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回去的云墨尘听到快步追上来跟在身后夙玉的话,不用看也知道是怜贵妃差来的人。
当即调转步子往怜贵妃的宫苑方向走去,墨言和夙玉不敢多言的跟在他身后。
怜婳宫,怜贵妃面色阴沉的端坐在正殿主位上,吓得进来伺候的宫女们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出,任凭谁都看得出来,此刻怜贵妃的心情非常不好。
寿宴上,她如此费心的一番安排,如今全都付之东流,让她怎能不气。
怜贵妃正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撒,见云墨尘此刻跟没事人一样一脸平静的走进来,更是气得指着云墨尘的手指都在颤抖,直接将捧在手中的茶杯向着云墨尘丢了过去。
啪,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茶杯在离云墨尘脚下几尺的地方四分五裂,混着茶水溅了一片。
“娘娘息怒”
见此情形,跟在云墨尘身后的夙玉和殿内的侍女们赶忙低头跪伏在地上,一脸的惶恐惊道。
倒是当事人依旧一脸淡漠的站在殿中,丝毫不把怜贵妃的怒气放在眼里,看都没看她一眼,
“儿臣见过怜贵妃”云墨尘随意拱手称呼其为怜贵妃而不是母妃
“其余人都给本宫滚下去。”怜贵妃没有去在意云墨尘的称呼,对着其他宫女大声吼道。
云墨尘这样的态度,怜贵妃早已见惯不怪,纵然如此她见了心里又是一阵怒气上涌,那是她亲儿子啊,如此待自己这个生母。
殿内的宫女一听哪里敢怠慢,慌忙的低着头退了出去,莫影也在看到自家爷微摆的手后退了出去。
一时间,殿内的人都走了个干净,只剩下云墨尘和怜贵妃两人。
云墨尘行礼过后便一言不发,对于怜贵妃叫他来的原因,他心里清楚,并不想多理会。这个女人向来势力凉薄,见自己拒绝了她的“好意”自然会大发雷霆。可那又如何呢,他云墨尘向来不惧。
“呼”怜贵妃掩藏在华服内的胸脯起起伏伏,白皙的纤手抬起指着云墨尘怒瞪道:“为何要拒绝魏君如,你知不知道为了今晚的事我费了多大心思?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这个逆子怎么就不明白?”
越说怜贵妃就越生气,想她好不容易搭上魏国公府这条线,就这么被白白断送了,那是多大一个助力啊。如果有魏国公府的帮助,那离她当皇太后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可是如今,什么都白费了,都白费了。
越想她就越生气继续指着云墨尘尖叫道:“魏君如哪里不好?你娶了她,魏国公府自然就站在你这边,如此助力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倒好公然拒婚就是将整个魏国公府都得罪了。”
“为了我?呵呵”云墨尘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的荣华?你自己心里清楚。还有,你若觉得我这个逆子不合你心意,大可向父皇禀明断了这所谓的母子关系就是。”
“你……”
被云墨尘这一睹,怜贵妃一口气喘不上来,愣了好一会白着脸颓然跌坐在主位上,她此刻的心情简直怒到无法言语,偏偏又不能将对方怎样,她恨啊,终归不是自己养大的,若她的宇儿还在,她又何尝去依附这个儿子。
不去管怜贵妃就举动,云墨尘冷声开口继续道:“还有以后我的事情你少插手,更别妄想摆布我。只要你安安分分的,看在宇弟的份上,荣华位分少不你的。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丢下最后一句威胁性的话,云墨尘直接转身大步离去。
自懂事以来,云墨尘便恨极了这个将他弃之不顾的生母,他能活下来有了如今的一切,都是他承受了非人的折磨和忍耐力一步步谋得,跟眼前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关系,自然也不需要和她客气,亲情那更是不存在的。
偌大个皇宫,亲情是最不存在的,只有冷血才能存活。
若非那女人生养了宇弟,他绝对不会容忍她在自己的面前大呼小叫。
云墨尘大步行走在出宫的宫道上,神色愈发冰冷,想到那个曾给他带来温暖的昔日少年,云墨尘目光中闪过一丝温和,不自觉的撰了撰袖子下的手掌。
怜贵妃愣愣的看着云墨尘离开,眼里除了一丝哀伤更多的是愤怒和不甘,抬手将身旁摆放的物件扫落一地。
风采楼下人院落,盘腿坐在床上的苏清涵缓缓睁开双眼,漆黑的瞳仁在眼睛睁开的刹那划过一丝锐利,转眼消失不见。
苏清涵看了看外面灰蒙蒙亮的天色,利落的从床上起来,活动了筋骨,感受到了这具身子的越发柔韧,不由得暗自高兴。
这一月来,她每天晚上都不断的巩固练习萧墨给她的内功心法,除了白天的当值售卖零嘴之外,傍晚不放松的在无人角落苦练轻功身法。
如此不眠不休的卖力修习,连萧默见了也自愧不如,知道劝不了苏清涵,所以在指导上越发用心,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二人的关系也越发友好。
