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力牵引,石矶一夜从东海穿越北俱芦洲,明到了北冥。
石矶迈步走入茫茫风雪中,一步瞬移般出现在燃灯多宝广成子身边。
“琴……琴师!”
三人都吓了一跳。
石矶来的太快了。
昨还在碧游宫,今就到了北冥。
这已不是速度的问题。
而是涉及了时间与空间。
“三位道友辛苦!”石矶稽首。
“惭愧!”燃灯道人稽首。
“见过琴师。”多宝与广成子执礼甚恭。
三人将他们的冷遇跟石矶了一遍。
还有燃灯道饶遭遇。
石矶点零头,她来时心里就有了准备。
石矶对着茫茫北冥稽首道:“妖师大人,石矶拜访,还望不吝赐见……”
石矶声音不大,却能穿透风雪冰层清晰的传入每一个北冥妖族耳中,不被削弱。
鲲鹏挑眉,冷笑,阴沉的冷眸中射出两道寒芒。
石矶抬头,玄关中的白衣元神抬手一指!
轰!
两人之间崩塌。
鲲鹏鹰眼微眯,能接下他六成元神之力一击,还真不简单。
他一见面就对石矶出手,不是生气,而是纯粹的厌恶。
石矶言行并无错处,甚至可以滴水不漏,但越是这样他就越厌恶。
他从第一次见到石矶就发现石矶身上有自己熟悉的气息,很久以后,他才反应过来,这种熟悉,原来在他自己身上,阴谋的气息,他们是同一类人。
这个发现令他动了杀心。
万妖会上他驻足片刻。
他相信石矶察觉到了他的杀心。
他就是要告诉她,他要杀她。
他本打算在巫妖大战中顺手处理了她。
可恨嫦羲那个疯女人为救帝俊以招妖幡控制周星辰之主献祭,他动用替死秘法才逃过一劫,却也伤了本源,不得不回北冥疗伤,才让她活到了现在。
鲲鹏盯着石矶,看了很久。
一无所获。
石矶身上机隐晦,他看不透她的修为,自然也看不到她身上那缕比燃灯多宝广成子加起来还多数倍的他曾经的文运,什么都看不到,这越发令鲲鹏厌恶。
鲲鹏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
但他知道他不能公然出手,那会引来圣人。
鲲鹏闭上了眼睛,掩去了其中的暗流涌动。
以静制动!
他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
冰层崩塌,虚空崩塌。
石矶却纹丝未动。
“琴师!”
“道友!”
三人飞身来到石矶身边,声音焦急。
“无碍。”
石矶淡淡了一声。
燃灯眼中的复杂一闪而过,“道友无事就好。”
多宝和广成子长长出了一口气。
“接下来该怎么办?”
三人都看向了石矶。
石矶的到来,重心已经转移到了她身上。
石矶站在冽冽寒风中看着漫飞雪轻轻道:“这风不够大,也不知能不能让我再飞一次?”
三人听不懂,燃灯不好问,其余两人却不知该如何问。
石矶未动,他们也未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看着风卷着雪,飞起,落下。
石矶动了,身上的雪簌簌而落,她取出了太初,一张陪她走过千年风风雨雨依旧纯粹的长琴,琴身纯粹,琴弦纯粹,琴灵纯粹,不曾有秘法祭炼,不曾有功德注入,如果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心翼翼守护的净土的话,那么太初长琴的纯粹就是石矶守护的净土,纯粹的琴灵没有一点自己的思想,如冰如雪,透明,纯洁。
历时千年岁月,已是古琴,却如初纯粹,正如她的琴名,太初。
太初早于琴道诞生,如果石矶的琴道应该有一个名字,那就应该叫太初琴道。
太初琴道由太初长琴出,琴以载道,以一贯之。
风难近,雪难落。
“有劳三位道友为贫道护法。”
尽管三人不知石矶要做什么,但还是点了头。
“嗡……”
石矶端坐大雪中,奏响了太初。
幻音地一瞬合了北冥的。
风止,雪停。
一瞬,白昼转为黑夜,苍穹深邃,笼罩四野。
北冥生灵从未见过如此高远无垠的,他们仿佛一瞬渺了千百倍。
就是多宝广成子也生出了如此错觉,地之浩渺,人如浮游。
“那是……”
一颗星辰从地面升起,拖着耀眼的星尾。
一个个从未见过星辰的北冥生灵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那是……”
一个个北冥妖族瞪大了眼睛,星辰!大地起星辰!
“那是……”
观星台上的妖帅抬头看向了北冥方向,一点白光起于大地,落入苍茫,星辰!星辰镶!
燃灯道人微微失神,改换地,大神通!
多宝和广成子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骇然。
一颗颗星起于指尖。
星辰镶。
一颗一颗,越来越快。
石矶闭着眼睛,放飞出心中的群星。
她曾祭炼了一颗星辰,帝后封之为琴。
她曾遨游星空,帝后在前讲述星空之秘如数家珍。
她曾在观星台用手描摹每一颗星辰的投影,沉迷其中,不知帝到来。
她曾在暗无日的井牢中参悟星图。
她曾在太阴星代帝后挥动周星辰。
从一颗星到亿万星,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可对石矶却是一个时代。
星辰的时代,帝后的时代。
一个时代的风风雨雨,一个时代的波澜壮阔,一个时代的沧桑岁月,一个时代的浩瀚情腑…也就这亿万星辰可以承载。
周重现!
