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沈家找二叔理论!”
沈念安握紧拳头往外走。
她倒不是多心疼沈玥,沈玥固然可怜,但也不是一个毫无心机的,所以她能原谅沈玥那些有的没的小心思。
毕竟在沈家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能苟且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是再不懂得保护自己,怕是早就被杨氏折腾死了。
可她无法理解二叔的行径,汪承德才刚出事,二叔就迫不及待的把沈玥送进宫,多半是想要为他自己寻一个保护伞。
但这行为属实过分了,沈家丢不起这个人!
沈念安越想越气,咬牙切齿地往外走,不想刚到院门口就碰上了裴寂。
裴寂一见她这样就知道她要去哪儿,伸手把人拦下了。
“沈玥已经进宫,这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你何必去沈家自讨没趣。”
沈念安愤愤不平,“可是二叔他……”
“我知道沈水北这手段上不得台面,但进宫的提议是沈玥先说出来的,并非沈水北的主意。”
裴寂慢条斯理地打断她的话,见她耳边垂着一缕碎发,他顺其自然地将其拂到耳后。
沈念安却大惊失色,“你、你说什么?进宫之事是沈玥提出来的?”
裴寂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我问过沈家的下人,他们说沈水北一开始也并不同意沈玥进宫,但后来不知怎么想通了,便安排了此事。”
沈念安仍是不敢置信,“沈玥怎么会生出这种念头,宫里不是沈家,她能在沈家后院翻云覆雨,但宫里那些娘娘可不是杨氏之流,她哪斗得过她们?”
“这便不是你我该操心的事了,路是她自己选的,最后又能走多远,皆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不过你放心,短期之内,她在宫里不会有什么危险。”裴寂淡淡说道。
沈念安却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裴寂扬眉笑道:“如今还不到选秀的时候,她想进宫绝非易事,更何况还是个失了身的女子,若非宫里有人安排,光是验身那关就不好过。”
沈念安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宫里有人帮她?”
裴寂点头,“不错。”
沈念安拧眉思忖了片刻,脑海中渐渐浮出一张脸来。
“是皇后娘娘?”
裴寂赞赏地看她一眼,“沈玥是汪清荷带进宫的,进宫当日,皇上突然一反往常的去了凤栖宫,说是被凤栖宫的一阵香味吸引过去的。”
沈念安凝神听着,过了许久,突然眯眼冷笑。
“看来是我瞎操心了,沈玥和二叔一样都选择了汪家,既然有皇后娘娘护着,她在宫里又能有什么损伤。”
她对这个堂妹虽然没什么感情,但以前也是切切实实地同情过沈玥的,自小就没了娘,还不得二叔疼爱,日子难免艰难。
所以当初沈玥跪在她面前恳求她帮忙的时候,她才会答应。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堂妹却渐渐的变了,就像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或许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但不可否认,她确实是个不容小觑的人。
既然路是她自己选的,那从今往后,她们就没什么关系了。
凡是和汪家站在一起的人,都是她沈念安的敌人,她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裴寂的。
…………
不同于定安王府的压抑,此时的沈家却沉浸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
寿喜堂内,沈老夫人坐在主位上默默转着手里的佛珠,老眼微阖。
沈水北和恒姨娘分别坐在她下手位,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后,沈水北缓缓起身。
“娘,儿子知道这件事儿瞒着您是儿子不对,但玥儿执意要进宫,儿子也没办法,好在有皇后娘娘照拂,她自己也争气,如今也不算辱没了咱们沈家的门风。
儿子私心想着,她在宫里得宠,对咱们沈家终究是有好处的,所以就同意了。”
沈老夫人闻言,缓缓睁开眼。
“玥丫头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她想做什么,旁人也拦不住她,罢了,事已至此,我就是说什么也没用了,只盼她在宫里一切安好,不求她能为沈家带来多大的荣耀,只要不拖累沈家就好。”
沈水北笑道:“她怎么可能会拖累沈家,玥儿说了,她与沈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到了宫里自然是事事想着沈家的,如此才不算愧对了沈家多年的生养之恩。”
老太太听见这话,颇为无奈地看他一眼,但终究没有把话说的太直白。
“不管她心里怎么想,你也不能全被她牵着鼻子走,她是沈家的女儿不假,但人心是会变的,她一个人在宫里,沈家帮衬不了多少,日子久了,她心里难保不会有别的想法,所以你万事也得有自己的主意才是。”
沈水北闻言,顿觉这话说的有些奇怪,母亲像有意与玥儿隔开关系似的。
他希望自己是多想了,毕竟母亲之前也是疼爱玥儿的,断不会因为玥儿这次擅作主张要进宫就与玥儿离了心。
“母亲放心,儿子心中自有章法,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如今玥儿已经入宫,她与我们沈家只会更紧密,她心里必然也清楚,只有沈家好了,她在宫里的日子才会好过。”
老夫人见他终究还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默叹一气,索性也不说了。
“罢了,你先出去,我有些话想跟恒娘聊聊。”
“是……”
沈水北也没细问她找恒姨娘做什么,不过心里猜想,多半与孕育子嗣一事有关。
他也问过宫里的老御医,像他这般年纪想再得子也不是没可能,只是一切还要看天意。
如果老天爷当真能再赐给他一个儿子,他便什么也不求了。
沈水北转眸看恒姨娘一眼,心事重重地出去了。
屋门关上后,恒姨娘正襟危坐,恭恭敬敬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问:“福嬷嬷每日送去的药,你可喂老爷喝了?”
恒姨娘赶忙点头,“喝了,老爷一开始也不知那是什么东西,后来听说是调养身子的,无需儿媳催促,他自己便主动喝了。”
“看来他心里也是盼着你能给他生个儿子的。”老夫人叹道。
恒姨娘默默垂下头,低声说:“儿媳也想为老爷生儿育女,老爷对儿媳的好,儿媳都记在心里,儿媳也知道老爷心底的遗憾,所以近来在房事上也是变着法的让老爷高兴。”