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水北听着杨氏的话,心里也是纠结得紧。
从他一开始有为云儿择婿的念头时,便没考虑过忠勤伯府,大哥的女儿都能嫁给定安王,凭什么他沈水北的女儿不能嫁给更好的人?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中途会发生这样的岔子,如今若是不答应这门亲事,还能如何?
总不能真要他沈家跟着云儿一起被世人耻笑。
沈念安见沈水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便知他如今已经无计可施了,只需再逼他一把,他和杨氏就是不答应也得答应。
不过这件事自然不能由她来做,毕竟忠勤伯府的人还没登场呢!
沈念安抿唇笑笑,慢条斯理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既然二叔二婶犹豫不决,那我方才所言,你们就全当做耳旁风,只是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了,你们身为流云的生身父母,此事还要你们拿个主意才是,我就先告辞了,免得最后出力不讨好,白白被人唾弃。”
沈水北知她说的是杨氏,想起杨氏方才张牙舞爪的样子,心里亦有些不悦,只是沈念安若是待在这儿也谈不成事,只得让管家送她出门了。
离开沈家后,沈念安便让十七去忠勤伯府送口信,本是想让忠勤伯夫人提前筹备一下,哪知十七刚到忠勤伯府,便听见里面传出一阵怒不可遏的吼声。
他私心猜测忠勤伯多半是在训斥韩霸,索性也不进去了,饶有兴致地趴在院墙上看起好戏来。
正对着他的前厅内,韩霸愁眉苦脸的在地上跪着,忠勤伯夫人坐于他正前方的椅子上,而在两人中间则站着一个体宽健硕的中年男人,五官同韩霸极为相似,此人自然是忠勤伯了。
得知韩霸做的那件丑事后,忠勤伯可谓是大动肝火,恨不得一鞭子抽死韩霸。
“畜牲,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做出这种事!以往你在青楼胡作非为也就罢了,那些毕竟不是什么良家女子,花点小钱便打发了,可如今出事的却是沈家二小姐,事关朝廷命官之女,你让我怎么解决!”
韩霸忍着剧痛龇牙咧嘴道:“爹,用不着解决,娘不都已经帮我解决妥当了吗?如今您只需准备些聘礼去沈家帮我提亲便是。”
忠勤伯怒不可遏道:“提亲?你倒是好大的脸面,沈水北最疼爱他的嫡女,怎么可能会答应把女儿嫁给你!”
韩霸拧着眉说:“这是真的,在寒山寺的时候,定安王妃已经做主答应了这门亲事,沈侍郎虽然是沈流云的亲爹,可哪有定安王妃说话的份量重,您不信的话大可问我娘,这事儿可是她亲自跟定安王妃商议的!”
坐在一旁久未开口的忠勤伯夫人适时点头道:“定安王妃确实答应了这门亲事,我事后也同汪太傅的嫡孙女说过,有她做见证,此事就是板上钉钉了,由不得沈家反悔。”
忠勤伯却奇怪道:“这件事说到底可是他们沈家吃亏,定安王妃怎么可能会答应这门亲事,按她以前的性子,若不闹个天翻地覆是绝不可能罢休的。”
忠勤伯夫人意味深长地笑道:“以前是以前,那定安王妃年少轻狂时不懂事,性子确实张扬了些,但如今再行事自然是不能不考虑后果了,否则此事真闹开了,她自己面上也无光,毕竟沈流云可是她的亲堂妹。”
忠勤伯凝神听着,暗觉她说的在理,赞同似的点了下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择日便去沈家提亲,你这两天拟个聘礼单子,规格一定要好,这件事终归是我们忠勤伯府做的不对,无论如何也得拿出个态度来,免得真把沈水北给逼急了,到时候来个鱼死网破,事情反而不好办了。”
凡是能用钱解决的事儿,对忠勤伯来说都不算大事儿。
更何况这次确实是他们理亏在先,设身处地的想想,若是他自己的女儿无缘无故的被人糟蹋了,他怕是杀了那畜牲的心都有。
而沈水北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找上门来,也不过是因为他沈家的门面不如忠勤伯府大罢了,若是沈山南还在世,这件事可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想到这儿,忠勤伯不禁宽心了些,他背靠大皇子,何须把一个小小的沈水北放在眼里。
此事虽是沈家吃了亏,可沈水北的女儿能嫁进他们忠勤伯府,也是十辈子修来的好福气,若放在以前,他根本就瞧不上沈家,又哪可能会主动上门议亲。
十七见忠勤伯夫妇已经商定好提亲一事,心想自己也无需再进去说什么,直接回去向沈念安复命了。
“韩霸得了忠勤伯一顿毒打,没个三五天的功夫是好不了了,至于忠勤伯,他已经听信忠勤伯夫人的话打算去沈家议亲,也就这两日的功夫了。”
沈念安闻言,满意笑道:“一旦他们登门,沈水北就只能答应这门亲事,我倒要看看,他和杨氏到时候还有什么可豪横的。”
十七凝神听着,刚要开口,院外紧接着又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王妃,沈二小姐来了。”
沈念安倒是没想到沈流云会来,她才刚从沈家回来,沈流云就急不可耐地追过来,总不可能是来跟她道歉的。
怕是她走之后,沈水北和杨氏已经因为议亲一事闹翻天了,所以沈流云才不管不顾地跑过来了?
不等她回神,院外紧接着又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紧接着便见沈流云像个疯子似的冲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意图阻拦她的护卫。
“王妃恕罪,沈二小姐执意要进来,我们实在是拦不住……”
沈念安笑着摆摆手,“无妨,你们退下,来者是客,哪有把客人往外面赶的道理。”
沈流云却敛容冷笑,“客人?沈念安,在你眼里,我算是你们王府的客人吗?难道不是你沈念安玩乐逗趣儿的摆件?”
沈念安挑眉道:“你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就是要同我说这些的?沈流云,我若是你,此刻就会乖乖待在自己屋子里绣嫁衣,绝不再做什么非分之想,吃过一次亏就够了,若是还不长记性,那就是真的在犯蠢了,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