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科幻灵异 > 野岭迷宫 > 第七十九章:鲜卑骙场
  第79章鲜卑骙场

  从甘水垭出发往长蛇沟,刚开始一路基本上都是在河床边的草丛中穿行。

  杜鹃说这一带是最好的围场,听山里老辈儿的猎手传说,这一带早前是军猎的地方,听说打猎还能练兵。

  郭雨佳说这个不假,历史上,尤其是在元蒙时期,这一带曾是蒙古贵族的狩猎场,每逢秋冬时节,蒙古贵族都喜欢秋狝(音同显)冬狩,在冰天雪地里打猎练兵,锤炼军队,最终用冰雪一样的意志征服了整个亚欧大陆,锋芒所向,无所不收。

  无独有偶,在北魏鲜卑的唱诗中就曾唱道:岂曰无衣,与兽同袍。岂曰无肉,天岭而狩。北魏时期的天岭泛指的就是大兴安岭。从歌谣中不难看出,山岭上的动物还是部队的衣食来源,肉可食,皮可衣,是重要的后方基地之一。

  没走多远,刘云飞踢到石头摔了一跤,草丛比较深,我准备拉他一把。还没伸手,就听刘云飞大叫一声:“我操——”人也从草丛里跳了出来。

  大伙吓得后退了好几步,生怕草丛里有埋伏,我忙从肩上解下枪,调转枪口对准草丛,问他怎么回事。

  刘云飞指着草丛说:操——里面躺着个人,死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头都大了,这边一年到头都没人来,怎么大白天的还遇到死人了,真是活见鬼了。

  郭雨佳不怕鬼神,作势就要过去看,被我一把拦住,还是小心点把,这个节骨眼上可得多留个心眼,万一遭到埋伏可不是闹着玩的,前两天刘云飞就是例子。

  我轻轻叫了声杜鹃,朝大黄一指。

  杜鹃明白过来,不管哪路上仙挡路,这回就放狗咬了,至于是不是真神就得看二郎神认不认大仙儿了!

  我和刘云飞把枪捏得紧紧的,大白天遇鬼,那叫一个紧张,这个时候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指不定就得擦枪走火。

  关键时候大黄和二黑很不给力,摸进草丛竟然不出来了。刚开始还能看到草丛在动,渐渐地连草都不动了。

  刘云飞惨白着脸,扎巴扎巴嘴,舔湿了嘴唇问杜鹃,你家的二郎神有没有投敌变节的历史啊?怎么关键时候反水了,这不要命吗?

  我问刘云飞,你确定看到的是死人,没看走眼?

  杜鹃担心大黄和二黑,就在我问刘云飞的时候,已经走了过去,刚拨开草丛就叫起来:“妈呀——真的是死人,大黄也不见了!”

  我吓了一跳,死人也就罢了,那么大只猎狗竟然在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这还了得!我也顾不上害怕,当先窜了过去,草丛里的确躺着一个死人——脖子以上都被野草盖住了,更离奇的是两只猎狗竟然一起失踪了!

  我拉住杜鹃,用枪口挑开盖住那人头部的野草,一张惨白的露了出来,甚至脸上的肉还没来得及腐烂。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难道有人早我们一步进山?那大黄和二黑呢?

  这时郭雨佳拉了拉我衣襟,示意我看那人的头部方向的草丛,那里好像有个朦胧的草洞。

  我碰了刘云飞一下,然后举起左手朝草洞往下一挥,做了个下手的手势。刘云飞看明白我的意思,拿枪口轻轻挑开草洞,才挑了一半,冷不防从里面窜出一只七八十公分长的野猫,奔着刘云飞的脸就扑了过来。

  吓得刘云飞大叫一声:“妈呀!”手里的猎枪响了,那野猫正好撞到枪口上,连半边猫脸都轰烂了,一头摔倒在草丛里。

  大黄和二黑撵着野猫屁股追了出来,听到枪声,吓得差点没抽筋,扑在地上都不敢乱动。

  众人看得面面相觑,刚才太吓人了,那野猫黑着脸,从死人边上扑出来,还以为是诈尸了。原来是被大黄和二黑撵出来的。

  这时我和郭雨佳都看清楚了地上那死人——那是一具雕工精细的鲜卑石人像,只是头部是用白色石头做成了,天长日久,蒙着层灰土,诧一看就像死人脸似的。刘云飞这阵子都被鬼吓怕了,难怪会走眼。

  我问郭雨佳,能从造型上看出这石人的身份吗?

  郭雨佳摇摇头,表示看不出来,而还提出一个疑问:这里怎么会有具石人像?

  查看之下,十来米远的地方,还有一具一模一样的石人像。这就怪了,这两具石人像是干什么用的?

  这时郭雨佳前面的草丛里发现了什么,说:“咦——你们看,那是什么?”

  只见在河谷边上,一块巨石都快被野草和树木遮住了,郭雨佳眼尖,发现巨石上有刻痕。

  我和刘云飞过去拨开荒草一看,都傻眼了……

  石头上刻着四个汉子——鲜卑xx场。

  哥儿俩都不认识第三个字。左边是繁体的馬,右边是个癸子——合起来就不认识了(騤)!

