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来过电话……”
车发动之后艾莉希亚想要直奔最近好吃的餐馆去填肚子，却没想到巴基另外有约。
“还有娜塔莎，他们想看看你，确认你没事。”
“史蒂夫和娜塔莎？”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所以，这是一场Double Date（四人约会）。”
“史蒂夫和娜塔莎？！”
艾莉希亚觑了一眼比她还惊讶的‘复读机’保镖先生，高深莫测道：
“难道他们还没在一起吗？”
“他们是同事，就是经常一起出任务而已，在一起——”
巴基觉得艾莉希亚脑洞太大，那两人，一个玩世不恭，一个难忘旧情，怎么看都不像有那种苗头。
“你们中老年人就是顾虑太多，胆量太小，磨磨唧唧不干脆。”
“……”
“人跟人之间有没有那种‘引力’我不是用眼睛看的，我是用鼻子闻的，这两个人，嘿嘿。”
“确切来说，我应该才二十七岁……”
被扣上‘中老年人’帽子的巴基不关心那两个人有没有来电，一心委屈地为自己辩解。
他的时光从坠崖那一刻起就被冻结了，中间是漫长的一段空白，直到几月前，他才算是重新活过来。
“如果没有一开始我对你死缠烂打，我们会在一起吗？你会主动追求我吗？”
“……”
巴基哑口无言。
在离开九头蛇之前，他们就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喜欢，便在一起抱团取暖。因为那时，生存与自由是最大的问题，无暇考虑其他。
回到正常世界，现实矛盾就一个个摆到眼前。
他是血债累累的前九头蛇刺客，她是品学兼优的在校高中生，如果不是因为蝰蛇的阴谋而相遇，他们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两种人。
身份，经历，年龄……这些差距都是现实问题。
甚至还有种族……
他早已过了十几岁二十出头只凭着肾上腺素冲动的年纪，人年岁越长越是理性，顾虑太多。
他确实没有她的‘胆量’，没有她那种一往无前的‘勇’。
如果当时她不‘霸道’地宣布占有，他们真的不会有后来。
他在处理完她交给他的事后很大可能不会介入她的生活，就算喜欢，也只远远的看着她平安喜乐就好。
甚至在那之前，如果不是史蒂夫的坚持，他都不会回到这里，他可能会选择去流浪……
“放心，我不会嫌弃你‘老’的。”
艾莉希亚嘻嘻笑着‘安慰’他。
“我不老……”
巴基再一强调。
车在红灯时停下，人行横道上走过一对推着婴儿车的夫妻，艾莉希亚一直看着直到他们消失在人群之中。
“你认为将来我们有可能会结婚吗？”
她冷不丁问了一句。
“什么？”
巴基不确定她说的是不是他听到的那样，只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
“我听说，在男人心目中适合谈恋爱的对象和适合结婚的对象是不一样的。”
“你从哪听来的？”
“看电视剧看的。”
“……”
“你以前谈恋爱是以结婚为目的吗？”
艾莉希亚感兴趣地问：
“说起来你那时候二十六七了，虽然是战争年代，那时结婚也普遍比现在早——”
“你当时有遇到过让你想和她结婚的女人吗？”
“你最亲密的一段关系走到哪一步了？”
……
她真是个小恶魔，把对男人如灵魂拷问般的问题像是讨论晚饭吃什么一样抛出来。
丝毫不顾忌别人会不会因此心脏病发……
巴基呼吸都轻了，小心翼翼地开口：
“为什么这么问？”
幸好她并不是一定要他的答案，但她随口蹦出一句话也把巴基砸得心口钝痛了一下。
“我不想和你结婚。”
艾莉希亚把座椅靠背调低，让自己坐得更舒服点，才接着道：
“我不想和任何人结婚。”
“我刚刚突然好奇想了一下，如果我们组建一个家庭会是什么样。”
“我脾气不算好，我们会不会老是吵架，吵到大打出手想杀了对方，如果我们不那么爱了，会不会厌憎对方到看一眼都多余，我们中间会不会有人出轨，然后彼此猜疑提防到最后消磨掉所有的感情，签字离婚草草收场……”
巴基很惊讶：
“……你都不到十八岁，怎么会想这些问题？这就是你对婚姻的看法吗？”
“我不知道，我见过太多貌合神离的家庭了，他们不像是爱人，更像是仇人。”
“就是想想嘛，想想又不会怎么样，对了，强调一下，我也是成年人了。”
艾莉希亚扯松安全带，把脸靠在椅背侧身过来看着他。
“我不想那样，如果可以，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只谈恋爱不结婚。”
巴基了解的艾莉希亚是一个乐观的人，没想到她对婚姻看法却这么消极，但是想想她成长的环境也就了然了。
他看看前方路况，右手伸了过来，艾莉希亚配合地把手放在他手中。
“……我的父母也会吵架，但他们很恩爱，从不把矛盾留过夜，结婚多年一直如此。我母亲爱打扮，不管换了什么装束，父亲总是第一时间发现夸她好看。印象里他们经常在晚上点起烛光把音乐声放到最小，相拥着一起跳舞……”
回忆起往昔巴基嘴角扬起，摇着头：
“亲密得我们兄妹有时会觉得自己妨碍了他们过二人世界……爱情和婚姻都是需要用心经营的，也没那么可怕。”
“听起来好像很好，我没住过这样的家庭。”
