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越杰坐了一会儿，看云涵也这么坐着，不由心笑：这小媳妇儿从小跟着岳父和大舅哥两个大男人长大，又成婚时间紧张，未能提前让宫中姑姑教养，这一点都不懂得伺候夫君。好无奈，难不成要自己更衣？
云涵也奇怪，这是干嘛？冷场了？怎么不说话？正想着呢，只见皇甫越杰蹲下抬起她一条腿，正欲脱下她的鞋子，这才让她反应过来，这么久，不会是等着她伺候的，心道，这男尊时代，真麻烦！不得不说，云涵真相了。
云涵赶紧放下脚说：“王爷，涵儿伺候你更衣！”
皇甫越杰闻言，抬了下眉，看来小媳妇儿得一步一步的引导。他站直了身子，张开双臂，看着小媳妇儿的手在他的领口边摸索着。
待解开那一排扣子，云涵先看到的是纵横交错的一片痕印，褐灰色的叠加着，像是有些年月了。
“王爷这等身份，也没能用上好的伤药吗？竟然还留下了这么多的伤疤？”云涵小手顺着伤口抚摸着，虽说已不是新伤口，还是能摸到凹凸不平的伤痕，岂止要用摸的，看也能看的出来。
皇甫越杰捉住她的小手，心中一片柔软，饶是母后，也是说，这是一片国誉。民敬他，因为他守国安邦；敌畏他，因为他不可敌；官随他，因为他的权势富贵；可是他的小女人呢，看到的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他。
“国之将亡，还顾得上这些吗？那时候，都没想过还能活着回来。”皇甫越杰拥住云涵，想到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他们也有妻儿的，那时年岁还小，也体会不到这些。只听母后说：他是代兄上战场，是皇家颜面，是将士们看到的皇家的态度。所以，从出征的那一刻，虽不是去赴死，却也是舍生了。
云涵任他拥着，想的是：果然，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完美的存在，这么好看的人，一身的伤痕，得亏没有留在脸上。想到这里，云涵挣脱了一下，踮起脚来，双手宝贝似的附在了皇甫越杰的脸上。
皇甫越杰抿嘴一笑：这小家伙是想安慰我？
“本王这不是没事了吗？不努力活着，如何娶我的小娇妻呢？”挑逗似的捏了下她的小脸，指尖挑下她的外衫，俯身抱起云涵走向床榻。
云涵紧张的攥着小拳头，低头不敢看他。皇甫越杰嘴角扯得更大了，小媳妇儿这么不禁吓吗？
看着身边的人躺在身边，似乎真是要睡着的样子，云涵这才冷静下来，这是啥情况？自己自作多情了？还有，自己还有话没说呢，怎么就睡了呢？
云涵忍不住侧过身来，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支着食指戳了戳枕边人的胸膛，也不知如何开口，叫夫君别扭，叫相公又太粘你，叫王爷，又怕显得生疏一会儿不容易说服他。
第二遍用手指戳下去的时候，小手就被捉住了。
“明日，本王可是不许你睡懒觉的，住在宫里，也该早些去见母后的。”皇甫越杰闭着眼睛，抓着云涵的手，不让她再有小动作。这小人儿是真的什么都不懂，本王已经很忍耐了，再碰，就要爆炸了！
“王爷，涵儿有些事儿记不得了，想问问。”
“说来听听。”
“咱们腾云，以前就没有过流感吗？就是风寒，就像现在商南这种。”
“风寒是常有的，商南这种传染性极强，与普通伤寒不同的是，病患症状凶险，死伤情况增大。之前鲁中之地也传出过这种情况，多发于清明前后，也有死亡，到了暑气以来，也就渐渐消退了。”
原来是这样，其实和现代的一些传染的感冒差不多。
“古书有云：瘟疫始于大雪，发于冬至，盛于立春，衰于惊蛰。按理说，这盛夏疫病本就难生，想是那商南为多水之地，湿气过胜，才能让病毒繁衍。”云涵支着小脑袋想。在现代的时候她就经历过两次疫病，一次是非典，一次是新冠。非典哪会还小，也没去专门关注，新冠的时候到处封城，在微信朋友圈，可是没少看到这些中医知识。
皇甫越杰猛闭了下眼，随即睁开：“你今日说的那个药方，可也是出自这部古书？”
“啊？哦，可能是，我都记不起来了，也是今日遇上这事儿，才记起貌似看到了这些书。”