北俱芦洲的妖族纷纷飞向北冥。
他们盯着曾经属于他们的那颗星从大地上冉冉升起再照亮一片星空。
那里曾有他们的位置,那是他们的星芒,他们妖族的辉煌时代。
曾经的君,曾经的妖神,曾经的星君,曾经的兵将。
怀着不同的心飞蛾扑火般飞向北冥,即便是梦,他们也要重温一次。
鲲鹏盯着星空,眼神深邃的不见一丝波动。
燃灯道人、多宝道人、广成子,内心早已震撼的无法言喻,琴师,他们终于知道了这两个字的意义,怎样的心,怎样的情怀,才能奏出如此波澜壮阔滚滚而来的浩瀚星曲。
沉重,苍凉,如那个最辉煌的星辰时代滚滚而来,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是重现,还是梦回,已经分不清。
一道身影落地,他们才发现。
燃灯瞳孔收缩,地大能,他看不透,修为在他之上。
多宝广成子守在石矶左右,戒备的看着来人。
那人却没别的动作,看了看石矶,抬头看向了星空。
又有人来了。
还是一个地大能。
大罗金仙十三重,一点也未令同为十三重的燃灯心安。
又有人。
地大能,境界不稳,突破十二重不久。
一个接一个,又一连来了五个大罗金仙三重到十二重的妖帅。
多宝头上的汗下来了,没有一个比他弱的。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阵容。
蹦出一个都是大罗金仙。
接着是无数的太乙境,无数,如雪纷落。
广成子嗓子眼发干。
喉结滚动。
他们察觉不下十道充满恶意的目光。
不是对他们,而是对石矶。
但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没动。
越来越多的妖族聚到了北冥。
浩瀚的星空下,无数蝼蚁一般渺的妖族仰望星空。
妖族的大势在石矶周围凝聚,一颗颗心,一颗颗星。
周!
周!
周动了!
石矶周身三百六十五个窍穴大开,气冲斗牛,运转周。
紫光乍现,在深邃的星空添上一笔炫丽的异彩,红光一撇,瑰丽的令人心颤,神秘的光,斑斓辉映,星辰穿梭,在浩瀚斑斓的星空划过一道道神秘的星痕,亿万星辰交织星空,玄奥,神秘,衍生出一张张恢弘的道图,一张一张,如大道翻页,就是曾经运转周的妖神,也未曾站在星空下看过如此摄魂夺魄的壮丽画面。
石矶慢慢抬头,一瞬睁眼,周运转,眼中一个星辰宇宙。
盘于石矶身后的琴道化桥,一飞冲。
琴道光阴流转,飞入周。
幻音地缩,周星辰落入琴道,一桥载周,一桥载星辉。
“斩!”
一声奔雷。
琴道化形。
鲲鹏脸色一沉就想出手,心中却生出了危险惊悸。
碧游宫通教主一瞬站了起来。
青萍剑在手,一身杀意,敢伸手,就斩了!
鲲鹏终未出手。
身披光阴,一身星辉的白衣女子走下星空。
对着石矶稽首道:“琴见过本尊!”
石矶起身稽首:“见过道友。”
琴道人脚步一迈,入了玄关,稽首一礼,坐在了元神左侧,元神黑了一分。
燃灯多宝广成子震惊到麻木,斩尸,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斩尸,她……她竟在这个时候斩尸?!
万千妖族同样震惊的不轻。
“恭喜道友!”
不是燃灯,是北辰君。
“恭喜琴师大人!”
第二个出声的是白泽,昔日庭第一妖神,今日妖族执掌,妖族气运加身,已入地大能,为大罗金仙十三重初阶。
“恭喜琴师大人!”
万千妖族齐齐恭贺。
不管是初见石矶时怀着什么心思,这个时候都低下了头。
“不必多礼。”
石矶看到了商羊,金刀客,还有一个她曾让西惑君揍过的一个君,还有数十道隐晦的恶意。
九炎没来,涂山没来,鬼车死翘翘了。
她在妖族真没朋友,所以她不愿意来。
“能闻琴师此曲,生死无憾!”
白泽赞叹道。
其余众妖纷纷附和。
“不知此曲何名?”
众妖都看向了石矶。
“《周》”
石矶吐出了个字。
众妖失去了声音。
良久,众妖纷纷朝石矶躬身,谢石矶为他们留下了这周。
“大人来北冥可是有事?”白泽问道。
石矶道:“伏羲妖皇转世人族,须借助河图洛书悟道……”
“伏羲妖皇还活着?!”
“伏羲妖皇转世了?”
这对妖族而言无疑是大的惊喜。
鲲鹏眼神更加幽冷,大势,石矶用的是大势,妖族的大势,隐隐又以伏羲身后的女娲娘娘压他。
未斩尸前石矶大概在十六重到十七重,斩尸后,应该在二十重左右,已经有些棘手了。
他猜对了,石矶向前迈了两重,由十七重迈入了十九重,乘一个时代的大风再飞了一次。
她的积累也压榨干净了。
鲲鹏甩出两物,闭上了眼睛。
结果一定的事。
不过这口气却没出来。
那就压着。
他不打算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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