苏清涵一改原先对萧默的成见,发觉这男人并非表现的这般吊儿郎当,实则阅历丰富、涉猎极广,除了一身神出鬼没的武艺之外,对医毒也是巅峰造诣,虽然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么好的机会,苏清涵自然不会放过,偶尔也会向萧默请教一些医毒方面的知识。
萧默能见苏清涵好学,又在美食的攻势下,自然知无不言,一时间二人关系倒是亦师亦友了。
让苏清涵觉得奇怪的是自从那日苏清澜塞给自己一块玉佩以后便再也没有出现了,这让苏清涵隐隐觉得不安。
那个少年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弟弟,苏清涵对他极有好感,心里不觉有些记挂,他不会出什么吧?正常来说苏清澜将玉佩给了自己,她这么久没有赎身回去,他也应该会来问问情况的,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想到这里,苏清涵快速梳洗了一番,也不打算出售零嘴了,推门而出,直接往前院楼里走去。
不能再等了,反正现在她身上已经攒了四百多两银子,加上之前琴妈妈给的五十两,她手里足足有五百两银子,放在外头也算够平头百姓一家生活半辈子的了。
如今她现在的身手,用萧默的话来说,只要她不去招惹江湖大派,对付一般人普通就跟玩似的,连萧默本人跟她切磋的时候稍微不注意都要吃亏的。
为此萧默还郁闷了好阵子呢,见过天赋好的,也没见过天赋这么妖的。
才短短一月时间,内力就达到了吐息水平,他苦练二十年才到内敛境界,差一步进入巅峰。
习武的人都知道练内力分为四个阶段:入门、吐息、内敛、巅峰。
每个阶段要跨入都需要非常久的时间积累和修习,一般人来说内力入门就要修习一年甚至几年,入门到吐息更要十几二十年,到了内敛境界多大数都是半百老人了,巅峰境界更是屈数可指,这个境界的人都龟缩在大派当中不轻易走动出来。
他自出道以来自以为天赋出众万里挑一,仅二十三之龄便达到内敛境界,差一步迈入巅峰之境。
可是看到苏清涵的速度,他还是惊掉了下巴,一个月进入吐息的,近百年也只有她一人了。
跟苏清涵一切磋更是把萧默吓得半死,要不是他高出苏清涵太多,他差点就被这丫头那诡异凌厉的招式配合着内力以及落叶飘絮轻灵身法弄得颇为头痛,在不用其他招式情况下,他很难胜得了苏清涵,好几次他稍微不注意就差点在苏清涵手上吃亏。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萧默好几次问起苏清涵那诡异招式是哪里学来的,招招简练不花哨却直取人的要害。
记得第一次遇到苏清涵的时候,那飞射的针就让他有所顾忌。
面对萧默的疑问,苏清涵自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现在穿越来的,所学是自己前世记忆的搏击格斗技巧吧。真说出来有谁会信?
所以苏清涵只得跟萧默打着哈哈说偶然得到一本书上看到的,觉得能保护自己就学了,也不理会萧默有些不信的神情。
清晨的一丝阳光破云而出,在天际绽放出明媚霞光,映得地上景物都有种朦胧的美感。
苏清涵快步穿过后院花园,直径走向眼前的楼宇,无心欣赏周围的景致。
她现在只想尽快赎身,然后去找苏清澜,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不安。
来这里时间也不短了,苏清涵渐渐习惯了这个时代,融入了这具身体,继承了这世的记忆,她就是这里的苏清涵,她还有个弟弟在等她赎身回去。
来到了楼内,苏清涵直接上了三楼,这个时候已经风采楼已经关门打烊,楼里大多数姑娘都在自己房中准备休息,整个楼内冷冷清清的,自然没人理会她一介厨房粗使丫鬟来这楼里干啥。
上了三楼再拐了两拐,走廊尽头便是钱妈妈的居所。
苏清涵有节奏的轻轻扣门,不多时便见钱妈妈披头散发,一身白色寝衣开了门,褪去了夜晚的浓妆艳抹,钱妈妈整个人看着略显老态,看起来也就是五旬老太。
“太清早,你来作什么?”
打开房门,钱妈妈见敲门的是苏清涵有些没好气的说道,她本就不喜苏清涵,要不是苏清涵是公子的人,她此刻已经发怒了。
见钱妈妈这个态度,苏清涵也不以为意,她对这个老太婆同样也没有什么好感,之前因着扶柳的事,几次三番欲借事刁难,她此刻只想从钱妈妈手里拿到卖身契走人。
“丫头有事找钱妈妈,有打扰之处还请妈妈见谅。”苏清涵面上没有表露,浅笑着开口说道。
言语虽然带着歉意,可是苏清涵的神情却无半点歉意可言,纤直的站在门口,没有任何要行礼的打算。
一双黝黑的明眸直视钱妈妈,唇角浅笑,泰然自若,丝毫不畏钱妈妈。
闻言钱妈妈神情一皱,表现出些许不耐,见苏清涵这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想到她曾服侍的那人,钱妈妈心里即便再不爽也只得半侧身子冷哼道:“那便进来说话吧”
她倒是想看看,这丫头能找她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