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举人的典妻 > 第10章 第十章
  “呵呵,您真是谦虚了!”张芝麻不阴不阳地回了一句。对方明明看起来已有不惑,还大言不惭说自己看起来像二十,这不是谦虚是什么?

  高笼鹅见她终于肯回话,整个人立刻舒畅起来,也不去计较对方话里带有讽刺意味的字眼。

  “小嫂子,您是要往浑阳城里去吗?”

  “你说是就是吧。”

  “这么远的路,要是光用走的,也太累了,还是某搭您一程好了。”高笼鹅力劝到。

  张芝麻“呵呵”一笑,嘴上说道:“感谢您的高义,但奴家愧不敢受。”虽然她张芝麻马上要去做别人的典妻了,谈不上贞洁清白,但是青天白日和一个大男人共承一骑的事情她实在是做不来,被别人看到也是要被戳脊梁骨的。亏他还说自己是个读书人,却连这点礼义廉耻都不懂。

  高笼鹅一向是个憨货,虽然是个读书人,脑筋也不见得多灵光,因此张芝麻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戒备,他这会儿才看明白。

  既然已经看明白,高笼鹅少不得赶紧出言打消她的顾虑,“小嫂子,您只管乘某的马,这马儿一向乖顺老实,况且有某替您牵着绳子,您只管放心去坐。”

  孤男寡女共乘一骑不好看,那孤男寡女一个骑马一个牵绳就好看了?张芝麻心里暗暗摇了摇头,这人可真是个憨子,不过他也是好意,如此,倒不好意思再给人家冷脸看。

  张芝麻说出口的话里便带了几分和软,“谢谢这位小相公好意,只是奴家生于山野,田间地头早已练得手脚利落,倒也不惧这些路途,无非是耽误些时辰罢了,索性,奴家一介妇人,有大把的时光可耗。说起来,读书人一向惜时如金,小相公只管去吧,莫因为奴家误了您的功课。”

  一席话说得高笼鹅无法应对,他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说了句“那好吧”,这才委委屈屈地跨上马儿,当先走了。

  随着浑阳城越来越近,行人也渐多起来,约摸未时初刻,张芝麻混在入城的队伍里,交了一枚铜板后,这就自南大门进了浑阳城。

  城内的繁华与热闹自是不消细说。

  张芝麻立在街头,迅速地决定了自己的接下来的动向,先是找个落脚的地方吃些东西稍作休息,然后再去逛逛首饰铺子和衣裳铺子,为自己置办一些行头。

  打定了主意,张芝麻鼓了鼓勇气走进一家旅店——她不识字,没法通过店外的幌子判断大大小小的铺子分别经营什么买卖,只能探头探脑的朝里面张望一番,见到里面的货品与布置,才大致能猜一猜。

  旅店里的小二很快迎了上来,“这位小娘子好,敢问是打尖还是住店?”

  张芝麻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村姑,听到小二的招呼,难免会有几分紧张,她手心里攥着一把汗,结结巴巴回道:“住,住店,但,但也得用些吃食。”

  “那您这会儿可要吃用一些?现在虽然时辰不早了,但店里到还有一些饱腹的东西。”

  张芝麻确实饿了,闻言便连忙点头,“我先吃点东西!嗯,有包子和米粥吗?有的话,给我来俩包子一碗粥。”

  店小二殷勤地笑了,“有,小的这就去拿,小娘子,你先找地方坐吧。”

  因为已经过了饭点,店里这会儿人不多,一楼厅里布了十来张桌子,此时正用饭的只有两人。

  张芝麻随意捡了一张桌子坐在旁边,上上下下的将这旅店打量了一个遍。

  不多时,店小二托着一张托盘走了出来,到了张芝麻身边后,站定,“小娘子,您要的饭来了,请慢用,不够了再喊我过来添。”

  边说着,这店小二边将包子和米粥摆放在张芝麻跟前,除了这两样,还有一小碟子咸菜用来下饭。

  “小娘子可还有其他吩咐?”

  还真有,张芝麻本来不好意思说,见有个台阶下,赶紧问出口:“这包子和这碗粥,店里卖个什么价?另外店里的客房又是什么价?”这话最初就应该问,只是张芝麻在外行走经验少,一开始没有想起来。

  据说城里很多店铺都欺生客,这饭已经上来了,即便贵了她也只能认了,但是若是住宿也很贵的话,她就不住了,大不了回家去。

  “好叫小娘子知道,这包子每个三文,粥两文一碗,小咸菜店里白送,不收您的铜板。”

  价格略贵,但也不至于无法接受,“那住宿呢?”

  “住宿的话,上房200文一晚,下房120文一晚。”

  张芝麻大惊,“这么贵?”

  店小二微笑,认真同她解释,“咱们龙源客栈虽然店面不大,但是诚信经营,屋舍内干净整洁,被面和床单日日浆洗,在浑阳城算是价格低的了。”

  张芝麻点点头,心里暗自一叹,她辛苦攒了一年,不过六百文,不算吃喝,顶多在城里住三晚,挣钱不易,花钱不难啊!

  “我想要一间安静点儿的,下房即可。”还是省一文是一文吧。

  “好嘞!这就替小娘子安排,您先用餐,一会儿带您看看。”

  “行。”

  吃过饭后,张芝麻又问店家要了一些免费的茶水饮用,吃饱了喝足了,心里这才熨帖了。

  店小二又带她看过房间,虽然不大,到也整洁,张芝麻咬咬牙付了两日的房钱,这就算是住下了。

  一歇下来,才深刻意识到自己的疲累,张芝麻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直到掌灯时分才醒,去逛铺子的想法只能等到明天再说了。

  再说那高笼鹅骑着马儿回到城里,他连家门都没进,而是直接冲到了永安巷的赵举人家里。

  “赵二哥,赵二哥,你给我出来。今儿弟弟有本账,得好生与你算算,你可莫要学那缩头的乌龟……”

  赵家也才用过饭,赵修海正斜躺在一张藤榻上翻着一本书,赵奶奶一副贤惠模样坐在一边,拿着一只绣了一年也未成的荷包正在赶工。

  听到高笼鹅在院里大喊大叫且言语之间并不客气,赵奶奶难免受了些惊吓,当先站起来,“这是谁啊?算账?算什么账?”

  赵修海叹了一口气,高大的身形从榻上直起来,他斜瞟了香菊一眼,“把人领到厢房里去,莫让他跑进堂屋里闹腾。”

  香菊赶紧应了一声,出去了。

  “爷,没事吧?”赵奶奶扔掉荷包,上前拽住赵修海的袖子。

  赵修海看了她一眼,赵奶奶的心跳便漏了一拍——虽然已经成婚数载,那深邃的目光以及刀削斧刻般的俊容仍让赵奶奶心动不已。

  “没事儿,朋友间玩闹罢了,我去看看。”

  赵奶奶这才松开袖子,赵修海迈起大长腿出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