有保障,还有她要保护的人的。
她一定不能沦为这样让人随意决定生死的人,她要快快变强。
“今儿大家都看到了,以后若谁敢无视楼里的规律擅自出去扶柳就是你们的下场,懂吗?”
刘老爷带着两具尸体走后,钱妈妈还不忘向众人恐吓一番,想必能安分许久。
至于苏清涵,钱妈妈没了理由也只好让苏清涵回去了。
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就算有人提起也不会怀疑到苏清涵身上了。
“苏姑娘。”
所有人都逐渐散去,苏清涵自然不会多留打算去大厨房一趟,却不料被身后一道轻柔的声音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