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听到最后一句话,蓦地瞪大眼睛看向她。
原以为汪清荷是来保下自己的,可如今看来根本就不是这样,她刚刚在皇上面前可是口口声声说自己与定安王无冤无仇的!
“皇上,不、不是这样的,您千万不要听信汪小姐的片面之词,这件事情......”
“徐夫人,这件事情的内情究竟如何,你我是最清楚的,不是吗?”
汪清荷面无表情地打断她的话,根本就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我的左手被定安王废掉之后,整日郁郁寡欢恨不得就此死去,是你来安慰我说我们一定会想到报仇的法子的。
你还说你早就想除掉定安王了,定安王妃当初在国子监当众打了你,害得你颜面无存,你早就想出了心里这口恶气了,要不是定安王从中作梗,你早就把定安王妃杀了!”
“你撒谎,我从来都没跟你说过这些话!”
徐夫人简直要气疯了,活了大半辈子,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汪清荷这样的还真是平生头一次见。
表面上像是来救她的,可实际上呢,却是故意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打消她的戒备之心,然后朝她心口上狠狠戳了一刀,汪清荷分明是打算牺牲她来保全自己!
“皇上,汪小姐在说谎,她在说谎,一开始就是她给臣妇出的主意,她要臣妇帮她准备一件龙袍,至于之后的事全是她自己做的,跟臣妇没有任何关系,臣妇真的从未生出过陷害定安王的念头啊!”
老皇帝拧着眉还没开口,汪清荷已大义凛然地出声。
“徐夫人,我自己的过错,我方才都已经承认了,可是您自己的错呢,都到这时候了,您怎么还是一心只想着把所有的罪名往别人头上推,如果您和定安王当真无冤无仇,又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让人私制龙袍!”
沈念安负手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汪清荷唱的这出戏真是让她越来越看不明白了,这两个人都是半斤八两的货色,怎么还互相推诿起来了。
不光沈念安看不明白,就连老皇帝也一脸的高深难测,视线在汪清荷和徐夫人身上来回扫过,始终没有说话。
徐夫人见汪清荷有意将自己供为主谋,俨然是气到不行了,突然丧失理智的从地上站起来,举起巴掌朝汪清荷挥去。
“汪清荷,我全心全意地信任你,是你说只要我帮你做事,定安王这次必死无疑的!是你说就算东窗事发了也没什么可怕的,因为皇上绝对查不到我们头上来!可如今你为了自保却如此对我,你简直不是人!”
汪清荷一时不防挨了她两巴掌,心底突然发了狠,在徐夫人的巴掌又一次落下时,突然拔出发髻中的银簪用力插进了徐夫人心口。
“啊!!!”
荣贵妃吓得尖声大叫,闷头埋进了老皇帝怀中。
老皇帝蹙眉看着汪清荷,似在判断她这举动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一时冲动。
沈念安则快步上前拉开了汪清荷和徐夫人,只是簪子早已深入徐夫人体内,鲜红的血不断从胸口溢出来,汪清荷这一下还刺得十分精准,直接刺在了要害处,便是沈念安有心想救都来不及了。
不过片刻功夫,徐夫人便躺在地上断了气,临死前还睁着一双愤怒不甘的眼睛死死瞪着汪清荷。
而汪清荷却似陡然醒过神似的,垂眸看看自己被鲜血染红的双手,突然像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抱头跪到了地上。
“徐夫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无心杀你的,我只是想保护我自己而已,你连恒娘都不放过,更何况是我……”
沈念安冷眼看她,“汪小姐,徐夫人方才动手的时候,手里可是什么都没有,你一簪子就要了她的性命,下手还真是精准呢。”
汪清荷咬着牙抬头,“定安王妃,你这话的意思莫不是想说我是故意杀死徐夫人的?方才的情形究竟如何,你也看到了,徐夫人是陷害定安王的主谋,她不想我在皇上面前供出她,气急败坏之下意图对我下死手,我之所以反击,也只是为了保护我自己而已!”
话落,她又面向老皇帝跪下。
“皇上,小女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我被定安王废掉右手的第二日,徐夫人便找到了我,她口口声声说帮我想到了报仇的法子,才让我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小女也知道自己一时糊涂不该听信徐夫人的话,如今出了事,小女愿意承担一切责罚!”
她主动认错已经够出人意料,这会儿还主动求罚,更让人难以捉摸。
不过徐夫人都已经死了,如今随便汪清荷怎么说都行,只要不把自己说成主谋就行。
沈念安瞥了眼地上的徐夫人,又看看汪清荷,突然间懒得再和她周旋下去了。
其实她一开始也不是没想过这样的结果,汪清荷有汪家庇护,只要汪家一日不倒,汪清荷就很难有事,上次的事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再说她努力调查真相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救裴寂出来吗,如今真相已经大白,又何必和汪清荷废话,多说两句又不会让皇上杀了汪清荷。
沈念安抿抿唇,抬眼望向老皇帝。
“皇上,如今既已证明我家王爷并没有私藏龙袍,是不是就可以把我家王爷放了?”
老皇帝摸着胡须点头,刚要启唇,汪清荷又抢了先。
“皇上,小女还有一事未说!其实若想做成这件事,光靠徐夫人和小女两人之力是远远不够的,除了我们之外,另有一个帮凶。”
老皇帝闻言挑眉,“哦?你说的帮凶是谁?”
汪清荷没有直言,而是向沈念安投去一抹挑衅的目光。
沈念安心里一顿,皱皱眉,突然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下一瞬,她就听见汪清荷幽幽吐出三个字。
“沈朝臣。”
沈念安闭上眼,两手十指慢慢收紧,心里一阵讽刺。
汪清荷,你终究是不值得别人倾心所爱。
老皇帝听见沈朝臣的名字时明显愣了一下,不知是没想起沈朝臣是谁,还是没料到沈朝臣居然也插手了此事,微微侧目朝沈念安看去。
沈念安坦然笑道:“皇上,汪小姐所言,臣妇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装着龙袍的锦盒确实是沈朝臣送进府里去的,我家王爷被抓之后,臣妇也曾去质问过沈朝臣,但他当时说自己并不知道锦盒里有龙袍,所以对于他和汪小姐的话,究竟谁真谁假,臣妇也难以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