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忠道:“没有,张大人的意思是头一堂就用了多道大刑,起码也得让姓华的歇上个三四天……”
秦元雄咚地一拳就砸在了小几上,震得那茶盅都差点掉了下来,暴怒道:“这张瑞还真当是让他休养着呢!你现在就去传本王的命,叫他赶紧对华飘羽用刑逼供!”
秦世忠应了一声,正要去时,秦元雄却又改变了主意:“慢着,你干脆就带兵把人给我提到府里,我自己来逼供!张瑞若不敢应,你就告诉他此事全由我负责,皇上若追究下来,叫他尽管往我身上推便是。”
秦世忠犹豫了一下,稍微一忖,便也就转身去了。
无名直瞪瞪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焦灼得就像着了火般!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秦世忠才回来了,报说华飘羽已被押入了王府大牢。
秦元雄也不急了,还正儿八经地用了晚饭,就像在充分准备着什么似的,然后才起身向外。
无名这次是一点都不想同去了,虽然他对华飘羽是无比关切的,可也能想到他会受到多么可怕的招待,他又怎么能忍心见到那些呢?
但是他也一向是不能自主的,秦元雄又回头一喝:“你如今是怎么回事?每次都得本王叫你你才知道跟着走吗!”
无名还窘在原地,强言道:“王爷这次去做的事还要我随行么?”
秦元雄这下干脆就回到了他面前,狠狠逼视着他道:“这么说你是自认为所受的教育已经足够了?那你为什么还不对本王表示愿意从了?”
无名咬了下嘴唇,再无一言。
秦元雄冷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无名只好也跟了上去。
王府大牢阴森依旧,无名又一次踏入了那个最最可怕的地方,却比上次自己来受刑时还要觉得悸栗。
而且,方一进那间活地狱,他就听到了自己最怕听到的声音,深处已传来着一阵凶狠的打骂声!
无名赶紧跟秦元雄向内走去,深处的一幕赫然映入眼帘,他的心就像被一把刀狠狠捅了进去,又狠狠绞动起来——
两根刑柱之间,那条本修长完美的身躯被四条铁链扯开四肢地吊了起来,两名狱卒正对着那身躯,就像练沙袋似的拳打脚踢,连骂带笑!旁边还围着多名狱卒,如观好戏地助兴着,坏笑着!
而那个人,坚强镇定得令人心惊、令人心碎!一张已甚憔悴却仍英俊的脸上,没有半分痛苦、狼狈之色,高高在上般的,一双圆圆的俊目冰冷坚定,凝结着无比高傲的意色,俯视着下面的乱舞群魔。
可是他的身躯,却在随着那狠打不住晃动,包括那条已断了的腿。
无名全没想到,阎王还没到,小鬼们就已开始逞凶起来,一时之间,他真恨不能冲上去把他们都撕成碎片!
那帮狱卒也发现了王爷驾到,忙都赶上来拜见。
秦元雄也有点意外地问了声:“你们都干什么呢?”
那帮人因也知道王爷对华飘羽的态度,所以并没什么忌惧,那两打人的狱卒当先回禀起来,其中一个较为精干的示意着另一个肥头大耳的道:“王爷,是肥三说这位一向不可一世的华大人,有次在街上可把他给整了个够呛,没想到他也有落在我们手里的一天,所以要好好教训教训他!大家对这位大名人也都希罕得很,便全凑上来一观。可人家大人就是威风,都落到这般田地了,还是牛得要命,肥三教训了半天也没教训出什么名堂,倒把自己给气着了,便叫小人我再帮他上把手。”
那肥三在旁连连附和,冲王爷满脸堆肉地谄笑着。
秦元雄听完,绽出了得趣的笑光,一看肥三,竟是洞若观火道:“那你是干了什么坏事才被他整了啊?欺凌百姓了还是调戏良家女子了?”
那肥三顿时更是裂开了大嘴傻笑道:“我嘀个天哪王爷,你可真是英明如神啊!小人可不正是……哈,也不过就是调戏了个卖唱的臭丫头,又打翻了她那个非要拦着的老不死的爹,哪知正逢这大瘟神经过,小人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动手的,就被他打了个四仰八叉!我一认出来是他,本也是知道厉害的,可一想我可是王爷你的人啊,就没买他的账,结果就被他……那个……哈哈……”
无名真想告诉他,他那嘴脸就像头猪一样!
秦元雄眼中的趣色更盛了:“是哦,俗话都说‘打狗看主人’呢。结果你就被他整了个屁滚尿流,只有夹着尾巴赶紧逃跑的份了?”
肥三就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是是是。”
秦元雄道:“那这位一向不可一世的华大人,今天也真可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肥三又啄起米来:“是是是……”总算那颗大猪头还没蠢到家,对王爷这再次已是十分明显将他喻为狗的话终于感到了不对,居然还知道尬尴:“啊,那个……王爷,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秦元雄豪爽一笑道:“随便玩笑一下。”然后便不再理他,威武地走到了华飘羽面前。
无名这会也仔细看了下华飘羽,只见他新换了一身白色里衣,一套深色外衣和鞋袜已被脱在了一边地上;他的手指也全都包扎上了,显是和别的伤都经过了大力医治。
可是那么多、那么重的伤又岂是这两天功夫就能治好的,尤其是那双裤子中的腿,受过夹棍又受过压杠的,无名都不敢想象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而且已那么残损的一身,马上还会受到一场更可怕的虐待!
