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允栖也开始沉下心将以前所学重新归纳总结,在总结的过程中也对所学有了新的认识。平日只要天气好就早早的带着馒头进城在书坊花两文钱看一天的书,黄昏时分城门关闭之前再从县城往回赶,晚上吃完饭就回屋拴上房门进福地将白天读的书默写出来再睡觉,毕竟福地里的一个晚上可以顶一天半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木允栖也将厨房存着的熟食吃的差不多空了,不过木奶奶之后又在家大批量的做了很多包子饺子油饼和肉酱,这样每隔一段时间木爷爷带孙子出去卖粮的时候不至于吃不上饭。
一个月过去了北方边境大旱的消息也传了过来,县城的粮价也上涨了不少,可能是朝廷应对得当,北方没有大规模的难民逃荒过来,只有少数几个人过来投靠亲友。
北方异族缺少粮食意图进攻大月,被边境守军迎头痛击歼敌三万,又将残敌追了三百里让对方不得不投降赔偿了不少战马、毛皮和珠宝才退兵回朝。
之后不久安林知县宋大人荣升南部一府知州,走前宋知州派人来到木家赠送纹银百两、几本珍藏孤本和一封信。说是走的匆忙来不及道别只能有缘再见,并说有事可以给他写信也可以找下一任的安林知县刘大人帮忙,他们是同科进士已经打好招呼了云云。
木允栖特意让木爷爷赶着牛车带着新打下来的1500斤稻米往北走百里卖粮食,看当地虽然粮食价格更贵一些可秩序井然没有出现民乱,就安心的把粮食卖给当地富户之后返回了家中。
就这样四年过去,木小春已嫁入王家,王地主很干脆的给两个儿子分了家,王二少爷分了四百亩地虽然不多,可他在县城做起了布匹生意收入很是不错,夫妻俩生活倒也安稳,这不刚成婚一年木小春已经有了五个月身孕。
木小夏也刚刚与县城吕秀才家的儿子成婚,成婚前夫婿已经考取了童生,虽然当年没能考上秀才可学识也是不错的,至少三五年内考个秀才是没问题的。
木小秋已经十六岁,也与县城柳主簿的儿子定了亲,柳少爷和吕秀才家的儿子是同窗,也是童生有望考上秀才,不过资质愚钝也就止步于秀才了。
木小冬只比木允栖大一岁今年才十四,木允栖已经和爷爷商量好等他乡试成绩出来后再考虑定亲的事情。
这四年的岁考木允栖都考的很好没有失掉廪生的资格,所以也是有资格参加乡试的。今年的乡试日期定在八月初,爷孙俩已经半年多没出去卖粮食了,为了有备无患俩人提前两个月就从家里出发往州府赶。
每到一个大的城市俩人就会到富户聚集的区域兜售粮食,等到州府已经是十天后了。进城的时候还不晚,爷孙俩商量了一下就没去客栈而是在贡院不太远的地方打听有没有出租的院子。
乡试每三年一次,每到此时州府的院子都很抢手,俩人足足打听了两个时辰才找到一座一进的小院价格挺贵一个月二两银子。等把院子仔细打扫干净的时候天都黑了,爷孙俩也没出去直接拿出一盆木奶奶提前煮好的打卤面吸溜吸溜的一人吃了一大碗。吃完饭爷俩把院门房门锁好就进福地里睡觉了。
虽然福地里存的吃食够吃一个月的,可爷俩还是买了一些菜和肉用来平时煮饭吃,木爷爷的厨艺不好可木允栖做菜的味道还是不错的。为了一口好吃的木爷爷也不心疼乖孙做饭累了,反正他提前给乖孙把食材洗好切好之后炒菜炖菜也没有多累,而且他们也学会偷懒了,一次做满满一大锅,做好后分装成七八碗放入福地里,下次想吃这道菜的时候再拿出来跟新做的一样。
除了每隔六七日需要空出一个时辰专门做菜,木允栖其它的时间都是白天去州府的书坊看书,晚上回来进福地默书外加每日三篇文章一首诗,现在福地里的书籍已经有一千多册了,都是他晚上从书坊回来默写出来的。
转眼乡试的日子临近了,这次乡试共分三场每场三天三场之间都休整一天所以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少。臭号必备的茉莉花茶口罩;虽然八月份可蚊蝇还是不少的所以驱蚊草药需要备一些;吃食方面不用愁可以表面带几样进里面就放福地里隔空取物方便的很还不怕坏;备用的笔墨都已经在福地存放了五六套了不用担心;预防下雨和被人丢纸团的罩布已经准备了;还有各类备用小药丸等等林林总总的列好单子又找木爷爷检查了一遍。