“我们会很好的……你还年轻，享受生活就好。”
艾莉希亚回过头枕着手感慨：
“我就是一时兴起和你讨论一下，而且我们才在一起，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呢。”
说着，艾莉希亚抓握了一下他的手，唤着他的名字：
“詹姆斯·巴恩斯。”
她转过来看他：
“你看看我这张脸。”
“嗯？”
“你觉得我长得像你未来妻子的模样吗？”
“……”
“你脸红了。”
艾莉希亚为自己的发现感到得意，她左手松开他，扬起来对着光看自己无名指，呢喃细语：
“说不定将来我真的会嫁给你呢，嗯，然后别人都叫我巴恩斯太太。”
想到那种情景，艾莉希亚弯起眼睛呵呵呵笑了出来。
巴恩斯太太……
巴基偏头看看闭上眼睛假寐的艾莉希亚。
如果不是她突发奇想提起，巴基从不敢奢望那样的将来，他的过去是一片血雨腥风，他的未来……他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未来。
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跟着她跳跃的思维奢侈地幻想一下，他才不会觉得普通人的生活离他过于遥远。
她说的没错，想想，又不会怎么样。
……
他们到达的时候，史蒂夫和娜塔莎已经点好餐在等着了。
一家视野良好的河滨小店，对面就是新泽西黄金水岸，因为早过了就餐高峰，人少又安静。
艾莉希亚没想到一月没见，娜塔莎变得这么热情，一看见她就站起来张开了双臂。
“艾莉！艾莉！”
艾莉希亚已经没有以前那般排斥与人亲密接触了，她也自然地伸出手回抱她。
娜塔莎在她侧脸上亲了一口，还用她那标志性的烟嗓开口夸了她一句：
“亲爱的，你今天特别漂亮。”
艾莉希亚有点疑惑，她亲的地方紧挨着她的嘴角。
但她没多想，还以为娜塔莎是对她礼节性表现友好，不过亲偏了一点。
她都亲吻她了，那她也不能过于冷淡吧？
想想她消失一个月，这么多人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娜塔莎也很关心自己啊。
艾莉希亚也偏转头在她另一边脸上亲了一口。
“我喜欢你穿的这条裙子，它很衬你。”
亲完艾莉希亚总觉得有点不对，娜塔莎为什么把手放到她腰上，像是情侣一样亲昵地搂着她？
又不是要接吻。
还有，娜塔莎为什么看着她笑得那么暧昧？
艾莉希亚身后，巴基看着这一幕郁闷不已。
艾莉希亚不清楚，但他是知道的。
她从这个世界消失的时候，情报中心检测到她的手环信号切断神盾局就知道她失踪的情况。
从那时起她的手环的监听信号频道是一直开着的，他等到她回家后满脑子都是她也压根忘了这一茬，直到艾莉希亚自己突然想起将其摘下。
也就是说，他们重遇和好表白到确认关系，神盾局一清二楚。
他们谈恋爱的过程很可能被人‘视|奸’了。
都知道他的艾莉人美嘴甜可爱无敌。
娜塔莎是九级特工，她就有这个权限……
想到这里，巴基有点胸痛，想呕血。
娜塔莎当面撬墙角。
而他向来精明得不行的女朋友也傻夫夫上钩了？
她是真傻还是第一天约会就要当他的面出轨？
如果他现在动手从娜塔莎手里把自己女朋友抢回来会不会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艾莉希亚也终于回过了味来。
她被娜塔莎调戏了。
不过她是谁，她是会吃哑巴亏的人吗？
然后她接下来的举动将其他几个人齐齐惊掉了下巴。
尤其是史蒂夫。
女孩从娜塔莎怀中退开后转向了他，十分自然的拥抱，就是有点夸张地‘吧唧’一声，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你好啊，史蒂夫，好久不见了。”
就像是好友之间普通的吻面礼，像她刚刚亲吻娜塔莎一样。
但见证了娜塔莎调戏她的一幕的巴基知道，这不是。
艾莉希亚松开史蒂夫，面对着众人直愣愣的目光，一脸坦荡。
巴基内心在抓狂，看似挽尊式的补救举措，其实是换个人调戏回来，向娜塔莎挑衅。
而且还不止，以他对她的了解，就她那不省心的程度，这背后定没存着什么好心思。
“巴基，不向史蒂夫和娜塔莎打招呼？”
“……”
果然。
她就是破罐子破摔故意搅浑水，好把整个局面弄得更加诡异吧。
娜塔莎笑得不行，对着艾莉希亚谆谆善诱道：
“对不住，我跟巴恩斯有过节，我们没那么熟，但他和罗杰斯青梅竹马如胶似漆的，不打个‘招呼’还真说不过去……”
艾莉希亚眨巴着眼左看看右看看，八卦的目光在这两个人之间逡巡，她还真的在期待。
巴基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把她带离娜塔莎的魔爪。
他就不该带她过来见他们。
这两个人，一个不怀好意撬墙角来了，一个傻不隆冬的搞不清楚状况。
偏偏自己女朋友又是个看自己热闹都不嫌事大的，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满脸问号的史蒂夫：
我是谁，我在哪，这些人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