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房家的鸡固定都喊过了，再听见才是她家的。
生得晚就算了，还不每天都生。
她也偷偷瞧过，两家的鸡吃的都是一样的，她也让家里两个小的挖蚯蚓挖螺剁碎了喂，就是不能天天下蛋。
两家的鸡很快都上锅炖上，蒋文英还拿八分钱让孩子去豆腐代销社买了一斤豆腐跟着鸡汤一块炖。
在城里买豆腐要豆腐票，乡下代销社不用。
孩子们就搁院门口玩，走过路过的人都闻见了鸡肉香。
蒋文英刚喊了一声，芽芽跳起来就往家里跑，喊着：“开饭了，开饭了~”
大黄正在啃鸡腿骨，至于最嫩的鸡肉分成了四块，每个孩子一块。
“合作，赶紧来吃鸡腿”隔壁的田淑珍也喊了一声。
聂互助提着碗嗷嗷叫，“妈，我也要吃鸡。”
田淑珍把鸡翅膀和一块鸡胸肉夹给闺女，“羞不羞，你哥还在长身体，不吃长不高的。”
“妈，我也在长身体，我也是个孩子，为什么不把鸡腿给我吃。”
聂互助瞧见聂合作咬了一大口鸡腿肉，眼睛红了，嘀咕说：“你还是当哥的呢。”
“那我喊你一声姐，你当姐”聂合作喜滋滋的吃着鸡腿。
“我儿子就是能耐，小脑袋瓜转得多快。”田淑珍笑着揉了下儿子发顶，催促聂互助赶紧吃，一边把鸡脚和鸡脖子夹到自己碗里。
聂互助闷闷的吃完碗里的，就不再去锅里捞，放下筷子跑了出去。
家家户户都在吃晚饭，聂互助跑了半天也没人愿意出门跟她玩儿。
“娃儿，你不回家蹲这干啥呢？”
村门口，聂互助闷闷不乐的抬头看着搭话的大婶。
“我妈不给我吃鸡腿，只给合作吃”
“小事啊，跟着婶婶走，带你上饭馆吃饭去，吃鸡腿，吃猪肉”
聂互助嘴馋了，那老婶子直接朝她怀里塞了张票子。
“钱给你，到了镇子上想吃什么自己买，成了。”
老聂家那房跟平常没什么不同，吃了晚饭后都开始扫院子准备打地铺纳凉。
八点过后，田淑珍还骂了几句不知道去哪里疯玩的闺女，等九点一过就觉得不对，出门找了一圈，回到家门口后腿都软了，呼天喊地的喊聂三牛。
夫妻两又全村找了一圈，手软脚软的回到家。
老太太听见动静找来，田淑珍话都说不利索，聂三牛忧心忡忡的说:“互助晚饭后到现在都没着家，谁都没见着。”
“还愣着干嘛，喊人啊！”
老太太一拍大腿就去敲隔壁，急叨叨的喊孩子没着家，让人帮忙找找。
天气热家家户户都还没睡，没多久全围到了老聂家。
村子都找遍了，一来孩子可能跑进了山里，就怕遇到野猪，或者被不知名的毒物咬一口。
山里晚上危险，走不好摔跤都能磕个头破血流，二来就怕是拍花子。
田淑珍一听闺女可能被拍花子带走，身子一软晕了，几个老婶子七手八脚的掐人中才把人掐醒。
为了找人，村里连汽灯都给开上了，聂三牛带着村里一队年轻人进山。
大黄扒拉着芽芽，它能嗅到聂互助跟陌生人的气息。
芽芽刚要跟大黄走，三个人齐刷刷的拉住了她。
“别乱跑”聂海生皱眉。
“互助肯定是跑到村外头去了，咱们去找。”
她才刚迈出小步伐就被人拦腰抱了起来交给了蒋文英。
虽然不允许芽芽跑，但大伙显然接受了她的假设。
聂海生跟村里几个大人打算出村找，连聂卫平和聂超勇都没能获准跟去。
村里子少了个孩子，大人难得紧张起了，都在喊自己的孩子。
大黄忽然几声狂吠，声音跟以往大不相同。
各个院子都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回应声，从四面八方的院子里窜出来十几条土狗，狂啸着跑出村。
聂三牛垂头丧气的被人架着回来了，平常常砍柴的山没找见人，黑灯瞎火往深处走又危险，大伙不让聂三牛毛线，强硬的把人掰回来。
快凌晨，葛天放和聂海生一行人也疲倦的走回来。
石头村本来就四通八达，还不算小路。
两个小时的时间人都不知走哪里去了。
这会大伙确定聂互助是丢了，葛天放沉默着说：“明天再找一天，还不行明晚就报警。”
这年头报警找人得24小时候才能立案。
里屋的田淑珍忽然跳起来，到处找绳子就要上吊。
“孩子丢了，我也不活了。”
“让她吊，看个孩子都看不好。”老太太气得跺脚，不让人拦，骂儿子，“都丢了两个小时才发现，都干啥去了。”
聂三牛嗫嗫的：“商量种绿豆了...”
老聂家的人三三两两的散去，芽芽起初不肯睡，两三次从房间里偷跑出来再被带回去，次数多了蒋文英就不管她。
平时天黑了就睡了，头一次能睡得晚，她挺激动的。
老太太让蒋文英下厨做了点面疙瘩，端上来一人一碗，却没人吃得下。
芽芽握着筷子往嘴里扒面疙瘩，困意渐渐上头，人有点迷糊，嘴巴还坚持一张一合，最后挺不住含着面疙瘩左摇右摆的睡了。
蒋文英从人嘴里扣出面疙瘩，抱着人回屋里头，轻声让另外两个儿子去睡觉。
再过一个小时，大黄疯了一样窜进来，毛发上有血，疯狂的朝着聂家人狂吠，咬老太太的裤腿往外拽。
老太太明白了，让儿子儿媳妇跟上大黄。
村外头再走七八里地，聂互助一边哭一边朝家里走，身边簇拥起八九只村里的土狗，看见亲妈后哇哇哭得更厉害。
田淑珍一把把孩子搂过来，东看西瞧没看见血，也没见到伤，提起的心才放到肚子里。
聂互助刚回到家不就，葛天放就来了，现在离天亮也就三四个小时。
听说聂互助是为了吃鸡腿才跟拍花子走的，田淑珍举手就打。
以前觉得孩子爱吃无所谓，谁知道这倒霉孩子还吃出祸事来了。
老太太从自己那屋里拿了个鸡蛋，敲碎了放碗里给大黄吃。
大黄吃了鸡蛋，摇摇摆摆的走到蒋文英那屋门前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