天还没亮两人赶着牛车就往贡院赶去,因为提前研究好线路所以虽然路上很挤却有惊无险的提前抵达了贡院,看着时辰还早木爷爷让乖孙躺在牛车上小睡一会自己在旁边看着时间。
等时间差不多了木爷爷叫醒乖孙,又用湿手巾擦了擦脸就准备排队检查了。排队的一路上碰到三次丢纸团准头不好丢到他考篮上的,不过全被罩布反弹出去,到了门口经过了三四道检查的关卡又进池子里泡了一遍澡,总算成功抵达自己的号房,看了看斜对面的茅房木允栖不禁感叹贡院的条件就是比之前的考场好,虽然还是臭号可明显比以前远了很多……
检查了一下号房屋顶没有漏雨的地方,四面墙壁完整不用担心下雨淋湿衣服,除了表面上放着少量吃食其余的都放入福地木允栖先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又趁茅房没被使用很干净的时候去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这时也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过来解决个人问题了。
回到号房闭目养神小憩片刻,考官入场开考的锣声敲响了。考卷发下来之后木允栖先审了一遍题目,又沉下心静静的在脑中过了一遍思路就开始在草稿纸上打底稿……
三天过去周围考棚的人都面色发青发白眼下发黑,就木允栖一个人面色红润神采奕奕,除了衣服臭点跟三天前没啥两样。承受着周围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木允栖想着这三天饿了就吃(假装从篮子里其实是从福地拿热乎刚出锅的肉包子肉饼和白菜卷卤肉);渴了就喝(号房里现烧的白开水,这个不用从福地拿);困了就睡(别人都成年了个子高高大大的号房根本睡不好,可他自己才十三刚刚一米四睡在贡院一米二的横板上也不憋屈)。
闻了闻身上的臭味想着回去了可不能再吃面食了,就吃福地里存着的红烧肉炖粉条、醋溜白菜就大米饭好了,没他做饭估计爷爷这几天过的不咋好……
出了贡院看到明显瘦了一小圈的爷爷可把木允栖心疼坏了,“爷爷这两天吃饭净糊弄吧,等回去咱俩先吃点剩的菜然后我洗澡睡一觉就给你做菜,您想吃啥我给你做啥。”
“还是我大孙子疼我,就你走的那天我热了当天剩的饭菜好好吃了一顿,第二天和今天都是稀粥馒头就咸菜,一会回去大孙子给我先弄点好吃的解解馋再休息啊。”前些年顿顿吃不饱也没觉得咋样,这几年吃的好在家里有老婆子做的好吃的,出门有乖孙给存的好吃的,冷不丁离开孙子三天咋感觉过的这么凄凉呢。
怕给乖孙压力木爷爷也没敢问考的怎么样,赶着牛车拉着孙子就回了租住的小院。爷俩先吃了一顿有饭有菜有肉的好伙食,木允栖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感觉不累,就拿出爷爷提前买的菜先做了几锅好菜又烙了几张饼。把薄薄的饼展开上面铺一层白菜叶一把胡萝卜丝抹一层大酱最后铺一层酱肉卷好,拿给爷爷尝味道不错就依样卷了十几张卷饼。卷饼和菜都分装好爷俩就进福地睡觉了。
可能是之前饿怕了木爷爷第二天一早又出去买了一些肉和菜,又依乖孙的交代买了几斤白面就回了小院子。木允栖就和面剁馅和爷爷一起包了各种馅料的饺子,蒸熟之后自己吃菜给爷爷吃饺子,其余的饺子等不冒热气了才用干净白布分包好放入福地。
第二天给爷爷留好饭菜后木允栖又进入考场,其它都和以前一样就是中午吃饺子的时候对面的差役看着他吃的那貌似完整的饺子纳闷着怎么饺子检查的不够碎呢,不过这位学子没做什么违规的行为差役也就没管他继续巡逻。
就这样三场考试过去木允栖一点没瘦木爷爷却瘦了不少,俩人忙完考试就继续卖粮大业,这个时候的樱桃也比较稀罕,俩人也见缝插针的卖了不少高价樱桃。
十天后成绩出来了,木允栖因高中解元又被同乡们扬了一次名,这可是从童生试到现在场场不落的臭号考生,除了院试发挥失常只得了第十名之外都是案首。当然,现在他的绰号已经改成“臭号解元”。就连成绩公布后的鹿鸣宴上主考大人和当地知州也拿他场场臭号的考运打趣,并以此为榜样激励众位举人打磨心性不要为外物所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