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不一起问，都是分开了问供词，小姑娘临走时有些心虚。</p>
三个人里，除了小姑娘一口咬定就是被吓唬掉树，其他两个少年供词相似，跟报案人说法才有几分吻合，特别是骨折了的小伙子，脑子里已经混乱成浆糊，问什么说什么。</p>
“那四合院本来使我们家一个阿姨的房子，她早些年工作死在外头，房子给我阿姨的同事霸占了，我们几个气不过才想装鬼吓人，最好把人吓走，让他们不敢住在那里。”</p>
主要是他们也没想过会被人反装鬼吓了一跳，来了个现世报。</p>
听了通报，几个大人面面相觑，恨不得掐死闹事的三个倒霉孩子。</p>
芽芽跟李敬修站在一块，事情到这就没他们什么事了，两人却听到一个不算陌生的名字。</p>
“章月娴”</p>
“警察同志，那栋房子确实姓章，搞地质学没回得来，我们大人私底下说了几句闲话被孩子听走了，您放心，回家我立马打孩子，他再也不敢了。”</p>
说话的就是骨折少年的爸爸，恰好回头对上儿子惨兮兮的眼神，终于还是于心不忍的问了一句，“要不，等他好点了我再打？”</p>
警察同志挥挥手问李敬修：“这案件你们要不要私下和解。”</p>
“和解和解，我们争取对方的原谅。”那男人连声说，目光碰到芽芽时怔了。</p>
章家人的目光也对准了芽芽脖子上的长命锁。</p>
“这是老章家的东西啊”人群里一女人多看了几眼，笃定道：“肯定是咱老章家的东西，你瞧瞧褡裢那有一块颜色是不是不对。”</p>
这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古物，长命锁的褡裢坏了一截，后来重新给炼上了。</p>
老章家祖上有不少古董，最严格时期烧的烧，砸的砸，只剩下一些给子孙后代做纪念的小玩意。</p>
根本不用拆下来细看，长命锁不知被他们把玩过多少次，任何一个小细节都清楚。</p>
芽芽问：“所以，我是章月娴的女儿。”</p>
“我们可没说。”那女人一口否定，“跟月娴关系好的朋友不少，她早送人了也有可能。”</p>
她又匆匆打量了一眼，“你们长得也不像。”</p>
李敬修倒是想起一点，小时候某天夜里他听到父母在讨论章月娴，那时小，又晚，小孩经不起困所以没听多少。</p>
警察同志还在呢，除去骨折动弹不得的，另外两个小孩给压着头道歉，被家长领回去了。</p>
柯医生拉住芽芽，“老院长让你明天一块寻房去。”</p>
王胜意在外头看着车，刚才屋内的情况他也听得七七八八。</p>
三个人一条狗，就只有一辆自行车，只能猜黑白配。</p>
李敬修悄声叮嘱芽芽出手心，自己出了手背，率先把芽芽筛出了局。</p>
芽芽不敢置信的看着坑了自己的竹马。</p>
李敬修莞尔一笑后对上青梅依旧瞪圆的眼睛，说:“我陪你一块走回去。”</p>
王胜意踩着脚踏忽然说：“小时候有一回我撞见你们两，他不知道怎么着惹你不高兴，这小子说要给你道歉，问你还跟不跟他玩。</p>
你说他道歉，两个人就还是好朋友，于是这货立刻大声的说了声‘对不起’，然后你也很大声的回了一句‘没关系’，之后你们两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手拉手的跑了。”</p>
李敬修和芽芽互看一眼，虽然不记得，但这事倒是有可能，那又怎么样？</p>
王胜意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慢悠悠的说：“现在我终于想起来怎么形容当时的感觉，腻歪得恶心死了。”</p>
话刚落，自行车已经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p>
“她走了”芽芽看着远去的自行车生闷气，在李敬修略显茫然的目光下走了几步外八。</p>
刚才来时她骑猛了，现在两条腿如同灌了铅似的沉重。</p>
本来，她是可以赢的，然后悠哉的让人骑着回家。</p>
“芽芽，我错了。”</p>
李敬修很识时务，芽芽也没有小时候好糊弄，小嘴一吧嗒：</p>
“错哪了。”</p>
“....”</p>
错在今夜景色过于美丽，让他萌生了两人漫步回家的冲动，错在少年不合时宜的浪漫。</p>
没有过多的解释，李敬修蹲下，“我背你。”</p>
两个人当然也没有放过王胜意，回到家后颤着双腿都要在王胜意房间门外掐着嗓子你一句对不起，我一句没关系，硬生生把人再恶心了半个小时。</p>
隔天一早，芽芽跟着五个实习医生屁股后头。</p>
乌老来了把她从人堆里揪到跟前，“人小就站到前头来。”</p>
五个实习生齐齐的后退了一步，给芽芽让出了一片空地。</p>
他们实在是太怕乌老了，对方的严苛以及不给面子在业界里很出名，因为脾气太差血压经常高居不下，人又那么老了，要是不小心把乌老气死了，那往后在京都医学圈也混不下去。</p>
住院医生翻着病历表。</p>
“这一个患者被双筒猎枪集中手腕，跟腱多处严重损伤，进行肌腱缝合。”</p>
大伙呼啦啦的就围住了病床，肌腱缝合手术对医生的缝合技术要求十分高。</p>
肌腱就是肌肉两边的腱性组织，比如武侠里挑断脚筋，就是挑断小腿后的跟腱。</p>
肌腱中间是鸡肉，韧带跟肌肉组合，人的手脚才能够伸长和缩短。</p>
肌腱断裂属骨科，难度主要有两点。一点是最大限度避免肌腱粘连，手术后恢复期容易发生肌腱练链接，主要是肿胀部位复函蛋白质的液体起作用。</p>
一旦肌腱粘连，患者活动范围会受限，轻的酸疼，重者疼痛难忍，粘连超过三个月就不能自行恢复，必须手术。</p>
二是肌腱的缝合难度跟普通的皮肤还不一一样，缝合断端容易劈裂或被缝线拉豁，这就要求缝合针要快狠准，最大限度的减少黏连的可能性。</p>
这次的缝合技术做得很漂亮。</p>
急诊科里的缝合机会可比芽芽在卫生所时多得多，但她还没有参与过类似肌腱缝合等高难度的缝合手术，羡慕得伸长了脖子。</p>
下一个病房芽芽很熟悉，就是之前救下来的电厂职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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