“你从小没有离开过都城，便是想不起来，那书也不会离开京城。本王记得，你嫁妆里就有几箱书，当日本王还奇怪，王府还能差了你的书不成，看来，你那书，该是一些有传承的，明日见过母后，咱们就回去找找。”
“哦，好的。”云涵随即躺下，心想，还陪嫁书，什么宝贝不成？不是说原主脑子不怎么…那啥嘛！
又想到什么，不对啊！谁要跟你说什么书的事儿？
“王爷，我不是要说古书的事儿，我是想问王爷，既然早就有疫病，为什么不尽快种植相关药材？您看，如今一个地方的药材都要如此拼凑，还贵的并非家家用的起。若多种植，不仅能提高产量，还能降低价格，何乐而不为呢？”
“倒是有趣。之前就听一些药师自己培育，但是极难成活，产量不说，其成本也是不低的。涵儿既然说到种植，看来是又想起了什么？说说看。”
“也没有想起什么，隐约记得，药材可以种植，要按照它们自己的生长习性，王爷方才提到培育，想来是在水土上改变了些习性，难产也是不奇怪的。”
“那如何能大量培育？可是有记载？”
“这便想不起来了，就是想着，人参善长在东北，云南极易培鲜花，所有的植物都是有它的生活习性的，如果没有办法给它创造适宜的环境，那就在它原本的地方培育，需要的时候调动就是了。”
“涵儿说的有道理，目前太医院也无人手，待此疫过后，着人找些试验田。”皇甫越杰觉得此法甚好，如今山河稳固，是要快速发展民生经济的时候。
“王爷可以趁此机会先放些政策出去，也好让如今疫区的穷苦人家先有些活路。”
“政策？”
“是啊，政……那个政……”完了，说好的不干政，就是记不住，真是死于话多！
看她那结结巴巴的样子，就知道她想多了，自己是那么迂腐的人吗？还是自己长得吓人的很？
“尽管说，如今是咱们夫妻间闲聊。”
云涵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安抚了一下小心脏：太吓人了！
“今日听御医提到，有些穷苦人家是吃不起药的，除了一些农田，也无其它生计。我就想，若是征用他们的土地，再雇佣他们来种植药材，提前支付给他们些银钱，便于日前治病。日后，只需给些粮票，足够生计即可。”
皇甫越杰想了想，此法甚好，既能快速征收药田，还能剩下不少银子，养农户和养药商那是截然不同的，只是：“那农户说是种田的好手，毕竟是药材，有差别的。”
“御医是识药材的好手，可有谁愿意真的是种田，说来，农户们才是真正种药，医者作为老师指导便是，农户们就执行命令就行。”
“如此，先试试看。涵儿真是极聪慧！”皇甫越杰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脑门。
“聪慧谈不上，就是仗着王爷不责罚才敢说的。王爷您想，虽说只是指导一下，那农户们是不是多了一项技能，这技能又不影响那医者的饭碗，何乐而不为呢。”
皇甫越杰点点头，确实，此举又能解决一批人的生计。
看他认同的样子，云涵接着说：“我记得以前有一本书记载，说有个国家的国王，为了带动民生经济，说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你猜如何？”
云涵眨巴着眼睛接着说：“他先是指导这部分人利用当地的地域环境资源等各方面优势，提高这方面优势，还鼓励民众自由创业，鼓励民众终身学习，搞继续教育。大家看到一部分富了起来，也纷纷有了干劲儿，学习各方面的技能，迎合时代的进步，国家按照比例收税，人民富了，国家税收就多了，后来，国家搞九年义务教育，就是九年的时间小孩子学习是不收学费的。义务教育结束以后，学生根据自己学习的程度，再次确定，是继续更高层次的文化知识学习，还是选择学习一项技能。”
皇甫越杰看她滔滔不绝的讲这个故事，好像自己经历的一样。这又是哪里记载的呢？怎么那么巧，自己一本都没有读到，挂不得，“念”会选择她。
“王爷，您能想到之后会怎样吗？”
“那肯定是很敬爱自己的国家。”
“是的，那句古话怎么说来着：‘化民成俗，其必由学！’”
“化民成俗，其必由学！”皇甫越杰重复着云涵的这句话，更是想探探她的那些藏书了。
皇甫越杰转身拥上云涵，在她耳边低语：“你很好！”
云涵也不在说话，万事开头难，先撕开个口子，再慢慢跟他聊自己的计划。
两人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