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九夏推开涴烟楼大门，带着艮尨跨进院门，灯红柳绿的青楼楚馆静悄悄的，早上真是休息的时候。
神识覆盖整个青楼，晏九夏慢慢沿着楼梯往上走，有龟奴从屋里出来，看到衣着破烂的晏九夏呵斥道：“哪里来的乞丐，滚出去！”
健壮的仆从过来要拿晏九夏，被晏九夏轻轻一掌推开，全部沿着楼梯咕噜滚下去。
龟奴大惊失色，飞奔着跑向老鸨屋里：“不好了！ 不好了！有小娘子来捉奸了！”
随着龟奴的大声叫喊，楼上无数房门拉开，衣衫不整的窑姐门走出来看热闹，调笑着倚在栏杆上，摇着团扇看着往楼上走的晏九夏。
晏九夏沿着楼梯一楼一楼慢慢走，她推开每一扇房门，视线扫视过每一个千娇百媚的□□。
无数躺在房内的男人被惊到，慌忙套上衣裳，惊慌地看着晏九夏。
倚在回廊调笑看着晏九夏的□□们，接触到晏九夏的视线，摇着团扇的手一僵，不由自主拉上衣裳，退到一旁。
老鸨匆匆忙忙赶过来，干笑着围着晏九夏讪笑：“小娘子来找哪位官人？小老为你带路，可不要这样惊扰了客人，小老这里给您赔不是了。”
晏九夏看着脸上挂着残妆的老鸨，她转头对身后的艮尨道：“你去守在外面，谁敢出去，打断手脚扔进来。”
老鸨变了脸色，“小娘子可知道涴烟楼是哪个开的，你这样张狂，不怕走不出临祈城。”
晏九夏转头笑道：“原来这里是临祈城。”当年就是在这里与瞎子分开，随着师父进了万剑宗，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
老鸨不明白晏九夏的意思，她拿不准晏九夏深浅，只能给身后龟奴打手势让他叫人，自己跟着晏九夏走下楼。
将整个涴烟楼的□□大概看了个，晏九夏来到一楼大堂，她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对跟在身旁的老鸨扬扬下巴：“把你们所有的窑姐都叫出来，我要看人。”
这时有男人见势不妙想要出去的，被艮尨打断了手脚扔进大堂。
整个涴烟楼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看着独自坐在大堂的晏九夏，没有人敢说话，只有被打断手脚的男人衣衫不整地在地上哀嚎。
晏九夏坐在椅子上，手指叩在一旁雕花木桌桌面，眼神冰凉的笑道：“还不快去。”
老鸨浑身一颤，晏九夏就算昨夜受了伤，她也还是元婴中期的修行大能，威压外放，整个涴烟楼所有人都差点跪下来。
老鸨是见过世面的，涴烟楼属于临祈城锻刀门，锻刀门是个做着三教九流生意不太干净的三流门派，在整个九州道门都排不上号。可是风尘中人，一辈子摸爬滚打，一双眼睛最毒，看着晏九夏就知道是不招惹不起的主。
嫖客们躲在屋内不敢出来，□□们脸色发白的缩在回廊发抖，老鸨摸摸脸上残妆，叫一旁龟奴去叫人。
晏九夏一身煞气，大刀金马独自坐在大厅，看着就让人害怕，□□们不愿意下来，被龟奴抓着一个个拖了下来。
有些疲惫地坐着，晏九夏手掌支着头看着瑟瑟发抖缩在一起的女人们，她伤势未愈，看着这些□□们只感觉更加疲惫。
视线扫过年长着，晏九夏目光停留在钱金玉身上，钱金玉吸着细长的红漆烟管，慢条斯理吐出烟雾。
晏九夏转头对老鸨道：“去打水来，我要擦脸。”
老鸨愈加搞不明白晏九夏的意图，只能点头哈腰叫人端上热水来。
晏九夏接过绞干的温热毛巾，她将毛巾搭在脸上，仰头闭着眼休息了一会。
整个涴烟楼静悄悄的没人敢吵晏九夏。
半响后，晏九夏睁开眼时，她将脸上污泥血迹擦干净，帕子扔进盆中，溅起的水花吓得身旁老鸨一颤。
晏九夏抬起头，鸦羽一般的黑发下露出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老鸨和钱金玉看到晏九夏的脸都微微一愣。
晏九夏神识笼罩整个涴烟楼，她自然知道老鸨和钱金玉的异常，只不动声色扫一眼钱金玉。
晏九夏手指拢着头发，面对老鸨柔声问到：“二十年前你有没有见过这样一张相识的脸？”
血缘是骗不了人的，相识的五官轮廓总有着父母的影子，而且晏九夏不相信以她这一张脸会是随便什么人能生出来的。
老鸨看着晏九夏的脸浑身发抖，她竭力自制，可是指尖却不受控制的痉挛。
