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个时候关系非常好，说好了三个人永远做好姐妹的。
可是宫本把这一切都毁了。
雪莱到现在还在R国宫本家的宫殿里，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她了，也没办法联系到她。
还有明里，明里自从那件事情后，就疯了。被宫本赶到精神病院去了。”
看白露说的那么气，江默玉低下头，踌躇了一下才说：“白阿姨，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妈妈，但我爸爸他，是有难言之隐的。
宫本的势力，我们都知道，如果非要跟宫本斗，在当年来说，只会害死我。爸爸他，必须要保护我。”
白露叹口气：“算了，他是你爸爸，如果站在你的角度上看，确实……
总之，我打算带秦风一起去找明里。
等把明里带出来，我还要去找雪莱，你自己好好考虑到时候要不要跟我去。”
下午，白露已经走了。
江默玉摸着狗狗若有所思，方生再进来，她的语气下意识的就放缓了些。
原来这个看上去轻松开朗的少年，这么些年来活得那么不容易。
“听白阿姨说，你喜欢画画？”
方生有些羞涩的笑了一下：“画的不好。”
江默玉翻个眼睛。
这么谦虚？
白露可是很骄傲的交代了，这货画的画，在国际都能拿奖了。只是他低调，根本不想出名不想造作，只想偷偷画画纯快乐。
“我也喜欢画画，以前。”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会儿刚刚上高中，还是个打心眼儿里有点要好的娃。
奈何班上大神太多，成绩始终不好。
烦了的时候就自己偷摸摸的画画。
那时候她还有个画本，常年带在书包里，上面偷偷画了许多魏清泽的素描画，后来被宋修然看见了，直接连带着画笔都一道儿扔了。
为此，她跟宋修然冷战好久。
其实也不是光画魏清泽。
她最早画的是宋修然。
还高一的时候，有一次在操场边上乱画，看见宋修然打篮球。
那个人，才是高中生的时候就已经灿烂的不行，就是那种在人群里，管它多大的人群，只要一眼就能辨认出他来的存在。
那天，满场
江默玉只看到了宋修然。
那时候他们还没说过话，江默玉不认识他，只是觉得这个男生好看的跟星辰一样耀眼。
她仔细的画下他的样子，一抬头，没想到真人就站在面前。
原来画的太入神，连比赛都结束了也没发现。
宋修然淡笑，一脸骄傲清贵：“想画我就直说，喜欢我也可以直说，你可以慢慢画。”
当时她略微惊讶，紧接着，气愤又羞恼的当场撕了画就走人。
满脑子都是，这么好看的人，却这么不要脸。
“江小姐？”
方生那只修长白净的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
江默玉回神，皱眉道：“别叫我江小姐，跟你说了多少回了！”
“为什么？这样叫不是挺好的，比江校长好听。”
“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姐姐。”
“大，跟叫江小姐有什么关系？”
方生的眼神很清凉，瞳孔墨黑。
“还是说，有什么别的原因，让你这么讨厌这个称呼？”
江默玉拧着眉头，决定换个话题。
“不如我们开个画展？”
方生很深很深的看了她一会儿，顺着她说：“好，不过我手上新的画作不多。”
江默玉立刻提议：“那就去写生。”
方生苦笑：“以前在医院，医生根本不同意我去。”
这么一说，倒是让江默玉犹豫了一下，打哈哈道：“那我先联系地方，到时候再说。”
隔了几天，约了白露吃饭。
问起方生的身体情况。
“我提到写生的时候，他看着好高兴，这孩子应该是憋坏了，能去吗？他身体能吃得消吗？你之前说他一直在生病，现在恢复的……”
“去。”
江默玉顿了一下，她还没说完，白露就答得这么果断。
她还有点不放心呢。
“但是写生毕竟是在野外，就算我尽量找条件好的设施齐全的地方，可总归不可能完全免了风啊雨啊什么的，他的身体……”
白露轻轻的笑了。
江默玉却一点不觉得她是在笑，那种表情，非要形容的话，就是一种绝望。
白露没开口之前，那种气氛就已经有点让人能预感了。
她低头，深深的呼吸，似乎是在忍耐隐藏什么，再抬头，却还是红了眼睛。
即便是陆念白死的时候，都没看白露露出这种表情过。
“去，他很想写生的，以前就提过很多次。
但是医生一直不让。
现在就不必让他失望了，反正也没什么可注意的了。
也就最多两个月……”
白露已经说不下去了。
江默玉非常惊讶，心口刺刺的痛。
“怎么会？”
白露扯开嘴角，想笑一下，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她慌忙擦掉，深吸气好几次才算平静下来。
“哎，毕竟小白不是我看着长大的，略微好接受一些。
再说，那个时候我总是想着，至少还有小生在。
可是小生是我一直陪着捧着长大的，这个孩子从小就这样，体弱多病。
自从得了这个病，我基本上都没有离开过身边。
他在医院住了多久，我就陪了多久，所以也没有时间回国看看小白跟陆岸。
我一直觉得亏欠小白，总想着，至少我要让小儿子过的幸福一些，可谁知道……”
刚刚擦完的眼泪又落下来。
江默玉抿了抿嘴唇：“我了解。”
这种时候，再多的安慰的话都没用，只需要安静的陪伴跟理解就最好。
失去孩子的痛苦，还是一而再的失去，绝不是任何几句话就能安慰到的。
白露趴在桌上，遮住自己的脸。
过了一会儿，闷闷的带着潮湿味道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
“是我的报应，一直都那么自私，一心只想要过自己的人生，想过的灿烂。
所以我的儿子，都这么命苦。”
江默玉垂下眼睛，心口也酸溜溜的。
方生她不熟，但陆念白的死，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