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温柔。
孩子。
他忽然想到她临走之前，留下的那个药盒，药盒上那些足够残忍的字眼。
他整个人怔怔地，胸腔内刚刚激发而出的一朵小火苗，倏然间灭了下去。
是啊。
五年了。
这个世界上，谁又可以再等谁五年呢？
他明明知道，这五年来，她不是没有可能再异国他乡嫁人生子，但直到事实真的出现在眼前，他还是会觉得，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开一样。
刹那之间，鲜血淋漓。
也许早在五年前她知道那件事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再决定停留在原地了吧。
刚才跑上来的那一刻，他曾无比的希望是她。
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幕要残忍。
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是她再追寻他的脚步。
他的落落，这一次，是真的，打算放弃了吗？
愣神间，面前的女人的身影转了过来。她的侧脸依然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模样。
娇媚动人。
她的连山还洋溢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垂下眸看着怀中的孩子的时候，笑意愈发深了几分。
那样的...刺眼。
如果偏执是一种病，那么当她治愈的时候。
原来他已经病入膏肓。
念念在她的怀中已经不哭了，但是眼框仍是红红的。
小丫头年纪不大，鬼点子倒是不少，这会儿哭累了，窝在苏落的怀中睡觉。
一边睡还在一边抱怨着，落落总是不来陪她。
她听着心疼。
小家伙好像有点感冒了，在她怀中吸了吸鼻子，连打了两声的喷嚏，虚弱的小声音像一声声猫爪子似的，挠在她心尖尖上。
直到过了好半天，小孩子才睡了过去。
走出餐馆的门外，外面的灯光将整座城市紧紧的笼罩着，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停在了餐馆的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黄皮肤的亚洲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或许是听到外面这人潮熙攘的脚步声，怀中的小念念忽然间醒了。
她看着向这边走过来的男人，脸上甜甜的笑了笑，伸出双手，做出求抱抱的姿态，“阿时爸爸！”
苏落垂着眸嗔怒的看了她一眼。
陆时扬起唇角走上前来，从苏落怀中抱过念念，含笑道：“念念，有没有想我呀？”
“当然有啦，”小念念比划着手指，“你都已经整整两天没来探望念念啦！”
“都是我不好，今晚给念念做好吃的，好不好？”
“嗯嗯！”小念念开心的点头。
等到跟怀中的小家伙打好商量，陆时才转过头来看向苏落，“落落，上车吧”
苏落浅笑：“好。”
她上前摸了摸小念念的脑袋。
不远处，两道笔挺的身形正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这边的场景。
慕易胸腔内涌起一股心酸。
BOSS五年前一蹶不振。
苏小姐不仅火速的嫁人，还有了一个女儿。
难怪他刚才也觉得这个女孩儿有些眼熟。
原来她是苏小姐的孩子。
他瞥了一眼身旁自家大BOSS的脸色。
他的面上似乎并没有什么情绪，但是他的视线仿佛胶在前面的一家人身上。
不动分毫。
垂在身下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
他伸出一只手，轻抚胸前留下的伤口。
五年前的那场车祸，几乎是要了他的整条命。
却在最后的时候，他还是醒了过来。
心中唯一的执念，就是一定要找这个女人问清楚。
手心微微出了冷汗，胸前的那道伤口，仿佛一瞬间被撕扯开，血肉模糊。
慕靳言看向陆时怀中抱着的那个孩子。
他前不久还抱过。
原来那是她的孩子。
却不是他的。
是啊。
多可笑。
他的孩子，分明就已经，被她亲手杀死了啊。
即便她没有死，也一定不会是眼前的那个小女孩。
他们的孩子，怎么会是这样健全的呢。
不是她。
他微微的阖上了双眸。
前方的车流渐渐开始涌动着。
是。
这一次，她是真的，不要他了啊。
*
车窗渐渐的关上将外界的一切喧嚣全部的阻隔在门外，做上车之后，苏落不悦的轻轻捏了捏小家伙的脸，“念念，我说了多少次了，在外面要叫我妈妈，还有，不要乱喊爸爸。”
小念念的眉目中扬满天真，“落落妈妈，阿时不是我爸爸，那还会有谁是我爸爸？”
在小孩子的世界中，或许就是这么天真与奇妙。
苏落瞬间噤了声。
关于这个问题，小念念不止一次的问过她。
可她，却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雪地打滑，前方的陆时将车辆开的很慢，前方的转向灯打着闪，越发衬得男人的容颜俊朗，相貌非凡。
他轻轻的笑，对着后视镜中的小丫头说道：“念念希望我来做你的爸爸？”
“当然啦！”小家伙的门牙似乎还没怎么长齐，笑起来的时候可爱极了，“我想要阿时做我的爸爸，阿时是除了清清阿姨以后，对念念最好的人。”
苏落抿着唇不说话。
陆时唇角闪过一抹戏谑，“那念念不要妈妈了吗？”
小丫头撇撇嘴，“刚刚落落还凶我，我决定，一天都不想她！”
苏落简直比这个无法无天的磨人精折磨的没脾气了，面上一片冷淡，任由着念念在那儿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前面的陆时笑了笑，“小孩子还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
“对了，落落，”陆时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待会儿alian有一场咨询会，我们一起去。”
“好。”
小丫头立刻上前不依不饶，“去哪儿去哪儿？念念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陆时含笑，“天气很凉，念念不要感冒了，我现在把你送回去，你妈妈待会跟我去就可以。”
小丫头忽然间又不吭声了。
苏落知晓她向来是这样的性子，索性也就不再惯着她。
小丫头闹也闹够了，这下，又在苏落的怀中睡着了。
车停下，陆时跟着下了车，为她们俩打伞。
她抱着小家伙，一路畅通无阻的下了车。
一座不大不小的公寓内，进了玄关处，陆时将念念抱了过来，温声问：“念念的房间在哪儿？”
苏落边开灯，边指着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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