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你不是她（3）
夏程程的视线有些移不开。
顾行墨察觉到她的到来，唇角似笑，懒洋洋的说：“怎么不过来？”
夏程程被他温柔的笑容迷惑，整个人陷于一种被他强烈宠爱的错觉中。
她害羞的低了头，“墨，找……找我？”
顾行墨起身，走到了沙发边上，姿态矜贵优雅的坐下，冲她招招手：“过来坐。”
夏程程点点头，小鸟依人的走过去。
只犹豫了一瞬，就紧挨着顾行墨坐了下来。
他身上，那种顶级沉香的气息若有若无，似乎让人心情都能平静下来。
她喜欢极了他身上暖暖的味道，只属于他的气息。
夏程程抬头，目光近乎贪恋，又虔诚的凝视他。
顾行墨笑笑，漫不经心的撩开了她侧脸垂落的长发，露出了那半边皮肤扭曲，宛若魔鬼的面容。
夏程程微怔，眼神略有些惊慌的想要躲闪。
这是她最不堪的弱点，不想被任何人看见。
顾行墨单手轻轻扣住她的下颔，拦住了夏程程回避的动作。
“墨……”
夏程程动动嘴唇，沙哑艰难的唤他的名字。
这么丑陋的疤痕被暴露出来，也带起了她强烈的自卑。
即便是顾行墨一点都嫌弃她，眼神还很温柔。
夏程程也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他那么的完美，是上帝最钟爱的杰作。
而她，卑微丑陋，甚至连平凡都算不上，丑小鸭都要比她好上许多。
顾行墨唇角的笑意一直没变，他问：“早已经不疼了对吗？”
夏程程咬唇，怔怔的抬头，目光撞进了他深邃迷人的眸中，一时忘了该怎么回答。
仿佛被蛊惑了般，点点头。
稍迟疑后，又使劲摇摇头。
她想说的是，早已经不疼了。
顾行墨一边端详她半边清秀半边魔鬼的面容，一边温柔的轻声：“那受伤的时候，一定很疼的吧。”
夏程程没说话。
其实，她早已经不记得了。
被穷酸的站街女捡回去抚养的时候，她还小，根本不记的事。
那时候身上烧伤已经造成了。
站街女并没有钱，也没有能力替小时候的她改变什么。
如果小时候就接受良好的手术跟治疗，夏程程觉得自己未必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只不过，想在肮脏的流浪街头活下去，就已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了。
即便是做白日梦，夏程程都不会奢望自己的脸能被修复好。
到后来，她稍微懂事的时候，身上的疤痕也早已经固定了，根本谈不上疼痛。
若不是遭受嘲笑跟欺负，小时候的她，甚至不觉得这些烧伤有什么不对劲。
只是越来越懂事，才明白自己跟别人的不同。
那时候她就已经开始蓄起了长发，遮住这不能见人的丑陋。
顾行墨眼瞳深且沉，指腹划过她的烧毁的眉眼，自言自语的轻笑：“其实，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不觉得这些疤痕骇人，这些疤痕，只会让我觉得心疼，怜惜。”
他低沉性感的嗓音，缓缓说这些的时候，夏程程心口涨的满满的，全是感动。
顾行墨又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夏程程眨眨眼睛，疑惑的摇摇头。
不仅不知道为什么，她也不懂为什么顾行墨突然之间要跟她聊这些。
从被带回青家庄园后，顾行墨从来就没有主动询问过她什么。
顾行墨说：“因为，我要找一个人。也许……她会跟你有着一样的伤疤，甚至会比你的情况更加严重。但是……只要能找到她，不管她毁容也好，还是身体部位有残缺也罢，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还能活着，我还能再见到她。”
说完，顾行墨深眸半敛，似是愉悦的笑起来。
夏程程呆呆的看着她，只觉得一股让人悚然的心惊，从后背脊骨窜起。
她动动嘴唇，却像是最开始失声般，什么音节都发不出。
顾行墨笑容渐深，将夏程程眼中的惊惧跟慌乱，尽收眼底。
他温柔抚着她的长发，语气宛若情人间的旖旎：“你在害怕吗？在怕我吗？”
夏程程说不出话。
顾行墨的指腹明明温暖而轻柔，她却觉得像是利刃般的叫人害怕，仿佛随时会划破她的皮肤。
他又笑说：“看来，你真的在害怕我。既然害怕，是不是就证明，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呢？嗯？”
夏程程动弹不得。
只觉得顾行墨的目光越来越沉，眼神密密，锋锐逼人。
明明刚才他还那么温柔，那般深情。
不过眨眼间，所有的温柔都变成了时间最锋利最剧烈的毒，朝她喉咙间灌来。
“墨……”她破碎的嗓音，沙哑的变了调。
这一刻，夏程程本能的察觉到了自他身上涌出的杀戾，那么的无情、残忍。
顾行墨薄唇弯起，轻轻一笑。
他捏住夏程程的下颔，凑近她。
深潭般的一双眼睛里，是比月光都要清寒的微光。
他低声，一字一顿：“你，不是她。”
夏程程艰难的屏住呼吸，眼睛睁的越来越大。
在顾行墨不怒自威的气场下，根本动弹不得。
她眨眨眼睛，脸上就有冰凉的泪流下来。
是恐惧，是强烈的绝望！
顾行墨说完，仍旧是笑着的。
那样的笑，仍然可以称作是温柔的。
他说：“起初，我也以为你是的。可……假的就是假的，即便是你伪造了一切，可你仍旧不是她。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
夏程程的泪，无声缓慢的落，她沙哑开口：“什……么？”
顾行墨松开了捏着她下颔的手，轻笑着耐心的解释：“庆嫂他们端给你的牛奶，你从来没有喝过。”
夏程程错愕，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她……确实是不能喝牛奶的。
不仅是牛奶，一切乳制品，夏程程都很讨厌。
而且喝了之后，身体会有很严重的不适反应。
庆嫂和佣人每天睡前端给她的蜂蜜牛奶，都被夏程程偷偷倒进了浴室里。
顾行墨眯了深眸，像是自语又像是在跟夏程程说：“她……很喜欢喝牛奶，喜欢一切甜甜的乳制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