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恶贯满盈 > 第30章 第30章
  晏舒容摆摆手,他拿出怀里的霜桃酒大口喝下,咳出血沫痛心地看向晏九夏:“九夏,你,你怎么会有魔蕊雚种!”

  杨凤漠快速上前,封住晏九夏周身大穴,挥开见势不对而压制住晏九夏的弟子们,拿缚灵锁将晏九夏经脉灵根锁死,提着晏九夏将她扔在地上,喝问道:“你到底是谁!”

  晏九夏焦急地看着晏舒容,连声唤道:“师父,师父你有没有事?”

  杨凤漠抬手错开晏九夏筋骨,痛的晏九夏失声惨叫:“你到底是谁?”

  晏舒容上前挥开杨凤漠将晏九夏拉起来,“你告诉我,九夏,你自己说你怎么会有魔蕊雚种。”

  剑碑林下,恢弘辽阔的殿宇延伸到山迹,无数御剑飞来的弟子快速赶来,在剑碑下,万剑宗精英弟子们持剑而立,注视着这个天赋卓绝的天灵根内弟子。

  晏九夏恍惚得看过四周,她面对着晏舒容,她不敢说出真话,她不敢说自己是万阴之体,不敢说自己是魔种之主,不敢说自己已经坠入魔道,她泪流满面地摇头,她不怕晏舒容杀了她,她只怕师父以后憎恶地想起使他蒙羞的弟子,只能将所有事情推向燕毋必:“我不知道,燕毋必给我吃了一枚丹药,还要我吃下魔蕊雚种,我不吃,我不想吃的,师父,我不想吃的,师父!”

  晏舒容仰头再喝一口霜桃酒,他不停地咳嗽,咳地撕心裂肺,在转头时,他已经神情冷肃,“你坠入了魔道,燕毋必拿你做了魔种的盅胚。”燕毋必拿自己幼弟做盅胚的事,已经不是秘密,晏舒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敢打晏九夏的主意。

  晏九夏流着泪摇头:“我不想的师父,我不想吃他的丹药,师父。”晏九夏低着头流泪:“这不是我自愿的。”

  众多听见声势赶来的弟子从飞剑上跃下,林茹妤和沈渡赶到,林茹妤上前拦在晏九夏身前:“师父,小师妹是为了护我,才被燕毋必抓住强喂的丹药。”林茹妤跪下求情:“弟子修为浅薄,拼死也不是燕毋必的对手,小师妹她何其无辜。”

  顾治修这时候竟有些不忍,他别过头不忍说话,要是晏九夏遭遇别的事情,他们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晏九夏被做了魔种盅胚,魔种现世,天下涂炭,晏九夏只有死。

  晏九夏自己知道魔蕊雚种的可怕,她跪着抱住晏舒容,流泪恳切:“师父,你杀了我吧。”

  晏舒容红着眼眶,他一贯寡言,也不爱笑,更不爱动怒,这会却扶着晏九夏肩膀说不出话来。

  晏舒容抬头看着四周肃穆而起的弟子们,他看向当初为了对抗翀渊而建立的万剑宗石碑,还有远处重峦叠嶂的妄稽山脉。晏舒容抬手将晏九夏扶起来,拍拍她肩膀。

  安华殿前剑林碑下持剑而立的各峰弟子,每一位弟子在拜师前都在万剑冢叩首跪拜过千年前对抗翀渊魔尊陨落的前辈,所有弟子都誓言习剑修心,匡扶天下正道,荡尽天下邪魔。晏九夏也拜过,晏舒容还扶着她肩膀叫她好好修行,若是踏入魔道,天涯海角也会将她斩于剑下。

  晏舒容扶着晏九夏肩膀,看向四周:“晏九夏入魔,逐出万剑宗。”

  :“晏九夏侍魔,应杀之。”

  林茹妤与沈渡猛地跪下:“师父!”

  晏舒容抬手,林韵芷和沈渡跪倒求情,“师父!小师妹罪不至死,师父手下留情!”

  晏九夏仰头闭眼引颈就戮,她让师父蒙羞了。

  却听到众人惊呼:“宗主!”晏舒容竟然一掌拍向了自己,他自认有罪,也愧对晏九夏没能将她从燕毋必手中护住,让她落入这样可悲的境地。晏舒容不愿杀她,自己代为受过,一掌毫无留情,换下晏九夏一命。

  晏九夏睁眼看到摇摇欲坠的晏舒容,他推开扶自己的众人,持剑撑住身体,“我是晏九夏的师父,我教导无方,弟子有罪,我代为受过。”说着擦擦嘴边血迹:“废掉晏九夏根骨,逐出师门。”废掉根骨的晏九夏,哪怕是翀渊转世也无法修行祸害苍生了。

  天空太高远了,身前宏大巍峨的殿宇都像幻境一样。晏九夏头顶高高矗立的剑碑歪歪斜斜地倒下,她看着晏舒容闭眼转身而去,四周持剑弟子厌恶的表情,终于在根骨俱裂经脉尽断的剧痛中失去意识。

  阳光斜斜照进窗棂,案几的插瓶花枝枯萎,床边垂落下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腕,手腕瘦削苍白,与锦被暗色的绣纹映衬出惨淡的颜色。

  晏九夏闭眼躺在床帐里,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的唇瓣紧紧咬着,鸦羽一样的眼睫微微颤动,晏九夏睁眼,猛地坐起来,惊惶地望向四周。

  暗沉沉的屋内只有她空旷的呼吸声,晏九夏小声喊道:“有人吗?”

