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在他的神识感应中,水月庵除了一些稍稍有些道行的女尼外,并无任何疑似那位庵主的人。
这一点让宁渊心神一凛,自己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对方根本不在水月庵中,而另一种,则是对方的修为远远胜过自己,因此自己才会毫无所觉。
宁渊示意了下麒麟妖尊,麒麟妖尊已达尊境,光论神识强度比他还要强,兴许能够发现那位庵主的存在。但是麒麟妖尊神识散开,查探半晌,却脸露古怪的摇了摇头,同样没有发现宁渊所说的世外高人。
“此人要嘛不在庵中,要嘛深不可测,若是后者,那实在太可怕了。”麒麟妖尊眼中难得的浮出一丝忌惮,他比宁渊进入那水月庵要早一天,但是却一直没有发现任何同阶的存在,只是察觉到那海清有些不同寻常。
若是那世外高人一直就在庵中,偷偷的窥视着他,他却没有丝毫发现,无疑是件让人头皮发麻的事情。这份修为,放眼当世恐怕也没有多少人。
“即便这位高人真的存在,他应该也对我们没有恶意。”宁渊略微沉吟后,决定不再去寻找那人的存在。这位前辈明显避世不出,不欲理会外人,他们若是不肯放弃的继续寻找下去,恐怕会惹得别人不喜。
想清楚这点,宁渊朝着水月庵的方向行了一礼,算是对刚刚失礼之处的赔罪,然后带着几人,一起离开了水月庵所在的深山。
他们很快来到一座有虚空之门的古城,欲搭乘虚空飞舟回新魔境所在。然而在即将启程的时候,宁渊却意外收到了别人送来的一枚玉简。
送来玉简的是城中一名行乞的孩童,他浑身脏兮兮的,怯生生的站在宁渊面前。
“这是何人送来?”宁渊接过玉简,眼露沉思道。他们选择这座古城回去不过是临时起意,应该不会有人事前知晓才是。然而此刻有人差人送来玉简,分明是先前已经知道他们的下落,这让他起了一丝警惕之心。
“不知道。”行乞的孩童一脸怯弱的神态,声音细不可闻。“给我玉简的是个老人,他只说我给你送来东西,你便会给我吃的,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说。”
宁渊听完顿时皱起眉头,是谁如此神神秘秘?思考着,他便直接打开了玉简。
这是一枚神识玉简,里面烙印进了送玉简的人想要透露给宁渊知道的消息,宁渊神识往内一扫,脸色顿时变了数变,当查探完玉简,整个人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
“你在哪里遇到那个老人?”宁渊眸光发寒,扫向四周,想要知道是否有人在窥视他。
“在那里。”孩童指了指城东街道一角,随后眼巴巴的望着宁渊。
宁渊眸光变得凌厉起来,下一刻神识铺天盖地往城东扫出,犹如刮起了一场风暴般,动静颇为吓人。
“怎么了?”隐者三人见宁渊突然神情大变,不由得问道。
宁渊神识探出许久,一无所获,没能发现任何可疑之人,最后只能无奈的收了回来,脸色难看。
“你们自己看。”宁渊将神识玉简交给隐者三人,随后又详细的问了孩童几句,希望能发现关于那老人的线索。
隐者三人轮流交换着看了一下神识玉简,随后脸色也都变得阴沉起来。
“这是个陷阱。”麒麟妖尊黑着脸,道。“那被绑架的两人与你关系深吗?若不深,就不用管了,这里面明显有什么阴谋。”
宁渊看了眼麒麟妖尊,默默摇了摇头。玉简中只留下了一段烙印,是关于他以往的两个朋友的,他们被人抓住了,命悬一线,暗中的人要求他在五个时辰内到达兖州东海之滨的某个海岛上,否则就要直接杀了那两人。
这两人不是其他人,正是在百年前与宁渊有着不菲情谊的东郭均和稽安。两人都是天衍学院天谷的学生,百年前与宁渊不打不相识,结下了一段不菲的情谊。
当年在江楚城,宁渊与东郭均在淮江醉酒,随后大战至阳殿圣子。在他被执法使毛嘉冬带走沦为囚犯之后,东郭均和稽安曾经苦心孤诣,想尽办法的要救他出去。这份情谊,至今他仍难以忘怀,因此也把两人当成了真正的朋友。
前不久天碑出世,天衍学院中盖星罗和裴音虹等人都到了,但是这两位故友却不见踪影,宁渊就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两人都是一心修道之人,未达尊境前,又怎么舍得放弃天碑这等造化?
