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人当中,只有裴寂的身份最尊,故而宾客们纷纷前来敬酒。
转眼之间,主场就变了,说是沈家老夫人的寿宴,可若是不知情的,怕还以为真正过大寿的人是他定安王呢!
裴寂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一轮过后,已是醉眼朦胧,显然不胜酒力了。
再有人上前敬酒时,贺今朝直接给挡开了。
“行了行了,没看见定安王都醉了?我可跟你们说啊,今儿个谁要是把他喝趴下了,等他醒来跟你们算账,到时候可千万别让我帮你们求情!”
众人闻言,一时间面面相觑,再也不敢上前了。
沈秋珩凝声道:“我看定安王的神色不太好,府里有客房,不如送他过去休息片刻。”
贺今朝盯着他看了一眼,启唇笑道:“还是沈大人想的周到。”
“应该的,在宴席上喝醉酒,本就是常有之事。”沈秋珩说着便扶裴寂起身。
贺今朝本来想跟着过去的,但一转眼,见沈念安和陈瑾芝已经不在席上了,他又不能把裴子推独自留在这儿,只得坐下来看着裴子推。
哪曾想,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疏忽,竟然惹出了大变故。
沈秋珩扶着裴寂下去休息后,席上的宾客们继续喝酒。
喝得差不多了,杨氏突然起身邀请席上的女客们去赏花。
旁人本没什么兴致,但韩夫人一直在旁边附和着,她们只得跟着杨氏去了。
沈府庭院的景致确实不错,这还是沈念安的父亲沈山南在世时精心建造的,别家自然没法儿比。
正起兴间,园子里突然传来一记怪叫声,紧接着便见一粉衣丫头惊慌失措地跑到杨氏面前嚎啕大哭。
“夫人,不好了,我家小姐出事儿了!”
杨氏瞬间变了脸色。
“翠儿,你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那丫鬟却说不出来了,只指着荷塘对面的一间客房说:“夫人还是亲自去看看……”
韩夫人拧眉道:“都是自家人,你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有什么话就赶紧说,你家小姐到底怎么了?”
翠儿摇摇头,死活不吭声,面上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一个劲儿的哭。
众人瞧这脸色,心里约莫猜到了什么,一时间也不敢吭声。
杨氏恨铁不成钢道:“终究是小地方出来的,一点胆量都没有,我倒要看看,在我沈家,谁敢欺负依依!”
话落便气势汹汹地朝那客房走去。
韩夫人赶忙带着其他人跟上。
刚穿过荷塘,一行人便和沈念安遇上了。
陈瑾芝闹肚子,要好一会儿才出来,又怕沈念安等得不耐烦,便让她去附近的凉亭里歇息。
沈念安刚过来就见杨氏一行人来势汹汹,像是要找谁打架似的,目色微微一变。
“二婶,你们这是?”
杨氏还没说话,韩夫人便起哄道:“王妃来的正好,你那表妹被人欺负了,我们正要给她做主撑腰去呢,王妃也一起!”
“表妹?韩夫人,您说笑了,我哪儿来的什么表妹啊?”
沈念安故意跟她们装糊涂,对上杨氏阴沉的眼神,又顿时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韩夫人说的是柳姑娘?难怪二婶这么着急呢,她怎么了?”
杨氏凝声道:“翠儿说她被人欺负了,我们正要过去看看情况,你也一道来,免得被外人看轻了我们沈家!”
话落,也不管沈念安答不答应,抓住她的手腕便走。
沈念安神色自若地跟上去,瞧不出半点异样。
韩夫人跟在后面放冷眼。
待会儿到了客房,她倒要看看沈念安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镇定自若!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行人便在翠儿的指引下到了那间客房前。
杨氏示意翠儿开门,翠儿却耸着肩膀垂下头,半天不动弹。
韩夫人等的不耐烦了,索性自己上。
岂料手刚伸出去,一个小厮却匆匆忙地跑了过来。
“夫人,这、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杨氏斜眼看他,“你在这儿做什么?”
小厮回道:“定安王在里面休息,小的奉命在此守候。”
“什么?你说定安王在这儿?!”
韩夫人突然怪叫出声,那尖细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很不舒服,就好像一只打鸣的公鸡一般。
小厮不明就里地点了下头,顺嘴解释道:“方才定安王喝醉了酒,是二少爷送他过来的,二少爷走的时候特意命小的在此守着,免得外人打扰了定安王。”
韩夫人看看翠儿,又看了沈念安一眼,说话的声音更尖了。
“糟了,翠儿刚刚说柳姑娘也在这儿,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该不会发生什么不该有的事儿?哎呀,这可真是羞死人了!”
她看起来像是在担心柳依依的处境,实则却透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关键她不说这话还好,外人就是真想歪了也不敢确认。
可她偏偏说出来了,倒像是坐实了裴寂和柳依依有奸情似的,一时间听得众人脸上神色各异。
沈念安脸色难看道:“韩夫人,没有证据的事,我劝你最好不要随口胡说,我家王爷向来不近女色,必不是你说的这种人!”
韩夫人故作惆怅地叹道:“王妃对王爷一片痴心,自然是信任王爷的,再说定安王平日为人如何,我们也是有所耳闻,平日或许理智自制,但王妃没听说过酒后乱性吗?这男人啊,可千万不能喝酒,一喝酒就要误大事的。”
话音落罢,不远处又匆匆走来一行人。
领头的便是沈水北和沈老夫人,后面还跟着柳姨娘和一众男客们。
不知道谁跑去通风报信了,这会儿来的人更多了。
柳姨娘到这儿后,听韩夫人说定安王和柳依依都在里面,立时拿出帕子小声啜泣起来。
“依依,是姑母没有保护好你,姑母原想着让你来京城见见世面,哪想到却害得你经历这种惨事,你下半辈子可怎么活啊!”
说到激动处,她又一把抓住沈水北的袖子,眼巴巴地望向沈水北。
“老爷,依依那丫头的性子,您是了解的,她向来安守本分,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如今被人如此糟蹋,她哪能受得了,您可一定要为她讨一个公道啊!”
“这……”
沈水北一脸为难地看着她,压根儿就说不出话来。
柳依依是她的亲侄女,和他沈家没有任何关系,若是今日和柳依依发生关系的是旁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定安王,这让他怎么管?
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定安王的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