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吕息便满院子都听到梓桑“崽子,崽子,崽子”的声音,不知道的外人定会以为她在院子里面养了一条小狗,一天到晚一直在逗小狗玩呢。
可是吕息却又不能不回应梓桑,不然她就会一直叫“崽子”,并且会越叫越大声。吕息捂住耳朵都没法儿不听到这“崽子”的叫声。吕息被逼无奈只好应道“姐,我知道啦!”或者“姐,我来啦!”便一步拖着一步,缓慢移向声音的来源处。
这样过了两日,吕息天天被梓桑叫着“崽子,崽子”的,想反抗,可是对于自己姐姐下手感觉不太行,打又不一定打得过她;想同她商量商量,可是她却一直不同意改称谓。于是乎,吕息每每听梓桑唤他,只能叹息叹息并且只能在心里默默流泪流泪。
又过了一日,竹斋外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日傍晚,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梓桑和吕息用过晚饭之后正在屋里头坐着喝茶,未曾料想到来了一位贵客。
那时,他们两人都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在慢慢靠近,但是他们倒不慌也不忙,只是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便端坐着,细细地品着茶。
那股不寻常的气息很慢很慢地靠近。首先踏入门槛的是一双白色的鞋子,接着是一根拐杖,原来竟是一位耄耋老者。该老者全身衣裳皆为白色,胡子毛发与眉毛也皆全白。
老者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拖着年迈的身子来到梓桑和吕息的跟前。吕息看到此人觉着甚是惊讶,而梓桑却毫无波澜。
老者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捋着白花花的胡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俩,一副慈祥和蔼的模样。吕息站起来作揖行了个礼,梓桑看着老者却没有动作。老者侧身,动作缓慢地也向吕息回了个礼。
老者转向梓桑,行了礼,先开了口,“梓桑姑娘,老朽为天族义梧老君,天帝特地派我下来请梓桑姑娘。”
“哦?”梓桑轻蔑地笑了一声,“哼!天帝可真是礼贤下士呀!竟然派位高权重的老君下到这荒野之地来请我,真是有劳天帝,劳烦老君了!”梓桑的话里句句带刺。吕息站在一旁,从没见过梓桑如此严肃的神情。
老君面不改色,仍旧是笑眯眯的样子,“梓桑姑娘,可知天帝派我来请你所为何事?”
梓桑不屑道:“未知何事,也不愿知此事!天族之事与我没什么关系,老君请回吧!”
即使梓桑下了逐客令,老君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接着说道:“梓桑姑娘,天族与人族在一个月前突然发生了一场疫病,与三百年前妖族发生的疫病极为相似,所以天帝望梓桑姑娘出山相助。”
梓桑听到这儿,不禁笑出声来,“呵呵,天族中那么多的药君医仙,不缺我小小一人出力吧?而且梓桑才疏学浅,不懂得什么疫病的疗法。”
老者不紧不慢,“梓桑姑娘承袭慧明神君的医术,慧明神君他,”讲到这里,老君停顿了一下,却很快接着说道:“当初慧明神君他曾给妖族治疗相似的疫病,梓桑姑娘那时曾伴慧明神君旁侧,一定知晓当初妖族疫病的疗法吧。”
“未曾知道什么疫病的疗法。当初梓桑年少,心思没好好放在治病救人上面。因此也没记住当初疫病的疗法。而且当初我爷爷可是被天帝的三千精兵神将来请,那可是诚意满满;现在天帝想要我出山,却只让老君一人只身前来,天帝诚意是否有些不足?况且我现在隐居已久,医术早就忘得差不多了。所以别对我抱有过多的期望。”梓桑的话语里面没有丝毫的客气可言。
老君还是不肯放弃,“梓桑姑娘,若你觉得天帝诚意不足,你尽管提条件,我回去禀报天帝,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的。希望你考虑考虑。若你不愿出山医治,天族与人族该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就像当初妖族那般。梓桑姑娘,请务必要仔细考虑呀!”
“呵呵,倘若我真的想要什么,真的有什么想提的条件,在三百年前妖族以重礼邀我,让我随意提条件,我早就屁颠屁颠过去了。这时候天族想要我出山,不过是病急无奈、走投无路罢了,其实并非真正想要我出山吧。”梓桑的笑中更多的是对天族所作所为的嘲讽吧!
