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萱觉得有道理，不过想要真正排除他的嫌疑，还是得先把另一个嫌疑人调查完再说。
两人正讨论着，司徒景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道：“慕兄，安兄，你们要我去查的那三个人我都查了，都是一些书法爱好者，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谈诗作赋，和这件事情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慕启看了苏萱一眼，正色点点头：“辛苦司徒兄了。”
“不辛苦，以后这种事情尽管找我，我查这些东西最在行了。”
看着他一脸自豪的模样，苏萱在一旁忍着没有笑出来。
也就慕启还能这么一本正经地表扬他。
“司徒兄，不知道你和议曹干大人熟不熟？明日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
对于这些，司徒景如数家珍：“他啊，我见过几次，为人圆滑，精得跟只老狐狸似的。不过平日里除了拍马屁和习书法外，没什么本事。你们确定他也是嫌疑范围之内？”
苏萱在旁笑了笑，道：“司徒兄还真是对阳都了如指掌，在下佩服佩服。”
“我就是平日里闲得无事，喜欢串门而已，算不上什么本事。”司徒景佯装谦虚地摆了摆手。
“既然司徒兄认识，那最好不过，有你在，我们过去也就不那么唐突了。”
司徒景拍了拍胸脯道：“既然慕兄如此看重，我义不容辞。”
翌日，慕启等三人就聚齐了，往城南干府而去。
相对于于敏府中来说，干府的气象完全不同，可以用花里胡哨来形容。
坐在前厅等候之时，苏萱看着手中的茶杯，忍不住小声吐槽道：“干德泽官职不大，捞的油水却不少，你看看这青玉瓷茶杯，一看就价值不菲，也不知道哪弄来的。”
刚吐槽完，就听到一声爽朗的笑声响起，紧接着一个高高胖胖大肚便便的人出现在门口。
“贵客大驾光临，真是令鄙府蓬荜生辉啊！”
慕启和司徒景齐齐站了起来，微微拱手回了个礼。
苏萱则站在他们身后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五官长得还算端正，想来年轻时候没有发福的话是个仪表堂堂的美男子，只是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眸光漂浮不定，一看就不是个老实的，只怕满嘴都是跑火车。
司徒景开口道：“早就听闻干大人一手字写得极好，一直想来拜会，只可惜没有机会。今日和慕公子突然议起此事，又恰好就在干大人府邸附近，于是冒昧前来打扰了。”
干德泽听到这话，笑着上前道：“司徒公子这是哪里的话，你们能够赏脸来府上小坐，是干某的荣幸。”说着看向慕启，眼中略带疑惑，道，“不过这位慕公子……不知是哪个府上的慕公子？”
之前让人传话之时并没有点明慕启的身份，只说是司徒景前来拜访。
司徒景还以为干德泽认识慕启，却没想到他居然不认识。
于是介绍道：“这就是……”
刚开口，就被慕启打断：“只是小家小户而已，不值一提。在下只是一个书法爱好者，听闻干大人在这方面有一定的造诣，才斗胆与司徒兄一同过来。”
苏萱嘴角抽了一抽，她倒是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学会睁眼说瞎话了，还说得像模像样。
干德泽眼中藏着一丝轻蔑，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仰天哈哈大笑道：“能够结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干某心中很是欢喜啊！来，坐！”
坐下之后，慕启并没有急着询问关于霍凌峰的事情，而是一直在和干德泽探讨书法方面的问题。
这让苏萱和司徒景有些坐不住了。
两人时不时交换一个眼色，想插几句话把话题掰过来，却怎么都插不上话。
不为别的，只因为慕启和干德泽对书法的研究还真挺深，各种专业术语和引经据典让他们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最后，两人只能干坐着。
“听说干大人书法不仅有自己的风格，还擅于临摹？”慕启继续道。
干德泽与慕启交谈之后，已然没有之前看不起的心思，反倒是相谈甚欢。
听到这话，笑着摆摆手道：“诶，不算什么，只是雕虫小技而已。”
“在下最近也在练习这方面的功底，只是成效甚微，不知道能不能和干大人讨教一番？”
“既然慕公子如此有雅兴，那就一起挪步书房！”
苏萱眼看着他们两个互相吹捧着离开，嘴角抽了抽，慕启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他是个只知道舞枪弄棒的人，就算临时抱佛脚把理论知识学得一套一套，但实际操作与理论完全不同，内行人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不是自己拆自己的台吗？
一边腹诽着一边跟着他们前往干德泽的书房，刚进门，就见慕启不着痕迹地朝她使了个眼色。
苏萱愣了愣，紧接着反应过来，原来他和干德泽套近乎是这个目的。
她趁干德泽不注意，偷偷来到了一旁的书架画架上开始扫视。
司徒景则跟在慕启身边，与他共同吸引干德泽的注意力。
于是，书房中时不时响起几句吹捧声。
“干大人这手字真是了得，变幻灵动、苍劲有力，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
干德泽哈哈大笑，道：“慕公子真是过奖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献丑献丑。”
“诶，干大人实力在此，当得起这话。”
一旁司徒景看得目瞪口呆。
他知道干德泽乃拍马屁的能手，能够拍得其他人身心荡漾，却没想到慕启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之人拍起马屁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实在是低估了他。
干德泽写过之后把笔递给了慕启，道：“慕公子也露一手？”
慕启扫了桌上一眼，道：“在下最近一直在练习小篆，用云母笺最佳，不知道干大人这里有没有？”
说完之后紧紧盯着他的表情。
干德泽神色并没有一丝异样，而是笑指着慕启道：“行家啊！忘忧杂货铺的云母笺确实好用，我前些日子派人买了好些回来，你等着，我去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