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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幽与戚沫曦见门氏喝下茶，两人对视，皆举杯。</p>
门氏见二人也跟着喝下去，眸子似不经意瞥向桌上那一炉沉香屑，“公主殿下是敢爱敢恨的性子，当年她喜欢驸马可不是什么秘密，为了能嫁给驸马，公主殿下没少去先帝那里撒娇，先帝实在拗不过公主，便把驸马叫到御书房想要撮合这门亲事。”</p>
卓幽跟戚沫曦双双握杯，听的仔细。</p>
“你们喝你们的，我说我的。”门氏端起茶杯，闻闻味道，“纯正的雨前龙井，公主殿下最喜欢的，没有之一。”</p>
卓幽不懂茶，只道这茶不错，又喝一口。</p>
“那时驸马以先建功立业为名，拒绝了这门亲事。”门氏慢慢靠在椅背上，似回忆般抬起头，眼睛仿佛看向小筑屋顶，又似透过屋顶看的更远。</p>
“先帝便把驸马的话告诉给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听罢越发喜欢这个时时刻刻都在上进的驸马了。”门氏搁下茶杯，又道，“公主殿下与先帝说愿意等驸马。”</p>
“这不是很好吗？”戚沫曦狐疑道。</p>
门氏笑了，笑里透着些许苦涩。</p>
她看向戚沫曦，“从那时起，公主殿下便有了期待，毕竟驸马拒绝的理由不是心有所属，即便当时先帝将公主殿下的话转达给驸马的时候，驸马也只说现下不考虑成婚，没说他有喜欢的女子。”</p>
卓幽听这话风不对，“宁则成有喜欢的女子？”</p>
“有。”门氏长叹一口气，再度端起茶杯，“何止有，还喜欢的不得了。”</p>
“那他为何不与先帝说明白？”戚沫曦皱皱眉。</p>
“那是因为驸马喜欢的女子是他的亲姐姐！他如何敢说！”门氏说到此处，有了怒意，“这事我们起先谁也不知！”</p>
卓幽跟戚沫曦没再插言，他们太想知道结果。</p>
门氏也没有卖关子，“在那之后没多久，先帝御驾亲征，战场上先帝不顾自己安危救了驸马，那时先帝伤势看上去很重，于是把驸马叫到身边，说如何如何放心不下自己的妹妹，驸马明白先帝的意思，于榻前答应娶公主殿下为妻。”</p>
戚沫曦有些怀疑，“先帝真伤那么重？”</p>
“没有。”</p>
门氏没打算隐瞒任何事，“先帝回来后偷偷与公主殿下说他使了一招苦肉计，公主殿下那时高兴的……如愿嫁给自己深爱的男人谁会不高兴呢。”</p>
“先帝跟公主殿下商量之后把婚期定在最近的嫁娶吉日，原本一切都值得期待。”门氏也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叹息。</p>
她告诉卓幽跟戚沫曦，“然而就在大婚前几日事情还是出了变故，那个叫心柔的女子来到皇城，她想找驸马，没想到阴差阳错被公主殿下碰到，公主殿下从她口中得知心柔与驸马原是姐弟，养在一家，驸马七岁的时候父母染病离世，自此他们姐弟相依为命，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他们之间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驸马为逃避故而从军，心柔也没有挽留……”</p>
卓幽跟戚沫曦听的认真，谁也没有打断。</p>
“可后来心柔遇到旧邻，从邻居那里得知驸马并不是那对夫妻的亲生儿子，而是从妻子表亲那里过继来的，他们不是亲姐弟！”门氏至今提起这段往事都恨的咬牙，“心柔求公主殿下成全他们，公主殿下那么爱驸马怎么可能成全！”</p>
“那后来呢？”戚沫曦忍不住问道。</p>
“公主殿下给了心柔一大笔银子，让她当日离开皇城永远不许再找驸马，否则她便以欺君之罪向先帝告发驸马，那是杀头的大罪。”</p>
门氏说到情绪激动处，紧紧握住茶杯，“谁能想到，大婚当晚，一副将在洞房外面拦下驸马，将心柔留给驸马的一封信交给他，驸马看过信件之后脱下喜服，连夜追出皇城！”</p>
往事听到这里，卓幽跟戚沫曦一时分辨不出谁对谁错。</p>
“三日后驸马一身狼狈回来，他质问公主殿下是不是见过心柔，公主殿下没有隐瞒，和盘托出，至此……”</p>
卓幽不解，“心柔把见过公主殿下的事说给宁则成听了？”</p>
如果是这样，多少有些不地道。</p>
“她倒是没说，只写了些祝福的话，可那封信足能证明她来过！再加上驸马暴怒，公主殿下也不是畏畏缩缩的性子，便将那日的事都说了，包括心柔不是驸马亲姐的事。”</p>
戚沫曦只觉得惋惜，又不知道该为谁惋惜。</p>
“自那之后，驸马仅仅维持与公主殿下表面上的夫妻关系，私下里从不与公主殿下多说一句话，夜里打地铺，常常是公主殿下睡下他才回来，公主殿下醒时他已经走了，一开始我与公主殿下都觉得这样的日子只是暂时的，只要公主殿下真心待驸马，驸马一定会回心转意，可时间越长，那种期待就越渺茫，尤其在公主殿下知道驸马一直在暗中寻找心柔下落的时候，那种希望简直变成了奢望。”</p>
这次连卓幽跟戚沫曦都忍不住叹息，都是痴情人，偏偏是三个。</p>
“公主殿下太爱驸马，她想冒险一试。”</p>
门氏终于说到重点，“那夜她在屋子里点燃迷香……”</p>
杯里茶水喝尽，门氏拎起茶壶时卓幽上前想要帮忙被其拒绝。</p>
“或许是老天怜意，只那一夜公主殿下便有了身孕。”</p>
壶里水空，门氏轻摇两下，却没有再续的意思，“我与公主殿下都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只要驸马知道孩子的存在，就算再责怪公主，也能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好好过日子，可谁想到驸马竟然用最难听的话侮辱公主殿下！”</p>
“他竟说公主殿下以尊贵之躯干出青楼女子的勾当，令他不齿！”门氏捧起茶杯，眼睛闪动泪水，“自我跟在公主殿下身边，从来没有看到公主殿下哭的那么伤心！”</p>
戚沫曦看了眼卓幽，“你要是有喜欢的人……”</p>
“我只喜欢你！”卓幽急忙表态。</p>
门氏看着眼前二人，了然。</p>
她捧着茶杯，接着往下说，“公主殿下十月怀胎，诞下男婴，本以为驸马是刀子嘴豆腐心，纵然记恨公主可那孩子是他的亲骨肉，结果是我们想多了，驸马……当真铁石心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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