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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温宛所言，十四年前方云浠留下廖冯氏跟她女儿的命只是因为报复，哪怕郁玺良替她杀了廖横父子，可方云浠只觉得让他们一刀毙命死的太容易，她去时幸有廖冯氏跟其怀中襁褓还活着，于是她将这两母女带离安平县。</p>
她将廖冯氏女儿巧秀扔到蒋老大那里，命其百般羞辱，又将廖冯氏带在自己身边，她走到哪里就把廖冯氏带到哪里，当牛做马的伺候她，时尔拳脚相加，廖冯氏身上总会有伤，开堂前几日还被方云浠踹折一根肋骨。</p>
眼见关裕指向身侧廖冯氏，柳叶想到自己在灵堂前看到的巧秀，想到红姐与她说过巧秀这十四年，也是这一生的悲惨遭遇，她又想到自己，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娘……”</p>
方云浠在开堂前破天荒让廖冯氏见过她的女儿，虽是远远一望，可她女儿不长这个样子。</p>
她的女儿，白白净净坐在她连想都不敢想的酒楼里吃饭，过的是富家大小姐的生活。</p>
这个，不是她的女儿，“大人明鉴，她不是我的女儿。”</p>
廖冯氏冷眼看向柳叶，“你不是我的女儿！”</p>
柳叶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她转身跪在廖冯氏面前，“娘，你被方云浠骗了！她根本没有善待你的女儿，她把我从你怀里抢走之后直接送到西市青窑，送到一个叫蒋老大的人手里，她让蒋老大把我养成青窑里最下贱的女人！”</p>
廖冯氏背后，方云浠目色骤寒，“你是谁找来的骗子？敢在公堂上放肆！”</p>
方云浠盛气凌人斥责柳叶的刹那，柳叶突然爆发，跪在那里用手指向方云浠，“我父兄杀你父亲的仇你没有亲手报，于是逮住我跟我娘！你把我送进窑子，却骗我娘说善待我！你是如何善待我的？”</p>
方云浠目寒，正要动手时关裕闭了眼，萧彦才不关心案子本身，郁玺良跟战幕都没动，他得坐稳，三位主审官，动的人是苏玄璟。</p>
他霍然起身，眉目愠凉，“方云浠，你当关大人与贤王殿下是死人么！”</p>
关裕跟萧彦闻声，齐齐看向苏玄璟，这种骂人不带脏字的本事真是绝绝子。</p>
二人继续潜水，连个泡泡都没吐。</p>
未及方云浠反驳，柳叶缓缓站起来，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你把我送到青窑，关在小黑屋里，喂的是掺尿的潲水，吃的是喂狗的残渣！我从懵懵懂懂长到六岁，六岁……我才六岁就被一个酒鬼糟蹋！那酒鬼还掰折我一条胳膊！”</p>
柳叶说的这些话都是真实发生在巧秀身上的事，红姐特别找了青窑里的人与柳叶说出巧秀所有遭遇！</p>
方云浠身侧，廖冯氏茫然抬头。</p>
“她胡说，你的女儿早就丢了。”方云浠低声警告。</p>
廖冯氏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相信柳叶说的话是真的。</p>
人都是这样，她更愿意相信她愿意相信的！</p>
柳叶绝望盯着方云浠，“自从被酒鬼糟蹋，蒋老大每天都会叫一个男人到小黑屋里糟蹋我！日子一天一天过！有一次……那个男人因为我挣扎拼命打我，还扎瞎我一只眼睛！我好疼……”</p>
太过悲惨的遭遇，柳叶说到此处情绪越发控制不住，“你让蒋老大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我的命！因为你不想我死的那么容易！还有我的腿！都不知道被他们打折多少次！”</p>
方云浠冷漠看向柳叶，除了柳叶是假的，柳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这就是报应！</p>
父债，女偿。</p>
巧秀活该！</p>
见方云浠不说话，柳叶重新跪到廖冯氏面前，“娘！她这些年如何待你的？她那般待你又岂会对我好！你醒一醒！”</p>
面对柳叶煽动，廖冯氏也有些动摇，她转回头看向方云浠，“我的女儿……”</p>
“你的女儿早就丢了！”方云浠生怕廖冯氏说错话，上前一步寒声低吼。</p>
柳叶瞅准机会突然扑过去，逮着方云浠手臂瞬间十根手指头狠狠抠进去！</p>
方云浠怒极想要甩开柳叶，哪知柳叶突然拽着方云浠的胳膊躺下来，双腿夹住她一条腿，“你这个贱人！你害我的好惨！”</p>
柳叶得红姐嘱咐，一定要在公堂上闹起来！</p>
廖冯氏看到眼前场景一时懵住。</p>
眼见柳叶跟方云浠打作一团，苏玄璟知道机会来了，“巧秀！不得放肆！”</p>
柳叶哪听苏玄璟说什么，她只知道有恩得报，红姐救她性命，她今日就算死在公堂上也要把这公堂掀了！</p>
“大胆！”方云浠之前被温宛咬掉一块肉，这会儿见柳叶抱着她腿就要咬下去，心中发狠，猛然抬手狠拍下去。</p>
千钧一发，距离方云浠最近的郁玺良纵步过去。</p>
这一刻，一直眯眼作小憩状的萧彦眼睛里微微闪出一道亮光，郁玺良动了！</p>
他坐起来，手里毒丸被他夹紧。</p>
关裕身为刑部尚书，第一次遇着原告被告跟苦主打作一团，原想释放官威，可前后左右这么一扫，比他厉害的人物大把，用得着他出这个头！</p>
于是关裕只象征性敲了敲惊堂木。</p>
方云浠见郁玺良握住她手腕，就因为这一刻迟疑，柳叶一口咬住方云浠大腿！</p>
苏玄璟知道机会来了，起身阔步行到方云浠跟郁玺良面前。</p>
“住手！”</p>
然而面对方云浠不断释放的内力，郁玺良拼尽全力叩住她手腕，防止她一怒之下拍死柳叶，柳叶不管那么许多，我咬我的！</p>
“郁玺良……”方云浠额头渗出冷汗，怒意滔天。</p>
就在这时，苏玄璟佯装动怒，抬手叩住郁玺良手腕，“郁玺良，公堂之上容不得你放肆！”</p>
真心蛊就在苏玄璟掌心，他没有内力，无法将真心蛊直接种到廖冯氏身体里，那就只能郁玺良来！</p>
郁玺良一瞬间感觉到手臂异样，却也不动声色，“方云浠，巧秀说的话可是真的？”</p>
“她根本不是巧秀！你从来没有信过我！”方云浠红了眼眶，脚下用力狠狠甩开柳叶。</p>
郁玺良松开手，苏玄璟见状以内力牵引那只蛊到自己掌心。</p>
“方云浠，你若想要那一片真心，是否付出过真心？”苏玄璟冒险说出这番话，意在指点郁玺良。</p>
郁玺良瞬间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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