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安南的提议不仅张凡意外，就是跟来的许云也意外。
百货公司不是小单位，它和供销社的采购渠道也不尽相同。
而且百货公司面对的都是城市里经济条件更好的群众，供销社服务的多半都是家庭条件稍差一些的人或者是农村群众。
说得实在点，就是前者是有钱人的消费场所，后者是穷人的消费地儿。
两者之间完全没有可比性，让张凡帮忙采购，的确很难以让人相信。
“郑总，我的那些采购渠道可能不是很适合百货公司？产品的质量上有可能达不到百货公司质检的标准。”
张凡是个务实的人，虽然郑安南的提议很让人心动，但他很有自知知明。
供销社现有的采购渠道，并不能完成百货公司的需求，强求去做，除了自己丢脸外，并没有任何益处。
“哎呀，是我没说清楚。张凡，我这次找你合作，代表的并不是百货公司。我另外有些生意，云哥也知道的。生意做大了，张江这边年后就要开张。通过你采购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在本地销售。”
郑安南之前是为了结识张凡找的借口，可真谈上时，他发现这个借口并不仅是借口了。
张凡的为人，之前也有调查。
现在亲自见过，聊过，郑安南觉得他的确很适合给他当采购中的一员。
张凡一听是这样，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反而看向了许云。
得到许云点头确认，并听他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张凡才又看向了郑安南几人。
他是老实，但并不傻。
黑市生意的风险，他当然明白。
“郑总，这事儿我考虑考虑可以吗？最多两天，我就答复你。”
“当然可以，不用着急。我这个生意要开张，少说还要个把月。我给你一周时间考虑，要是干，你直接找云哥说。不干也没什么，大家都是朋友，干不干都随意。”
郑安南的话一出，张凡松了口气，许云又提起了心。
他惊诧的看了郑安南一眼，想问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却又觉得时机地点不对。“云哥，咱们去下一家。”
郑安南自然看出了许云有话想问，他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反而示意他和张凡说去郁北家的事儿。
许云点了点头，再次拉过张凡，在他耳边说了去郁家的事，并提出让张凡带路的请求。
张凡诧异的扭头，刚想问为什么，许云又对着他一阵耳语。
这一次张凡不只是诧异了，而是惊吓。
他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面前的众人。
“郁北真和你们有生意上的往来？”
张凡觉得他们简直在说天方夜潭，实在无法想像清高胆小的小姨子，尽然能独闯黑市。
郑安南、许虎和马云鹏全都点了点头，他们认识的郁北就是敢闯敢干的郁北，实在不明白张凡此时的震惊为那般。
张凡看了看几人，又看了看同样目瞪口呆的张父，抬却就去了灶间。
厨房里，郁西和张母正一个切肉，一个洗菜，忙活得不行。
看见张凡进来，张母朝他招了招手。
“小凡，谁来了？”
“妈，是云哥带几个朋友来了。他们有事儿要去玉泉村，我来叫小西和我一起去一趟。”
张凡说着对郁西招了招手。
郁西茫然的看他一眼，站直身体，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又撩起身前的围裙擦了擦手，走了过来。
“怎么去玉泉村？还今天去？有什么事儿吗？”
郁西完全没有朝自家人身上想，在她看来，自家人口简单，没什么人能和许云的朋友有接触。
“边走边说，妈，你忙着先，我们很快就回来。”
张凡拉过郁西，直接把人拉出了厨房。
一出厨房，找了个角落，张凡就把事情从头到尾和她说了一遍。
想也知道郁西同样吃惊，好在张凡早料到她的反应，直接一手捂住了郁西的惊呼。
“别叫了，是不是真的，咱们一会儿回家问问不就知道了。”
张凡看着郁西点了头，他才松开了捂住她的嘴的手。
由张凡和郁西带路，一行人挤在一辆吉普车里一起去了玉泉村。
此时的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小时，从公社到玉泉村这一路上，只要经过村庄一定能闻到浓浓的肉香味儿。
家家户户就好像铆足了劲儿一般的在家里炖肉，再加上冬天的寒风呜呜的吹，更是把肉香味儿吹得老远。
“今天晚上不会下雪？咱们晚上还赶得回去吗？守岁的饺子还没有吃呢。”
马云鹏把脖子伸出车窗外，看着阴沉沉的天，有些担心。
“吃，吃吃，除了吃你还记得什么。守岁吃饺子那是北方人的习惯，咱们家什么时候晚上吃过那玩意儿？别没话找话，好好坐着你的。”
郑安南本就有些近乡情怯，生怕那里做得不好，坏了章志洪的大事儿。
马云鹏不能帮忙就算了，还没事儿找事儿，让他一阵火大，骂人的话那自然是张嘴就来。
“大过年的，不说吃的，难不成还要说工作？表哥，你这也太为难我了。”
马云鹏虽然挺怕郑安南，但他也知道他不会把他怎么样，这怕自然就打了折扣。
再加上车里人不少，马云鹏也是要面子的人，自己给自己壮胆，反驳起了郑安南。
“你……”
“郑总，有话好好说，大过年的，别伤了和气。”
同排坐着的张凡和郁西看郑安南抬手就要打人，都有些紧张。
特别是郁西，整个人都快缩到张凡背上去了。
张凡一见她这样，原本不想开口的，也不得不开口。
为此，郑安南都快要拍到马云鹏的头的手，又硬生生的转了过弯拍在了他坐的坐位的靠背上。
他瞪了马云鹏一眼，转过头脸上又挂上了笑容。
“我们闹着玩儿的，张哥和嫂子别怕。”
“对，对，对，我们经常这样闹着玩的，郁北也知道。”
马云鹏难得聪明了一回，不用郑安南示意，主动出来打圆场。
只是弄到最后他非得画蛇添足的稍带上郁北，让郁西有些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