老君听到此番话,脸上现出了羞赧之色,只能尴尬地继续捋着胡子,“梓桑姑娘此话严重了,天帝是真心实意望梓桑姑娘出山救人的。天帝当初所为不过是被逼无奈。若梓桑姑娘知道其中缘由,定不会像这般生气恼怒了。”
“缘由?有何缘由能让天帝痛下杀手?”梓桑握紧了拳头,心中的怒火更盛了。“老君不必再多言,天色已经不早了,请老君回去吧!”
老君见梓桑话已至此,便不好再多言,只好分别向梓桑和吕息做了拜礼,转过身,慢慢走了出去。
梓桑看着老君的背影,脸上神情由怒转悲,眼中一滴泪落下,划过脸庞。
吕息在旁看着梓桑这样感觉很心疼,毕竟梓桑看到老君前来难免想起三百年的悲伤往事。三百年前妖族疫病爆发,慧明神君接受天帝命令,后与梓桑同赴妖族医治,可后面妖族疫病治愈,可天帝却突然派三千天兵来捉拿神君,神君被天兵抓回去之后,却直接被押到锁仙台处受以极刑,最后伤重不治。当时梓桑亲眼看着这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离她而去,心中苦痛可想而知。
梓桑用手一把抹掉泪水,强颜欢笑,“崽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吕息对崽子这个称谓已经习惯了,“姐,我没打算回去呀!我打算长住来着。”
“什么,你打算长住?你怎么没告诉我这事情?”梓桑一脸不可思议。
“姐,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我还打算你去哪儿我就屁股后头跟着你去哪儿。”吕息对梓桑笑了一下,露出了他的大白牙。
“什么?你还打算跟着我。不行,哪凉快回哪去!”梓桑一口回绝。
“姐,我现在孑身一人,好不容易找到你,不跟着你我还能找谁呀!”吕息苦苦哀求道。
“不行,不行,你找你前几日来找你的那位朋友去。别在我这儿赖着。”梓桑给他指明了一条道路。
吕息不罢休,“姐,我那朋友几日前跟我说他遇上了一位心仪的女子,准备回去提亲,还邀我以后去参加他们的婚宴呢。我可不愿在这时候去做一盏闪闪发光的明灯。”顾夕严,我这事可没胡说哦!你在角落偷听,以后可别找我茬!
“那你继续去游山玩水吧,反正是不能再待在这儿了。”梓桑无动于衷,又给他指了另一条道路。
“姐,你不让我留在这儿,是因为你打算出山了吗?”吕息知道梓桑心中所想,身怀一身本领,本就是为了匡扶世人。即使多年隐居未出,不管前路如何,未来如何,梓桑她一定会选择出山救人的!
“崽子,原来你猜到了啊!”吕息的话似乎在梓桑的意料之中,所以没有表现出惊讶,“看来你还是挺了解我的嘛!”
“正因为了解你,所以我不想拦着你,可是我要保护你呀!像当初你保护我一样。为了保护你,就得跟着你才行。”吕息给自己选择了最正确的一条道路。
当初一起在云墟山上求学,吕息因为年龄较小所以身子也较娇小,常常被山上的同门欺负。虽然身为女子,梓桑却没有袖手旁观,以一己之力让那几个同门一连接着拉了好几天的肚子,那些同门也不再敢找吕息的麻烦。从那以后,吕息天天跟着梓桑,在屁股后头一直叫着“姐,姐,姐。。。”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你应该也知道此次危险重重。你跟着我,随时可能没命,所以你就别指望我会携你同去了。”梓桑句句话都很冷。
“姐,你带着我,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发誓。”吕息举起右手,做出发誓的手势。
“不行,不行!这件事没得商量。”梓桑说得斩钉截铁。
“姐,姐。”吕息走到梓桑的旁边,扯了扯梓桑手臂的衣服,向梓桑撒娇。
梓桑对吕息的撒娇依旧无动于衷,“不行,哪件事都可以,这件事就是不行。”
吕息看撒娇对梓桑不起效果,决定来一招狠的。“姐,你不带我去,我,我死给你看!”吕息觉得一哭二闹三上吊一定会有效,毕竟梓桑刀子嘴豆腐心。吕息边说边走到门口,走到水井旁,对着梓桑大声喊:“姐,你要是不答应带着我,我就死给你看。”
梓桑半身侧倚在椅子上,盯着他,没有说话,看他想做什么。投井??
吕息见梓桑没有反应,“哼,姐,让你看看我的决心。”说完眼一闭,往井里头扎进去,落下去的时候还在大声嚷嚷:“姐,我以死表决心。”
扑通一声,吕息落到水里,然后在水里面挣扎。他就想在水里面泡一会儿,挣扎几下,装装样子,毕竟法术傍身,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