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惊讶过后微愣了片刻，立刻让云木将证人带上堂问话。</p>
云木应声，首先让暗卫把郭氏母女抬走，然后才吩咐人将后堂的证人带到堂上来。</p>
“属下得知有人诬陷王妃杀人，昨夜便让人快马加鞭去邱县请来了几个证人，他们所有的人都能为王妃作证。”云木补充道。</p>
昨夜吗？</p>
单一诺可不信云木所说的这些证人是昨夜被带过来的，因此她也明白了，她的所有举动都在胥天翔的掌控范围内。</p>
飞云阁的阁主是她，但是飞云阁的人应该也会听他的指令。</p>
他想要知道她的行踪易如反掌，就像只要她一句话，也能很简单的知道他的行踪一样。</p>
盘云城回来的时候她越想越觉得不对，拉住云林到五人的地方问了许多令她疑惑了好几年的事情。</p>
今日她会来此也有她知道那些事以后的一部分原因。</p>
始终沉默的站在黑虎旁边的祁玉瞥了垂眸的胥天翔一眼，又看了看一直阻拦他上前的黑虎。</p>
他揉着黑虎的大脑袋，伏在它耳边低声道：“师傅来找过我，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不久后会发生的事。你放心，我会用最后的这段日子好好守护她，让她得到幸福。”</p>
黑虎听完祁玉的话，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在祁玉身上蹭了蹭。</p>
同样是为了守护她而存在，祁玉觉得自己并没有黑虎做的好，只有它真正的只为护她周全。</p>
很快，淳王府的侍卫打扮的暗卫带着几个人进了公堂。</p>
人群里的梁真被单一诺一眼认了出来，但他却始终躲闪着她的目光，垂眸看着地面。</p>
她以为他是因为明白了她一直都知道他跟踪她的事，自惨形愧才会如此，所以并没有在意。</p>
后来她才知道，他是在来之前就做了一个决定，因而才无颜直接面对她。</p>
来公堂上的人都是路府附近的邻居，也都是见证了单一诺曾去路府又在同一天离开的人，其中一个还是当地赫赫有名的才子。</p>
他们的身份就算没人质疑，但是也不能证明单一诺真的没有杀人。</p>
有人看到她进入路府的时候是傍晚时分，太阳还没落山。</p>
另外又有两人能证明，天还没黑的时候她就从路府离开了，而且还听到赵氏呵斥奴仆的声音。</p>
这些只能说明她离开时路府的人没事，并不能证明她的清白。</p>
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梁真突然起身走上前跪地行礼道：“在下万景一年秀才，梁真。十年前被赵氏带回路府，一直，一直留在路府做了她的，面首。”</p>
此话一出，公堂上一片哗然。</p>
情绪控制的很好的单一诺也觉得十分惊讶，她相信，如果梁真不说不会有人戳穿他的身份。</p>
云森打听梁真的时候还听说了他的人缘特别好，路府这些人若不是有他例外的支撑着，怕是早就落败的不像样子了。</p>
刚刚其他几人回答府尹问话的时候，没有一人说出梁真的身份。</p>
明明是直接说梁真是赵氏的面首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他们却苦口婆心的解释着都不愿说。</p>
他们的表现足以证明梁真的人品。</p>
尤其是他们之中还有个才十九岁就小有名气，看上去略显骄傲自大的才子。</p>
连这样的人都愿意帮他隐瞒身份，他根本不用怕会暴露。</p>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p>
单一诺想到这里头上打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非常不解梁真此举的目的究竟是什么。</p>
突然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现出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梁真再一次开口。</p>
“几日前的傍晚，淳王妃来路府找装作逃荒之人来路府做活计的郭氏母女，那时我们才知道她们就是在逃的要犯。王妃把她们叫去询问了关于单家的事，她们对王妃出言不逊还要求王妃救她们出去，王妃没问出什么就气愤的离开了。赵氏以为她们在王妃面前告状，就在王妃走后让人挖了她们的双眼割了舌头还砍去了双手。”</p>
梁真说话时语气很是平静，看不出任何撒谎的意思。</p>
但是他说出话却真的都是谎言，能把谎言说成事实的情况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下意识的告诉自己他说的就是事实。</p>
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就不怕真的是她杀了路家人吗？</p>
她百思不得其解，紧紧蹙着眉头看着垂眸跪在地上的梁真。</p>
和她一样惊讶看着他的还有听到他说自己是面首后，就呆愣住的那些证人们。</p>
说起他们如此惊讶的原因，就要从宁国的律法说起。</p>
宁国律法规定，丧偶的男子再续弦的妻子可以称为正室。</p>
妇人丧偶后若想改嫁或者招上门女婿就必须放弃原夫家的所有财产。</p>
许多嫁达官贵人家的女子丧偶以后想要享受夫家的荣华富贵又想要嫁人的就只能养面首，可养面首也是偷偷的养，公之于众的话就要双双被浸猪笼。</p>
夫家的人也会时刻盯着妇人是不是恪守妇道，毕竟钱财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p>
不过为了不让孤儿寡母的人家饱受欺凌，每个丧偶的妇人都可以让受到当地衙门的特殊保护，一般男子不敢冒犯他们。</p>
养面首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不过却也没人敢在众人面前承认。</p>
梁真承认自己是面首就已经很令众人惊讶，加上他刚刚那番话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p>
府尹回过神，一拍惊堂木让公堂安静下来看向梁真问：“这么说郭氏母女的惨状是赵氏所为？那你怎么能肯定不是淳王妃杀了路家人的。”</p>
“王妃离开路家的时候我便一直尾随在后，所以知道王妃并没有折返会邱县而是去了盘云城。”梁真不卑不亢的说道。</p>
“你尾随王妃是有何目的？”府尹又问。</p>
“赵氏怕王妃报复路府的人，让我跟在其后盯着王妃的一举一动向她禀报。”</p>
“你可知窥探王妃的罪责是什么吗？”府尹怒道。</p>
梁真跪趴在地上低声道，“在下自知犯下滔天大罪，不求其他只求一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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