二人缺席在洛阳的盛会宁渊一直记在心上,还想着找个机会去与他们聚聚,不曾想今天在这么一个陌生的古城,会以这样的方式知道他们的消息。
麒麟妖尊让他不理会这枚神识玉简,是处于慎重的考虑,毕竟送来这枚玉简的人,明显不安好心,若他真的前去东海之滨,恐怕会遭到埋伏。
但是东郭均和稽安与宁渊交情不浅,让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两位故友惨死,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因此,麒麟妖尊的提议,根本是连考虑都不用考虑的。
“东郭均,稽安,百年前他们的实力就不弱,能绑住他们的人,恐怕非同小可。”隐者沉吟道,漠然的瞳孔中带着一丝杀气。在场中除了宁渊外,唯有他对东郭均和稽安了解较深,至于麒麟妖尊,则是连见都没有见过。
“恐怕出手的人是尊者。”宁渊眼神凝重,百年前东郭均和稽安便是天谷五王,修为比他还强,百年过去,他们即便没能突破涅槃境,也必然处在了涅槃境的后期。而能够绑走他们的,极有可能是尊者。
尊者设局以两人为饵,准备坑杀宁渊,这件事怎么想都不简单,若是一步走错,便有殒命的风险。
“回新魔境找几位长老,有他们相助,即便有什么阴谋也无需担心。”五毒蟾提议道。
“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宁渊摇摇头,对方只给了五个时辰,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们此刻身在中州,而东海之滨位于兖州,此去路途不短,即便借道虚空之门,也差不多需要四个多时辰了。加上进入无边无际的海外寻找海岛,这又会花去不少时间,如此一来,五个时辰的时间都嫌紧迫了,他们又岂有时间去搬救兵?
对方明显对他们此刻的位置十分清楚,并且精心策划了这场阴谋,不让他们有一丝搬救兵的机会。无论怎么想,眼前的局面都糟糕透顶。
“到底是谁在暗中捣鬼?我们是什么时候被人跟踪知道了行踪?”麒麟妖尊目光发狠,这种被人当成棋子摆布的感觉令他十分不爽。他很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事情的决定权在宁渊手上,若他坚持要去救那两人,他也只能跟着淌这趟浑水了。
“是皇室吗?”隐者眸光闪烁,他们刚刚去过长安,而有那么大的能量掌握他们的行踪,又能在短时间内精心布置这么一个阴谋的,除了皇室外,他想不出其他人了。
“不知道。”宁渊摇了摇头,皇室的确有这个可能,但是他想不透他们为何要撕毁协议对自己出手,要知道此刻对他出手,对于皇室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何况若是他们要出手,在长安城中那时就行了,当时麒麟妖尊还不在身旁,他又受伤疗养,是最好的时机。那时不动手,现在才来设陷阱,实在有些舍近求远。
不管是不是皇室所为,此时的宁渊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他晚一息做决定,东郭均和稽安便多一分危险,他必须立刻出发。
看了一眼身旁的三名同伴,宁渊有些犹豫的开口道。“你们先回新魔境,将此事告知三位长老和我师兄,让他们尽快赶来支援。”
麒麟妖尊,隐者和五毒蟾听到这番话,均都脸色不善。去新魔境再去兖州,这期间耽搁的时间,恐怕足以让宁渊出一千回事了。宁渊美其名让他们回去通风报信,实际上却是赶走他们,打算自己一个人独自面对风险。
三人都不傻,自然对宁渊的举措十分不喜。这些年来,他们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又有哪一个人是贪生怕死之辈?
“我知道了。”看到三个家伙的目光几欲杀人,宁渊无奈的耸了耸肩,知晓自己的想法是被否决了。
“做好觉悟,说不定会死。”宁渊正言道。这是一个十分明显的圈套,前方会有多少陷阱等待着他们无从得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这样就挂了,那就证明本尊不过是这种程度的男人而已。”麒麟妖尊臭屁的道,眼光几欲噬人,做好了一场大战的准备。
“地狱都进去过了,还会害怕这等阴谋吗?”隐者冷漠的道,一头银发下眼神锐利如鹰。
“你们的伤我都会帮你们治好,死不了。”五毒蟾笑着道,没有一丝对未知的恐惧。
“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