太像了，这张脸太像了，要不是对方是她亲手杀死的，老鸨会以为是对方冤魂不散再来找她索命。
：“没······没有见过。”
晏九夏闭闭眼，她招手握住老鸨手臂：“说吧，说明白少受些折磨。”
老鸨抖如塞糠，她白着脸反问：“说什么，我不明白。”
人群中的钱金玉深吸一口烟杆，闭上眼慢慢吐出青白的烟雾。
晏九夏手上用力，只听到‘咔嚓’脆响，老鸨手腕翻折已经拐向另一面。
老鸨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晏九夏提着老鸨，再问：“说吧。”
老鸨带着岁月痕迹的脸上满是冷汗，她哭嚎着求情：“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将人丢在地上，晏九夏踏在老鸨肩上，“刚才只是折断你手腕，我踩断你的肩膀，你半个人就废了。”
晏九夏柔声劝着老鸨：“说吧。”
老鸨哀叫着在地上挣扎，她不敢说，当年是她为李卿卿灌下的堕胎药，逼着李卿卿撞柱而亡，老鸨怎么敢说。
而且锻刀门杨豪英要霸占李卿卿，老鸨嫉妒才在杨豪英的示意下逼李卿卿堕胎，老鸨要是供出杨豪英，转眼她就会像一只臭虫一样被杨豪英碾死。
晏九夏叹口气，她总是不愿杀人，可是这个世道总是逼她，晏九夏感觉自从魔蕊灌种激发后，她有些控制不止自己，嗜血好像成了本能。
一脚踏下去，骨裂的脆响吓得所有人面色苍白，已经有胆小的女人低声抽泣。
将老鸨肩胛骨踩断后，晏九夏视线扫向人群中的钱金玉，招手叫她过来。
放下嘴边还在燃烧的烟杆，钱金玉缓慢吐出一口烟雾，拨开人群慢慢走到晏九夏面前。
钱金玉有些年龄了，在风尘中凭栏卖笑最是消耗女人生命，就算是上着妆，钱金玉看着都色衰了，只剩一身风情勾人，艳丽的红唇叼着烟杆，是笑非笑。
瘫痪在地上哀叫的老鸨咒骂着：“小娘皮你不得好死，锻刀门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等着剥皮抽筋千人骑万人轮吧！”
在老鸨激烈的叫骂中，晏九夏看着钱金玉：“你认识我？”
怀恋的看一眼晏九夏相识的面孔，钱金玉看看晏九夏身后的老鸨，她点点头，“你的脸我以前见过相识的人。”
晏九夏扬扬眉，她指着身后嚎叫的老鸨：“噢，那你说她该不该死？”
钱金玉捏着细长的烟杆不说话，她只是个年老色衰等死的□□，临祈城整个三教九流不干净的生意都在在锻刀门的管束下，钱金玉不敢说话。
晏九夏却点点头，手中飞出短刀，老鸨人头已经落地，血迹迸溅出来，老鸨来不及叫一声已经断气。
：“啊！！！！”此起彼伏的尖叫响起，□□们抱成一团，惊恐地看着晏九夏。
钱金玉也脸色发白，她睁大眼不敢相信晏九夏这么随意杀人。
晏九夏摆摆手：“你看，其实没什么，我说杀了就杀了，那个什么锻刀门我也可以一个个挨着杀尽。”
钱金玉后退一步，吓得不敢说话。
从楼上冲下来一个小女孩，伸手护在钱金玉面前，“我不准你欺负钱姨！你这个坏蛋！你吃了我的馒头还欺负钱姨！坏蛋！坏蛋！”
钱金玉慌忙抱住小女孩，哀求地看着晏九夏，推着小女孩躲到自己身后：“元宝，不要出来。”
看着与钱金玉眉眼相识的小女孩，晏九夏心口有些触动，要是她娘亲活着，会不会这样护着她。
晏九夏扫视着整个涴烟楼，艮尨立在门口，没有一个人可以出去，她慢慢站直了身体，对着钱金玉说到：“你就说说你认识的那个人，我会感谢这个孩子的馒头。”
钱金玉闻言一颤，她误以为晏九夏拿元宝威胁她，跪下哀求道：“元宝还小，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你放过她吧，求求你了。”
二十年前，李卿卿是艳冠一时的花魁，她本来被锻刀门的杨豪英看中，要被杨豪英带出涴烟楼收做侍妾。
可是李卿卿却遇见了一位散修修士，有些相遇就是啐着毒药的刀刃，绵长伤人，难以遏制。
李卿卿与剑客珠胎暗结，终于被杨豪英发现，修士是个漂亮软蛋，求情杨豪英饶命，反倒是李卿卿亲手结果了他。
杨豪英震怒之下，叫人给李卿卿灌下堕胎药，扬言要李卿卿接客接到死，李卿卿杀了修士，自己翻身撞向墙壁香消玉损。
三言两语贫乏干瘪就说尽一个女人可悲的一生，晏九夏定定听着，她笑着说到：“杨豪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