无名的心都已似被刀绞成了一团烂肉般,痛得难以名状,眼睁睁看着,秦元雄狠狠逼视向了他,脸上挂着残忍的笑意,就像在看着待宰的猎物。
华飘羽也对视着秦元雄,并没半分畏忌和回避,一张在对那帮小鬼时除了高傲就不屑再有任何表情的脸,此时对这阎王却又添上了鄙夷。
秦元雄的笑意大绽了开,甚是狰狞道:“听说你到了现在还是很牛啊?也是,你就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除了狠狠地打,根本就不用想别的!”
华飘羽完全不为所动。
秦元雄那真如铁砣般的拳头一下就捣入了他腹中。
华飘羽的小腹骇人地深深一窝,一口血马上就喷了出来。
秦元雄哈哈一笑,满脸享受道:“不错,亲手教训你的感觉真是很好。”
华飘羽压抑地喘息着,缓过了一口气后,便又那样看着他。
秦元雄不急不火地捏起了拳上的骨结:“今个本王就亲自伺候伺候你。”随后就对他一顿狂风暴雨般的猛揍,惊得那些小鬼中都有人轻呼了一声,旋即他们就全兴奋起来。
华飘羽在那铁链拉扯的范围内大大晃动了起来,被打得忽起忽落,锒铛锐响,那一记记重拳和断腿被扯动所致的痛苦铺天盖地般侵来,他饱受消磨的身体已甚是不支,全凭那无比坚强的意志硬撑着。
秦元雄狂练了一顿拳击后,凶狠揶揄道:“你怎么不叫啊?!你不是也知道这是本王最喜欢听到的声音吗,那天不是还叫得挺欢吗,而后为何又一声都不叫了?你这个该死的狗彘,就是耍弄了本王一番,便再也不让本王称快了是吧!我告诉你,我今天一定会让你很痛苦、很大声地叫出来的!”
无名眼看华飘羽像是又把一口血生生给咽了回去,只在唇角渗出了一丝血迹,对王爷那可怕的话根本无动于衷。
秦元雄随后就让身旁的小鬼去拿上甚刑具来。
无名站在远处,没听清他要的是何物,满心惶乱地想:“是什么?是皮鞭么?”回想起自己那天被鞭打的滋味,竟几觉得痛不欲生,却为华飘羽感到了更加深切的痛苦。
随后,一名小鬼就拿来了两只刑具,不是皮鞭,却是让无名更感惊惧的东西。
针棍!
那棍子除了把手外,通体安满了瘆人的尖针,看上去密密麻麻的,真叫人头皮都发麻。
秦元雄接过了一只针棍,专门示意肥三接过了另一只,对他好不恩宠道:“本王今天让你也好好报报仇,你到他后面去伺候,和本王一起让他享受个够。”
肥三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顿时笑得那满脸的肥肉把眼睛都要挤没了,真是无比荣耀道:“小人多谢王爷恩典!”
秦元雄嘉悦地一笑,随即看回了华飘羽,刻意地摆弄了两下那只针棍。
那棍上的无数尖针闪动着骇人的锐光,却丝毫没有迫去华飘羽眼中的鄙夷。
秦元雄再不多待,举起雄壮的手臂就朝他狠狠一棍!
棍子那侧的尖针全部直扎入了华飘羽的身体,华飘羽坚强硬撑着的还未怎样,无名看得就已一个颤抖。
秦元雄将针棍狠拔*出来再打,华飘羽的白衣上立时现出了一条细密的血眼,无数血珠冒了出来,扑簌簌滚落,紧接着就又是一棍扎了进去。
后面也打了起来!
那肥三这会真是很有心智、坏得流脓的,配合得那叫一个好,每当王爷一棍将华飘羽打得不由向后一弓,他就在后猛击一棍,打得华飘羽又向前一挺;来来回回的,把华飘羽折腾得惊心惨目,耍弄得一塌糊涂。
无名猛地侧过了脸去,真不忍看华飘羽受到如此的毒虐和作践……
华飘羽身上的针眼密集、重叠了起来,前后两面都已被扎得血点斑斑,十分瘆人。
秦元雄却还改变了手势,对他抽打了起来,那针棍也不再是直拔*出来,而是斜着硬扯出来。
华飘羽身上便又被划出了无数细长的血痕,衣服也被划破了些,露出了又是血点又是血道的健美肌肉,甚显惨怖,又被抽打得血星飞溅,竟似还带着硬刮下来的肉沫!
然而无论怎样残虐,他从始至终,默然无声。那帮小鬼虽然看得高兴,却也无不纳罕。
秦元雄终于停了下来,大肆调弄道:“长帅大人,这滋味甚美吧?你尽管臭硬,这才只是个开胃小菜,等到这满身针眼和你的衣服死死粘在一起后,本王还会给你来个‘披麻戴孝’!哼哼,你最好明智招了太子之罪,否则那种滋味可销魂得很,只要是个人都消受不起!”
华飘羽松开了紧咬的牙关,大口喘息了起来,俊美的脸上已冷汗涔涔,却毫无屈色,还大露厌恶。
秦元雄怒光一闪,专朝着他那疲苦悬吊的双臂一顿暴打。
华飘羽惨烈地扭动和颤抖了起来,那两条胳膊被他损伤得一塌糊涂,破烂得不成样子,真如一只本优美无比的白鹄、横绝四海的天鸟被折了双翼般,再也无法展翅高飞!
无名双目滚烫地瞪着他,心中激烈大叫:“华大哥,你怎么就能坚忍到这个份上!你不是自己都说过叫出来可以好受一些吗?那你就叫啊!不过就是能让他有所称快罢了,又无关要节,你何必非要把自己苦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