  中国的形声字太多了,馬好理解,右边的癸字讲究就大了,我也成功的被这“癸”字搞糊涂了。

  癸是天干之一,我那本风水秘术上就有讲到过。在五行和四方中就有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和中央戊己土的说法。而且癸水一体,在古代中医上也作女子月经的别称。貌似在一本养生医书上还有“女子十四,经脉初动,名曰天癸水至”的说法。

  看到这里我对郭雨佳和杜鹃说,石头上说这一片是鲜卑养母马的地方。

  我知道在古代,对战马管理非常严格,公马和母马都是分开养的。想想也理解,要是两军对垒的时候,队伍里多出几匹母马来,那些公马哪还有心思冲锋陷阵——都搞对象去了,这哪行啊!

  郭雨佳过来只看了一眼,“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刘云飞拿手背碰了碰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人家在笑话你,是不是走眼了?

  看着郭大美女笑得花枝招展的,我有些心虚,小声问道:你——你笑什么……

  郭雨佳笑着说:叶明,你什么眼神啊?不认识的字儿不要乱说好不好,这石碣上哪是说的养母马,石碣上的意思是说,这一片是练马的地方,没看到那是个騤(音同葵)字吗?骙骙——形容的就是马强壮的样子。这是鲜卑骙场,是古鲜卑人训练马匹的地方,估计多半是个军马场,老百姓驯马不用专门场地。

  刘云飞恍然大悟:原来是弼马温干过的差事啊。

  “军马场”?

  我回味着郭雨佳的话,然后说:这么说就对上号了,先时杜鹃也说了,山里的老猎户传说,这一带早前是军猎围场,不就练军马的地方吗?

  照这么说就那两具石人像就对上号了,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替军马场看大门的排场。

  刘云飞提出一个疑问:就这地盘儿,顶天也就是个团练场,却做不得铁骑的营盘,关键是地盘儿太窄了,不够跑马啊!没听过那句话吗?练兵跑十里,练马得百里。

  我说这虽比不得蒙古草原上一马平川,但这里有河谷与山岗,山地训出的军马适应性很强。

  郭雨佳说你们说得都对……

  刘云飞听了这话说:郭大小姐,我一向觉得你很讲原则,什么时候也下地干活和起稀泥了,虽然我们不指望在这练马场能淘到什么宝贝,但……

  郭雨佳一嘴接过去:但我们已经越来越接近真正的鲜卑了,你们不要忘了,在鲜卑发迹之前,就是生活在大兴安岭山岭上的一个小部落,古时的部落就和团练差不多,甚至比团练还小都有可能。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山岭上,繁衍生息,当然也在山岭上训练军马,直到后来走出山岭经略草原。从狝坛到围场,再到骙场,这些都明显带有狩猎民族的特征,这也符合鲜卑早期的生活环境。

  刘云飞说我明白我们越来越接近鲜卑的中心生活区,可这些打猎的地方到底不是鲜卑宗庙,隔靴搔痒的感觉不好受啊,还是找到鲜卑宗庙来得实在,这些遗迹就是看破了大天,也看不出个金元宝来。

  我说这一路来我都在留意这边的山形地理,不论是从山格、地格还是水格来说,都不像有龙气的样子,也不知道那鲜卑宗庙到底藏在哪里?不知道还要在山岭上转多久?咱们啊,都不要被眼前的遗迹麻痹了,得有打持久战的准备!找不到鲜卑宗庙,哪怕差一步也不算成功。

  郭雨佳到底是科班出生,却不这么认为:我们一路进山,发现了这么多鲜卑遗迹,这本身就是一个突破,从这些残存的遗址中,我们甚至可以模糊的绘制出一幅鲜卑古人的生活画卷,这是文明的脉络,不比那些黄白之物尊贵?

  刘云飞最直接:你郭大小姐命格好,生在富贵堆中,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在我看来,还是找到鲜卑宗庙,多拿些奖金的实在,有时文明太虚了,你去商店买东西没钱,你给收钱的讲文明管用吗?咱们啊,到底进山不容易,不能赔本赚吆喝啊!

  不过我也觉得郭雨佳说得有道理,发现了这么多鲜卑遗址,即便找不到鲜卑宗庙也是个突破——腊月要过二十三,小年也是年!

  这里是原始森林腹地,曾经的骙场如今早已变成了林海,这边的林子从未被破坏过,有的大树长到六七十米,树干仍然笔直。

  郭雨佳挑动细长的睫毛,看着那些参天大树,告诉我们,这是一片被天神眷顾的吉祥之地。古东湖,匈奴,鲜卑,契丹,女真,蒙古等伟大民族,就是在这片密林的庇佑之下,一步步走上文明的巅峰的。兴安岭一度被鲜卑名为“母亲的摇篮”,也有的史学家译为“文明的源泉之地”!

  这里一度有着辉煌的山岭文明,几度停止,又曾几度死灰复燃,再度兴盛,铁木真就是从这里走出来,唤醒了沉睡的世界。爱新觉罗家族也是从这里走出来,开辟了太平。正如一些外国的专家学者说的那样,大兴安岭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里边的每一棵树苗都是一个传奇,直到长成参天大树,就像铁木真大汗……

  离开鲜卑骙场,顺着河岸走了一段,我们则改道进入到老林子里,翻过右侧的山脊,进入到另外的一条小山沟,然后再沿山沟顺流而下走一段路,再翻过两个小山坳,下去就是长蛇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