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昨天寿春郡王逃出圈禁，履剑入宫，大闹宫闱！”
“早知道了，一早就传开了。”
“寿春郡王杀了皇帝的面首薛怀义。”
“嘶！这位郡王有血性，好样的，薛怀义表面一个和尚，可暗地里，白马寺男盗女娼，乌烟瘴气，早该死了！”
……
一夜发酵。
翌日。
李宪大闹皇宫之事便在长安城中传开。
百姓私下纷纷议论。
对此事称道者众。
薛怀义、武氏诸王这些年嚣张跋扈，已弄得天怒人怨了。
大明宫。
高祖皇帝重外孙，千牛备身乔君备不安跪着。
寿春郡王昨日大闹皇宫，今日他便被召见。
他恐慌极了。
“君备，你身上流着高祖皇帝的血，对昨天之事怎么看？”
果然！
乔君备听着龙庭传来的平淡声，面色瞬间变白，忙连连叩首：“圣皇帝，臣与寿春郡王一直都没有任何交集，臣……臣……”
武则天看乔君备吓得够呛，笑着安抚道：“你不用担心，朕知你与李宪没有任何瓜葛。”
“你父亲乔知之也是如此。”
“城中流言听说了吧？”
乔君备松了口气，忙道：“臣有所耳闻。”
“那你说说，百姓恨武氏诸王，已到如此地步了吗？”
乔君备满嘴苦涩。
他清楚，如果回答不好这个问题。
怕是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谁不恨武氏诸王！
他都恨！
只是这话不能说。
乔君备略作沉吟，“圣皇帝，臣以为，有人在推波助澜。”
“关中豪阀这些年一直不满至尊。”
“他们毕竟是关中地头蛇，在中枢的权柄前所未有削弱，可根基并未动摇。”
“臣以为，是他们在推动舆论。”
“其目的，无外乎是想要激化两姓诸王间的仇恨，好渔翁得利，重新掌权。”
武则天这才满意点头。
这番话必然要传开，乔氏算是自绝关中豪阀了。
“朕想让你去长安旧城当一个功曹，功曹对你的身份而言，是有些低了……”
“臣愿意！”不等武则天说完，乔君备就全都明白了，抢着应道。
很显然，武皇帝不放心只在寿春郡王身边安插巴陵郡王李隆范。
所以想到了他。
他是高祖皇帝的重外孙。
他甚至怀疑，杀寿春郡王这件事情，最终会落到他的身上。
乔君备浑身发寒。
只是他没得选择！
“母后……”
就在此时，声音从殿外传入，太平公主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乔君备即便不用看也知道是太平公主。
当今天下，敢如此称呼圣皇帝的，也只有这位公主了。
太平公主瞥了眼乔君备，然后抱怨道：“母后，你用乔君备，为什么不用我的人。”
“女儿想让崇简去历练历练。”
武则天看了眼女儿，哪里不知，女儿是想让外孙薛崇简去给她报昨日被辱之仇。
武则天微微皱眉，厉声道：“你是想要崇简步薛怀义后尘吗！”
“你真当他不敢杀崇简！”
“他敢！”太平公主面色瞬间变冷，抱拳道：“请母后恩准！要是母后不准，我现在就直接去长安旧城，报昨日之仇！”
“杀了这个小畜生！”
乔君备心中急切念叨着：答应，圣皇帝一定要答应。
他一点儿都不想去。
武则天微微皱眉，看了眼匍匐在地的乔君备。
觉得李隆范、乔君备，在值得信任方面，的确不如外孙薛崇简。
而且她也了解这个女儿，若是不答应，怕是真的要去长安旧城闹事。
“好吧，崇简任功曹，君备辅佐崇简。”
……
长安旧城。
县衙。
李宪看着不安的弟弟李隆范，“大哥没想到，咱们的好父王，竟会把你扔出来。”
“你也不用担心，你大哥我就算杀谁，也不会对自己兄弟下手。”
“要不是咱们这位父王软弱，昨天过后，我们一家的处境都会改变。”
李宪说的都是实话。
在他的计划中，是要改变一家人的处境。
可那位便宜父亲的所作所为，让他不得不临时做出改变。
李隆范安心了不少。
以前他怕三哥，相反一点儿都不怕大哥，和大哥的关系也十分好。
自从昨天的事情发生后，他对大哥真的害怕极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以往儒雅和善的大哥，竟然杀了薛怀义，还当着圣皇帝的面，把薛怀义的脑袋劈成两半。
李隆范看了眼外面，忍不住低声询问：“大哥，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自己，为了大唐荣耀！”
“武三思算什么东西，让我们兄弟给他三叩九拜！”
“大哥小点声，小点声！”李隆范慌张焦急道。
然后起身凑近，声音极低提醒：“圣皇帝对你动了杀心，让我监视大哥的一举一动。”
“事无巨细！”
“在我来时，父王叮嘱，如果……如果圣皇帝要杀你，要我亲自下手，不要给其他人机会。”
李宪看着这个惶恐不安的弟弟。
眯着眼，似笑非笑询问：“你呢？真有那么一天，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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