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人去楼空,我们一来就遇上鬼,我怀疑这屋场的风水有问题。
想到这些堪舆绝学我头都大了,那种懊悔不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而是觉得书到今生读已迟。
事到临头也没个方寸。无奈只好照着郭叔给我的那本秘术,按图索骥,看看这地面于阴宅方面有没有什么漏泄。
我脑海里出现一个大致的轮廓。我们寄身的这处屋场在半山坡上,这一带都是些土坯山,因此林木尤为茂盛。按秘术的说法:地有吉气,土随而起,分而为支,其荣在木。从这一点来说,这地方倒不失为钟灵俊秀之地。屋场后面玄武山势厚重,前面朱雀林木葱荣……
一番对照下来,觉得屋场左边的那块空地有些怪异。白天经过那里时,刘云飞还开玩笑说走了多半天,就那地儿敞亮。现在想来,别的地方林木茂盛,唯独那片空地空空如也,沉下一大片惨白的月光,清光满地,如洗如溢,莫非——那是一片太阴之地?阴气太盛了,以致草木摧绝。
从屋场来看,那是东边青龙位,一沟溪水从边上流过,青龙得水,就是太阳天天临照也不能算是火旺之地……郭叔给我的那本书可不是俗物,这么一想,我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
按秘术的说法: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那沟青龙水脉刚好将西边山脉行来的地气截住,按常理,地气行于地中,发而生发万物。如今地脉生气恰巧止于那片太阴之地,太阴注于地中,地脉生气又聚而不散,水口山前阴阳失和,自然就没法生发万物,成了草木不生的太阴之地。
大凡这类太阴之地,因太阴之气汇于地下,聚而不散,极易引来不干净的东西盘踞。
原来是这处阳宅的四脉八向有一向被破坏了,阴气太重,虽然外形方圆端正,但地气已经坏了,难怪家破人亡。林子里的动物凭着本能,到了夜里都躲得远远的。
不知何时,月色从窗棂上渐渐黯淡下去,屋外传来几声梆子声,我默数了梆子的点子数,不多不少,刚好五点。紧接着就听见一阵“汪汪”的狗叫声,我常常的出了口气,看来已经五更天了。
俗话说:“狗叫阳间道,鸡鸣鬼离魂”!
五更天一到,各路鬼魂就得归位,不得再到处游荡了,不然鸡鸣狗叫会惊散那些飘忽的游魂。找不到回去的路,便会沦落为孤魂野鬼,扰常,还会打入十八层地狱。
大黄和二黑好像受尽了屈辱,狂叫不止。更奇的是,这时老林里的动物们也开声了,传来一阵“嘎嘎嘎”的松鸡打鸣声。
杜鹃从睡梦中惊醒,以为大黄和二黑遇到了什么麻烦,叫得这么凶,和郭雨佳打了手电出来就要开门。
我怕屋外真有什么事,翻身下床堵到门口,说道:“杜鹃,你们这会儿不能开门,狗叫得厉害,说明外面有动静,外边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贸然开门很危险!”
杜鹃倒也清楚,这会儿外边伸手不见五指,再好的枪法也派不上用场,听我说有不干净的东西,一时愣住了。
我就怕杜鹃使性子了,心说:“还以为这妮子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杜鹃也有怕的时候。”刘云飞还想说,我忙把话题岔开。
杜鹃心疼猎狗,说你们不懂,狗叫得这么急,这是在给主人报信。万一……
我心说:“报信!这两个畜生就是胆小鬼,孤魂野鬼都走了才知道叫唤,先干嘛去了,害得我看家护院守了一夜。”
我知道大黄和二黑是杜鹃的宝贝,猎狗对于猎户来说,就好比是左膀右臂,一天也缺不得,便打着手电从门缝里朝外看,大黄和二黑正夹着尾巴对着远处狂吠。我有些纳闷儿,难道还有孤魂野鬼没有走?