  没有人应声,晏九夏抬手挽起床帐,抬脚跨下床榻,经脉的刺痛感让晏九夏浑身一软,差点摔倒在地。晏九夏脸色血色渐渐失尽,她丹田没有一丝灵气,经脉凝滞得像是一团棉絮。

  木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端着木盆的老妇,她看着晏九夏将木盆嘭的放下,硬声说道:“谁叫你起来的!”说着上前推向晏九夏。

  晏九夏浑身剧痛,没有一丝灵气,犹如一个废人,她被重重推到在床榻上,晏九夏咬唇没有痛呼出声。

  老妇人绞着湿乎乎的帕子抹在晏九夏脸上,粗声粗气喝到:“好好呆在床上修养,别动来动去。”

  这时门被推开,林茹妤与沈渡走进来,他们后面还跟着袁云臻,林茹妤上前,高兴地拉着晏九夏:“九夏,你醒了。”

  晏九夏缓过劲后,经脉中绵绵不断的疼痛袭上来,晏九夏静静躺着,扯出一点笑:“师姐。”

  袁云臻上前,握着晏九夏手腕切脉,“缓过来了,没有性命大碍,只是以后行动不便生活有所妨碍。”

  晏九夏脸色更加白了,她本没想到自己能留的性命,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后果,不能修炼,灵根尽毁,活得像个废人一样,她宁愿死在晏舒容掌下。

  沈渡拍拍晏九夏肩膀:“没事,你以后就在这里好好休养,没人打扰你的生活,不用怕。”

  晏九夏空洞地望向床边数人,她被逐出师门经脉尽毁,身败名裂活得犹如丧家之犬,她活在这里跟死了有什么差别。

  沈渡叹口气,“九夏,你不要多想,好好养伤吧。”见晏九夏不愿说话,沈渡拍拍她,与林茹妤他们出了房屋。

  之后半个月晏九夏都在这一座小院养伤,只有一个粗鲁的老婆子照料她,晏九夏生出死意。林茹妤再来见她时,她神色如常,好似已经接受这样无常的生活。

  晏九夏坐在院子里,她前几日丢了拐杖,这些天已经能够正常走动,虽然四肢绵软无力,可也不像一个废人无法活动,便常到院中坐坐,听听院外来往的声响。

  袁云臻来时,晏九夏正坐在院中,靠着回廊墙壁,望着天空发呆,袁云臻叫她:“九夏。”

  晏九夏这才看到他,她现在没有了神识,就连五感都迟钝了,以往她早就发现自己身侧百尺所有动静,如今袁云臻走到她面前叫她她才听到。

  晏九夏扶着墙站起来,点头笑笑:“师叔。”她已经不是万剑宗弟子,晏九夏却还是倔强地叫着袁云臻和林茹妤他们宗门的辈分。

  袁云臻杵着下巴看晏九夏,病中美人柔中带怯,更是妍丽不可方物,不知道这样的小院装不装的下这样的美人。

  不过袁云臻不是来管这些事的,他带着笑意看着晏九夏:“九夏,你伤了根基,以后活动不比常人。我给你带了宗门灵药,虽无法助你经脉复苏,却也可以使你与常人无异。”说着掏出一盒玉匣,将带着寒气的玉匣递到晏九夏面前。

  晏九夏看着这寒玉匣,竟然无端生出些惧意,她抬头看向袁云臻,以为他是来清理门户,只默默接过玉匣,低头浅声道:“师父他那日受的伤好些了吗?”

  袁云臻笑得英俊开朗:“他还是老样子,死不了的,就是咳嗽,你知道的,经年暗疾了。”

  晏九夏捧着玉匣,她想说点什么,叫袁云臻带话,可最终也说不出什么,只能将玉匣打开,拿出匣中丹药。晏九夏丹田一阵缩紧,她无法内视只感觉一只无形的藤蔓紧绕着自己抗拒她拿起这枚丹药。

  晏九夏手一抖,魔蕊雚种竟然还能感应她的存在!晏九夏本就心生死意,如今察觉到魔蕊雚种还在她体内,更是觉得了无生趣,晏九夏将丹药抵在嘴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师父知道吗?”知道你要喂我丹药吗?

  袁云臻摇头笑笑:“你别怕,不是害你,晏宗主也不知道,是我私心拿来送你的。”

  晏九夏将丹药送入口中,那便好。害不害我都是生不如死。

  丹药入口即化,晏九夏咬着牙感到心脉一阵缩紧,在丹药的刺激下,魔蕊雚种紧紧缠在她丹田痛得她痛不欲生,可是几息间,晏九夏渐渐感应不到魔蕊雚种,紧缩的心脉也慢慢松弛开。源源不断的生息从晏九夏丹田涌出,将她干涸的经脉滋养浸润,连日来刺痛无力的躯体生出力气,晏九夏惊喜地看向袁云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