看到这里我说:“没有万一!刘云飞,鸣枪,轰他姥姥的!”
杜鹃朝大黄和二黑吹了声口哨,突然不叫了。
砰——砰——砰——
枪声震耳欲聋,拂晓的夜色被撕裂了,所有的声音都压下去了,枪声震得屋顶的茅草都落下好几撮,茅草落地,四周又归于了万籁俱静,都说枪杆子里出政权,到底邪不压正啊。这动静,别说是鬼了,老虎来了也得掂量掂量,作恶不得。
屋外,大黄和二黑终于安静了。
一番折腾,东边老林子里的雾气渐渐稀薄,透过薄雾,山顶已经泛起一抹猩红的云霞。阴气消弭,阳气滋长,就是再有鬼怪也不敢轻易作恶了。
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对郭雨佳等人说,你们是不知道,我这一宿都没睡好,比大黄还辛苦,尽为人民服务了。不行,我得再睡会儿,那个,什么早饭好了叫我啊!
再次醒来,我是在一阵香气中被推醒的,杜鹃已经烤好了昨天的野鱼。
想起昨晚的怪事儿,我问杜鹃,这一带以前是什么地方?人都哪去了?
按杜鹃的说法,这里以前住着两家猎户,后来都搬走了,别的也不知道。说完把手里的骨头扔给了大黄。
我看杜鹃不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估计顺子爹也不知道这边的历史,不然会提前告诉我们。
早上,我来到昨晚看到鬼影的空地上查看。四周林木茂盛,唯独这片地空荡荡的。看来这块太阴之地凝聚的太阴之气太重了,以至于阴气凝聚,阳气不收,连草木都无法催生。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在这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山魈鬼魅?从哪儿来的?
这事儿想着就悬,看了更悬!历史上某个时候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昨晚又发生了什么?这些事儿想着就头大,我无奈的看着长生天。
这时刘云飞在一旁的石墩下捡到两节木棍,问我这是什么?
那是两节五十多公分的木棍,我拿过一根刚好一握,奇怪,木棍上刻着许多圆,也有人。而刘云飞手里那根刻着月象和骷髅。
看到这里我明白了,我手里这根应该代表了太阳和人,刘云飞那根则是月亮和恶鬼。只是,这是干什么用的?
郭雨佳走过来看我们手里拿着根木棒,接过一看,疑惑的说:你们这哪来的更槌,这是古代打更用的,两根木棍上分别刻着太阳和月亮,各自代表了阴阳两道。在古代,打更一方面是为了报时,一方面也是为提点阴阳两道,别入错了门路。
一听说是夜里打更的,我想起来了,昨晚打更的鬼影好像在石墩上坐过,莫非……
刘云飞是个财迷,听说是早前打更的,就问值不值钱,也不管是坟山上捡的还是地府里拿的。还拿在手里邦邦的敲起来,没想到这更槌不禁敲,才两下就断成了两节。
郭雨佳说要是不断,拿到博物馆里,也许能值个万儿八千的,不过现在折了,一文不值。郭雨佳对更槌的来历很感兴趣,看我们也说不出个来历,自个儿进屋了。
等郭雨佳走了,我才对刘云飞说,合着这就是昨晚那死鬼打更用的棒槌,还想吓唬我们,这回连吃饭的棒槌都没了,我看他娘的还拿什么来吓唬我们。
刘云飞看那棒槌有些特别,都没舍得扔了,觉得是个古物,拿回去卖了好歹能换一两个月的生活开销。
我说这事那就没谱了,要遇到老百姓,你白送都没人要,但要卖给那些奸商,说这棒槌是鬼怪打更用的,镇得住阴阳两道,没准儿真能忽悠个万儿八千的——关键是压邪啊!
刘云飞听了这话就像捡了个宝,这回进山算是来对了,才进山门就发了财,有时见鬼也不是多坏的事,至少手里的棒槌就不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